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農門貴女對照組3

農門貴女對照組3

第3章

“你不會是想拿男主的玉佩換錢吧?”系統的聲音又開始抖了:“這是重要道具,你拿走了,路人就不能拿着這塊玉佩見到男主的家人,家裏人沒找着他,将軍變農夫,劇情怕不是要完犢子。”

薛杏不理它,四處看看。此處是小村莊的後山,她并沒走多遠,因着常有人煙在,便少有動物往來,還算是安全。

“你拿了算是對劇情造成重大影響,分全部扣完,直接抹殺,聽見沒?”

“叨叨什麽。”薛杏不耐煩極了,順手扯下一半衣裳,将玉佩裹上,還扔到原來的位置,剩下一半衣裳與裝着銀子的荷包一塊拿在手中,細細擰幹,見不再滴水,就拿着往前走。

系統總算是松了口氣,趕忙道:“東西找着了,咱們原路返回吧,山裏不安全。”

“不着急,你家人參是一天就能找着的?我又不是女主。”薛杏淡淡說着,又看一眼天色——連着走了一天,已經晚了,就算是要回去,此時也已經不是最佳的時機,倒不如找個隐蔽處藏一晚上。

一天就能找着算是運氣不錯,主要還是書中對玉佩的位置有明确的指向。書中寫道,男主被小人追殺時,身上包裹不慎遺落,其中一件衣裳裏包着男主母親留給他的玉佩,落入水中,夾在水中央一塊大石的石頭縫裏。後來女主與男主定情之後,這玉佩終于被路人撿到,送回男主家人手中,家人這才找到了男主的蹤跡。

不過這和薛杏無關。

薛杏腦中不斷回憶着書中的只言片語,與目前的環境對照——

忽然想到了什麽,起身繼續順着溪流向前,約莫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在一棵樹跟前停下,摸着上面的痕跡,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樹叢裏,赫然擱着一把劍,這把劍離開主人已經兩月有餘,劍身上鮮血凝結,外露之處依然閃着寒光。薛杏将它提在手裏,心裏暗暗忖度,有點分量。

手中多了這樣東西,心中舒服了許多。既然目的達到,薛杏便也不再久留,轉了方向,前往路上來時看見的一個岩洞,那是在山中的夜晚可以安身的地方。

熟練的生火,将自己帶來的餅子熱了熱吃,又飲下一口水,薛杏表現得頗為自得,至少比在那小村莊裏舒服多了。

系統不禁肅然起敬。

“您……您以前是做t什麽的,真不記得了?”

薛杏垂着眼,嗯一聲,借着火光,把劍拿來,放在手中仔細觀察。

不錯的東西,雖然在她見過的刀劍裏算不上頂好的,但也勉強能用,來着這鬼地方,實在沒什麽挑剔的餘地。

“武俠世界?俠客?”系統猜測。

“擡舉了,至多不過一游俠兒。”薛杏坦然至極,沒有附和系統的猜測與隐約的吹捧。

“不過要是真是武俠世界,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劇本。”系統繼續在她耳邊用平板的聲音安利:“你知道嗎,在多少文人墨客口中,強大的女人都有一個極大的遺憾,就是做不了真正的女人。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體驗一下正常女子的生活也沒什麽不好。”

薛杏站起身,冷笑,手中劍光劃過,手腕粗的樹枝子斷了一根。

“滾。”

系統莫名打了個寒戰,不再出聲了。

第二天白天,薛杏早早就離開了。已經拿到了想要的幾件東西,即使知道男主遺落下的雜物還有一些,她也未曾貪心。

拿了別人的東西都是要還的,包括銀子,只是眼下處境實在是艱難,就暫時拿來用一下。

出了山,她将劍藏好,沒直接回所謂的‘家’,或者去原主的祖母家,反而去了她家隔壁,便是甄曉的家裏。

甄曉的祖母徐氏,是個極慈祥的老太太,薛杏能太太平平長到這麽大,有一半都是她的功勞。

見薛杏回來,老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似的,拉着她的手抹眼淚:“若是沒錢,過來和徐奶奶說,便是多的沒有,總不會讓你父親白白死了,再說就他王家有男丁,你們薛家就沒有嗎,将人打成那樣,奶奶帶你找村長去,哪裏值得你一個小姑娘往山裏跑,出了事怎麽辦。”

薛杏似是極少體會旁人的親近,讷讷道:“我這不是沒事……對了,我還得去看我父親,他在……”

“在你家呢,讓曉曉與大狼陪你一道過去。”

老人這般說着,把女主甄曉和男主叫了過來。薛杏随着二人出去,甄曉垂着頭想了一陣,忽然道:“沒挖到人參也不要緊,你當時定是急壞了,我應當再攔你一下。”

薛杏道:“倒也不是一無所獲,人參沒挖着,找着了些別的東西。”說完将折成小塊的半件衣服拿給二人看,繼續說:“在山裏撿到的,衣物中間夾了個荷包,裏頭還有些銀子。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也不知是何人落在這裏的,興許是出了什麽事。我為了給父親治病,不得不拿了人家的銀錢,就把衣服也帶了出來,過上段日子問問村上的老人,看能不能給他做個衣冠冢。”

