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霈霈

霈霈

元梨在寒假完成了論文的開題報告，剩下的任務就是寫論文。

徐女士今年帶畢業班，寒假很短，徐女士還在學校工作，元先生律所最近很忙，元梨的晚飯照例在元哲家解決。

快到小區時，元哲打了電話。

“今晚去你男朋友那邊吃飯。”

元梨對他的稱呼有些驚訝，“哦。”

晚餐是林霈做的，做了元梨經常吃的幾道菜，照例有芒果盤和雪梨汁。

反正元哲已經接受了兩人的戀情，元梨也不再避嫌，端着碗直接挨着林霈坐下。

平板也直接撐在自己和林霈面前看綜藝。

元哲：“......”

“喂。”

元梨點了集綜藝，然後才看他，“怎麽了？”

元哲指着背向自己的平板，拈酸道：“你還真是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哥哥。”

“你又不喜歡看。”元梨理直氣壯。

她之前和元哲吃飯，元哲不是在發呆就是走神，他本來就不喜歡看綜藝。

“那林霈就喜歡看？”

兄妹倆同時看向林霈，有種非要一較高下的架勢。

林霈朝元梨靠了靠，“喜歡看。”

元梨挑釁一笑，擺着手指說：“诶呀，我們倆都喜歡看綜藝怎麽辦。”

“......”

元哲被氣到說不出話，悶聲吃飯，洗碗的時候更是恨不得把碗洗到反光。

元梨看到差點笑暈。

林霈抱着小花，看着元梨靠在廚房的推拉門處彎着眼睛笑。

冷白的燈光好像溫暖了起來，小花貓的呼嚕聲也那麽可愛，冬夜的冷風不再呼嘯，有那麽一瞬，他覺得自己明白了家的含義。

突然，很想和元梨有個家。

-

年前半個月，徐女士的學校總算放假，元先生的律所也安穩下來。

帶上元哲，四個人開車去元先生最近種草的一家中餐館吃飯。

元先生點了幾道招牌菜，徐女士點了茶水飲料，服務員帶着菜單出去，元先生開始講自己聽到的最新八卦。

元梨刷手機，聽元先生講得津津有味。

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她們這桌的菜陸續上齊。

元先生突然想起元哲追人的事兒，問道：“你和那姑娘怎麽樣了，有進展嗎？”

“還在追。”元哲喝了口茶水，輕松一笑：“追人這事情，慢慢來呗。”

“那倒也是。”元先生十分贊同，“我當時追徐女士也追了挺久的，年輕人還是要沉得住氣，靜得下心。”

徐女士默默翻白眼，吐槽道：“小哲追人用你說，人家顏值就比你高。”

元先生捂着胸口，故作傷心：“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

還沒出門的服務員差點笑出聲。

元先生點了道蒜香牛肉，元哲剛吃一口，皺起眉毛搖了搖頭，随口吐槽道：“還是你男朋友做得好吃些。”

“......”

元梨吃菜的手石化。

男朋友。

誰男朋友？

元哲在追女孩兒，這桌上的四個人，有男朋友的只能有一個人。

餐桌上沉默良久，元梨感覺拿筷子的手都在發麻。

“男朋友？乖女你有男朋友了？什麽時候？”徐女士反應過來驚喜出聲。

元先生的眼神仿佛能刀人。

元梨踩了一腳元哲，然後在兩道截然不同的目光下開口：“夏天談的。”

徐女士驚喜道：“哇偶。”

“叫什麽名字，多大年齡，家住哪裏？”元先生難得嚴肅。

徐女士戳他，“你別這麽嚴肅呀，女兒談個戀愛怎麽了，你職業病犯了是不是。”

“他叫林霈，雙木林，雨沛霈。比我大幾個月，和我同校，家就在A市。”

徐女士突然有了印象，驚訝道：“這不是你高中那個市狀元嗎？”

徐女士帶的高中雖然不是元梨就讀的那所，但對幾所高中的成績都有關注，哪所高中出了狀元，徐女士都清清楚楚。

“嗯。”元梨笑起來，“就是他。”

元先生咳嗽兩聲，“嚴肅點。”

元梨收起笑臉。

“他會做飯？”元先生捕捉到剛才元哲吐槽的信息。

“會。”元梨點頭，還不忘補充：“我哥他還經常去人家那裏蹭飯。”

元哲點頭以示贊同。

“那還行。”

-

這是元梨說了最多話的一個年。

家裏從上到下，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每個人都知道了她有男朋友，插空就打聽，還不忘問她有沒有照片。

