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霈霈

霈霈

熬夜寫了一晚的論文開題報告，早上十點半，元梨才慢悠悠起床。

吃過早飯後，還沒睡醒的元梨被徐女士和元先生帶着去超市買肉買菜。

今天冬至。

元哲還沒下班，說是下午才能過來，元梨推着購物車，老老實實地跟在爸媽後邊。

“豬肉，牛肉，再來條魚。”

“葡萄要不要？”

“對了對了，還要買蒜！”

超市裏十分熱鬧，到處挂着中國結，還有花卉裝飾。

一直放着特價甩賣的喇叭讓元梨清醒了點，元先生接過購物車，遞了個購物籃給她：“自己看想吃什麽零食，挑去吧。”

“謝謝爸爸！”元梨喜笑顏開。

一家三口提着好幾個滿滿當當的購物袋回家。

下午五點左右，元哲下班開車過來。

元哲穿着圍裙在廚房包餃子，徐女士安排元梨剝蒜，兩個人都擠在廚房。

“哥，你追到人家姑娘了嗎？”元梨八卦。

前幾天元哲發了條朋友圈，九宮格圖片，其中一張圖是兩個人喝飲料碰杯的手，那只手帶了手鏈，看起來像女生的。

元哲瞥她一眼，“沒。”

“啊？”

“那是公司團建，我特意坐在她旁邊的。”

“哦。”

元梨安慰他，“沒關系，說不定是她還沒注意到你的魅力呢。”

奇怪。

安慰的話他怎麽還有點不習慣呢？

“行吧。”元哲笑了下，眼睛微眯，還挺拽地回：“我盡量多多表現我的人格魅力。”

餃子包好，還有好幾道菜沒做。今晚元先生主廚，剩下三個人都給他打下手。

八點左右，冬至晚飯正式開始。

元先生前段時間出差，聽了不少八卦，說起來就說個沒完，元梨和元哲洗碗的時候還能聽到元先生在外面客廳給徐女士講八卦。

碗筷不多，兩個人分工很快就洗完了。

元梨回樓上洗漱換了睡衣，然後到客廳看電視。

徐女士和元先生拉着元哲在打撲克牌，元梨不想玩，就抱着玩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手邊的手機屏幕亮起。

元梨放下玩偶，拿着手機上樓回房間接電話。

“喂？”

對面能聽到風聲，林霈嗯了聲，“我在外面，現在去吃飯。”

元梨看了眼時間，這都快十點鐘了，林霈居然才吃晚飯。

“回家吃嗎？”

今天冬至，林霈應該也要回家吃團圓飯的吧。

林霈：“和陸遠晔去吃飯。”

元梨知道陸遠晔，有一次她去探班林霈，剛進公司就碰到陸遠晔，陸遠晔一眼認出她，殷勤地把她送到林霈那邊。

她的注意力被轉移，問：“那你們去吃什麽呀？”

“還不知道。”

林霈想起陸遠晔發過來的地址，猜測道：“可能是火鍋。”

單從店名看不出什麽，陸遠晔只說是朋友開的店。

房門突然被敲響，元梨吓得捂住手機：“請進。”

元哲探了個腦袋進來，發現她鬼鬼祟祟的，開玩笑：“你偷吃辣條呢？”

小時候徐女士管得嚴，元梨吃辣條都是偷偷摸摸地藏着吃，吃完還要漱好幾次口。

“我才沒有。”她放松下來。

“沒有就行。”元哲下巴點了點，“叔叔阿姨又點了燒烤，你吃不吃？”

元梨：“吃！”

不吃白不吃，反正還不到睡覺時間。

“ok。”元哲關門，叮囑：“那你快點下來。”

卧室門重新關上，元梨挪開手繼續聽電話：“我哥剛才喊我吃燒烤。”

“去吧。”

林霈跟着侍者走進包廂，拉開椅子坐下，“我到了，陸遠晔正在點菜。”

“嗯嗯。”元梨笑着回，“那我下去啦，你好好吃飯，拜拜。”

“拜拜。”

元梨收起手機，下樓去吃燒烤。

十一點左右，徐女士困得不行，打着哈欠和元先生回房間休息，元哲回房洗澡，元梨默默地解決了剩下的燒烤。

回房又洗漱了一次，從浴室出來，元梨躺在床上刷手機。

微信裏有好多消息，元梨挨個回完，林霈發了幾張圖片，元梨點開，是他和陸遠晔吃飯的照片。

照片裏陸遠晔比了個剪刀手，笑得燦爛。

林霈沒露臉，只露出那只戴着智能手環的手。

【林霈】：在好好吃飯。

元梨回了他一個抱抱的表情包，然後刷朋友圈。

大四基本沒課，朋友圈裏的同學都在到處玩，時不時吐槽下論文的開題報告。

朋友圈一路翻下去，趙瑀今天也發了條朋友圈。

平時看到趙瑀的朋友圈，元梨都會選擇性眼瞎，今天卻破天荒地停了下來。

趙瑀和林教授一起吃飯，趙瑀今年剛考上林教授的研究生。

林教授是出了名地對學生好，每年都是年度受歡迎的老師，好評無數，看到趙瑀這條朋友圈，元梨突然愣了愣。

照片裏有很多人，是林老師的研究生們和幾位同事。

每個人對着鏡頭都笑得很燦爛。

元梨卻莫名覺得有點難受。

剛才她問林霈是不是要回家吃晚飯，他沒正面回她，只是說待會兒要和陸遠晔去吃飯。

語氣如常，就像是他經歷過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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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梨沒想到這麽早就和林教授見面。

