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婆婆（完）

第二十七章 婆婆（完）

趙五嬸一般不和兒媳婦們唠叨。因為兒媳們害怕她, 就是最敢和她說話的趙大媳婦，也是謹慎小心, 不敢越過雷池一步。趙五嬸心裏是相當嫌棄她們的，但想挑剔嘛，又無可奈何，不想娶都娶了，總不能叫兒子們做辜負女人的混蛋。

她覺得只有黎璃這個最小的媳婦有幾分意思。今天她也格外有興致聊天，朝黎璃招招手：“丫頭，過來坐，咱娘倆聊聊天。”

“娘，我想先找找您的老九。”一直沒見到他。

趙五嬸說：“他去遛狗了, 別管他。”

黎璃遲疑了一下就答應了。前三天她為了完成報恩任務, 陪着村裏的活老人一戶一戶聊天，硬是歷練出來了。現在她對着老人家已經沒什麽社恐反應了。不過她扭頭進大房子裏拿了包子和茶壺杯子, 又拿了兩張大板凳, 請趙五嬸坐一張，她坐一張，坐地上都是泥, 會弄髒衣服。

趙五嬸嗤笑：“丫頭懂享受啊。咱們這一輩人, 沒這個講究。”

黎璃熟練地開解說：“做爹娘的，總盼着子孫後代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有人寵着，我們才有機會享受啊。爹娘最偉大！”

“小嘴叭叭的, 咋就看上咱家老九呢？”

黎璃臉上一紅：“他長得好看, 人也很好。”

“沒啥本事。”

“他開心就行。”黎璃補充，“他已經有進步了。”有了其他玩家做對比, 她也發現秦望作為玩家太佛系了。不過他的廢材資質、社恐性格擺在那裏，就別指望他能一飛沖天吧！她也是因為有琪琪保駕護航才敢放松一點, 和他半斤八兩。再說，秦望只是一開始不甚積極，後來被其他玩家帶着，做事也沒出過岔子，已經好多了。今天還有心情遛狗，做那麽外向陽光的事。她才該向他學習。她和不熟悉的人相處還是很笨拙的。

趙五嬸問：“喜不喜歡北水村？”

黎璃：“……”

“說實話啊，又不會要你的命。”

潛臺詞是，不說實話就要我命嗎？

黎璃後知後覺感到億丢丢危險。

這時，趙七夫婦帶着兩個小孩子經過。兩個小孩子是一男一女，分別牽着趙四夫婦的手，有說有笑地往外走，和剛才趙六一家三口一樣，像溫馨親密的一家四口。

他們笑着朝趙五嬸和黎璃揮手打招呼。趙七對兩個孩子說：“叫奶奶、九嬸嬸。”

兩個孩子乖巧地跟着叫，聲音嫩生生的。

趙五嬸難得溫和地說：“跟爸爸媽媽去玩吧。”

一家四口高高興興地走遠了。

黎璃字斟句酌說：“北水村，是家鄉……喜不喜歡，也改變不了……”

其實，無論站在玩家的角度還是趙家兒子的角度，北水村都不是一個好地方，太貧窮、太落後，人情恩義牽扯太多，像一個無底洞。

報答村民的，都是一時的幫忙，無法長久。等他們離開了，這條村子該怎樣還是怎樣。

這是一條正在死去并終将消亡的村子。

趙五嬸不甘諷刺道：“所以，辛苦一輩子，一場空。”

黎璃小小聲反駁：“怎麽是空呢？孩子們都孝順懂事……”

