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雞飛狗跳

雞飛狗跳

陳芸溪這邊結束時，給李昊打了電話，只聽見他那邊背景有點吵，“我下課了。”

“好，我去接你？還是在哪見面？”

陳芸溪不知道他在哪裏，心裏本來很是想他，但又不願意顯得自己過于在意，她想了想說，“你那裏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咱們回家算了，在樓下吃點東西，我有點累了。”

李昊那邊熱鬧的聲音不絕于耳，他在電話裏沒聽出陳芸溪的情緒，只是挂了電話後，就起身準備離開。

“怎麽？這就走了？這把沒打完呢。”蔣舟擰着眉頭，“不是吧你，一個電話就把你叫走了，這太不像你了。”

于未然啪啪的點着鼠标，嘴裏調侃着李昊，“你懂什麽，人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心裏急着呢。”他說完沖着蔣舟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

蔣舟會意的看着李昊，“哎，昊，我跟你說，昨晚那個陸什麽的來着？”

“陸芊悅！”于未然接口道。

“對對，就那女的，”蔣舟幹脆停下手裏的鼠标，拿出一根煙剛想點上，想起來老板說的這裏不能吸煙，他放下煙，在手上玩了幾下，繼續說，“那女的心眼太多，心思細，城府深。我看她挺喜歡你的，讓你家溪溪小心點為好。”

李昊：“城府深還讓你看出來了？”

蔣舟笑了笑，“我爸局裏那些人都是這樣的，沉得住氣，穩得住神。你看昨天明明大家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奔着你來的，可你壓根沒給人家面子，摟着你家小溪溪唱來唱去的，可人家就坐在那裏，跟我們該說說該笑笑。李昊，你要注意了啊。”

李昊想了想，說：“嗯，倒也是，你爸是財政局的，身邊的人肯定都是胸有城府的。”

于未然忽地譏笑：“你還看見她胸了？”

蔣舟隔着椅子笑罵了他一句，“你特麽的。”

“我知道了，謝了哈，你們慢慢玩，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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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還來嗎？”于未然沖他喊，李昊人都走到門口了，回頭說，“電話聯系。”

年前下了好幾場大雪，李昊本來想着把車開到陳芸溪租住的地方，出門方便，可是徐芷雅擔心雪天路滑，說什麽也不讓他開車出門。

他着急見到陳芸溪，出了門就打車準備回去。剛到門口不久，就見到陳芸溪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

他知道陳芸溪一向節約，從她家教的地方到這裏坐公交也不用太久，正奇怪她為什麽打車，就看見陳芸溪已經小跑的沖着他撲了過來。雙方眼神交彙的那個瞬間，他一下就明白了陳芸溪和他的心情一樣.

兩人牽着手親親熱熱的在樓下吃了個飯，又去附近的便利店裏買了些日用品。回去的時候，李昊低頭跟她說了些什麽，她紅着臉嬌嗔的回了一句，兩人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踏着雪夜的月光小跑着上了樓。

幸福的時光溫馨美好，之後的日子，李昊白天去找蔣舟和于未然打游戲，晚上就早早的去接陳芸溪。

家教的時間都在下午，為了讓兄弟倆能順利中考，喬洲很客氣的請求陳芸溪幫他們全科指導一下。喬洲提出請求後馬上在家教的工資上加上了一個讓陳芸溪滿意的數字，就這樣，除了每天英語的正常課程，陳芸溪會多加半個小時為他倆做一些中考前的複習。

新年前的白天越來越短，陳芸溪每次下課後，天都已經黑了。李昊為了能準時方便的等着她，跟李淮德私下商量好，把自己的車開了出來。

這晚，下了課的陳芸溪比平時提前了十分鐘出來。她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周圍明晃晃的街道，臨近新年，各家商鋪除了張燈結彩，就連道路兩旁的樹木都挂上了彩燈。街的對面是一個廣場，廣場邊上是電信大樓，大樓下的商鋪放着狂躁動感的音樂，整條街都是一派祥和歡樂的氣氛。

