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妻奴

妻奴

李昊看着陳芸溪和同事進去以後,自己走到二樓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剛才她一進來,他就看見了她臉上的緊張。他想象着那天她受到傷害時的絕望,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怒意。他想喝酒緩解下自己的情緒,可想起來自己晚上還要送她回家,他不自覺地拿出那個銀色打火機。

“先生,這裏不讓抽煙。”附近的服務員走了過來,輕聲的制止了他。

“我知道,麻煩給我一杯飲料吧。”

“請問您需要什麽飲料?”

“都可以,算了,水吧,蘇打水。謝謝。”

“好的,請您稍等。”

李昊拿出電腦,正翻看着公司資料,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着號碼覺得眼熟,按下通話鍵,“請問哪位?”

“我是程穆澤。”

“嗯?有事嗎?”這是兩人第一次通話,李昊端坐好,琢磨着他要說些什麽。

程穆澤聽起來像是在開車,他氣勢洶洶的質問他:“陳芸溪去吃飯了?公司的飯局?”

李昊挑了挑眉:“沒錯,我知道。”

“你知道?哼,五年前你也知道。”

李昊瞬間站了起來,“你什麽意思?”

“你在哪裏?我現在過去找你。”

李昊坐了下來,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慢條斯理的說了酒店的名字,“過來吧,我在二樓行政酒廊,進來就能看見我。”

挂下電話,他煩躁的想着他剛才說的話。

下班時間,正是北京交通高峰期,程穆澤熟悉的順着小路開了過來,雖然只提前了十幾分鐘,他還是覺得時間太久。

他橫眉怒目的走進休閑吧裏,将手中的車鑰匙重重的丢在桌面上,“你知不知道芸溪不能去那種飯局?”

李昊撐着下巴,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蘇打水,問他:“為什麽?”

“以你家現在在東城的實力,你不會不知道當年發生的那件事情吧?她不能去那種飯局,她會害怕的!你知道她曾經輕度抑郁嗎??”

李昊緩緩擡起眼皮,重重的“哼”了一聲,“照你說的,以後她不能和別人接觸,也不能和人打交道,要一輩子活在她的房間裏嗎?”

“你……”

“這家雜志社我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今晚就是入職員工一起吃個飯。而且,”他拉長了聲音,“程穆澤,我就在這裏,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的。”

“我是為了她好。你才回來幾天,你知道什麽?”

“為了她好?為了她好你當年為什麽不作證,為什麽臨陣脫逃?”

“你……”

“程穆澤,我謝謝你這些年對她的照顧,我現在回來了,你可以放心了。如果将來你需要我做什麽,只要我能做到,請随時告訴我。”

李昊一副生人勿近,請君自便的樣子,拿起鼠标依舊看着他的電腦。

程穆澤從兜裏掏出一樣東西狠狠的摔在他的鍵盤上。

“這是什麽?”李昊看着那個信封,邊緣已經有點泛黃了,正中間寫着程穆澤的名字,那字他十分熟悉,“芸溪寫的?”

程穆澤找來服務員要了一瓶礦泉水:“要最貴的,他付錢。”他指着李昊,服務員看他帥氣的臉上怒氣盎然的樣子,趕緊拿了瓶水,給他送了過來。

他“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你自己看,這是她自殺前留給我的。”

李昊眼睛緊盯着那封信,快速的拆了開來,那字跡确實是陳芸溪的字跡。

多年的恨意終于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些天來,他無時無刻的不告誡自己不能去恨陳芸溪,她遇到了那麽可怕的事情,自己居然沒能及時出現在她的身邊,就算她當時想要選擇那個拯救了她的人,他也無話可說。

可是此時,他的呼吸急促,眼淚奪眶而出。

想到自己的失态,他調整了下自己的氣息,“她沒跟我說過,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程穆澤說了一個日期,李昊想了想,他記得那天,因為那天他從醫院裏偷偷跑了出來,親自買的車票去了陳芸溪的家裏。

程穆澤說起這件事情,也是心有餘悸,“醫生說,再晚去一會兒,就救不回來了,她把所有的藥片都碾成碎末,她根本就沒想活!”

