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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如果陛下需要的話，我會這麽做，”波浮溫的臉上浮現了溫和的笑，“我的命也是。”

楮墨唇角勾起，往前一步，“送你一個禮物。”随即他伸出手指，沾了些唇角新鮮的血液。

那是屬于蘇染的血。

楮墨将手指探入波浮溫的口中，短暫地停留之後，收回。

舌尖和血液接觸的剎那，波浮溫的雙眼瞪大，顱內似乎進行了一場煙花盛宴，蘭花的香氣充斥着他的鼻息，引得他口內生津。

“怎麽樣？”楮墨蹲下身來，湊近波浮溫的臉龐，“現在還想死嗎？”

波浮溫輕輕張口，“不想。”

楮墨笑了，他在波浮溫的面前坐下，看着面前這個受盡折磨的蜂族智者，“沉溺欲/望可不好，智者可不能和我一派，桑槐會傷心的。”

波浮溫臉上依舊帶着溫和的笑，“我永遠忠于真理，和蜂後。”

楮墨撫上波浮溫蒼白的脖頸，而後用力收縮，他湊到波浮溫的耳邊，“但是依舊感謝你，夜以繼日為我提供的養料，那些痛苦、悲傷、自責、無望，真的非常的純淨。”

“不用謝，”波浮溫情緒平和，“蜂族需要你的蘇醒。”

“哦？”楮墨松開手，“智者看到了什麽？”

“蜂族需要您的血解開陛下身上的禁術，”波浮溫望向蘇染存在的方向，“以及您得教會我們年幼的陛下，惡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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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內，輸血還在繼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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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們已經将被毀壞的手術室恢複到了原樣，三位輸血的蟲面色有些發白，蘇染的面色卻逐漸紅潤，後背裸露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皮肉生長間，将翅膀的殘根包裹回去。

意識再次回籠的時候，蘇染睜開眼，她看到的是屬于自己的衆神之地。

它已經褪去了原本純白的樣子，有了山川、河流、樹林、鳥獸，還有一個木制小屋。蘇染此時就躺在小屋外的竹制搖椅上。

這把搖椅和她上一世奶奶家的一模一樣，蘇染輕輕搖動，看着一望無際的藍天，在流水鳥鳴聲中，仿佛忘掉了軀體和內心的所有痛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蘇染終于決定動一下她的腦袋，她緩緩往右側看去。

繁花盛開的花園裏，出現了一扇門。

蘇染盯着那扇門，緩緩地坐起身來，她穿上拖鞋，一步步地往前，走進那一片花海之中。在她的右手接觸到門把手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一陣溫熱。

推開這扇門，蘇染的面前出現一片金色虛無空間，十米外的地方有一片金色的珠簾，她仿佛着了魔般地擡腳踏了進去。

掀開珠簾，她站在金碧輝煌的巨大宮殿裏，俯首看去，下面全都是長着翅膀的人形蜂族。

衆人左手放置在心口的位置，單膝下跪，“陛下。”

手術床上的蘇染漸漸睜開了雙眼，眸子裏依舊溢滿了金色。

“陛下的衆神之地聯通了意識海，”西澤喃喃，扭頭看向莫裏，“陛下的能量正在恢複。”

莫裏內心的一塊大石頭落地，還好他在陛下蘇醒之前搭建好了全新的意識海。

蘇染定定地看着頂上的無影燈，然後微微擡起右手，鏈接四人的針管被盡數撤掉。她雙臂撐着床面坐了起來，然後赤腳下了床，面對着眼前的左思。

“陛下您……”左思的話沒有說完，就在蘇染的擡手間被揪住了衣領。

蘇染的左手食指微擡，将左思的臉拉近，然後一把扔向了手術床。

左思的後背以及後腦勺重重地摔在手術臺上，磕得他悶哼一聲。蘇染左手撐住床面，右手掐住左思的脖子，跨坐在他的身上。

她無意識地看向身下的人，“我餓。”然後埋頭咬向左思右頸的針孔。

百合花的香氣溢滿了口腔，撫慰了身體上傷口的疼痛，填滿了一直在叫嚣的胃。蘇染的頭發迅速生長，背部的灼痛逐漸緩解。

全程觀望的西澤和莫裏垂了眼，默默處理自己身上的針孔。

等到一切結束的時候，蘇染再次沉沉地睡了過去，莫裏将她的外貌恢複到和之前相差不大的狀态，然後告訴左思，需要把蘇染的眼睛包起來。

亞爾維斯來到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蘇染。

“她的眼睛怎麽了？”亞爾維斯看向一邊的左思。

“眼周有些傷口，不過好在沒有傷及眼球，”左思滿嘴胡謅，“她身體上的傷很多，下午我們會把她帶回帝國，保守估計，需要在帝國醫院的醫療艙裏靜養一周。”

“好，”亞爾維斯點了點頭，“辛苦你了，左醫生。”