陳芸溪雖然來過這條街道很多次，卻從來沒認真看過周圍這些商鋪都是做什麽的。看着時間，她心情甚好的從附近一家服飾店開始參觀。這附近的商鋪大都是高端店面，裏面的東西，無論是衣物還是飾品都是價格不菲的。草草的逛了兩家店，陳芸溪就自我安慰的退了出來：好貴啊，不過真的好漂亮。”

她看了看隔壁店鋪是家奶茶店，突然想起來上次陸芊悅說李昊喜歡喝珍珠奶茶。她走到奶茶店門口，看了看門口廣告牌上的招牌名字，走了進去， “你好，我要一杯奶茶，珍珠奶茶。”

“好的，稍等。”

陳芸溪付過錢就坐在一邊的小椅子上等待着，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翻看着兩人發過的消息。

半個小時前，李昊就給陳芸溪發了消息，說他會準時過來接她，可是現在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鐘了，卻遲遲未見李昊那輛黑色的路虎。

門口的風鈴響了起來，店裏走進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走到櫃臺讓店員給他介紹下招牌上的奶茶，一邊解釋說給女兒買飲料自己卻不是很了解，希望店員能幫忙介紹一下。店員一開始解釋的還很認真，可是男人似乎不太明白那些名字和對應的茶飲是什麽意思。漸漸的，店員随意的指了兩款說這兩款賣得很好，男人有點窘迫，搓了搓手，指了其中一個說：“那要這個吧，我女兒應該能喜歡。”

店員撇了撇嘴角，轉身去制作奶茶，那兩個男人順勢坐在陳芸溪對面。

陳芸溪很感慨能專門出來給女兒買奶茶的父親，她善意的笑了笑，說：“叔叔，剛才您選的那款是最近新出的奶茶，很多女孩子都愛喝，您放心吧，沒有買錯。”

男人點了點頭，“是嗎，那真是太好了，看你的樣子是學生吧？我女兒年紀應該跟你差不多，你這麽說的話，我就放心啦。”

陳芸溪露出一個微笑，繼續低頭翻閱着手裏的手機。這時，櫃臺邊上餐鈴響起，陳芸溪看見店員提着自己的奶茶放在等待區，自己走了過去拿了起來。剛才那個說話的男人似乎要感謝她的幫助，扯動嘴角，憨憨地笑了一聲，“再見啊，小姑娘。”

“嗯，再見。”

她拎着奶茶打開門走了出去，往路邊走了幾步，看着來往的車輛，心裏有點着急。她拿出手機正打算給李昊打個電話，這時，剛才奶茶店的那兩個男人走了出來，徑直走到她的邊上， “小姑娘，請問你知道附近的公交車站在哪裏嗎？”

陳芸溪想了想，她記得喬鲲告訴過她，這邊的公交站在街角的拐彎處，她指了指離奶茶店幾十米的路邊說，“在那裏，那邊有車站牌，具體幾路我也不太知道，我還沒有坐過。”

男人皺着眉頭苦思冥想的說，“我不是本地人，從小城市來的，不會看站牌，你能不能幫幫我，應該等哪路車？”

陳芸溪打量了一下兩人的裝扮，黑色簡潔的羽絨服，普通藍色的牛仔褲，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兩人似乎穿着差不多的樣子。她想起自己也是從小城市來的，剛來時也請人幫忙看過公交站牌，心中頓時善意叢生，“可以，我帶你們過去。”

她走在前面，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藥店，那裏燈火通明。她似乎安心下來，一邊走着一邊回頭跟他們說這邊站牌的方向。就在她再次回頭看時，發現買奶茶的男人後面的年輕一點的男人将剛才那杯奶茶喝了幾口，并且用手晃了晃。

她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轉臉去看剛才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已經不再是慈眉善目的模樣，一只手拉着她的肩膀，使勁的将她拖進小巷，年輕男人扔掉手裏的奶茶，笑着說了句，“蠢貨。”就趕上來推搡着陳芸溪進了拐角的一個廢棄的門板旁。

陳芸溪吓得花容失色，“你們要幹嘛？別過來，過來我就喊人了。“

兩個男人互相對視的笑了起來，将臉貼近她的肩膀，“小姑娘，你聽聽附近的音樂，你覺得誰能聽見你的聲音？”