元旦收假後，為了不耽誤開題報告的進度，元梨背着電腦去A大圖書館寫開題。

傍晚時分，迎着冷風，元梨背着書包從圖書館出來去吃飯。

剛出門口，就遇到了林教授。

女人衣着優雅，說話語氣平和：“有空和我談談嗎？”

今年的期末考試只有一門，元梨根本不擔心，在家裏繼續幫徐女士批作業，順便忙着完善和潤色開題報告。

最近連着幾天大雪，消雪的時候更冷，元先生出門遛彎，回來就感冒咳嗽。

徐女士下班回來熬了好多冰糖雪梨，出門上班前，她讓元梨裝一桶給元哲帶過去。

“我上班去了啊，你記得去給你哥送。”

元梨還在改報告，“知道啦！”

“順便在你哥那邊把晚飯解決下，我今晚有晚自習要看。”

“嗯嗯，媽媽拜拜。”

寫完開題報告，元梨換好厚衣服，然後拿了個大的保溫桶裝冰糖雪梨。

天寒地凍，元梨全副武裝，穿得很厚。

剛進屋子，熱氣就将眼睫毛上的冷意融化了，水嗒嗒的，元梨抽了張紙巾擦臉。

元哲也抽了張紙巾，不過是在擤鼻涕。

“你感冒了啊，哥？”元梨趕緊拉開距離。

“......”

元哲感覺自己心被插了幾刀，他悶聲：“嗯。”

“前幾天約人家滑雪，不小心摔了一跤，倒栽蔥進雪堆裏了。”

從雪堆爬出來，元哲打了整晚噴嚏，過幾天大雪，直接就發展成感冒了。

輕描淡寫的，這事情過去好幾天，他那種尴尬感早就消失了。

“哦。”元梨憋笑，晃了下手裏的保溫桶：“我媽讓我帶的冰糖雪梨。”

心上的刀少了一把，“阿姨真好。”

元哲接過保溫桶，去廚房拿碗。

保溫桶打開還冒着蒸騰的熱氣，雪梨和冰糖融合，再加上銀耳，熬出了淺黃色的甜蜜。

“這麽多啊？”

倒了滿滿一碗，元哲發現目測還不到這桶的三分之一。

感覺他今晚光喝這雪梨湯就能撐死。

元梨正想“好心”提醒他，要不要給隔壁的鄰居分一碗時，元哲又拿了兩個保溫碗出來。

“林霈好像也感冒了吧。”

他自言自語，又拿出小碗：“給他家那小花貓也預防下，萬一人畜傳染呢。”

“......”真是夠細心的。

元哲帶着兩個保溫碗按響林霈家的門鈴。

十幾秒後，門從裏面打開。

“嗨...”他話還沒說完，門猛地一下關上，開關間帶起的風吹在他臉上。

元哲翻了個白眼，看了眼戴着口罩的林霈。

“不是，咱們都這麽熟了，還怕我看到你病容嗎？”

林霈接過他手裏的雪梨湯，聲音從口罩下傳來，有些發悶和沙啞：“謝謝。”

元哲提醒他，“小碗是給貓的。”

小花像是聽懂了，跑過來在他腿邊“喵喵”兩聲，沒等他蹲下摸頭，小花又跳到了元梨懷裏。

“喵。”還會撒嬌。

“元梨。”元哲一本正經地發問，“這貓是你親生的啊，這麽黏你。”

好幾次了，他拿凍幹和小魚幹才能吸引幾分這貓的注意力，元梨什麽都不拿，哪怕兩手空空，這貓也親近她。

聞言，林霈彎着眼睛無聲笑。

元梨懵神，反應過來後尬笑：“哈哈...是嗎，可能小花比較喜歡女生。”

“行吧。”元哲坐下，随手拿了個橘子剝。

今天的晚飯在林霈家裏吃。

元哲喝過湯後吃了藥，原本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

林霈主動說做晚飯，元梨盡可能地跟在他身邊幫忙。

他走一步，元梨就跟一步，就像小尾巴一樣，小花覺得好玩，也跟在元梨身後蹦蹦跳跳。

“梨梨。”

他叫她。

元梨停下動作，擡眼回他：“怎麽了？”

“做菜油煙大，你在外面等我。”

元梨眨巴杏眼，“我想陪你。”

“沒事。”林霈微微俯身，用額頭輕輕碰了下她眉心，然後起身，嗓音緩緩：“聽話。”

小花突然叫了下。

林霈看它，“你也一樣。”

都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