趙五嬸卻不想和她多言了，擺手讓她走。

黎璃敢怒不敢言。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哦，這個娘太霸道了。她也不想理她了！

黎璃找秦望去。

一路上碰見其他玩家，趙大夫婦去後山祠堂送供奉，後山壁洞裏的屍體已經沒了，不再需要生肉祭品，他們送的是水果茶酒，以示後輩對祖先的紀念之情。

趙二夫婦拿着魚竿去河邊釣魚。趙四夫婦帶着吃食進了村民的家，慰問老人家。

琪琪和王海辰最離譜，居然躲在大樹後親嘴。王海辰靠着樹坐在地上，琪琪坐在他腿上，抱在一起親。

黎璃當然不會去打擾他們，紅着臉悄悄溜走。

轉過頭碰上金花姐姐，她正戴着一頭漂亮的發夾子招搖過市。她愛漂亮，想要的報答是給她漂亮的飾品。琪琪把阿姐為她準備的發夾子送給她。

金花姐姐看到黎璃很高興，告訴她，她待會兒要去縣裏玩。如果有需要，她可以載她一程。

黎璃笑着婉拒了，問她有沒有見到趙九。

金花姐姐給她指了方向。

秦望遛狗遛到村口。在第一天玩家們下車的位置，停着一輛眼熟的大巴車。

黎璃看到他腳邊乖順趴着的三頭狗，過去挽住他手臂：“我都不知道你喜歡狗。”他對人都冷冷淡淡的，沒想到居然喜歡狗，還是長得不太好看的狗。她有些嫌棄地看着外貌寒碜的三頭狗，不是很想養啊。

秦望說：“我也不知道。”

“啊？”

“娘讓我遛的。”

黎璃笑了下：“你和娘處得不錯啊。你現在有兩個娘，一個爹，六個哥哥。”好生熱鬧。

秦望沉默片刻，說：“玩家要乘坐大巴車離開副本。”

黎璃說：“要離開了呀？不是還有時間嗎？我看大家都不急。”

秦望說：“叫上琪琪和王海辰，我們先離開。”

“為什麽不跟其他人一起走？”

秦望蹙眉。

黎璃挑眉：“你害怕和他們道別？”

“你說是，就是吧。”

黎璃理解了。社恐嘛。其實想到要道別，她也有點發憷。離開上一個副本的時候，她以為再也看不到周琪，難過得心像死掉了一半。她是她第一個朋友，對她可好了。反而是那個副本的玩家對她不好，對她罵罵咧咧。這個副本碰到的玩家卻不錯。趙大夫婦特別照顧她，其他玩家亦相當友好。要告別的話，她不知該說什麽。

幹脆像秦望一樣，逃避吧！

“好。”

兩人悄悄找到琪琪和王海辰。天啦撸，過了這麽久他們還在親！難分難解！

黎璃猶豫着打擾戀人親熱會遭天打雷劈，秦望已經一腳踢在王海辰身上。王海辰被踢得身一歪，連帶琪琪也差點倒下。兩詭黏在一起的嘴唇才分開。

分開後，琪琪和王海辰的臉色難看得可怕。

黎璃趕緊把秦望拉過來護在身後，幹笑說：“我們不是有意打斷你們……”

琪琪惱怒說：“閉嘴！”

秦望說：“你們自己的問題，不要遷怒別人。”

琪琪抿着唇深呼吸。

“走吧。”

四人沉默着來到村口。令人意外的是，趙五叔趙五嬸和金花姐姐站在大巴車旁邊，看着他們。

琪琪和趙五嬸對視，眼神充滿非人類的冰冷與惡意。琪琪沒想到，最終趙五嬸t敢擺她一道。雖然以警告為主，但已經挑釁到她作為大詭怪的神經。如果不是有黎璃和秦望在，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黎璃沒發現兩邊的暗潮洶湧，她準備離開副本，一個爹一個娘一個姐姐，都來了。她的眼圈一紅，哽咽說：“爹，娘，姐姐，謝謝你們來送行。”

在場的詭怪：“……”

主要是趙五嬸這位詭域之主特意來監視他們離開，防止他們作妖。趙五叔和金花姐姐只是湊數的。但說成“送行”也可以，雖然這個詞有點過于溫情脈脈。

黎璃想起連日來的點滴。不管這三位長輩對其他玩家做過什麽，他們對他們四個足夠寬容了，除了王海辰自己找打，人家沒動過她、琪琪和秦望一根手指頭。有時言語不好聽，布置的任務過于嚴厲，但飽含父母、大姐，對兒子兒媳、弟弟弟婦們的教導與期盼，督促着他們成為更好的人。她其實從中學到不少。他們對得起父母、大姐的身份。

黎璃忍不住奔過去，擁抱了一下趙五嬸和金花姐姐，真心說：“我會記得你們的。”

