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斷水

第094章 斷水

“世子，屬下查到了！”

耳畔傳來浮星的通報聲，宋意歡擡起頭，便看到浮星疾步向着姬陵川走來。他身後的侍衛們手中提着不少東西，有木匣子裝着的，也有用布袋裝着的，看樣子竟是滿載而歸。

看到侍衛當真搜到了東西，跪在地上的下人們面色更是驚惶，屋內的氣氛又恢複了之前的凝重。

姬陵川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從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的下人們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浮星身上，說道：“将情況詳細說來。”

浮星拱手應道：“屬下按着世子的囑咐，先是從趙嬷嬷的屋子搜起。”

後方，聽他提起自己，趙嬷嬷下意識抖了抖。

“不過，趙嬷嬷的屋內沒有什麽可疑物件，屬下便又帶着人去往下一個屋子，如此一個一個搜着，最後，從白芷的屋中搜出了這些東西——”

浮星擡手一指，侍衛們便将手中的東西捧上前去，遞到姬陵川面前。

那個木匣子裏裝着好幾個款式精致且鑲嵌了珠寶的發簪，除此之外還有耳珰，以及銀镯、玉镯等物件。

而那白色的布袋中，裝着的竟是許多碎銀，那上頭還刻有侯府的印記。

“不可能！絕不可能！”宋南歆雙目微睜，“騰”地站起身來，她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白芷怎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絕不可能會是她！”

白芷得知那些東西都是從自己屋裏搜出來的，亦是面色大變，她哭喊着磕頭伸冤：

“奴婢冤枉啊！奴婢自幼侍奉世子妃娘娘，對世子妃娘娘一直忠心耿耿，怎可能會做出這樣背叛主子的事來？求世子明察！”

宋意歡垂眸看着喊冤的白芷，眼底一片冰冷。

姬陵川卻不顧宋南歆與白芷的哭喊，讓人将那搜尋到的首飾與碎銀拿上前來，仔細翻看了一番。

從中取出一支步搖，姬陵川朝宋南歆問道：“世子妃，可曾見過這支首飾？”

宋南歆心中本是不相信白芷會盜取她的物件的，可目光在看到那支步搖後，她下意識脫口而出：“這步搖是外祖母送我的！”

這話一出，她當即變了臉色，白芷的喊冤聲也戛然而止。

宋南歆沉着臉将那木匣子接過來，在裏頭翻了翻，口中低喃：“這是一年前我在多寶齋裏買到的，還有這個，這是娘親在我十五歲生辰時送我的镯子……”

她擡起頭看向白芷，臉上滿是怒意，再無昔日的主仆情誼。

“白芷，你竟背着我盜取了我的首飾，将這些首飾私藏在自己屋內！你好大的膽子！”

白芷壓根想不到事情會進展到這個地步，她跪在地上，用力朝宋南歆磕頭，哭喊道：“小姐，奴婢對您忠心耿耿，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這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的，小姐，奴婢沒有做啊！”

宋南歆将手中的首飾摔到白芷面前，聲音異常尖銳：“你沒有做，那他們在你屋中搜出來的這些東西又是什麽？！”

她又抓起那袋碎銀，打開來一看，裏頭的碎銀上都有着侯府的标記，按重量來

看，足有五十兩之多。

白芷不過只是一個婢女，每個月的例錢不過五十貫錢，便是宋南歆平時有賞，也不會賞太多，又是哪裏來的這些碎銀呢？

“還有這些銀子，你一個丫頭，哪裏來的這麽多錢？白芷啊白芷，我竟沒想到，你竟會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我真是信錯你了！”

“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啊！”白芷哭得滿臉是淚，額頭甚至磕出了血跡。

姬陵川在旁邊冷眼看着這一切，寒聲道：

“事實已查明，白芷盜取世子妃的私物與銀錢據為己有，栽贓陷害給定安侯府宋四姑娘，刻意挑撥離間破壞世子妃與宋四姑娘的姐妹關系，如今證據确鑿，理應受到嚴懲。”

姬陵川看向宋南歆：“世子妃，做個決斷吧。”

宋南歆用力握着拳頭，緊緊閉上了眼。

再睜開眼時，宋南歆看着白芷，語氣薄涼：“不論是按照侯府的規矩，還是寧親王府的規矩，像你這樣手腳不幹淨的賤婢，是絕對不能再留的。但是看在你侍奉在我身邊多年的情分上，我姑且留你一命。”

“來人，将這賤婢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丢入雜院，去做漿洗丫頭！”

随着宋南歆一聲令下，便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奴仆上前來抓住白芷的雙臂意欲将她拖下去，白芷滿臉錯愕看着宋南歆，意欲開口呼救，姬陵川淡淡道：

“堵住她的嘴。”

白芷的嘴被人用抹布堵住，不一會兒就被人拖了下去，而宜湘閣也內恢複了往時的平靜。

從白芷屋中搜出來的贓物就放置在眼前，宋南歆背對着姬陵川，發出壓抑的啜泣聲。氣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只覺得心口堵着一口郁氣，那郁氣讓她無比狂躁，心中有什麽沖動想要宣洩一番。

拳頭上落下溫暖又柔軟的手，宋南歆擡眼朝身側看去，宋意歡一臉擔憂看着她：“姐姐，你沒事吧？你的臉色看上去很是差勁。”

宋南歆吐出一口濁氣，回握了宋意歡的手，道：“意歡，對不起，是姐姐沒有管好屋中的下人，讓白芷那賤婢鑽了空子，誣陷了你，讓你受委屈了。”

宋意歡一臉無所謂地笑笑：“無妨的，意歡受些委屈沒什麽，只要姐姐查清楚就好了。”

兩人相互安慰，看上去倒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目光在宋意歡的臉上輕輕掠過，姬陵川起身道：“既已揪出內賊，世子妃往後需得更加注意管束身邊人，莫要再出現類似的事。忙了一日，想必世子妃也累了，好好歇着吧。”

說完，便大步離開了宜湘閣。

宋意歡則是留在宋南歆身邊，招呼其他下人進來，幫着宋南歆收拾一片狼藉的屋子。

宋南歆不知怎麽回事，将白芷揪出來後，就覺得心中煩躁不安，太陽穴更是一抽一抽的脹痛，像是有人在用什麽東西紮入她的腦袋裏一般。

去往蔣國公府赴宴時，她還是一副光鮮亮麗的模樣，如今看上去卻暗淡了許多，滿臉都是疲态。

這讓敏銳的宋意歡察覺出了一絲淡淡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