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玉佩
玉佩
白瓊音思緒飄遠,回神時,發現心力交瘁的穆尋已再度昏迷。
即便她想說,他也聽不到了。
幽幽嘆出口氣,白瓊音趴在床邊,短暫眯睡。
總歸要親眼見到他退燒,她才安心。
穆尋的病來得快,去的也快,次日便已痊愈,精神灼爍,反倒是累了一夜的白瓊音更顯疲憊。
事後,她把屋子翻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那條腰帶。
問過穆尋,對方也是副一無所知的模樣。
再動手趕制,未免太晚。
見白瓊音整日發愁,穆尋主動給她一塊雕刻着祥雲圖案的玉佩,讓她暫且充當禮物。
那東西價值不算太貴,勝在雕工精妙,一看就是穆尋所做。
怕她不收,穆尋言辭懇切,再三表示他與姐姐不分彼此,心意相通。
便算做送給姐夫的賀禮,日後相熟時再提及,也是樁趣事。
白瓊音被他勸了幾次,手頭又實在拿不出其他東西,只好感激地應了。
下次見面時,薛晴山仍舊面色不虞,聽她東拉西扯的解釋,還是暗惱的模樣。
那日誕辰,府裏也擺了宴席,他費勁辛苦偷溜出來,只為跟她溫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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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連屋都沒能進去,讓他如何不苦。
白瓊音拽着他的袖子撒嬌,哄了半晌,直哄得他面色稍緩,才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玉佩遞出。
“這是……你親手刻的?”薛晴山訝異,沒料到她竟有這般手藝。
“呃……嗯……你喜歡就好。”白瓊音支支吾吾,避過了這個問題。
臨出門時,穆尋曾百般勸她,讓她務必認下雕功,若能引薛晴山開懷,他當日誤事的罪過也可抵清。
“阿音,你真好!”薛晴山沉浸在歡喜中,反複打量着那玉佩,并未看出她的不自在。
“今生今世,我薛晴山,定不負你。”他拉過她的手,笑着在她柔嫩的手背輕輕一吻。
白瓊音心跳驟然加快,羞澀欣悅,又有些忐忑。
畢竟,他對她的誓言,是建立在穆尋送的禮物之上。
“這雕工當真細膩,栩栩如生,不過我瞧着這雲的形狀,還挺像一個字的。”親昵片刻,薛晴山對着日頭重新打量玉佩,饒有興致道。
“哦?什麽字?”白瓊音聽了,也探頭眯起眼睛看。
“似乎,像個‘尋’字。”薛晴山新奇道。
白瓊音心頭一跳。
“琴尊唯待處,風月自相尋。”薛晴山不斷愛撫那塊玉佩,情難自制,“阿音,你果真費心了。”
白瓊音默默無言,忽然後悔拿此物送他。
待來日說出真相,薛晴山恐怕會大失所望。
“咳,其實這玉稍有瑕疵,不如……等我打磨好再送給你?”白瓊音伸手,心虛地想将把它拿回去。
薛晴山笑着展臂,輕而易舉地避開她:“怎的這般小氣?剛送出去就想要?”
“不,我……”白瓊音語塞。
薛晴山攬過她纖細的腰肢,不輕不重地揉了一把,弄得她忍不住嘤咛。
“送給我的心意,不許想着收回。”薛晴山盯着她緋紅的俏臉,低聲告誡。
白瓊音被他灼熱的目光弄得面熱,不敢再看,反手也攬住他的腰,鑽進他懷中。
罷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起碼此刻,他真的很開心。
* * *
連月來,沈鞍等人都盡心盡力調查坊主的身份。
不得不說,夏都知行事嚴密,起初跟蹤她未見成效,并沒發覺她離坊找何人會面。
無奈下,沈鞍只能将她的行蹤事無巨細彙報給穆尋,請其定奪。
穆尋思索良久,發現東街的一家胭脂鋪頗為可疑。
夏都知每次進去,都會待足半個時辰,太過規律,倒不像尋常閑逛。
有了懷疑的方向,接下來的事便好推進。
下次跟蹤時,沈鞍果真發現綢緞鋪有後門,夏都知換過衣裳,頭戴帏帽,經由此門遁走,萬分小心地進了臨街的一座深宅。
那宅邸主人姓秦,平常鮮少出門,低調得很,也不見跟誰來往。
便是丫鬟仆人上街采購,也都沉默寡言的,不喜閑聊。
至于府內戒備,更是森嚴,甚至還有幾位高手坐鎮。
沈鞍等人屢次意圖潛入調查,都未能如願。
無奈下,只能守株待兔,日夜堅守在府外。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十天後,總算等到府中有信鴿飛出。
待其離城,沈鞍将信鴿捕獲,這才拿到密信。
