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

第 48 章

顏若笑道:“光兔肉就有這麽多, 比六百可多多了,一千四。”

這下輪到秦審墨驚訝:“有這麽多?”

顏若點頭:“昂,有人跑大老遠的來打酒喝酒, 我店鋪現在不缺顧客。”

看秦審墨感興趣,顏若給他算賬。

山上野兔犯懶成災,現在顏安平又抓野兔又養野兔,顏老實也幫他養, 每天他給顏若送二三十只野兔,顏若一天的就是二十塊,一個月就有六百。

賣野兔這件事最開始顏若要是不找顏安平,顏安平就掙不到這個錢, 要是顏安平把野兔肉賣給別的飯店, 他還能多賺一筆,但他不可能這樣做,現在是兄妹倆都有的賺。最開始他們也沒想到賣野兔這事兒能堅持這麽久。

白酒的利潤是三成, 再加上涼菜, 一千四的利潤刨去野兔肉的利潤,每天也就三十塊。

沒算房租的錢, 不過現在房子難租,但房租也很便宜就是了。

“我真沒想到利潤能有這麽多。”秦審墨覺得真是低估了小小酒鋪的盈利能力,也低估了顏若的能力, 她是個有想法有頭腦的人,完全超出他的預期。

顏若從零散紙幣中挑出最新的錢, 數出一百三十張給秦審墨說:“還你的錢, 其實我現在手裏已經有好幾千積蓄。”

雖然還不是萬元戶, 但她覺得自己是個小富婆,并且萬元戶指日可待。

秦家母子很開明, 在錢上從來都不計較,她掙的錢就是她自己的。

她現在再也不是兜裏一個鋼镚都沒有的人了。

秦審墨把錢接過去開玩笑說:“我以前沒打算真跟你要債,但你現在有錢比我富裕的多,那這錢我就拿着。”

他從抽屜裏拿了個信封把錢放進去,又伸手刮了兩下顏若彈滑的臉龐,語氣有點惆悵:“那我八十多塊的工資在你的利潤面前不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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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審墨畢竟才大學畢業兩年,工資不算高,他的工資是按照大學畢業生工資标準來的。

“你以後想要什麽東西我給你買。”顏若豪氣大方地說。

有錢給了她充足的底氣。

秦審墨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從來沒有人神色溫柔地說可以給他買東西,雖然他從來包括運動那十年也沒缺過東西。

他居然是個被女人寵愛的男人,這感覺可真不錯。

他想了想說:“你還欠我頓飯呢,周日一塊出去吃飯,給我買衣服,順便看場電影。”

“好啊。”顏若說,“帶娃嗎?”

“不帶,咱們倆還沒單獨出去過呢,要不我倒休,改成周六,這樣省着倆娃非要跟咱們去。”

顏若笑道:“好。”

到周六,夫妻倆一起把倆娃送到幼兒園,上午各忙各的,中午吃完飯,秦審墨推車走出大雜院,顏若跳上二八大杠的自行車後座,兩人出發。

這次他們去了離家五站地的百貨大樓,有四層樓,更加高檔,本來男裝在西側,可是一上樓,秦審墨就拉着顏若直奔女裝櫃臺。

“同志您好,幫我媳婦挑件最貴的呢子大衣。”秦審墨的語氣一如既往地豪氣,不過他客氣有禮,臉長得又俊,這種不接地氣的語氣并不讓人反感。

售貨員臉一紅,瞧了面前的小夫妻幾眼,不羨慕顏若不可能,這男人長那麽帥,還舍得給媳婦花錢,那麽她就不客氣了,指着嘴上面說:“港城來的衣裳,四百一件,純羊毛的,暖和着呢,冬天穿毛衣加呢子大衣就行,這衣服洋氣,你媳婦長得俊,正好合适。”

顏若都想不到八十年代出還有賣四百塊錢的衣裳,放到後世得好幾千吧。

秦審墨對價格沒有異議,偏過頭問顏若:“那件紅色的怎麽樣?”

在冬天黑白灰的世界裏就她是紅色,太顯眼。

最後顏若還是選擇了黑色的,衣服質量極好,拿在手上很有分量感,厚實做工精良,基本款,拿到幾十年後也不過時。

秦審墨不肯讓顏若花錢,很幹脆地讓售貨員開票付款,他覺得黑色太沉悶,還給顏若挑了挑紅色格子的圍巾。

禮尚往來,顏若當然也要給秦審墨買,老太太跟倆娃也不能落下。

倆大人的衣服都要買同檔次的,給倆娃買的是防寒服,一下花了顏若九百塊錢。

多虧她帶的錢多,超出她的消費檔次,說不肉疼是不可能的,她得掙一個月才能掙出來,只能強做淡定不表現出來。

拎着衣服出了商場大門,秦審墨捏了捏她的手開玩笑說:“一下花這麽多錢心疼不,我兜裏有錢,回家把錢給你補上。”

