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撞破
撞破
利箭離弦,又射中一只灰色野兔。
随侍們即刻高呼,大贊五皇子百發百中。
五皇子臉上笑意虛浮,凝視手中那套造價不菲的弓箭,心思沉重。
他騎射功夫不佳,追獵野兔的路徑上,斜插許多脫靶之箭,滿目狼藉,實在不堪。
在一衆皇子中,他詩文平平,武功也不突出,中庸平常。
反觀當今太子,文韬武略,前朝追随者衆多,地位牢固,實不可輕易撼動。
單憑他的資質,原本是沒機會争儲的,萬幸他母妃頗為受寵,娘家謝氏勢力不小,祖父乃是三朝元老,舅父亦穩坐首輔之位。
五皇子乘風借力,在人前又素來孝悌忠信,這才能在父皇那裏贏得幾分好感。
前陣子有人參本永德城縣令貪污受賄,魚肉鄉裏,皇帝欲派遣欽差徹查,五皇子卻主動請纓,将此事攬過。
據舅父送來的情報,永德城的貓膩,或跟太子黨脫不開關系。
若真能查出什麽鐵定,屆時東宮易位便能大有希望。
彼時皇帝要政繁多,對此小事不甚在意,見五皇子如此主動,還以為他是有心歷練。
再加上愛妃吹了整夜的耳邊風,便沒給其定下苛刻時限。
只告誡他切勿洩露行蹤,秘密調查即可,萬事以自身安危為首要。
五皇子領命出宮,借用母族謝氏,一路扮做游山玩水的浪蕩子,甩掉幾波太子派出的尾巴後,這才抵達永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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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生地,想調查隐秘內情并非易事,五皇子有心結交些本地人,先探探風聲。
恰巧遭遇流匪時,遇到仗義相助的穆尋,便決定暫将此人當做突破口,知悉城內概況。
利用穆尋時,五皇子也曾疑心過他是否故意接近自己。
但幾日相處下來,穆尋似乎對他的來歷毫無興趣,只心系佳人,常常跟他酒後傾吐相思之苦。
就連這會兒,穆尋也是遠遠的撇開他,單與白瓊音膩在一處。
對他這位五皇子可謂是毫不在意。
瞧架勢,那二人似乎起了龃龉,走着走着,便遠遠隔開,遙望而立。
這種情形并未持續多久。
很快,穆尋又大步趕上,跟她并肩同行。
五皇子看得直搖頭,暗笑穆尋是個沒出息的,整日為情所困,同時也對其放心不少。
他自認在詭谲的皇宮混跡多年,還是有點認人眼光的。
穆尋應當無礙,可為他所用。
五皇子思緒已定,将弓箭扔給随侍,揚鞭朝那兩人騎去。
馬踏芳草浮雲震,正在私語的兩人被打斷,齊齊擡頭。
夕陽迫近地平線,将穆尋與白瓊音的影子無限拉長,直至交彙在紅光裏。
和諧融洽,宛如一對心心相印的璧人。
五皇子暗自咋舌,方才還在笑穆尋沉溺女色,如今卻又覺得這位仁兄眼光實在不錯。
若真能得此佳人,日夜相伴,倒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瞧見外人來,白瓊音強打起精神,問候其狩獵情況。
五皇子翻身下馬,客氣幾句,目光在二人之間轉了轉,最後落在白瓊音身上。
“白姑娘,謝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五皇子佯裝苦惱。
“這,何事?”白瓊音很意外,沒想到這位尊貴的公子會有事求她。
“咳,謝某近來瑣事纏身,想找賢弟商讨一二,希望白姑娘能相借片刻。”五皇子用肩撞了撞穆尋,笑得暧昧。
“謝兄!”穆尋頂肩推回五皇子,目光責備。
白瓊音微愣,緩過神後,連忙借口有事要先回坊,把空間留給他們。
穆尋想送她,卻被五皇子一把拉住,揶揄道:“瞧你,怎的一時半刻都離不開人家?白姑娘自有人送,你就甭操心了!”