薛杏說話的時候,男主一直往這個方向看着,眼神一直凝在衣物上的一道刺繡上,若有所覺,卻也不說話,并未有讓薛杏将衣裳給他仔細看看的樣子,反倒是女主似乎緊張起來,忙打斷了她的話:“許是路上不甚遺失了呢,給人做衣冠冢,仿佛說這人已經不在了一般,若是人家沒事,那多晦氣。”

“想想也是。”薛杏點點頭,掃一眼男主,目光中似有深意。

薛家與甄家的房子不過不到一炷香的路程,沒一會兒就走到了。男主推開門,甄曉跟在他後面,陪着薛杏:“你爹出事那天你就走了,村中幾個伯伯将她送到了你祖母家中,先由你大伯母拿錢給他看了病,說是腿上的傷委實重了些,日後怕是要……回春堂的大夫都治不了,便沒留在鎮上。你大伯與伯母這幾天正與王家人鬧着,說不定能再弄些銀子來。”

說着話走到了正門前,薛杏嘆了聲,苦笑:“我家中是什麽情景,想必你們也知道,委實是不太好看,就不用你們陪我進去了。”

甄曉雖然煩她,卻也知道薛杏的父親是什麽德行,心裏覺得不好讓薛杏一人進去,就躊躇一陣,薛杏見狀一笑,主動推開門,道:“別擔心,我沒甚大礙。”

“那……也行吧,有事喊我,我改日再來看你。”甄曉咬咬唇,拉着男主離開了此地。

目送這兩人離開,薛杏推開門,進去了。

這個不大的房子肮髒而陰暗,原主在居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屬于薛父的房間裏,此時正躺着一個人,空氣中彌漫着腐臭的氣息。

薛杏開門進來,床上的人動了,拖着已經殘了的腿半爬起來:“賤人,你這幾天死哪去了?是不是跟你那嫌貧愛富的娘一般,準備勾搭上有錢男人跑了?等老子好了看老子不打死你。”罵完見薛杏沒動靜,睜大眼睛,怒斥:“站在那幹什麽?傻了?你不是去山裏挖人參去了,去給我弄點吃的去,餓死我了。”

薛杏站在亮光裏,全然沒有進入腐爛的陰影的打算。她瞧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嘲弄:“若我是你,就省些力氣吧,腿都斷了你還想打誰?站得起來嗎。”

“誰說的,誰他媽說的我腿斷了,分明能治好!”男人躺在床上,用盡力氣想站起身來,然而始終不能如願,便睜大眼睛:“你……你不是去山裏挖到了人參,還不快去縣城裏給我請了大夫回來,若是錢不夠你就再去挖……我……我的腿必須治好……”

薛杏找了個地方坐下,慢悠悠的:“要是我不呢?”

男人怒斥道:“我可是你父親。”

“我那祖母還是你母親呢,我走這兩天裏,你見他們多管你一分了麽。”薛杏笑:“現下想必他們在拿你的傷處向王家讨要銀錢,至于那銀錢要回來了,你猜猜能用在你身上幾個銅子?”

這話終于激怒了薛父,他拍着床,憤怒至極:“你去,你去找你祖母給我把錢要回來!”

薛杏懶散的看着他,沒半點動靜。

薛父怒道:“你要是不去,我就讓全村人知道你不孝,看你還嫁不嫁的出去!”說完又咧着嘴笑:“你是不是看見隔壁姓甄他們家的二兒子了?好閨女,給爹找來錢把腿治好,爹給你找個比他好得多的如意郎君,行不行?”

薛杏搖搖頭,目光中似是帶着點憐憫:“你先找着聽你說話的人再說吧。”說着就忍不住笑:“托你之前那模樣的福,現下恐怕連一個願意從咱家門前過的人都沒有了。你還能指望誰幫你伸張正義,你的狐朋狗友們?或是被你連累的寡婦?要是有個人上門來,說我待你不好,想要把你接走伺候,我倒是謝謝他了,只是不知你自己信不信有這麽個人呢?”

“你……你不能這般……”薛父總算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死丫頭……啊不,好閨女,之前,之前都是父親做錯了,現下你好好待父親,日後父親也好好待你,給你找個好親事,咱們安安穩穩過日子……”

現在的薛杏覺得,他動也動不了,不能到處去賭去惹事,這樣的日子已經很安穩了。

至于親情什麽的,這是年幼時薛杏最大的夢想,不過十歲以後她就意識到了,這是個永遠觸不可及的幻夢,更別說繼承了原主記憶與系統強行灌輸的一肚子劇情的現在的‘薛杏’對他壓根說不上有什麽期待。

不不不,期待還是有一些的。

在那屋子裏呆了一陣,看那老東西狼狽的樣子看舒服了,薛杏出來,看着天,問道:“你給我布置的那些任務,任務完成與否總是有标準的吧?”