現在把一大疊錢塞給顏若是覺得她拿着不方便。

顏若覺得他可真體貼,說:“你可別給我補,我還沒給你們買過東西呢,再說我掙了錢就算慶祝。”

雖然心疼錢,又超出她的消費檔次,但她願意給家人買衣服。

反正她以後會賺更多的錢。

秦審墨沒再堅持,從包裏拿出格子圍巾,修長手指拈着圍巾在顏若脖頸處繞了幾圈,紅色襯得她氣色格外好,白裏透粉紅唇飽滿。

從百貨大樓出來他們就去看電影,電影票是章嫂前幾天排隊買的,好在不是工作日,電影院雖不是人擠人但也客滿。

看到成對的小情侶,顏若終于有了約會的感覺,這是她跟秦審墨第一次約會。

電影院離家三站地,讓顏若意外的是跟後世的小廳不同,這個放映廳很大,還有二層,不過他們的票買的早,是居中的不遠不近的位置。

他們看的電影是《好事多磨》,顏若覺得她跟秦審墨也會好事多磨,最終取得勝利。

在黑暗中,秦審墨不可能不做點什麽,他把裝新衣服的包放在腿上,一手拎着袋子,一手在黑暗中摸索試探了好一會兒,終于精準地握住顏若的手。

黑暗放大了他的感官,只覺得顏若的手格外軟,像剛出鍋的熱豆腐,好像感覺不到骨節。

顏若的手被他溫暖寬厚的大手包裹着都出了汗。

出了電影院,坐上自行車穿行在胡同裏,顏若問:“你好好看電影了沒,我覺得男主角不如你長得俊。”

劇中男主可是八十年代的當紅男性,萬千少女t心中的白馬王子,可顏若把秦審墨跟他比較,還是覺得秦審墨更帥。

秦審墨突然得到誇獎,真是太意外太驚喜了,他一點都沒矜持,輪廓分明的唇角快飛到耳朵根說:“這是我聽過的最高的評價,我晚上能多吃兩碗飯。”

他心裏默想以後還得靠美.色引.誘顏若。

被誇後的秦審墨将自行車蹬得格外輕快,最後停在一家鹵煮店門口,“到小飯館來吃飯是舍不得再花我的錢嗎?”顏若臉上帶笑地說。

秦審墨牽着她的衣袖進門,說:“這家的鹵煮好吃,再說在小館子吃飯氣氛好。”

才四點多,店裏人還不多,他們現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顏若手裏拎着衣服,秦審墨去點單。

他買了兩份鹵煮,一份爆肚,幾個燒餅,兩碗豆汁,一盤焦圈。

鹵煮裏面的大腸軟爛,火燒勁道,爆肚幹淨沒意味,蘸一下濃香的芝麻醬格外香彈。

看顏若不喝豆汁,秦審墨慫恿她:“你試試,這家豆汁每天早上都要排隊,來得晚了喝不着。”

顏若嘗試過好幾次,到現在都沒接受,看夥計不在店內,周圍又沒別的食客,她輕聲說:“一股泔水的酸臭味兒。”

秦審墨正喝得香甜:“……”

“你只嘗一點試試。”他說。

顏若喝了一小口,難以形容的味道立刻竄遍口腔,她趕緊吃了口火燒才把這股味道壓下去。

“至于嗎,你這反應忒誇張。”秦審墨說。

顏若看向笑道:“反正我不會跟你親嘴。”

秦審墨未受打擊反受鼓舞:“原來你都考慮到跟我親嘴的事兒了。”

顏若抿着嘴笑不說話。

受到鼓舞的秦審墨怒喝兩大碗豆汁之後騎車載着顏若回家。

先去幼兒園接倆娃,每次舅舅舅媽一塊兒出現他們倆就很開心,甜寶牽着顏若的手蹦蹦跳跳地問:“舅媽你們看電影了嗎,感覺怎麽樣?”

倆娃都很關心舅舅舅媽的第一次約會。

顏若笑容清甜:“這還是舅媽第一次看電影呢,很開心,我給你們倆都買了新衣,回家試穿。”

回到家顏若先把給宋如惠買的衣服拿給她,然後給倆娃試穿新衣。

倆娃的防寒服都是紅色,同款,有拉鏈有扣子,略大一些能穿兩年,紅色衣服襯得甜寶白嫩,法寶裹在寬松衣服裏顯得很可愛。

“這就是你們倆的過年新衣。”顏若說。

“新衣服可真好看。”甜寶美滋滋地轉圈。

“這是舅媽開酒鋪掙的錢給你們買的,舅媽現在不用花舅舅的錢,舅媽能掙錢了。”顏若語氣特別自豪。

她馬上收到兩個鼓勵的大拇指。

“舅媽真的太棒啦。”甜寶揚起小胳膊讓舅媽抱,在她臉上吧嗒親了一口。

老太太也試穿了自己的新衣服,顏若眼光好,衣服剛好合身還顯得年輕。

她欣慰得不得了,最開始的時候她是依賴顏若把他們家的生活拉上正軌,這麽目标達成,現在顏若掙錢還能給她買這麽高檔的衣裳了,她感覺到了養成的樂趣。

沒一會兒,她換下衣服放進衣櫃,叫夫妻倆進屋,手裏拿了一對金镯子招呼顏若:“這是給你的,來,媽給你戴上。”