左思點頭回應：“這是我該做的。”然後輕輕推門走了出去，将空間留給這對兄妹倆。

亞爾維斯脫下軍裝外套，坐在蘇染病床邊上的沙發上，一雙眼睛靜靜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窗外有飛鳥經過，叽叽喳喳，打攪着這一室的安靜。

“亞爾？”蘇染開口道。

亞爾維斯一驚，“你醒了？”

“不是，”蘇染笑了，右手食指在被子下動了動，在自己右邊的臉頰上來了好幾個口子，“我是準備睡的，就想知道你有沒有走。”

“哦，”亞爾維斯拿起一遍的外套，有些慌亂地起身，“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

“你可以不走嗎？”蘇染轉過頭，正臉面對亞爾維斯的方向，“太黑了，我害怕。”

蘇染臉上那些還在滲血的傷疤像是刺刀一樣插在亞爾維斯的心裏。

太黑了，是啊，那山洞實在是太黑了，那蟲群實在是太黑了。

“好，我不走。”亞爾維斯重新坐下。

蘇染笑了笑，面對着亞爾維斯的方向不再說話，異能的提升已經讓蘇染可以透過物體視物，此時的她正透過紗布看着面前亞爾維斯糾結又落寞的表情。

她還有那麽多秘密不知道，帝國最年輕的将軍，亞爾維斯，可要成為她得力的助手才行。

一個小時後，亞爾維斯起身深深地看了蘇染一眼，而後輕輕關門離開。

左思走進病房，蘇染剛好坐起身來，扯掉了眼睛上的紗布，她看着左思，“我的眼睛……恢複成人類樣子了嗎？”

左思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有，您要看看嗎？”

“不要，”蘇染直直地看着左思，伸手撫上自己的眼尾，“我要怎麽恢複？”

左思走到蘇染的身邊，開始檢查那些儀器的數據，“陛下您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精神力也在剛剛暴走後有些疲乏，好好休息，然後用控制異能的方式，沉下心來，就可以變成人類雙眸的樣子。”

“好的，”蘇染點頭，“叫我蘇染，以後都叫我蘇染。”

左思：“好的。”

“寧城那群人……蘇染打算怎麽辦？”左思在蘇染旁邊的沙發坐下，“我可以去殺了他們。”

“不用，”蘇染扭頭看向窗外，“我可能還是一個精神上的人類，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死低階蟲族，但是如果讓我殺人……我做不到。”

左思垂下眼，探出手臂輕輕握住蘇染的左手，緩緩擡起放在唇邊，他的一雙眼睛柔和地看着面前的人，“蘇染想做什麽都可以，蘇染永遠是對的。”

有風揚起蘇染的頭發，陽光下她的秀發泛出點點金色光亮。

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她還需要時間。

-

這次比賽的結果以及經典戰況視頻已經在帝國軍事大學傳瘋了，九組的大合照以及個人榜前三人的單人照持續挂在帝國軍事大學的官網上。

蘇染在帝國醫院的醫療艙裏醒來，首先查看了終端上收到的各種各樣的訊息，從醫療艙裏出來之後，左思跟她說了在這一周期間裏，各路來探望她的人，除了亞爾維斯、布雷迪和伊芙琳阿姨以外，意外地出現了二殿下風霖和卡尼爾的名字。

“看來以後得日子都不會很太平。”蘇染笑了，拿起左思給她的鏡子。

她的雙眼已經恢複成了人類的樣子，整張臉更加精致立體，那一頭長卷發比一周前的長度又多了十多厘米。

“頭發需要改回原來的樣子嗎？”左思問道。

蘇染放下鏡子，“不用。”

亞爾維斯打開門，看到蘇染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愣住了。

“我回來了，”蘇染笑着說，“不打算讓我進去嗎？”

亞爾維斯猛地回神，側身讓開，等到蘇染坐到了沙發上，又後知後覺地哪裏不對勁，“蘇染你的頭發……”

“接了個發然後又染了個顏色，”蘇染趴在沙發背上抓起一縷頭發看了看，然後望向亞爾維斯，嘴角帶笑，“怎麽，不好看嗎？”

亞爾維斯迅速收回自己落在蘇染身上的目光，關上門，“好看。”

滿腦子只有殺蟲族的亞爾維斯，此時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到底還有哪裏不對勁，就覺得蘇染給他的感覺不一樣，跟比賽前的她相比，簡直像是進化了。

蘇染轉回去，伸手在茶幾上拿了一個水果窩進沙發裏，她看着坐到她對面的亞爾維斯，将水果放進嘴裏，咬了一口，緩慢地咀嚼。

亞爾維斯脊背挺得筆直，“……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傷口都好了，”蘇染轉着手裏的水果，“只是還會做噩夢。”

亞爾維斯伸手捏了捏鼻梁，“這件事，我……”

“亞爾，”蘇染打斷了亞爾維斯的話，“如果我在學校打了某人一頓，這種程度的事情，你可以幫我擺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