白瓊音愈發過意不去,主動勸穆尋留下,不再耽擱,即刻跟五皇子派遣的兩名随從離去。
察覺到穆尋一直在看自己,白瓊音不斷地回身揮手,讓他放心。
直到徹底瞧不見他的身影。
春風吹過,大片大片的草地形如浪濤,搖曳不休。
白瓊音撩開鬓邊碎發,忽然覺得很對不住穆尋。
每次她心結難解,他都開導得不遺餘力。
平白浪費光陰不說,還耽擱了很多事。
是她太任性,太過依賴穆尋。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 * *
五皇子指派的兩名侍從很是沉悶,一路無言,盡責地将她送至澤仙坊門口後,便原路返回。
白瓊音望着那龍飛鳳舞的匾額,不由出神。
這裏不是她家,薛家也不會是了。
“阿音。”一道清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白瓊音轉身,看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眼前。
薛晴山臉色憔悴很多,削瘦如竹,目光不虞地審視着她。
瞧見她鬓邊金釵,他眼底陰霾頓時更甚。
“公子。”白瓊音欠身,朝他問安。
念了這麽多天,再相遇時,白瓊音以為自己會很激動。
可一遇着他那冷若冰霜的視線,她忽然生起股淡淡的倦意。
“你去哪兒了?”薛晴山盯着那金釵,蘊含怒氣。
白瓊音垂首,沉默不語。
她不想騙薛晴山,卻也不願提及穆尋。
“那人是誰?你到底去見誰了?”薛晴山豁然攥住白瓊音的手腕,将她拉至眼前。
“去見,送我玉簪的人了。”白瓊音擡眸,無波無瀾地回應他的目光。
“你!”薛晴山被氣得噎住,眼布紅絲,“你可是被豬油蒙住心了!”
“他待我好,我為何不能去見他?”白瓊音手腕被他握得發痛,心頭也有了氣,“起碼,他從來不會弄疼我。”
薛晴山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力道,下意識放開她,果見她柔嫩的細腕印上了觸目驚心的指痕。
白瓊音抿唇,沉默地揉着手腕,想說的話一大堆,眼下卻覺得講半個字都累。
他總是這樣,莫名其妙消失,又莫名其妙出現。
給她希望,又若無其事地将希望碾碎。
她不盼了還不成麽!
正委屈着,白瓊音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竟是被他打橫抱起!
“啊!你、你這是……”白瓊音受驚,下意識地攬住他的脖頸。
“這地方,你不必待了!”薛晴山陰沉着臉,一字一句道。
随即,他大步流星,就這麽抱着他朝薛府的方向走去。
“快放我下來!這怎麽成?街上的人都在看啊!公子?公子!薛晴山!”白瓊音又急又羞,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只想快點從他懷裏跳下去。
奈何她力氣太小,無論如何掙,都被他的雙臂禁锢得牢牢的。
除了更惹人注目外,着實半點用處都沒有。
薛晴山面色鐵青,不管她怎麽鬧都不再言語,接連穿過三條街,真就這樣把她抱回薛府!
孫銘守在門口半天了,方才薛晴山走時沒用他跟,如今見主子這般歸來,差點瞪掉眼珠子!
雖震驚,卻半個字都不敢過問。
孫銘渾身冒汗,緊随其後,用眼神致使其餘人将大門緊閉,隔絕外頭那些好奇的目光。
薛晴山緊繃着臉,對周遭視若無睹,徑直将人抱回卧房。
白瓊音發覺抵抗不了後,便一路埋着頭,連看四周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被輕輕扔到榻上,她這才發出聲短促的尖叫,重新睜開眼。
被褥柔軟,倒是沒摔到,卻也讓她吓得不輕。
薛晴山站在榻邊,煩躁地整理袖口處的褶皺,對她怒目而視。
“……無恥!”白瓊音憋了半晌,總算擠出句斥責他的話。
薛晴山怒極反笑,欺身将她壓在身下,雙臂支撐在側,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白瓊音,你長本事了。”
白瓊音從未被他這般對待過,頃刻慌了神,想将他推開。
無奈她怎樣用力,上面的人都巋然不動,反顯得她這番折騰有點可笑。
“騙子!你說過不會讓人欺負我的,現在你自己就在欺負我!”白瓊音委屈極了,眼眶剎那間變得濕潤。
薛晴山心中一軟,雖沒起身,卻也沒再做讓她害怕的事,只冷笑道:“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先反咬一口?”
白瓊音盯着他,眼淚越聚越多,終究還是順着粉頰滾落:“薛公子才是神氣,說不理人就不理人。”
見她總算有一句話是顧着他的,薛晴山怒火稍減,擡手撫上她的側臉,用拇指将那讓他心軟的淚抹去:“我是事忙,不像你,才兩天不見我,就去跟野男人厮混。”
“阿……他不是野男人!”白瓊音扭頭,避開他的手。
薛晴山目光下落,烙在她纖弱的脖頸,和淩亂領口處露出的寸寸雪白。
“才認識兩天,就要為他說話了?”薛晴山眸色一暗,啞聲道。
忍了這麽久,如今破罐子破摔,他忽然覺得一身輕松。
就連盤亘在心頭的怒氣,也沒那般強烈了。
她去見其他男人又如何?
只要他想,現在就能徹徹底底地占有她。
從頭到尾,白瓊音都獨屬于他一個人。
近年來一直壓抑着的欲望逐漸複蘇,以燎原之勢擴散全身。
白瓊音對他的每一次怒視,每一次反抗,都讓那把火燒得更加猛烈。
那野男人究竟是何來歷,她不想說,他也有得是方法問出來。
現在他想要的,不是那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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