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見鐘情（4）

第四章一見鐘情（4）

黎璃和秦望接觸後沒有發生任何不幸。另一個更強大，看不見摸不着的詭異吸引住黎璃，所以她總是對着空氣說話，做出令其他玩家感到莫名其妙的舉動，好像她真的在上學，這裏的一切都是正常的——這當然不可能！正如張寧浩所說的，她已經被副本同化了，最終的結局是永遠留在副本裏，永遠出不去！

太可怕了！

除了張寧浩這種資深玩家勉強穩得住，其他幾個玩家都毛骨悚然，恨不得立刻通關副本。

看不見摸不着的詭異最恐怖，大家不敢招惹，連帶不敢接近被詭異“控制”的黎璃。

被證明“無害”的秦望被視為突破口。他們總要和詭異接觸的，何不找最弱的一只？

所以才有了黎璃撞上的，秦望被轉學生圍堵的一幕。

可惜還沒有逼問出什麽，行動就被黎璃逼停了。她身上有被強大詭異控制的buff，連張寧浩都不敢輕舉妄動。

沒辦法，第一天是安全時間，五人不想浪費時間，繼續探索環境。

其中一個轉學生接到任務，下午有鋼琴課興趣班，要前往音樂室上課。他是新人玩家，要一個人行動，不想去。

“這是規則，必須去。”張寧浩強調，“特別指定的地點很可能是線索，你必須找出來，告訴我們。”他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他可以提供一些指引，但不是保護者。他能活到現在全憑小心謹慎，不代表不害怕。即使玩家論壇一直分析改版後的副本難度不高他也沒有掉以輕心。曾經帶領過他的玩家教他一定要對副本保持敬畏之心，他奉為圭臬。

新人玩家在張寧浩“我不接受拖後腿”的目光下戰戰兢兢上路了。

音樂室在學校的左側後方，穿過曲折長廊過道，被綠蔭完全遮蔽。不到下午五點，太陽已經暗下去，音樂室外的走廊一片漆黑。

一陣穿堂風吹過，新人玩家手臂上泛起雞皮疙瘩，臉色變得慘白。他停住腳步，不敢繼續往前走。他總覺得黑暗中有東西在蠕動，一旦靠近，會被吞掉。

突然，“啪”地一聲，走廊上的燈亮起來，新人玩家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

音樂室在他的左手邊，走廊燈開關在音樂室門口的牆上。開燈的一個身穿珍珠色套裙的女老師，披散着及背的微卷長發，美麗優雅。她一半身探出音樂室的門，纖長的手臂按在開關上。

在暖白的燈光下，女老師除了臉色蒼白了一點，其他沒有異樣。她聲音溫柔問：“同學，你找誰？”

新人玩家差一點就應答了。

他想起張寧浩反複強調的小心謹慎。他又想到家裏奶奶曾經教導過的一件事：那時鄰居家的一位老人去世了。那家人子孫不肖，老人患病無人照顧，死得非常痛苦。子孫虧心，連守夜都不敢。他天天加班，每天晚上超過十點才回家，鄰居家的門口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奶奶最疼愛他，反複叮囑他回家時，無論誰喊他，都不要回頭，不要應答。因為一旦作出反應，就是和它建立了“關系”，它可以通過他重新碰觸這個世界……他當時的第一反應是不信，事實也沒聽到誰大晚上的在那條路上喊他。但出于對奶奶的尊重，他答應她一定會做到，還答應了好幾次。

現在，在一個明顯不對勁的地方，被一個明顯是詭異的女老師問話。

他及時閉上嘴。

音樂室與走廊相連的一面牆安裝的全是透明落地玻璃。透過落地玻璃往音樂室裏望，只看到裏面一團宛如實質的漆黑，濃重得令人喘不過氣。新人玩家的身影沒有映在玻璃上。

面對一份顯而易見的危險，他不敢進去。

新人玩家遲遲沒有反應，女老師聲音溫柔地再問：“同學，你找誰？”

新人玩家緩緩後退，退到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在他覺得他離女老師足夠遠時，立刻轉身，撒腿狂奔！

“啪”！

暖白的燈光照亮黑暗。新人玩家猛地停住，瞳孔放大——

本來已經遠遠逃離的音樂室在他的左手邊。暖白的燈光來自走廊燈。穿着珍珠色套裙的女老師披散着及背的微卷長發，美麗優雅。她一半身探出音樂室的門，纖長的手臂按在門口牆上的開關上。

她的臉色蒼白，聲音溫柔：“同學，你找誰？”

新人玩家“啊”地大叫一聲，方寸大亂，轉身跌跌撞撞往其他方向逃走。

黑暗蔓延，“啪”地一聲，暖白的燈光再次照亮黑暗。

穿着珍珠色套裙的女老師一半身探出音樂室的門，纖長的手臂按在門口牆上的開關上，聲音溫柔地問：“同學，你找誰？”