聽他說着送去醫院的時間,李昊知道那是他走後沒多久。

他昨晚還在她的卧室看見那個水晶老虎,那個紅心上缺了一角,角上卻深深的有一道痕跡。他趁着她不注意使勁的抹了兩下,也沒抹掉那抹顏色。”

李昊問:“她手指上有道傷疤……”

程穆澤答:“看見她時,她一直緊握着東西,手指卡在一個水晶飾品上,那是你送她的吧?當時傷口太深,血跡都幹涸了。蘇賀當時也在,不信你可以去問他。”

李昊手掌蓋着臉,眼淚傾巢而出,他當然知道,那個水晶的缺口是出車禍時震碎的,他還說過他要重新買一個給她。

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他的芸溪從來沒忘記過他,她一直都是為了他的安全才會選擇離開,她應該是盡了自己的全力去幫助他的。想起前兩年自己對她無盡的恨意,他還想過她是勢利的看見自己落魄了才會選擇離開自己……

“程穆澤,我的手機上為什麽沒有任何她給我的消息和電話?”

“她自己删除的,她說不想你知道。她寧肯你恨她也不希望你知道這件事情。你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情對她傷害多大?”

“我知道,程穆澤,但這不是讓她固步自封的理由,她需要自由的生活,我就在這裏,以後她只要需要我,我随時都在,我不能自私的讓她永遠呆在那個無聲無息的世界裏。你一直都不明白她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是尊重,尊重你知道嗎?她得走出來,她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你到底明不明白?”

兩人對峙着,似乎一絲火苗就能點燃兩人之間的空氣。

一道聲音從天而降:“老子就知道你在這裏,你這妥妥的妻奴啊,不就是吃個飯嗎,還用得着你在這兒守着?”

秦文墨坐在李昊的身邊,看着他赤紅的雙眼和臉上沒擦淨的淚痕:“怎麽回事?他把你說哭了?不就是我找了幾個人去找他麻煩嗎?我說你,”他指着程穆澤,“你至于嗎你?”

李昊回頭看他:“你幹嗎了?”

程穆澤聽着兩人的對話,看着李昊的神情,才确信這幾天銀行裏的事情不是他讓人去的。

秦文墨洋洋得意的說:“沒什麽。我幫你出出氣。”

他看見桌上那個信封,想要拿起來看:“這字寫的不錯,程穆澤……不會是你給他寫的情書吧?”他剛想要拿,程穆澤一把搶了過去。

李昊伸手說:“給我。”

程穆澤小心翼翼的疊好,放進自己的衣服貼身的口袋裏,“你瞎嗎?寫給我的,憑什麽給你。”

“你留着想要幹嗎?”李昊的臉色突然出現狠戾,“你最好別拿這個幹什麽事情,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程穆澤此時才覺得心裏好受些,他一口喝幹淨瓶子裏的水,“我不會的,這是她給我寫的,怎麽了?她從來沒給你寫過是嗎?”

李昊:“你……”

李昊突然冷笑一聲,歪着頭看他:“不過沒關系,以後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這個你就留好吧。”

陳芸溪出來時,找到李昊說的那個行政酒廊,她驚喜的發現那個酒廊真的在日料的對面。

這一晚,她開始坐在那裏時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她工作不挑三揀□□評一直不錯。跟她相熟的同事以為她不常在公司,有點怕生,忙不疊的給她夾菜,還時不時的問她需不需要什麽東西。她受寵若驚的發現平時不太熟識的同事都還挺好相處的,慢慢的也放松了下來。

謝總在大家吃的差不多了才例行的說幾句,幾個有眼色的同事都主動與老總碰杯,只有她坐在那裏,完全挪不開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握着那只茶杯,輕聲說着:“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謝總像是早已預料到,主動與她碰了碰杯,“小陳這幾年辛苦了,以後去了市場部要盡快熟悉工作,早點進入狀态。”