陳芸溪抱緊自己的書包，突然單膝踢了那個男人的下身，将書包砸到他的頭上，男人沒防備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雙手捂着胯間兇狠喊道，“臭娘們，你敢打我？”年輕男人聞聲一把抓住陳芸溪羽絨服的帽子。陳芸溪回頭在他臉上胡亂的抓了幾把，拼了命的往巷子外面跑。

“救命。”她用盡此生最大的聲音喊出了求救聲，兩個男人回過神來，紛紛抓住她的四肢想要将她按在地上。

陳芸溪淚水橫流，絕望的躺在街邊一堆雜物上，她試圖掙脫雙手去撲打男人，掙紮間，一個男人突然被飛來的一腳踢倒在邊上，另一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雙手抓起來扔到街邊的牆上。他大叫了一聲，順着牆根躺了下去，另外一個人起身趕緊去扶他。他們一個滿口鮮血，一個手捂後腰，兩人見眼前的男生已經紅了眼睛，互相暗示了下，攙扶着跑進了巷子盡頭的夜色裏。

男生不再去看他們的身影，迅速轉身下來抱起陳芸溪，“芸溪，芸溪，你沒事吧？”

陳芸溪抱着自己的書包哆哆嗦嗦的看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撲進他的懷裏，“你怎麽才來啊？” 她窩在他的懷裏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李昊懊惱的扶她站了起來，一手抓過書包後問她，“還能走嗎？我背你？”他揉着她的頭發問道，“傷到哪裏沒有，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陳芸溪被吓的不輕，腿腳一直打顫。李昊幹脆将她打橫抱起。

兩人走到路邊停車位上，李昊四處回望了一下， “怎麽遇見的？為什麽去了小巷？”

陳芸溪斷斷續續的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李昊沉着臉說，“走，咱們去街對面的派出所去。”

陳芸溪抓着他的衣袖驚恐的問道，“他們會不會再回來，我好害怕。”

李昊撫着她的背脊，一下一下的給她順着氣，“不會的，他們也就是看準了快過年了，附近往來的人不多，才敢出來作亂的。你放心，咱們先去派出所，這條街是主街，附近應該有聯防隊的。”

李昊将她扶進副駕駛座裏，看她衣衫完好，只是有點淩亂，上上下下打量幾遍，“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陳芸溪抽泣的說道，“他們剛把我按倒你就來了，我沒受傷。”

李昊這才關好門坐進駕駛座裏，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握緊陳芸溪放在腿上的手掌，“寶寶，你別怕，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陳芸溪的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指，嘴唇還在不住的顫抖。

車子開到附近的派出所前，兩個人停好車走了進去。一個警員聽着陳芸溪的敘述，面無表情的寫着那些陳述，“所以你有什麽財物損失嗎？受傷了嗎？”

陳芸溪雙手抱緊自己的雙臂，想了想剛才的那段經歷，“沒有，我的錢包在書包的內層裏，我穿的比較厚，剛才摔倒時躺在了一堆雜物上，應該沒什麽外傷。”她聲音越來越小，不自信的擡頭看着李昊。

李昊攬着她的肩，小聲哄她道，“沒事的，別怕了。”

那個警員擡頭看了看李昊，又轉臉問陳芸溪：“所以，你說你是自己帶着他們走過去的是嗎？”

陳芸溪聽着他的話心中一愣，李昊 “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警察叔叔，你到底聽懂沒有，我女朋友是因為好心過去給他們指路的，你這麽說話是什麽意思？”

辦公室裏另外一張桌子邊上一個老警察聽了聲音走了過來，他掃視了正在做筆錄的兩人，又将記錄本拿起來看了一會兒，“年輕人，有話好好說，我看了你們這個筆錄了，這個事情是這樣的，年前有些人總是蠢蠢欲動，看見單身的女孩子可能就起了壞心了，你這個情況我們也見過幾起。這樣，我們會把這個案子和其他幾個合并一起調查，你們留好聯系方式，先回去，等有了消息我們會聯系你們的。”

