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趙府
趙府
白瓊音可謂是水玲珑看着長大的,多年師徒情分,眼見她識人不明,對潛在的危險毫無察覺,水玲珑終究還是于心不忍。
穆尋性格乖戾,陰險殘忍,且善于僞裝,人前人後判若兩人。
城府之深,更是白瓊音無論如何都預想不到的。
跟這樣的人相處危如累卵,別看情濃時千好萬好,若有朝一日彼此生出嫌隙,或萌生恨意,白瓊音的下場恐怕比死還慘!
水玲珑呼吸急促,兩眼發直,越想越驚駭,形容仿佛白日離魂,吓得白瓊音忙去搖晃她的肩,想讓師傅清醒過來。
“師傅!您這是怎麽了?為何要讓我小心?”白瓊音焦急道。
水玲珑深深呼出一口氣,剛想把穆尋的真面目說出來,目光一頓,赫然瞧見沈鞍的腦袋正出現在院牆之上!
他沒走!
水玲珑剎那間失了血色,幾欲昏厥!
“師傅!您別吓我呀!”白瓊音見水玲珑身形晃動,搖搖欲墜,駭得連忙抱住她,大聲叫其他人過來幫忙。
沈鞍遞給水玲珑一個警告的眼神,松開扒住院牆的手,消失不見。
* * *
水玲珑并未再對白瓊音說些什麽。
白瓊音給她灌下兩碗安神湯後,水玲珑的身子總算不再顫抖,舉止也恢複正常。
對于先前說過的話,她自稱毫無印象,連道體乏,與白瓊音草草道了別,便回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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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瓊音不明就裏,還以為師傅是發了癔症,萬分心疼。
恰逢沈鞍買完核桃酥,兩人一道去尋醫師給水玲珑診治,見她情況穩定,才留下些銀兩離開。
“師傅這病真是越來越重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好。”白瓊音唏噓不已,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麽忽然就這樣了。
沈鞍眼觀鼻鼻觀口,漠然相随。
過去那段日子,他暗中給水玲珑的好處,足夠她富足地過三輩子了。
估摸着讓他們真正離開永德城,那病就會不藥而愈。
回到府衙,寬敞的馬車已在等候,白瓊音收拾出幾包行李,感嘆這一去,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回來。
沈鞍是個勤快的,親自指揮人搬運行李,留白瓊音跟府內的相識們道別。
在此處住了兩個多月,白瓊音跟那些仆從丫鬟們已然熟稔,彼此說些珍重的話,忽間老醫師站在一旁,神情複雜。
“這些日子,有勞您了。”白瓊音朝他走去,感激地欠欠身。
澤仙坊失火後,她受驚過度昏迷數日,醒後身姿也常覺疲憊,幸虧老醫師細心調理,才能康複。
老醫師捋着花白的胡須,見與孫女同歲的白瓊音真的要走,不由哀嘆一聲。
“孩子,你……孤身在外,千萬要小心吶。”老醫師囑咐道。
“是。”白瓊音遲疑着答應,忽然有些不太自在。
雖說囑咐小心是道別時的常用語,但無論水玲珑還是老醫師,說這話的時候似乎都別有深意。
是她多心了麽?
行李裝備妥當,車輪轉動,共七八名随侍前後簇擁着白瓊音的馬車,終于啓程。
老醫師站在府衙門口目送她離去,忐忑不已。
時至今日,老醫師仍記得當時穆尋渾身浴血的恐怖模樣。
當時穆尋死命抱着昏厥的白瓊音,半人半鬼,形如瘋癫。
自身傷得慘重卻絲毫未覺,只盯着老醫師為白瓊音把脈開藥,那股如劍在喉的壓迫感,吓得他連筆都握不穩。
一把年歲的人,卻硬是被震懾得抖如篩糠。
穆尋分明是那樣恐怖的人,當着白瓊音的面,卻裝得純良無比,甚至還對他禮遇有加。
陰晴難測,實非良配啊。
老醫師搖搖頭,彎曲的脊背更佝偻幾分。
但願那孩子,能得平安。
* * *
馬車上,聽見沈鞍在跟城防官兵通報,白瓊音撩開簾子,最後望了故土一眼。
此番離開,她跟很多人告別,猶豫再三,卻還是沒回白家。
她被賣掉這麽多年,父母從未找過她,即便同住一城,卻也沒再見過面。
血脈親緣,似乎早已不複存在。
如今的白家或許正其樂融融,父母得到了想要的男兒,想來也不會整日咒罵,酗酒埋怨。
那裏是他們的家,卻不是她的。
随着馬車再度揚鞭,白瓊音放下車簾,從袖帶裏拿出一直珍藏的玉簪,戴在鬓邊。
以往,她在這座城裏牽戀最深的,是薛晴山。
她原以為,那樣刻骨銘心的感情,自己少不得要記挂一輩子。
