11 所求
所求
穆尋有事求人?
白瓊音剛想聽聽怎麽回事,外面卻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出去一看,原來是蘇妙蓉。
“你怎麽到處亂跑啊,真是讓我好找!師傅叫大家集合,說有事要講!”蘇妙蓉不滿道。
“師傅?”白瓊音不敢耽擱,跟兩人打聲招呼就要走。
“等下。”穆尋伸手在她嘴角擦了擦,那裏沾着方才吃點心蹭的殘渣。
白瓊音仰頭任他擦,無恙後跟着蘇妙蓉風一道跑開:“我去啦!”
“啧啧,你們姐妹倆關系還真好。”花盼春語氣羨慕,“對了,你方才想讓我幹什麽?”
穆尋收回望着白瓊音背影的視線,道:“我想,請您能跟我回中曲一趟。”
* * *
蘇妙蓉是個急三火四的性格,再加上向來畏懼水玲珑,一路上沒向往常那樣跟白瓊音拌嘴,沒多久就把人帶到琴室了。
兩人皆跑得氣喘籲籲,卻還是最後到的。
剛一進屋子,所有人的目光就自動看向了她們。
“喲,還真是大小姐做派,可讓我們好等啊。”站在水玲珑旁邊的嬷嬷仔細打量着白瓊音,皮笑肉不笑。
那嬷嬷面敷白.粉,淡眉高彎,眼窩深陷多皺,發髻梳得很緊,淩厲幹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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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瓊音本想趕快去自己的座位,聽到這話即刻站住,垂首聽訓。
蘇妙蓉也不敢走,悄悄翻了個白眼,一臉認倒黴樣。
“方嬷嬷,這孩子近日受過傷,還是……”水玲珑瞧着對方眼色,想袒護下白瓊音。
因着薛晴山多番打點的緣故,水玲珑一直對她多有照拂。
卻也是由于這份特殊,其他見習伎心裏都有些不痛快,不願跟白瓊音多來往。
其中表現得最明顯的,當屬蘇妙蓉了。
“手有傷,難不成那腿也有傷?水娘子也不必替她找借口,定是平日就懶散慣了,如今有個由頭,就更拿喬作勢。”方嬷嬷拉下臉,半點面子都不給。
水玲珑神色變了變,沒再多說什麽。
白瓊音吓得大氣不敢出,寧可被方嬷嬷直接打板子,也好過現在這樣。
她沒見過這位嬷嬷,更不知今日這到底是什麽狀況。
“說說,剛才去哪兒了?”方嬷嬷似乎不打算輕易放過她,質問道。
“一曲,陪妹妹幫別人修東西。”白瓊音不敢隐瞞。
“混賬!你有機會住中曲還不思進取,總往那邊跑什麽?若真喜歡,往後也用不着練琵琶,到了歲數直接進去就是,咱們也好少費力!”方嬷嬷豁然提高音量,尖刻斥道。
白瓊音拼命鞠躬,被罵得大氣都不敢喘。
蘇妙蓉難得見白瓊音被訓,忍不住偷笑。
“還有你!一樣一的輕佻貨!你就是她妹妹吧?去一曲修什麽東西?我看最該修的是你的腦子!”方嬷嬷老眼一斜,又朝蘇妙蓉發火。
“啊?我、我不是……”蘇妙蓉大呼委屈。
“住口!瞧瞧,這都是什麽規矩?長輩說話,你不謙卑恭聽,還敢随意插嘴?”方嬷嬷怒道。
蘇妙蓉被吼得渾身一抖,腿直發軟,登時什麽話都沒了。
水玲珑臉色愈發難堪,強忍着沒發作。
這方嬷嬷話裏話外譏諷她教導無方,真是好刁的一張嘴。
兩人就這麽挨了半晌的訓,直至腿都站得發麻,才被允許回座。
倒黴的是,白瓊音與蘇妙蓉因成績優越,皆坐在第一排,落座後所有動作都被方嬷嬷盡收眼底,連個放松的機會都沒有。
耍夠威風後,方嬷嬷才正式跟姑娘們介紹來歷。
她是管教規矩和詩文的教習嬷嬷,在坊裏資歷深,原本衆人是要升到菡萏班才能見到她的。
但眼下琵琶課暫停,時間也不能浪費,夏都知這才将她調來,提前給她們上課。
水玲珑顯然不想跟方嬷嬷多待,等終于尋到開口的機會,只囑咐兩句就走了。
“此後一個月,玉苕班由我接手,勸姑娘們都把皮繃緊點,将那些個外道心思收收,安分聽講。”
“否則……哼,不動家夥,老身也有的是法兒治你們!”