李昊看見他一副和稀泥的樣子氣憤至極，他瞪了兩個警察一眼，對着陳芸溪說道，“芸溪，你過來，你去那邊坐坐，我打個電話。”

記筆錄的小警察看着他倆起身，嘴裏吆喝道：“哎，誰讓你們走了？還沒簽字呢？”

李昊瞪着他，沉沉的說，“我沒打算走，我打個電話。”

小警察将筆一扔，摘下帽子撓了撓頭，嗤笑一聲，“哼。”

老警察看着李昊的臉色，用手指在背後輕輕推了那個小警察，他偏了偏頭，用極小的聲音說，“你去跟聯防隊打個電話，讓他們好好在那邊巡邏一下，別偷懶。”

小警察收拾起桌上的東西，嘴裏不耐煩的嘀咕道，“老子連晚飯都沒吃呢，這都什麽事兒啊。”

老警察推了他一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拿出一份報紙，裝模做樣的在座位上看了起來，眼睛卻一直留意着站在門口打電話的李昊身上。

“嗯，我們現在在派出所呢。我女朋友沒事兒，就是吓壞了，對，她以後還要去那邊工作，所以我想問問那邊是不是每天都有人巡邏。”李昊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足夠讓房間裏的人都聽見。

他又說了幾句，才收了電話，坐到陳芸溪的身邊，“寶寶，好點了沒，一會兒弄完了我帶你去吃飯，吃完咱們就回去。”

陳芸溪窩在他的懷裏，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李昊，是不是要麻煩你家裏人了？這樣不太好吧？”

李昊将她推開，捏着她的下巴沉聲說，“但凡我剛才晚點去，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你跟我說麻煩？”

陳芸溪再次将頭靠近他的胸口，李昊低頭看她，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笑了笑，“芸溪，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沒達到一定限度，有些人就不會重視，在這裏，”他轉頭看了看警務辦公室裏，“咱們這種事情就跟你在醫院裏看見的感冒發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芸溪摟緊他的腰，會意的點了點頭，李昊摸了摸她的臉又說道，“有些事情必須要走點捷徑，不是為了別的，就是圖個安心。”

李昊的話音剛落，兩個人就已經聽見辦公室裏側的辦公間裏有電話響起。那個值班的老警察走進去接了電話，大概有十多分鐘，他一直陳述着什麽，直到最後他用堅定的聲音向電話裏回應，“明白。”

再出來時，老警察已經拿着剛才那份筆錄走了過來，他坐在剛才的那張桌子前，跟李昊和陳芸溪招了招手，“年輕人，過來坐。”

李昊看他态度比之前要和善很多，也不矯情的站起來，“芸溪，要不要我扶你？”

陳芸溪整理了下衣服，“不用。”

兩人坐在老警察的對面，他讓陳芸溪又講了一遍晚上發生的事情，按照他剛才的說法又将事情解釋一遍，并且告訴他們，那條主街是有騎警的。又告訴她，陌生男人通常不會找小女生求助的，一般有事情他們有很多辦法解決，像這種情況下，一個是遠離這種人，趕緊走到人多的地方去，再者，最近不要在外面一個人過多的停留。說完，他還将筆錄給陳芸溪看了看，并且告訴她，最近這幾起搶劫財物和傷人的案件已經立案了，他會把這件案子也交上去，并且已經和聯防隊那邊聯系了，會加緊那附近的巡邏的。

雖然這些話聽起來沒什麽大用，但至少讓人聽起來安心。

陳芸溪在李昊的默認下按了手印，簽了字。老警察收回筆錄才笑着和李昊說，“小張最近也挺辛苦的，剛才他也沒有別的意思，連續忙了好幾天了，腦子都不清楚了，咱們警民一家，要互相多多體諒。”

李昊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幾秒，似笑非笑地說：“好，謝謝警察叔叔，那就麻煩你們了，希望你們能早點破案。”

直到他們出去後，剛才那個小張警官才伸頭出來，“切，不就是個富二代嗎？一點小事弄得雞飛狗跳的。”

老警察拉下來了臉，訓斥他：“還不閉嘴，趕緊吃飯，吃完了把文件都整理好，明天好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