穆尋詳觀信件,發現此人的确是澤仙坊的坊主,每月都會将盈利情況向京城彙報。
信中,他口口聲聲稱一人為幹爹,據只言片語推斷,那人身份不低,且就在宮中當差。
“看來這宮裏頭的,才是澤仙坊背後真正的東家。”穆尋将信原樣封好,再度放飛信鴿,以防打草驚蛇。
另一方,五皇子在城內也收獲頗豐。
他找到八.九家蒙冤的苦主,了解到更多張印和受賄弄權的內情。
為提防欽差調查,張印和曾給過他們封口費,又以性命相脅,起初還真沒多少人敢說實話。
但多年來受的委屈實難平複,每個人的心裏都盼着永德城有朝一日,能雲清霧散。
加之五皇子堅持不懈,循循善誘,盡管耗時,卻還是打開了突破口。
身為皇子,他不宜出宮太久,臨近年關,總要回去一趟報個平安。
臨別前,五皇子對穆尋依依不舍,拉着他喝了好幾場酒。
少了些虛情假意,差不多真是把穆尋當成親兄弟看待。
畢竟他初到永德時,無依無靠,唯有穆尋對他時時照拂。
有求必應,不論回報。
五皇子只當自己是遇上了赤膽熱忱的俠客,感慨之餘,借着酒勁兒,稍稍透露出自己此行目的。
張印和的貪污案只是小事,真正困擾他的,是太子那躲在暗處的手。
時機已到,穆尋慢慢将澤仙坊坊主的事滲透給他,并提到那只信鴿的種類,讓他多加留意。
五皇子沒想到居然會有意外收獲,大喜過望,當即決定快馬加鞭回京,并向他保證,明年春日,便會歸來。
這廂布好棋子,穆尋亦要打道回隴弁城,在王府過年。
終于該到算總賬的時候了。
聽聞他又要走,白瓊音的小臉瞬間毫無血色,仿佛折磨她多日的噩夢,忽然要變成現實。
“那、那你還回來嘛?”白瓊音胸口發悶,艱難問道。
“自是要回,不過表舅那邊事多,恐怕要等明天春季了。”穆尋比她更加不舍。
“是啊,過年該陪在家人身邊才是。”白瓊音喃喃自語。
薛晴山雖常來看她,但在重要的節日裏,卻還是會留在府裏。
不過水玲珑平常雖管得嚴,那天卻也會讓見習伎們守歲。
大家聚在一塊包餃子,貼窗花,待到子夜一起跑到天臺上看滿城煙火,倒也十分熱鬧。
只是回屋後,白瓊音又成了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落差甚大,每年都弄得她失魂落魄。
“仔細想想,姐姐還沒跟阿尋一起吃過年夜飯呢,不知道以後有沒有這個機會。”白瓊音慢吞吞地幫他收拾行李,每疊一件衣服都更不舍一分。
“我保證,這次分離,會是最後一次。”穆尋拉過她的手,篤定道,“以後的每一個除夕夜,咱們都會在一起,永遠相守。”
白瓊音愣了愣,忽然被他認真的模樣逗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你呀,慣會哄我。”
未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準的?
但此刻能得到他這句話,她倒也覺得欣慰。
恰如五年前那樣,白瓊音也給他準備了新衣,不過這次她手藝娴熟,卻是自己裁制的。
那是件寶藍色的長衫,銀白線繡成的浪花翻滾,碧海波濤,煞是好看。
穆尋當即換上,詫異尺寸正相合。
“你我朝夕相處,我這個做姐姐的,哪會不曉得你的身量。”白瓊音感慨萬千,“阿尋,你真是長大了。”
他們重逢還不到一年,穆尋的身形竟變得比春季是更加強壯。
稚氣褪盡,輪廓深邃,打眼看上去,活脫脫的一位冷面郎君。
若是平日能收收周身的肅氣,定然會是永德城內最受姑娘青睐的俊生。
“姐姐,等我。”送至澤仙坊門口時,穆尋終究還是沒忍住,用力抱了抱她。
再次感受到近乎成年男子的力量,白瓊音微微晃神,片刻後撫着他的背脊,輕輕拍哄。
“去吧。”
“姐姐就在這裏,哪也不走。”
“我等着你回來。”
* * *
不知不覺,冰雪消融,又是一年春來到。
葳蕤班臨近結業,所有姑娘們都卯足了勁兒的練。
有的明知道自己擠不進前三甲,也想讓名次好看些。
畢竟出師後,前五名都可留在南曲,其餘人只能在中曲做事。
差一步,便是天地之別。
南曲的貴客大多好爽,打賞起來毫不吝啬,随随便便就能塞滿荷包。
反觀中曲的客人,花銷時都很理智,女伎們差不多只能得到例銀,沒那麽多油水。
一日,白瓊音正在琴房練曲,水玲珑忽朝她招手,問剛才孫銘可是來找過她。
白瓊音疑惑:“沒見到孫大哥人呀,師傅可是看錯了?”
水玲珑不自在地幹咳兩聲:“怎會?我方才明明瞧見他在跟一位姑娘說話,雖是背影,卻也跟你挺像的。怎麽,他不是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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