陳芸溪雙手端起茶杯,顫顫的站了起來:“我……”

謝總趕緊揮手:“坐下,坐下,都是自己人,不會喝酒就不喝,你多吃點菜。小李,讓服務員上甜點。”

一頓飯吃的祥和的不得了。

陳芸溪第一次知道團建這個詞。

她拿着手機給李昊打着電話,走到行政酒廊的門口,她還沒進去,就看見他坐在那裏,只是邊上好像還有兩個人。

她走近一看:“穆澤,你怎麽在這裏?”

程穆澤看見她回來了,趕緊站了起來:“芸溪,你還好嗎?”他一臉的關切,在他眼裏,陳芸溪似乎是一件精美的瓷器,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秦文墨橫在他的前面,擋住他的視線:“嫂子吧?我見過你的照片,我叫秦文墨,我跟李昊關系可是深刻了,從床上到床下,我們都一起睡過……”

李昊繞過秦文墨,走到陳芸溪的面前,雙手緊緊抱住她:“芸溪。”

陳芸溪被他抱的不知所措,“喂,還有人呢。”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頭頂,“咱們回家吧?”

陳芸溪愣愣的看着他身後的兩人,“那他們……”

“都有腿,自己能走。”李昊拿好自己的電腦,禮貌性的和兩人揮了下手,就帶着陳芸溪離開這裏。

秦文墨拿起李昊那杯沒喝完的蘇打水喝了一口,笑着看着程穆澤:“我說你,以後別把那種怨婦的眼神露在外面。我早就查過你了,你有個相親的對象,你們見過好幾次了吧?哥們,現在不流行腳踏兩只船,你那相親對象家裏可不是吃素的,別讓人家知道了找我小嫂子麻煩。”

秦文墨指了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我會看着你的哦。”

他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程穆澤怔怔坐在那裏,的确,他母親給他和袁亦婷安排好幾次見面了。他們大學時就借着兩家人的關系見過好幾次了。袁亦婷一直在北京上學,畢業後也留在了北京,現在已經是政府裏的公務員了。

他并沒有想吊着誰,只是感情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程尋作為東城市的政府官員,尤其現在已經升職到科技廳裏,他對自己未來的兒媳婦要求很明确,出身可以不用太好,但是一定要幹淨。家世清白,幹幹淨淨。齊月芳更是不用說了,程穆澤當年為了陳芸溪開學大半個月沒有回學校去,為了這件事情,她多次敲打程穆澤,一直告誡他不許任性妄為。

他恨父親讓他不做證的事情,孤注一擲的來到了北京,錯過了考取公務員的機會。現在雖然工作也算是風生水起,但是對于家人來說,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心中的那個人,是那個女孩子讓他一再的違背父母的意願,不管不顧的從以前那個聽話懂事,做事萬全的孩子變成了一個任意妄為的年輕人。

然而這一切他并沒有告訴陳芸溪,他想找一個折衷的辦法解決好這些麻煩,再讓她和自己真正的在一起。

直到他看見陳芸溪再次見到李昊時落下的那滴淚水,那晚,他徹夜未眠,他甚至不敢問陳芸溪有沒有和李昊聯系。

天色已晚,他懷揣着那封信開車去了蘇賀曾經駐唱過的酒吧。蘇賀現在已經簽約了經紀公司,因為最近通告比較多,他也很久沒見過他了。

他聽着臺上一首首耐人尋味的情歌,想起以前和于未然常常去酒吧裏消遣。那時,他沉迷這一切火熱又激情的世界,每天不去盡情放縱似乎就難以緩解身體上多餘精力。

他見識過各種各樣漂亮的女孩子,也嘗試過她們帶來的新鮮感覺,可轉眼過去,這一切都已遠離。

到頭來,他還是選擇了自己曾經喜歡的那個人,但是這一切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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