或許永遠都走不出他帶來的傷痛。
沒想到人心易變,她如今想起薛晴山的次數越來越少。
情緒平穩,沒有強烈的恨,也沒了濃烈的愛。
他在她的人生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而後被她翻過,只成過去。
她仍然很感激年少時救下她的薛晴山。
只是後來的那些歲月,不必再念了。
* * *
白瓊音沒出過遠門,對沿途風景目不交睫,只盼車馬能行得慢些,別太早到。
因穆尋交代過,沈鞍并未違背她的意願,盡量讓白瓊音玩得開心。
如此悠然前行,等一行人到達目的地,已過去半月有餘。
隴弁城繁華熱鬧,是鎮江王的居住地,令有小京城的別稱。
道路寬敞,能并六馬同行,酒肆茶館林立,闊氣別府更是随處可見。
白瓊音常聽穆尋說起隴弁城,早已心馳神往,如今真見着了,雖早有準備,卻還是切切實實感到震驚。
等到達趙府,馬車剛穩,便有婆子丫鬟前來接應,單瞧穿着打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夫人小姐。
白瓊音稀裏糊塗地被請進府,剛一進會客廳,就被位華貴夫人拉住手說話。
細細一問,才知道此人正是穆尋提過的趙夫人。
趙夫人熱絡地拉白瓊音落座,客氣周到,雖是頭次見面,卻跟她足聊了兩個時辰。
用膳時,更是百般詳細,吩咐後廚上的皆是甜菜,很符合白瓊音的口味。
一番詳聊,白瓊音才知道此處是子爵府,趙爵爺纏綿病榻多年,膝下又無所出,裏裏外外的,全靠趙夫人一人操持。
趙夫人多年苦撐,談及傷心處難免落淚了。
白瓊音忙在旁寬解,感慨世事無常,尊貴人家竟也過得如此艱難。
趙夫人在她的勸說下漸漸收住淚,反反複複打量白瓊音,贊她溫婉心善,模樣也是一等一的美。
若能有這樣的女兒承歡膝下,他們老兩口也就知足了。
白瓊音錯愕,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好在趙夫人只是随口說說,很快又将話題轉到別處。
聊着聊着,便說起了穆尋。
白瓊音本就想不通趙夫人為何會對她這般禮待,正欲發問,對方卻說出件令她震驚的事。
穆尋,竟是鎮江王的兒子!
世子之尊!
“這、這怎麽可能呢?”白瓊音豁然站起身,一時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趙夫人見她這反應,笑着将她重新拉回到自己身邊,慢慢讓她接受現實。
白瓊音聽得一愣一愣的,穆尋的确跟她提過曾在身世的問題上撒過慌,如今仔細想想,一切或都有跡可循。
他當年消失得突然,再度出現後通身貴氣,還深受五皇子信任,領兵平叛……
原來是有這層緣故。
白瓊音聽得明白,心裏卻愈發糊塗。
她原以為鎮江王是跟穆尋不想幹的人,可照這樣看,穆尋拼死相博的,竟是自家父母!
見白瓊音驚疑,趙夫人抿了口茶,慢慢将一些陳年往事講給她聽。
穆尋當年背井離鄉逃亡的緣故,和他大義滅親的無奈之舉。
白瓊音啞然,越聽越心酸,到最後忍不住小聲啜泣,為穆尋的坎坷悲痛。
原來他一路走來,居然滿是荊棘。
可即便如此,每次他來找她時,都帶着輕松的笑,對她噓寒問暖。
算算日子,他最後一次回澤仙坊時,鎮江王已然積蓄兵力,策劃謀逆。
不知穆尋做出叛父的決定,心中該如何苦楚。
那般危險的時刻,她本該陪在他身邊,與他共患難才是,但她卻……
回憶起自己那段日子刻意疏離穆尋,白瓊音心如刀割,悔得再度垂淚。
“好孩子,別哭了。”趙夫人拿着帕子幫白瓊音擦幹淚,嘆道,“世子的艱難,老身都看在眼裏。只希望以後,你能好好待他。”
白瓊音撲到趙夫人懷裏,含淚應是。
她不在乎世子身份,卻在乎穆尋獨自苦熬過的歲月。
思念如潮,她如今只想快點見到穆尋,永遠陪在他身邊。
朝朝暮暮,再不離分。
* * *
在趙府住了些時日,白瓊音與趙夫人的感情愈發深厚。
她沒感受過什麽母愛,幼時父親每次打罵,母親都是冷眼旁觀,偶爾也會朝她動手。
甚至連首哄睡的歌謠,她都沒聽母親唱過。
沒想到一日雨夜,白瓊音被雷聲驚醒,久久不敢入眠,趙夫人問詢趕來,竟就坐在榻側,邊拍邊唱,哄她安睡。
白瓊音深受感動,加之趙夫人日常對她噓寒問暖,事無巨細,慢慢的,真将其當成母親看待。
兩人朝夕相伴,一月過後,趙夫人再次提出想收養她的念頭,這次卻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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