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哪裏有個臣子的樣子!

第26章 哪裏有個臣子的樣子!

宋珈安回到瓊花院,被打碎的物件已經收拾起來,還換上了新的。

姜楚的肩膀被斷刃刺穿,血濺了一地,房中的碎布還未收拾。上面得鮮血刺得宋珈安眼前一熱。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宋珈安眸子一暗。無暇多想,方才林蘇荷的話也是真的戳到了她的痛處。

沒有哪個新皇會不忌憚功高蓋主的大臣。

前世她殚精竭慮,硬生生将沈治一個沒有母族勢力,不受寵的皇子推上皇位,得到的卻是株連宋氏九族的聖旨。

三皇子沈治,宋珈安恨不能生食其肉!四皇子沈湛,兇狠暴戾,也非明君之選,五皇子沈辭,身屬太子陣營,只是個懶散皇子。

剩下的,便只有太子沈敘。

前世,沈敘立于危城上,在兵符被偷的情況下,誓與平雁城共存亡。前世宋珈安手腳俱斷,也是他獨闖冷宮,欲救她于水火。

宋珈安攥緊了手帕,嘴唇緊抿着,心中五味雜陳,前世親人慘死的情景歷歷在目,沈敘值得自己相信嗎?

十二月初。

大景一夜轉寒,醞釀了一晚的大雪還是降下,清晨舉目望去,一片雪白,雪沒有蓋住的翹首檐上結出一道道冰挂。

大景朝有個習俗,在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宮中要舉辦狩獵大典,大典之上,文武百官不得及其家眷不得缺席,文臣武将皆可參與。打到獵物最多者,可以向聖上索要一道聖旨或一件寶物。

狩獵大典定在三天後,以往這個時候,宋珈安都是坐在宋家的席面上,抱着手爐,定然不會參與。

可就在前幾日,鐘氏心愛的紅狐被野貓咬死,鐘氏因此整天悶悶不樂,景山常年封山,只供狩獵使用,山中珍獸數不勝數,就連市場有價無市的紅狐,都十分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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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珈安令白翠為她準備一身騎服,又拜托宋知行為她尋來一張趁手的弓箭。

宋家是文臣之家,只有未來的家主宋知行有武打師傅,用以防身。

其他人都不願意在此浪費時間,大景重文輕武上百年,武官的地位日漸低下,好在這次太子打退西陌,聖上大悅,大肆封賞武将,才使得武将的日子好過些。

宋珈安前世柔弱至極,肩不能提,可為沈治掌锢大臣,打點關系,總會觸了別人的黴頭。刺殺偷襲不在少數,宋珈安便跟着雲欽學了幾招,想必捉一只紅狐也是夠的。

傍晚,天越發冷了。

白翠見宋珈安愣在窗邊,急忙扯過一旁的襖子,将宋珈安包了個嚴實,又一揮手,把窗狠狠關上。

“小姐!現在天氣轉涼,若是染了風寒,又要吃苦藥了!”

白翠雙手掐腰,緊緊皺着眉頭,似乎是想用氣勢震懾住宋珈安,讓她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體。

宋珈安周身都文文弱弱的。瞧着像極了通體雪白,性情溫順的小獸。

見白翠硬裝出大人的模樣,噗嗤笑出聲“白翠,我知道的,以後會小心的。”

白翠不領情的撇撇嘴,嘟囔道:“小姐每次都這樣說。”

“好了,我的騎服可準備好了?”

見宋珈安提起此事,白翠眼睛一亮,撲到宋珈安身邊,仰起頭等着宋珈安的誇獎。“小姐安排的事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保證小姐狩獵當日是最美的!大公子還将北陵上貢的白馬牽了出來,說那匹馬極其護主,要小姐明天去試試。”

“兄長有心了。”宋珈安一陣動容,接着說道:“白翠,騎服不可太過張揚,狩獵場上,本就應該是武将之女大放光彩,現朝中文武争鬥不斷,萬萬不可搶她們的風頭。”

“可明明小姐那麽美!”白翠抓住宋珈安的手臂,不住的搖晃着。

宋珈安頓了一下笑容軟糯“這京都誰人不知你家小姐美?還差狩獵這一回麽?”