徐女士特別熱心，讓大家去搜元梨高考那年的A市高考狀元。

趁着大家忙着搜，元梨趕忙逃回卧室。

童童坐在地毯上在玩小廚房玩具，玩累了，爬上床躺在元梨身邊一起看手機。

小朋友很乖地喊她，“姑姑。”

“怎麽啦？”

“這只貓好可愛。”童童指着手機屏幕說，“我也想養貓咪，可是爸爸和媽媽不給我買。”

元梨摸了摸童童腦袋，“等姑姑回頭和你爸爸說。”

小朋友瞬間開心，“好耶！姑姑最棒！”

“你想看這只小貓嗎？”元梨拿着手機問童童。

“想看！”

林霈今天在家休息，元梨直接打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她直接就問：“小花在哪裏？”

“梨梨。”

攝像頭對着躺在貓窩裏的小花，林霈的聲音卻有些委屈。

“只看小花嗎？”

元梨咳了咳，挪着手機，讓童童和自己一起入鏡，“是童童想看貓。”

童童認出林霈，笑着打招呼：“姑姑的老婆！你好！”

林霈輕聲笑，“童童你好。”

元梨臉色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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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前，元梨托孫團團拿了兩張全國青少年悠悠球比賽的門票。

二月二十四，林霈生日。

比賽的地點定在A市體育館，進入觀衆席，元梨才發現周圍除了家長，記者，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穿着校服的初高中生。

她想起穿校服的小學生林霈。

比賽時長大概三個小時，比賽結束後有一個抽獎環節，兩人沒參加，出了體育館去吃飯。

吃過晚飯，林霈開車送元梨回家。

車照例停在小區樓下，林霈給元梨解開安全帶，元梨沒動，兩手攥成拳頭遞到他面前。

“二選一，試試運氣。”元梨彎着杏眼，笑眯眯地看他。

林霈伸出手指，點了點她左手背，“我選這個。”

元梨攤開手心，手心裏躺着張紙條，林霈将紙條打開，發現紙上畫了簡筆畫。

看起來像悠悠球。

“林霈同學，生日快樂。”

元梨将另一張紙條打開，兩張紙條一模一樣。

她從包裏拿出兩個禮物盒，遞給林霈。

林霈拆開，其中一份禮物是手表，他将禮物收好去拆另一份，另一份禮物是悠悠球。

和他那枚被丢掉的悠悠球一樣，她将他遺失的記憶找了回來。

“林霈。”

她眼裏泛着車內的暖色燈光，像是日落時分的湖面，波光粼粼閃着光。

“你的愛好，你喜歡的事情，我們一起去做吧。”

“看電影，悠悠球，游樂園，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你想體驗的事情我們都一起去，好不好？”

在春天放風筝，在春天玩悠悠球，在春天去游樂園。

兩人的距離縮短，元梨捧起他的臉，在唇上親了親。

“林霈，你特別特別好。”

“梨梨，我很喜歡這份生日禮物。”林霈回吻她，輕輕吮她的唇，啞聲：“很喜歡。”

“真的。”他顫聲。

和林教授碰巧遇到的那天，林教授說了很多話。

咖啡廳裏氤氲着香氣，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林教授溫和地笑着，“聽說，林霈在和你談戀愛？”

元梨抿着唇，點頭承認：“我們确實在談戀愛。”

林教授點點頭，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将視線投向窗外。

咖啡廳用的是很大的落地窗，窗外不斷有人走過，還能看到一起散步的情侶。

良久，元梨再次聽到她開口。

“和林霈談戀愛很累吧。”

元梨搖頭，“不累。”

林教授突然笑起來，“真的嗎，我倒是覺得和學生相處，要比和我這個兒子相處更自然。”

“不會說話，除了競賽外和我就沒有別的話題，他倒不如只是我的學生......”

林教授還說了很多，突然接了個電話，聽起來是學生來電。

和元梨又說了幾句，林教授買了單就匆匆推門離開。

和陸遠晔加上微信後，元梨有意無意地和陸遠晔打聽過林霈以前的事情。

林霈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幼兒園，小學，初中，每一次的活動，林教授和林父都在缺席。

上高中後，林霈被接到林教授身邊，更加嚴格地要求成績。

等到林霈結束高考，成功進入A大。

林教授和林父又開始糾結，為什麽林霈不願意和父母親近，為什麽林霈寧願一個人，也不願和他們聊天交心。

元梨想起林霈發燒的夢話，想起一次次的比賽，才明白他為什麽會錯過每一次集體活動。

他的生活充斥着試卷，充斥着競賽。

他早就不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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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霈，你最好啦。”元梨雙手捧着他的臉，左右搓了搓。

她第一次看到林霈紅眼眶，桃花眼蒙着霧氣，眼尾微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元梨笑着，又親了親他，“最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