“再說一遍,老身眼裏可不容沙,都聽清楚了嗎? ”
十位見習伎忙連聲應答,沒有一個不出汗的。
乖乖,還以為琵琶做好前能寬容些日子呢。
這下慘了。
* * *
頭頂一疊詩冊回來時,白瓊音腳步虛浮,活像踩在雲彩上,腦袋暈得厲害。
相較于嚴厲的方嬷嬷,那些從未接觸過的詩文更讓她頭疼。
天爺,比琴譜難認多了。
“喲,小美人回來啦?”花盼春從布簾後繞出,笑吟吟迎向她。
白瓊音吃驚,頂在腦袋上的詩冊紛紛滑落。
穆尋穩穩接住,随手翻開看兩眼,頗感興趣。
“快快,水溫正好,阿雪這時間估摸得可真準!”花盼春拉過白瓊音,動手就要解她衣裳。
“啊?這、這……”白瓊音不明所以。
“哎呦,害羞什麽?是你妹妹托我幫你洗澡的,你手受傷了不是?”花盼春大大咧咧道。
“你們洗吧,我一會兒回來。”穆尋晃晃手裏的詩冊,邁步出門。
“噗,你這妹妹真怪,避開作甚?就是一起洗能怎的!”花盼春邊幫她脫衣邊笑。
白瓊音踩着矮凳爬進浴桶,疲憊的身軀一泡熱水,舒服得如同融化掉似的,頓時什麽累都忘了。
“花娘子,阿雪幫你修凳子,求的是這件事?”白瓊音喃喃問道。
“是啊,他跟我說,以後我的活他都不收錢,只要隔三差五的來幫你洗澡就成。”花盼春挽起袖子拿澡豆幫她塗背,随後再用搓石幫她反複擦洗。
白瓊音還從沒被人這麽照顧過,舒服得趴在桶沿,微微眯眼。
“真是有勞花娘子了……哎,阿雪真好。”白瓊音悠然喟嘆。
“那孩子是挺細心的,模樣也不錯,細看不單秀氣,還帶了點英氣,俊得像個小夥子。”花盼春感概道。
她深覺白瓊音說得不錯,穆尋初時待人冷淡,相熟後還是挺親切的。
在她那兒修完凳子後,穆尋曾主動告訴花盼春如何養護妝奁。
花盼春瞧他懂得多,幹脆趁機問他更多修物件的技巧。
她想學點本領,日後也好偷着掙點小錢。
本以為穆尋只會客氣兩句,沒想到他一一應答,竟未藏技。
花盼春由此看他便順眼了。
“這要真是個小夥子啊,你們可就是青梅竹馬的情分,沒準哪天就私奔了呢!”花盼春往白瓊音頭上撩水,故意逗她。
“咳咳,他是姑娘!”白瓊音稍稍緊張,有點怕對方看穿穆尋真身。
沒想到花娘子看人這麽準。
“我知道他是姑娘,這不是瞎聊嘛!阿音啊,你心裏可有意中人了?”花盼春沒當回事,随口問道。
“沒有。”白瓊音搖頭。
她整日忙着練琵琶,眼下又有這麽多的詩文要背,哪裏有那種心思。
以往閑時,蘇妙蓉曾跟她講過些話本,說意中人就是往後想成親的對象。
白瓊音沒想過這些,她只盼着能早日成為首席,好……
驀然,穆尋說過的話又冒了出來。
【首席之後呢?】
【他們究竟想讓你做什麽,你想過沒有!】
白瓊音覺得胸悶。
薛公子的安排定有道理,她只管聽從就好,不必多想。
不該多想的……
細密的不安感浸在潮濕的空氣裏,裹得她無處可逃,胸悶至極。
白瓊音愈發難受,索性将整顆腦袋沉在水下,希望能靠隔絕換來清靜。
可有些念頭像漂在湖面上的浮木。
越是往下按,就越是要冒頭。
白瓊音豁然從熱湯中鑽出,踉跄站起身,帶起大片大片的水花下淋。
“我洗好了!”白瓊音喘得劇.烈,真想去雪地裏跑兩圈。
“小皮猴!洗好什麽?快泡回去!”花盼春不由分說把她重新按下,麻利地幫她繼續搓洗。
“哎喲!痛!痛!”白瓊音被搓得唉唉叫。
這回花盼春可用勁兒了。
“瞧你這細皮嫩肉的,剛搓兩下就紅了!我這還沒發力呢!”花盼春爽朗大笑,更加賣力,“待住喽,今天非給你洗幹淨不可!”
“哎呦!!”
* * *
不得不說,花盼春搓澡實在有一手。
雖然痛,皮膚卻不留痕,且出浴後渾身每個毛孔都舒服得張開,通身輕盈,好像随時都能飄起來。
白瓊音換好新衣時,早就把那點痛忘了,對她只有佩服和感激。
花盼春一旦決定對人好,那是真好,嫌小孩兒幹活磨叽,幹脆順道把浴桶都給擦了。
穆尋回來時,只見她們二人嬉鬧說笑,很是融洽。
“對啦,阿雪,桌上那是什麽?”白瓊音扶住裹着長發的沐巾,歪頭看他。
穆尋随手将詩冊擱在木桌,拿起那串東西。
十二塊一指長的紅木片由繩子串成鞭炮模樣,稍稍一晃,就能發出悅耳又不聒噪的清響。
“這叫祈福牌,是我老家那邊的習俗,只要把願望寫在上面,挂在高處,便能得神明垂憐,美夢成真。”穆尋信口拈來。
其實這是師傅教他做的通信牌,牌聲獨特,在風中能送出很遠。
他仔細想過,永德城太大,與其自己在外頭處亂轉碰運氣,還不如多做些通信牌,挂在天臺将師父引來。
到時,他要帶白瓊音一起走。
她不需要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跟着她離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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