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殘煙

第085章 殘煙

姬陵川方才确實擔心宋意歡會受到蔣老夫人的為難。

只是沒想到，宋意歡只是用一塊長錦，就打消了蔣老夫人心中對她的猜疑和不滿。

蔣老夫人都能聽出的弦外之音，姬陵川又怎麽會聽不出來？

定安侯老夫人彌留之際說的那些話得到了蔣老夫人的證實，做不得假，那便說明定安侯老夫人并不憎恨“背叛”了她的柔姨娘。

柔姨娘當初到底為何被留在侯府，定安侯老夫人又為何加重了病情，其中定還藏有旁人所不知的隐秘，絕不像侯府如今流傳的那些流言那般簡單。

“世子。”身側傳來蔣國公的呼喚，姬陵川不動聲色從宋意歡身上移開目光，朝蔣國公看去。

“早得知世子要來，老夫差人備上了好茶，世子這邊請。”

姬陵川這今日來赴宴，除了賀壽之外，還帶着其他目的而來，與蔣國公确實有要事要商談。

他看了看前方，宋南歆挽着宋意歡笑着說道：

“蔣老夫人可不常給小輩送見面禮，意歡這镯子你可得收好了，莫辜負了老夫人的一片心意。”

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在出門前，兩人還因為發簪的事起了一個小小的争執。

姬陵川放下心來，腳步一轉，随着蔣國公離去，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宴客樓裏。

宴客樓內陸陸續續還有賓客前來給蔣老夫人送禮賀壽，不一會兒就顧不上宋南歆和宋意歡姐妹倆了。

發現姬陵川不在，宋南歆将宋意歡拉到角落裏，壓低嗓音質問道：“你何時準備了賀禮，怎麽事先也不同我說一聲？”

宋意歡一臉無辜道：“這次雖然是随姐姐和姐夫前來，可我到底不是寧親王府的人，不好空手來的，便也給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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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備上了這份賀禮。”

宋南歆酸溜溜道：“所以你早就想好要送蔣老夫人這個禮物，就那樣看着我為了壽禮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有這樣的好東西，你怎麽不先拿出來給我？”

宋意歡一臉驚訝：“可是，那長錦……不值錢呀。姐姐當初要意歡提意見，要求不是越值錢越好麽？”

宋南歆被她的話噎住，半晌後只得咬牙問：“祖母當真對柔姨娘說了那些話？在彌留之際提到了蔣老夫人？”

宋意歡輕輕點了點頭：“小娘曾同我提起過的。在得知姐姐要帶我前來赴宴的時候，我就想起了這事，想起了小娘曾提起過的這塊長錦。我還以為，這樣尋常的禮物不會受到老夫人的喜愛，沒想到她這樣滿意。”

宋南歆恨得險些咬碎了後槽牙，但是她又不好說些什麽。

若宋意歡當初将這塊青松仙鶴百壽長錦拿出來，她絕對是看不上眼的。沒想到如今反而弄巧成拙，讓這臭丫頭在老夫人面前出了一回風頭。

哼，這小蹄子真以為，讨好了蔣老夫人，就可以攀上國公府的關系，将來尋個好夫婿，嫁個好人家，好脫離了她的掌控？

她不會給這小蹄子機會的。

在心中冷哼一聲，宋南歆重聲說道：

“往後做什麽事之前，需得同我商量。這一次你是僥幸用這禮物讨了蔣老夫人的歡心，可若那賀禮蔣老夫人不喜歡，豈不是丢了我們定安侯府的臉面？”

宋意歡乖巧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微微眯起眼睛，宋南歆道：“話說回來，那顧榜眼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你已與他說清楚，他不會再纏着你了麽？”

宋意歡亦是一臉茫然：“我也不知，我明明同他說我身患絕症，恐不久于人世了。”

沒想到這位顧榜眼還是個癡情種子，都這樣了還不肯放棄宋意歡。

不過……想起什麽，宋南歆轉而又笑了起來，挽着宋意歡在她耳畔小聲道：

“若那顧榜眼能等得起，待你将孩子生下，姐姐我也可以做主為你們二人操辦婚事的。你覺得如何？”

宋意歡按下眼底的冷意，她遲疑着道：“可是，世子已有許久沒有召姝岚院侍寝了。姐姐，你的計劃，當真能行麽？”

這下心裏頭不舒服的人又變成了宋南歆。

想起姬陵川最近對自己的冷待，宋南歆咬着下唇，道：“這就不用你管了，你只需要安分守己的做好你的定安侯府四姑娘就是。”

日頭漸移，國公府賀壽的賓客來得已經差不多了，不一會兒，蔣老夫人在婢女與婆子的攙扶下起身，招呼宴客樓裏的衆多貴婦與閨秀移步向着設宴的花園走去。

蔣國公府今日以流水宴的形式宴請所有賀壽的賓客，男席與女席是分開的，宋南歆作為寧親王世子妃跟随在蔣老夫人這個主角身旁一同走進花園內。

而姬陵川則是同蔣國公一同出現，被蔣國公直接奉上男席的主座上。

如同寧親王妃所預料的那樣，雖然兩人并沒有坐在一起，但當兩人現身的那一剎那，園中的賓客們議論的

都是兩人。

“定安侯府的大小姐真是好命啊，嫁給了寧親王世子成了世子妃，身份瞬間就高出了其他閨秀一大截，定安侯府也跟着水漲船高。”

“所以說啊，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若能嫁個好的，母族也跟着沾光。”

“說不定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定安侯府的爵位再往上走一走。”

宋南歆聽着從四周傳來的贊美，心底滿是得意。

豔麗的芙蓉花裙衫與妩媚的容顔讓宋意歡一出現也引來了現場其他賓客的側目，只是與想象中的驚豔不同，看到她出現，席間的賓客們大部分都是變了個臉色。

“她怎麽也到蔣國公府來了？”

“居然要同她一起坐在這裏吃飯，真是晦氣。”

“這位侯府的庶出小姐果然生得妖媚，一看就是個性子不安分的。”

“她那姨娘做出那等不要臉的事，世子妃還帶她前來赴宴，對她這個妹妹可真是好。我若是她，管那小蹄子死活呢！”

流水宴的場地極為寬敞，這些與宋意歡有關的議論本是暗中進行的，但架不住說的人太多，那些極為不堪的話語很快就傳到了宋意歡耳邊。

聽清楚他們在議論的內容，宋意歡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沒有當場變了臉色。

這是怎麽回事，小娘的事怎麽傳到了府外？這些人又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宋意歡擡眼朝場上的賓客看去，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議論小娘的事，卻不期然對上了一雙失魂落魄的眼眸。

正是進入國公府時出聲将她攔下的顧雲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