白翠猛得跳起來,古靈精怪似的

笑嘻嘻開口“對啊!這大景誰人不道一聲小姐貌若仙女!”

“好了,別貧嘴了,青荷院可有動靜?”宋珈安收住笑意,提起正事來。

“回小姐,林小姐正在養傷,倒是安分不少。”

“繼續盯着她,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宋珈安面色冷了下來,先前自己不過是晾了她兩天,她就能與容家牽線搭橋,自己還是小看她了。

幾日後,大景的雪化開了不少,大街上露出大片的青石路。

宋珈安早早被白翠拽起來,描眉梳妝。将原本準備的绛紅色騎裝換成了玉色,腰身貼合,做工精良,一樣美得出塵,宋珈安很是滿意,可白翠卻不住的在一旁嘆氣,明明自家小姐穿绛色才最美!

“好了,別唉聲嘆氣了,我們不要讓母親等久了。”

鐘氏見自己的女兒一身騎裝很是詫異,得知是為了給自己捉來紅狐心頭一暖。這幾日被林蘇荷的事急得焦頭爛額,多少宋家姑娘的聲譽險些毀于一旦,明明人是老夫人帶回來的,她卻謊稱染病做了人甩手掌櫃!

鐘氏輕撫上宋珈安的面容,眼鐘滿是欣慰,好在自己生了一對好兒女,可想到容貴妃命人傳的手谕,又轉而擔憂起來。

宋卓與宋知行陪在聖上身邊,已經到了景山。事不宜遲,宋珈安挽上鐘氏,将鐘氏攙進馬車,自己又在鐘氏身邊坐定。

馬車驅動,山路崎岖,颠簸了好一陣,總算能看出景山的雛形。

馬車緩緩停下,白翠攙扶宋珈安下轎,一擡眼便看見宋知行在這裏等候多時了。風光霁月的少年恍若仙人,引得女眷們紛紛側目。

“哥哥在這裏!”宋珈安跳下車,朝宋知行招手。

“山路不好走,父親便命我在這兒迎接你們。”

宋知行唇角弧度漸深,眸子深邃又溫柔。

宋珈安看向他和鐘氏,心頭一動,無論前路多麽困難,自己都要護家人無憂。

山路逐漸開闊,大臣們已經到齊,聖上坐在主位上,睥睨一切。

“宋家丫頭可是要上場?”

景元帝側頭問向身邊的劉公公。

“回聖上,名單裏是有宋大小姐的。”

景元帝一拍大腿,直聲叫好。“宋家兒女都能站在狩獵場上,這下朕便瞧瞧那幫文臣還能說什麽!”

景元帝欲重用武将,可大臣們竭力反對,愁的他焦頭爛額,宋卓是大景文臣之首,他的女兒上場狩獵,足以堵住那幫人的嘴。

景元帝心情大好,瞥向身側空空的位置皺眉道:“敘兒怎還沒到?”

“陛下別急。太子殿下許是有事耽誤了,想必一會兒便到。”

“朕要他與朕同行,他竟回絕了朕,做臣子的哪有做成他這個模樣的!”

劉公公在一側汗顏,說什麽也不是,只能在心中嘀咕着,那您就罰太子殿下呗,可不舍得罰的是您,生悶氣的還是您。

“父皇,在說什麽?”

沈敘一身玄色騎裝,頭發高高束起,英姿楚楚,嘴角淺淺勾着。一對桃花目璀璨如寒星。

“自然是在說你!瞧你哪有個臣子的樣子!”

“那父皇大清早便到東宮賴着不走,就有帝王的樣子了?”

景元帝被兒子戳了短處,不解氣的瞪了沈敘幾眼,才安排他就座。

沈敘不由的掃了眼四周,直到看見了那抹綠色的身影,疏離的神色才微微松動。

宋珈安一身騎裝更為大氣。同時勾勒腰身,顯的盈盈一握。

沈敘眸子一暗,景元帝順着沈敘的目光看去。只瞧見宋卓神色淡淡,宋知行在側給宋卓倒了杯茶!

瞧瞧!

瞧瞧人家的兒子是怎麽孝敬父親的,自己生的這個逆子就不會感到慚愧嘛!

沈敘回神,見景元帝的臉又黑了幾分,實在摸不清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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