趙五嬸、金花姐姐：“……”丫頭醒醒，他們是不懷好意的詭怪。

黎璃想了想，嘆氣說：“……你們，真的那麽舍不得北水村嗎？”明知它偏僻、貧窮、落後，注定會慢慢消亡，也要老死在村裏，不肯走出來。

趙五嬸整只詭怔在那裏，突然渾身顫抖。

“難道……”她的聲音扭曲，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你，你有更好的建議？”

黎璃躊躇再躊躇，試探性問：“你們有沒有想過，跟我們走？”她都能把周琪帶出副本，周琪就能把王海辰和小乖帶出副本，那她應該也能把趙五嬸他們帶出副本吧？

不過，帶出副本後該怎樣安置他們呢？她又沒有一條村子可以給他們住。

黎璃立刻又後悔了：“我只是……”說說而已，別當真。

然而趙五嬸容不得她後悔，飛快說：“好！”

黎璃：“蛤？”

趙五嬸說：“我們跟你們走！”

黎璃：“蛤？”

趙五嬸笑了，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流眼淚。他們腳下的土地随之開始劇烈震動。趙大等人驚慌失措地跑出來，化成白光逐個消失。

黎璃吓一跳，抓緊秦望：“他們怎麽了？”

琪琪古怪地看着她：“出副本了，通關。”

黎璃迷惑：“那我和秦望呢？”怎麽他們還好好地站着，沒有消失。

琪琪對趙五嬸揚了揚下巴：“你得問她。”

趙五嬸正抓起趙五叔的毛發擦眼淚擦鼻涕，動作豪放得不得了。金花姐姐嫌棄地離趙五叔遠點，掏帕子遞給趙五嬸，後者也來者不拒，她的眼淚太多，繼續擦。

他們的背後，北水村一點點塌陷，化成流沙往下傾倒，餘下一片黑暗空茫。

黎璃害怕了：“娘，您這是怎麽了？”

趙五嬸哭得雙眼通紅，咧着嘴爽朗地笑：“老九家的，丫頭，如果你沒說剛才那句話，我們就拉着那些人一起死了！”她大拇指向後點了點。“那些人”指的是趙大他們十個玩家。

黎璃震驚得瞳孔放大：“怎麽可能？”她無措地看向秦望，又看琪琪和王海辰。她以為是他們先走其只是為了不用和趙大他們道別。趙大他們只是遲一步離開副本而已。他們是安全的。

琪琪卻朝她點頭：“除了我們四個，她沒想放過任何人。”趙五嬸放過他們也是不得不放。她要拉着所有人同歸于盡，擔心琪琪壞了她的計劃，與其發生沖突不如放人。黎璃是琪琪的主人，不放她等于不放琪琪，所以也只能放了。

在放他們走之前，趙五嬸展示了她的肌肉。她精神控制了所有人，包括琪琪和王海辰，讓他們以為自己是北水村的村民，在村裏過着正常的生活。所以黎璃看到其他玩家在副本裏優哉游哉地活動，一點都不着急離開副本。其實根本不是他們不着急離開，而是他們忘了要離開。

趙五嬸這個行為是違反副本規則的。但她沒想再活着，一個破罐子破摔的詭域之主能爆發出多強大的力量？琪琪連什麽時候着道都不知道。雖然她一直克制着不和趙五嬸發生沖突，也總說和趙五嬸打起來難定輸贏，但她有種感覺，她比趙五嬸強！

于是，輕敵了！

她或許可以贏過正常的趙五嬸，卻贏不過瘋批的趙五嬸。

也可以說是趙五嬸故意隐藏實力迷惑琪琪。趙五嬸變成詭怪的時候已經五十多歲，人生閱歷豐富，琪琪的心性卻維持着十幾歲女孩子的狀态，作為詭怪的力量不差，差了心機。

如果趙五嬸鐵了心要殺琪琪，在琪琪已經被控制的前提下，說不定就成功了。

在此威脅下，趙五嬸只要求他們離開，他們只能答應。

黎璃對此一無所知。她的能力特殊，反而成為唯一一個沒被趙五嬸控制的玩家。她沒有發現其他玩家的詭異之處，還輕松被忽悠了跟着秦望他們一起走。

三人不告訴她真相，也是怕打破她的能力，驚動其他玩家。這樣他們和趙五嬸只能戰個你死我活。

至于其他玩家的性命，別說他們不在乎，就是在乎了也無能為力。沒道理為了十個只認識了六天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黎璃感到憋屈，控訴趙五嬸：“大家沒違反規則，完成了您布置的所有任務……”他們遵守規則，那麽努力認真，以為可以逃出生天，趙五嬸卻翻臉不認人。