同學，你找誰？

*

“林婉？這是誰？”第二天第二節課的課間時間10分鐘，黎璃争分奪秒地買了奶茶，一杯給秦望，一杯給周琪，剩下的一杯自己喝。

回到座位時，她的桌面上放着一個小紙條，用書壓着一角，防止吹走。小紙條上寫着一個陌生的名字。

昨天上了一天課，通過老師的點名，黎璃已經記得大部分同學的名字，但“林婉”，她很确定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咬着吸管喝奶茶的周琪好像就等她問。她一問，她遞過去另一張紙條。

黎璃對着紙條，一字一字讀：“和、陳、宏、鵬、一、樣，都、是、賤、人。”

周琪面無表情點頭。

黎璃滿臉：？？？

陳宏鵬是誰？又是一個沒有聽過名字的人。

黎璃心裏想着，口上也問了：“他們都是壞人，但我要知道他們的名字？”她猜測着周琪的意思。

周琪點頭。

“為什麽？他們會欺負我嗎？”她不禁扭頭看秦望。她比較擔心他，因為轉學生對他不懷好意，昨天已經明目張膽欺負他了。她覺得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真是一群混蛋！怎麽能欺負同學呢？尤其秦望是她喜歡的人，更加罪加一等。不管秦望是不是真的很厲害，她都決定盯緊他，确保他的安全。必要時，她會立刻向老師求助。

秦望默默喝奶茶。黎璃看他，他不看她，伸出手指，點着她的腦袋讓她看別處，剛好看回周琪的方向。

正好看到周琪說：不會。

黎璃不解：“為什麽我需要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在哪裏？他們欺負你了？”

周琪用力吸溜一口奶茶。

黎璃皺起眉：“他們欺負你了。結果呢？他們受到懲罰了嗎？被退學了？”

周琪慢慢嚼着奶茶小料，眉目陰沉。

黎璃覺得她猜對了，有點憤憤：“太過分了，怎麽能欺負同學呢？”雖然欺負同學受到懲罰了，但被欺負的人已經受到傷害了。這個學校的風氣太令人擔憂了。她才來兩天，已經親眼看到、聽到那麽多欺淩的事件。

周琪眼波流轉。她好像有話想說，但最終沒有說。

黎璃心事重重地繼續上課。

第三節課下課，黎璃對秦望和周琪說：“以後我們三個一起行動吧！”

秦望&周琪：？

黎璃指着秦望：“有一夥人正在欺負你。”指周琪，“以前被人欺負過。”指自己，“不能保證自己不受欺負。”她知道她沒有和轉學生們抱團，他們對她相當不滿。那一群人好像非常激進，很不正常。他們第一天就敢對秦望下手，以後難道不會對她下手嗎？她一個人可打不過他們一群。

所以抱團才是最好的。他們受過或者存在被欺淩的危t險，更有保護自己、反抗欺淩的意識。

秦望，據他自己表示，他很厲害，不需要幫助。但黎璃親眼看到幾個轉學生圍着他打，而他沒有還手。況且，他再厲害，雙拳難敵那麽多手，被圍攻了，他一樣要吃虧。

周琪，曾經被欺淩過，一開始見面時，畏縮怯懦，不願以真面目示人，雖然後來證實是裝的，她沒有那麽包子，反而表露出與秦望相似的陰郁與憤世嫉俗，顯而易見，她的怒火并沒有完全平息。

黎璃，即使她看不慣校園欺淩，她也不會自大地認為自己無所不能，不認為憑她一個人能保護所有人。曾經她想過求助老師，但如果這所學校的老師真的那麽有用，就不會發生那麽多欺淩事件。

那些施暴者，不說別的，只看那些轉學生，他們幾個人，欺負他們其中一個很容易，欺負他們三個，是不是該掂量掂量？

黎璃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一說。

秦望在喝奶茶，不理她。

周琪低頭吸溜吸溜。

這兩人昨天喝了黎璃的奶茶。秦望沒有發表意見，黎璃今天買給他的還是昨天的口味，他一樣接過喝着。他無聲拒絕着她，卻沒有拒絕她的奶茶。周琪則要求多放小料，所以今天黎璃買給她的奶茶，小料足足占了三分之二。她飛快喝光奶茶，就不停吸溜小料，發出卟嗞卟嗞的響聲。

現在他們對黎璃的提議不做出回應，用專心喝奶茶來表示不感興趣。

黎璃鼓了鼓腮幫子，陰恻恻說：“奶茶好喝嗎？”

作為一個奶茶達人，她已經看出這兩人無法抗拒奶茶的味道。

兩人立刻擡起頭看她。

黎璃重重點頭，用眼神告訴他們，她是認真的。

喝過她請的奶茶，就是她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