顏若覺得這是老太太舍不得讓她花那麽多錢給她的補償,但她不想要,就推拒說:“媽,我掙的錢不少,想給你們幾個買衣裳。”

宋如惠先把一只镯子放在桌上,拉過顏若的手,邊給她戴邊說:“這是媽給你的,你當然得拿着。”

秦審墨看镯子襯得顏若手腕格外白皙,在旁邊說:“媽給你的就不要推辭了,免得見外。”

現在金價按六十一克算,這對沉手的镯子可比顏若付出的九百塊錢值錢多了。

宋如惠撫摸着顏若手背,非常滿意地說:“你看你戴這镯子多好看。”

金手镯顏若只戴了一晚,還是藏在袖子裏的,晚上就摘下來藏到了衣櫃暗格裏,她可不想高調穿金戴銀的,尤其是她是酒鋪掌櫃。

宋如惠當然也觀察到顏若沒戴手镯,知道她知輕重,對這個兒媳婦全方位滿意。

——

讓有福酒鋪的馮掌櫃想不到的是,自從請來戚茂,酒鋪內的顧客還是稀稀拉拉,生意并沒有好起來。

他找認識的酒膩子随機采訪,對方說:“祥福酒鋪也有表演,我沒事兒還給說段相聲呢。”

“人家的下酒菜新鮮,當天做當天賣。”

店裏的五個夥計吵得不可開交,都堵着氣幹活,原因就是居然給戚茂開三十的工資,他們的工資也才三十塊!

戚茂也才動動嘴皮子,每天說一個多小時的相聲,輕松的很,而他們怎麽也得忙七八個小時,又是洗碗又是搞衛生的。

憑什麽待遇差距這麽大。

戚茂拿人家的工資,積極性比之前在祥福酒鋪時強的多,下午四點多就到。

這個店祥福酒鋪已經上客,有福酒鋪還空着,幾個夥計就把馮掌櫃跟戚茂都叫住提工資的事兒。

“老馮,我們跟了你好幾年了,給我們三十塊工資我們不嫌低,可為啥給戚大爺也發三十,他幹啥了,就說一個小時相聲。”

“我們幹那麽多活還不如動嘴皮子。”

“祥福酒鋪那倆夥計的工資是四十塊!”

對,顏若覺得她們倆配合得非常好,忠厚可靠,幹淨麻利,給漲了工資。

不患寡而患不均在這些人身上表現得格外明顯。

馮掌櫃聽着衆人噴他,臉上的皺紋都變得深刻起來,他覺得頭疼,這五個夥計除了陶姜是托關系進來的,別人都一直跟着他幹,工資不高但也沒說別的,現在因為來了個說相聲的人心浮動。

“我這是商業競争懂不,是挖祥福酒鋪的牆角,還不是為了把顧客吸引過來,把祥福酒鋪幹倒閉了就剩咱們生意不就好了嘛。”戚茂覺得跟這一群腦子不好使的人很難解釋清楚。

“顧客根本就沒吸引過來。”

“一個月白白多了三十塊錢支出,是不是過幾個月三十塊錢工資也發不出來了。”

“人家祥福酒鋪的聲音越來越好,顧客寧願跑遠點路也想上祥福酒鋪打酒。”

“為啥非得把祥福酒鋪幹倒閉,是不是心術不正就掙不到錢。”

聽到心術不正幾個字,馮掌櫃差點跳腳,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抖動。

“吃裏扒外。”馮掌櫃瞪着眼睛,沒好氣地說。

戚茂本來以為自己找了個輕松錢多的好差事,他哪兒能想到能引起幾個夥計這麽大的不滿。

“沒想到我一來還引起你們內讧。”戚茂讷讷地說。

原先他在祥福酒鋪雖然只有酒菜,可他能得到樂趣,現在只覺得有福酒鋪烏煙瘴氣,簡直幹不下去,怪不得顧客也不願意來。

很懷念在祥福酒鋪喝酒吃菜說相聲的日子。

可是已經回不去了。

顏若根本就不把雙方的競争放在眼裏,反正對方根本競争不過祥福酒鋪,她最近在忙着準備考試,周日夫妻倆還帶倆娃去滑旱冰。

起因是涵涵他們最近在附近公園玩滑旱冰,倆娃也想學,于是顏若一口氣買了四雙旱冰鞋想要教他們。

不過冬天在室外太冷,他們去的是附近體育館的室內滑冰場。

到旱冰場門口,顏若就覺得還不如去公園裏的水泥地的室外溜冰場啊,因為門口登記的地方圍了一群社會青年。

剛走近,顏若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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