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第 34 章

安然剛想跟美美說兩句話，忽聽得比賽場地上傳來了一陣騷亂哄鬧的聲音。

“我就打你！”

安然回身，只見胖頭揮着拳頭，一副咬牙拼命的模樣。

他渾身髒兮兮的，膝蓋上流着血，褲子也被磕破了一個大窟窿。

“是小花跑斜了，撞到了我，然後我才把你撞倒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瘦羅捂着腦袋，也握起拳頭氣呼呼的說道。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

胖頭看了滿是驚恐的小花一眼，上前一步推攘着瘦羅。

“你賠我的褲子！”

胖頭咬牙切齒，揪住瘦羅的衣領不依不饒。

“還是不是兄弟了，至于發這麽大脾氣嗎？！”

瘦羅使勁掰着胖頭的手腕，眉頭也擰了起來。

“誰跟你這龜孫是兄弟！”

胖頭又揮起了拳頭。

“你才是龜孫！”

這次瘦羅沒有再一味的閃躲，而是憤怒的揮起了拳頭回擊。

眼看兩人扭打成了一團，旁邊的小花不安的握緊衣角，淚花在眼裏直打轉轉。

她忍不住抽抽鼻子，最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在比賽終點扯線的蘇昀，見狀急忙趕到了場地中間。

與此同時，急忙趕過來的安然也一把拉開了扭打在一起的胖頭和瘦羅二人。

蘇昀擦了擦小花臉上的淚珠，将她帶到了一旁平複情緒。

“你們兩個，不是好朋友嗎？怎麽說打就打起來了？”

安然将胖頭和瘦羅分開在自己左右手兩旁，嚴聲問道。

“老師說要跑直線，不能竄到其他人的跑道，是他先犯規，跑過來撞倒我的！”

胖頭仍舊一副氣不過的樣子，朝瘦羅揮揮拳頭。

“他害我把褲子都磕破了！”

說到此處，胖頭似乎更加憤憤，眼睛都跟着瞪了起來。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打我！”

瘦羅也不肯服軟，“不就一條褲子，你以前弄壞我多少東西？”

“胡扯！”

胖頭扭着身子要過去打他。

“誰胡扯誰是烏龜王八蛋！”

瘦羅見狀，也扭着身子要過去跟他一分高下。

“好了好了，不許鬧了！”

安然扯住兩人，在兩人腦袋上分別敲了一下，肅起了臉龐。

“你害他跌倒，腿都磕破了，不管出于什麽原因，都是要好好道歉的。”

安然先說了說瘦羅。

“不過你呢，也不應該不依不饒，他都真誠的道歉了，你怎麽能動手打人呢？”

安然點了點胖頭的腦袋。

“可是，可是他弄破了我的褲子！”

胖頭悶着氣，瞧瞧破褲子踢了踢腳下的石子。

“為了一條破褲子，就跟好朋友打架，值當的嗎？”

安然繼續點了點胖頭的腦袋。

聽到破褲子三個字，胖頭眉頭一擰，一把打開了安然的手掌。

“你個臭安懂什麽！”

胖頭憤憤的說着，惡狠狠的瞪了安然一眼。

他擡手擦了一把臉上的灰塵，硬頭硬腦的瘸着退走開了。

臭安？

安然不可思議的眨眨眼。

這個稱呼可是好幾天沒從胖頭嘴裏出現過了。

“哎，你……”

安然皺皺眉想要叫住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得罪他了。

然而胖頭氣呼呼的，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怎麽搞的嘛，連紫藥水都不讓我幫忙擦了。”

安然抱起膀子撇撇嘴，郁悶的抱怨。

蘇昀将紫藥水放回泥砌的櫃子裏。

他擡手扯了扯安然耷下的嘴角，笑眯眯道，“從一開始，胖頭不就是老跟你作對嗎？”

安然打掉他的手掌，揉了揉臉頰氣呼呼道，“才不是。”

安然脖子一揚，小驕傲道，“一開始是那樣，後來他就挺聽話了。”

安然強調着自己作為老師，在學生中漸漸樹立起的威信。

蘇昀瞧着她這副模樣，噗嗤一笑。

他擡手幫安然攏了攏散掉的頭發，漫不經心道，“小孩子不就這樣嗎，來得快，去的也快。”

這倒也是。

安然想了想，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所以說，咱們明天一起去趕會吧？”

蘇昀拾起安然胸前的一縷發絲，話頭一轉，挑起眉，沖安然眨了眨眼睛。

碎劉海懶懶散散的拂在蘇昀的英眉上面，襯的他的眼眸深邃燦爛如星辰。

這副模樣不由得讓安然心裏一跳。

她一撇嘴，兇巴巴的擡手，将蘇昀額前的碎發全部攪亂。

“誰要跟你一起，哼，我自己去。”

安然揚了揚頭發，踩着傲嬌的步子出了教室。

“好啊。”

蘇昀笑眯眯的應着，勾起安然的手掌，不緊不慢的跟在了她的身旁。

*

上溪集會。

集會上熱熱鬧鬧，賣什麽的都有。

村裏的不少老人，也都領着自家孩子出來逛集會。

還有不少有經濟頭腦的人家，把家裏的存糧存貨也都拿出來換買。

安然和蘇昀在集會上溜溜達達，一路上碰到不少熟識的人家。

“李大伯，您也來趕集會啊。”

走了沒幾步，安然瞧見李大伯正倒背着手，站在賣竹筐的攤位前瞧着。

“哦哦，是蘇老師和小安啊。”

李大伯回過頭來，熱情的跟他倆打着招呼。

“窩窩沒跟着出來玩玩嗎？”