趙五嬸毫不猶豫說：“他們沒有完成任務！”她不滿地甩動雙手，“報答了其他人，我和老頭子呢？生恩養恩，咱們給的才是大恩，怎麽就沒報答呢？”

“問過爹娘想要什麽嗎？”

“十個兒子，苦熬了一輩子才養大，結果呢？不按着頭，沒一個回來。養條狗都知道守門，連條狗都不如！”趙五嬸越說越怒，“村裏成那個鬼樣，是人住的地方嗎？提一句接爹娘出去的話都沒有！由咱們去死！”

孩子不管爹娘死活，爹娘為何要管孩子死活？

都去死吧！

一起死！

“累了，不玩了！”趙五嬸簡單粗暴咧牙。一撥又一撥的玩家，一次又一次的循環，氣得她心肝脾肺都痛。那麽多兒子兒媳婦，沒一個通關！好像她的期盼是天大的過錯，強人所難的要求。

這次的玩家是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依然沒完成真正的任務，無法撼動她的執念。

誰也沒想到，黎璃在最後一刻一時心血來潮，卻解開了這個副本最核心的死結。

黎璃先是目瞪口呆，然後是心虛愧疚，絞着手指頭：“唉，我、我……”根本不真誠啊！說完就後悔了想反悔的。她真不知道“跟我們走”這四個字對趙五嬸那麽重要。她甚至因此而放過趙大他們這些玩家，她卻不敢冒認這份功勞。她不信剛才趙五嬸沒聽出她想反悔。

“有人說出來就行。”趙五嬸擲地有聲，“我死能閉眼了。”

黎璃忙說：“這，您不是心願達成了嗎？怎麽還是想不開呢？”這次她真誠了，“如果您願意，可以跟我們出去……”

“不用了。”趙五嬸毫不猶豫搖頭，“早該死了。如果不是被那東西制住，不會拖到現在。行不行的，都決定了。你了了我的執念，叫我死得舒服點。”

“可是……”

趙五嬸不耐煩了，不讓她說完話，噤了她的聲，對秦望說：“你這媳婦，聒噪！”

秦望定定看着她，緩慢地，彎身鞠躬：“謝謝您。”

趙五嬸嘿地一笑：“老娘疼幺兒……老身對得起你叫那麽多次‘娘’。”她指着琪琪，“記住了，‘娘’不是白叫的。”

琪琪一點即通，明白了。她想不通趙五嬸是如何暗算到她的。但其實，從第一天開始一切都是陷阱。最大的做局是趙五嬸和玩家們的身份設定。副本名稱為“婆婆”，所以大家以為重點是婆媳關系，“母子”這一層更緊密的血脈關系被忽略了。為什麽金花姐姐一開始就強調“孝順”呢？因為從玩家們第一次叫趙五嬸做“娘”，雙方建立特殊鏈接，玩家們對她的防備便不自覺有了裂痕。玩家們向她下跪、低頭，習慣照顧她，對她發布的任務不敢有異議，打心底裏認可她“娘”的身份。如果玩家們不這樣做，趙五嬸又有理由找茬，逼他們按“母子”的設定走。左右t都是趙五嬸贏。

琪琪和王海辰都因此着道。叫了“娘”，等于有了從屬關系，無形中受到影響。當然，也是他們大意，一時沒有發現。如果發現了，要斬斷這種關系也不是一件難事。

而且，這種關系是雙向的。玩家們因為認“娘”而受到趙五嬸的控制，趙五嬸又何嘗沒有因為認“兒子”而受到影響？“兒子”始終無法回應“娘”的期盼，把“娘”的心傷透了，才使得娘心灰意冷，一心求死……