薛杏問的當然是系統,提起這一段,系統心裏苦的一米:“勸薛父向善,标準:三個月內不做惡事。改善薛父與祖母大伯一家的關系,标準:祖母大伯一家對他的好感度均值到達六十分以上。”

薛杏點頭:“和我想的差不多。”

在她看來,這個系統屬實呆板的緊,那些所謂的任務裏,約摸着也有不少可供發揮的空間。衡量任務完成與否的标準就那麽幾個,一點都不難把握。勸薛父向善,腿斷了,想做惡事也做不了,自然沒有不善良的道理,至于改善關系那就更簡單了,那一家人從薛父身上榨出了油水,好感度多少會漲一點。

至于漲多漲少,就要看這一家人是否見錢眼開了。但要時漲得太少,薛杏也沒什麽辦法。就像她不擅長藏錢,剛穿來那陣辛辛苦苦賺來的錢總是會被薛父拿走花掉一樣,她也不擅長與這些人打交道,除了取巧真沒別的辦法了。

系統聽出了薛杏語氣中隐約的蔑視,終究是無可奈何:“當真不是我呆板,是你不走尋常路。十個進這副本的,九個半都會選擇好好過日子,你拒絕父親,拒絕丈夫,你現在一時爽了,你以為日後能占便宜不成?在這古代村子裏,沒有男人護着的女人,你知不知道都過着什麽日子。”

薛杏哂笑道:“我如何不知道,擺在我眼前的不就有好幾個例子麽。譬如前幾天在我眼前被t‘未來夫婿’打了一頓,又當衆拖了出去的那個寡婦,她就是沒有男人護着,死了丈夫以後心懷妄想,還想找個合心意的人——雖然我也不知那老東西有哪點值得被看上的。不過她已是被娘家又許給別人換了彩禮,不可能有這權利的。”想了想又說:“不對,她爹她哥不都活着,怎麽就沒護着她?”

系統只能蒼白的解釋:“這是小概率事假罷了,世界上大多數人還是善良的。”

“善良的人呢,遇見這種事只會圍觀然後口頭譴責,至于倒黴的人呢,大抵還是自認倒黴吧。”薛杏耐着性子解釋了這幾句,而後問道:“我向你支教,你要給錢嗎?”

“……”系統無語一陣:“下面以小說節選模式提示下一個劇情節點。”

【……

送了大夫出門去,再回來看時,父親已經睡熟了。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守在父親床邊不肯離開。

“這孩子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叫她出來先休息一陣吧。”大伯母站在門外,低聲對表兄道:“我再去煮個雞蛋,你叫她出來吃兩口。”

她聽着外頭的話,心裏一陣酸一陣暖,明明自己的親人都是那樣好的人,上輩子她怎麽會做出那等事呢,不是豬油蒙了心嗎。

吃了飯,她終于扛不住,在祖母家睡着了。

祖母給她掖了掖被子,叫大伯母出來,悄聲道:“這孩子……哎,跟着老二吃苦了。日子過得那樣難,怎麽就不跟我們說呢。”

大伯母道:“我有個事想跟娘說說。今個老二出了事,她求上門來才知道,原來丫頭都十六了,還沒個親事,我在鄰村有一姐妹,家中孩子都是善良敦厚的,不如……”

祖母道:“你做事我一向是信得過的,你看着辦吧。”】

薛杏看完這段文字,啧啧出聲:“竟不知是哪裏的人才,能從薛家這幾口人身上看出這等性情。”

系統幽幽道:“你要是照着我的劇本走……”

薛杏:“主要是你這劇本實在是扯得離譜。整個村裏都知道原主過得是什麽日子,就老太太這一家不知道,他們是又聾又瞎麽?”

“……”系統答:“也許是出了點小毛病。”

而此時的薛家,正有一場狂風暴雨。

“自打我嫁到你家那天起,便知道你那弟弟不是個東西,誰承想這都三十多了,我還得給他擦屁股。與寡婦偷情叫人家未婚夫給抓了,說出去你不覺得丢人?這感情好,逢年過節見不着他半個銅子,他被人打斷了腿倒是找我來掏錢,你還真就給了,是你女兒不要嫁妝還是你兒子不要讀書?薛大你倒是滾起來給我說句話,啞巴了?”

蹲在地上的中年人皺着眉頭:“我娘找了堂兄弟幾個去王家要錢了,等那錢要回來,定會還咱們的。”

“就還錢,剩下的都是你娘的私房錢是吧?”鄭大娘狠狠翻了個白眼:“身邊就你一個兒子,錢不給你給誰,你娘這是拿我當賊防?”

“行了,你說我就說我,別說我娘的壞話。”中年人喝止了她。

“你娘那錢我不惦記就不惦記,但你兒子的學費從哪來,你不着急啊。”鄭大娘胖墩墩的臉上有着尖刻:“有一件事就看你答不答應。”

薛大問:“什麽?”

“你侄女的婚事啊,有那麽個不靠譜的爹,聽說十六了還沒人家呢。”鄭大娘道:“還別說,粘上你弟弟那種混人,這事我還不愛管,倒是那小丫頭定是着急。現下她爹腿斷了,管不了她,要有個好人家說給她,她能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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