安然左右張望了一下，好奇的問道。

集會一季才有一次，是上溪村難得的節日。

集會上到處都是新奇觀賞玩鬧的小孩，很難想象有哪個孩子會在集會這天不出來。

“窩窩呀，一到會上就跑的沒影了。”

李大伯擺擺手，笑呵呵道，“跟着其他娃娃玩去了，沒事，丢不了。”

“原來是這樣。”

安然笑着點了點頭。

兩人跟李大伯告別後，走到了賣扇子的攤位前。

村裏也沒什麽奢侈時尚的扇子，都是用雞毛鵝毛制成的毛扇。

蘇昀拿起了一把灰白鵝毛的扇子，似模似樣的扇了兩下，凜起眉角沖安然正氣道，“雄姿英發，羽扇綸巾。”

他側身拿扇子敲敲安然的發心，擺出一個古代士大夫的姿勢，笑眯眯問道，“怎麽樣，有幾分像？”

安然眯眼瞧了瞧，摸起下巴咂咂嘴，拖長調子挑眉道，“我看呢，是一分像賊，二分像盜。”

她一面說着，一面正經的點點頭晃起了腦袋。

蘇昀眯眯眼，将扇子放下了。

他撿起了一根掉落的雞毛，好整以暇的吹了吹，插在了安然的耳朵上。

“嗯~這樣才像。”

蘇昀一面說着，一面抱起膀子連連點頭。

“像什麽？”

安然摸了摸耳旁的雞毛，斜眼睨他。

“你不是說我是盜賊嗎？”

蘇昀拍拍衣袖，慢條斯理道，“你這樣，才像是盜賊的壓寨夫人嘛~”

他說完，沖安然不懷好意的眨眨眼。

“屁，你才是壓寨夫人！”

安然聞言，将耳旁的雞毛一扔，上去就要打他。

“哈哈，夫人饒命！”

蘇昀接過在空中飄來飄去的雞毛，使壞的在安然眼前晃了晃，邁着悠哉的步子跑開了。

“跟上，跟上！”

這時，躲在花布後面的胖頭，帶領着一衆小夥伴跟在了蘇昀和安然身後。

“小安老師和蘇老師買了什麽呀？”

小花在胖頭肩旁處探出一個腦袋，好奇的問道。

“噓。”

胖頭伸出了一根手指。

見衆人都随着靜了下來，他得意的一叉腰，指了指前面地上的雞毛道，“他們買了扇子，然後把雞毛戴頭上了。”

“同志們，上！”

衆人跟着胖頭的指示，一擁而上來到了毛扇攤位前。

“這扇子跟我奶奶用的一樣，有什麽好看的？”

“臭安老師眼光真是差。”

胖頭拿起毛扇瞧了瞧，撇撇嘴不感興趣的放下了。

“來，美美，你也戴上。”

胖頭見沒人應他，一回頭，這才發現其他小夥伴都争相在地上撿着雞毛。

他們學着安然和蘇昀的樣子，紛紛将雞毛插在了耳朵上。

“你們這是幹什麽，蠢不蠢！”

胖頭一見這陣勢，氣呼呼的上前。

“我們是來跟蹤小安老師，給她趕會搞破壞的，你們撿這些雞毛做什麽？”

胖頭戳了戳瘦羅的腦門，訓斥道，“摘下來摘下來！”

“胖頭，你看，戴上這還挺威風的。”

瘦羅耳朵上插了跟毛乎乎的大雞毛，晃了晃腦袋。

“你也試試。”

他将手中的另一根遞給胖頭，興奮的讓他也試試。

“威風什麽呀。”

胖頭瞥眼瞧了瞧，好像确實挺有氣勢。

他不甘不願的一側身子，嘴上不服軟。

“試試嘛。”

這時小花也湊過了頭來。

她接過瘦羅手裏的雞毛，踮起腳尖幫胖頭插上了。

“哈哈，好看！”

小花拍拍手，沖胖頭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嘁，好看個屁。”

胖頭瞧了小花一眼，別別扭扭的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将雞毛摘下。

“小安老師看的東西，怎麽都這麽好玩啊。”

美美多撿了幾根雞毛撓撓窩窩的鼻子，看着打起噴嚏的窩窩笑個不停。

“咱們快瞧瞧她又去看什麽了。”

小花贊同的點點頭，拉起美美的手催着胖頭在前面開路。

“不是跟着臭安老師玩，是跟着她給她搞破壞的！”

胖頭在前面走着，孜孜不倦的強調着此行的目的。

然而後面的一行人互相玩的不亦樂乎，根本沒有人聽他在講什麽。

“咦，那不是戚老爹嗎？”

逛到集會的一角，安然扯了扯蘇昀的衣袖停下。

“戚老爹，來賣橘子呀。”

蘇昀上前禮貌的笑笑，跟戚老爹打了個招呼。

“呵呵，是啊。”

戚老爹拿起一個橘子，準備給蘇昀和安然剝開。

“這山上的野橘子，沒人摘也是浪費了。”

“趁着集會摘一點過來賣，說不定有鄰村的過來買呢。”

“也就是玩玩，能賺上一點錢，當然也是好的。”

戚老爹樂呵呵的說着，将橘子皮一一剝開。

“你們倆也是來集會上玩玩的？”

戚老爹将剝好的橘子遞給安然。

“是啊，過來逛一逛。”

安然彎起眼眸答着，準備伸手接過橘子。

“臭安老師買橘子了，好機會好機會！”

帶領小夥伴躲在草堆後面偷看的胖頭，三下兩下在草垛下面抓起了一把濕泥巴。

他将濕泥巴捏成一個團團，瞄準之後，掄了掄胳膊就将泥團子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