黎璃只覺身體一輕，眼前的景象瞬間變了。

過往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閃現。腰大膀圓的高壯妹子，是農村裏最被稀罕的媳婦人選，不顧別人反對嫁給隔壁村俊秀文弱又窮不隆冬的男人，給他生了十個兒子，生得一度腸子松了，骨頭移位，坐到哪裏在哪裏留下一溜子血，但硬生生憑着一己之力撐起整個家。兒子多，村裏沒人敢欺負，個個敬着，搶着幫着，就這樣，養得十個兒子成才，逐個逐個走出村子，到外面謀生。村裏哪一戶不豔羨，哪一個不說趙五嬸兩口子有福氣？

村子貧窮落後，青壯一個一個往外走，留下老人和孩子，後來孩子不留了，只留下老人。老人的壽數有限，死一個少一個。茍延殘喘活着的一年到頭盼不到孩子回來，從滿懷希望到失落寂寞，在沉默中沉寂。為什麽沒有絕望？趙五嬸家十個兒子，給村裏修了祠堂。他們死了有人供奉！

他們沒趙五嬸兩口子有福氣，生的一個二個全是不孝子。趙五嬸家十個兒子，只要有一個是好的，大家就跟着享福！

可是，從哪一年開始，趙五嬸家的十個兒子不回來了，又不知從哪一年開始，徹底失聯了。徹底喪了良心，連爹娘的死活都不管！

十個兒子，最終也一樣，都是不孝子！

那一年的春節，天空烏雲密布，電閃雷鳴，村民指指點點，奚落嘲笑，趙五嬸在極度的憤怒、怨恨、羞恥中，失去了理智……

*

在一片炫目的白光中，SSS卡牌“貪婪-趙五嬸”浮在半空，金色邊緣的一角化成細沙，一點點消失。

在徹底消散的前一刻，趙五嬸看到她的十個兒子。

十個兒子走到村外，才發現世界那麽大。在村裏鶴立雞群的年輕人很快泯然衆人。

老大是長子，被寄予厚望，性情最堅韌。他受到打擊後挺住了，好不容易做出一點成績，幺弟過來投靠。幺弟在家裏最受父母寵愛，哥哥們都讓着，聰明但嬌氣，受不住落差不想努力了，游手好閑，惹是生非，連累大哥一起被車撞死。

老二知道消息，把父母和其他弟弟瞞得死緊，只說兩人有了機遇出國打工，歸期未定。為了避免家人再追問，老二刻意和家裏疏遠。

老三覺得自己混得最差，回村裏會被村裏人和弟弟們笑話，躲着不回去，反正十個兄弟，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老四找了個有錢媳婦，和入贅差不多，媳婦家裏攔着他和趙家人親近，老四不想得罪岳家失去好生活，明面不回村裏，私底下塞錢給老五，叫他代他給父母盡孝。

老五混得不好，日子過得艱難，昧了老四一半錢，只拿一半回家，年複一年，越來越心虛，不敢面對父母，不敢面對老四。他填不上這個窟窿，某一天起，和兩邊都不聯系了。

老六老七年年回家，被村裏人的需索吓着了。他們的日子過得普普通通，養父母還能出一點力，沒有多的能給其他人禍禍。偏偏父母要面子，不讓他們拒絕村裏人的要求。三番兩次的，他們也不樂意了。怎麽就可着他們倆壓榨呢？其他兄弟因為沒他們倆那麽勤回家躲過了。那麽，他們也不回家了，不受這個欺負！

老八最機靈，看到苗頭不對早遁了。十個兄弟，什麽時候輪到他？等輪到他再說。

……

看到這裏，趙五嬸悵然有失，突然釋懷了。

*

系統：【恭喜玩家黎璃通關副本《婆婆》，您的表現極為優秀，獲得SSS級評價，獲得獎勵：屬性點數5，積分120，000。】

【SSS卡牌“貪婪-趙五嬸”留言：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一點積蓄，都給你。小心老九。】

黎璃還是把屬性點數全加到體力。

個人信息如下（更新後）——

玩家：黎璃

生命：250/250

屬性：體力15，攻擊2，敏捷4，智力6，精神6

天賦技能：桃源-初級70%-可成長（使用提示：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綜合等級：E（十分常見）

綜合評定：你獲得的最新評價是“有靈性”，可拉倒吧！

積分：121，300。

*

系統：【檢測到副本《婆婆》消失，警告！警告！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