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章

第 73 章

倆娃正坐在秋千架上守株待兔, 當初顏若來的時候甜寶就呆在門口守株待兔，這回倆娃知道爸爸媽媽要回來，放學後就一起在門口附近等着。

“終于等到爸爸媽媽, 不認識了？快叫呀。”顏若扶住秋千繩子，站起身把倆娃從秋千上抱下來，提醒他們。

有心理準備并且期待爸媽回來，但畢竟很長時間沒見, 尤其是甜寶，要不是顏若給她看照片，媽媽的形象都有點模糊，倆娃朝來人看, 似乎很陌生認不出一樣。

一邊睜大眼睛仔細分辨着來人, 法寶伸手抓住顏若防寒服下擺，甜寶則轉身抱住顏若大腿，視線卻一直追随着三個來客。

“法寶快看, 你爸媽都穿着軍大衣, 甜寶，你媽穿着貂皮襖。他們回來找寶寶了。”

三人都風塵仆仆, 都曬得有點黑，秦文揚可能因為長期在野外，皮膚略微粗糙。

經顏若一再提醒, 倆娃終于發出歡快的聲音。

“爸爸，媽媽。”

“媽媽。”

三人一進門就朝正房的方向看, 跟尋常人一樣先喊媽, 聽到倆娃的聲音後都朝反方向看過來, 認出他們的孩子，又驚又喜地喊他們的名字。

“法寶。”

“甜寶。”

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他們現在的激動之情, 他們終于又回到熟悉的院子，見到他們的親人。

倆娃邁着小腿飛快地朝倆人跑過去，分別被他們的媽媽抱起來。

“法寶你都長這麽大啦，跟你舅舅小時候似的，長得可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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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寶真可愛啊，粉嘟嘟的可真沉，媽媽這幾天一直在想甜寶變成什麽樣了呢，真是比媽媽想得更漂亮水靈。”

秦審墨從衛生間洗完臉出來，朝正房喊了一聲：“媽，你二閨女二女婿跟三閨女回來了。”

秦文瀾跟秦文荷這些天正常上班上學，晚上在跨院留宿，就為等着他們三個，聽到院子裏的動靜，就挽着宋如惠的胳膊趕緊往外走。

最激動的人當然是宋如惠，她滿臉慈祥的滿足的笑容，來來回回地端詳着三人，掐着自己的手指确認是不是夢境，雖然感覺到食指的痛意，但她還是覺得是在做夢，她一轉身，突然又要往屋裏走，顏若連忙拉住她說：“媽，別進屋，你沒做夢，是二姐、三姐他們回來了。”

宋如惠不敢肯定，聲音帶着明顯的顫音：“是在做夢吧。”

秦文荷笑道：“做什麽夢啊，做得夢能有這美嗎？”

怎麽不是做夢？她連做夢都夢不到這種團圓場面。

想當初法寶跟甜寶這兩個炸毛的娃讓她頭疼得要命，現在她有兒媳，閨女閨女也都回來了，不敢想象又有了團圓的一大家人。

秦文奕走過來親熱地拉着她手臂輕輕搖晃，內疚到熱淚盈眶：“媽，我們讓你擔驚受怕了吧，真抱歉。我們這回回來肯定要好好孝敬您。”

徐鷹接過法寶高高舉起，滿是歉意的解釋：“抱歉，法寶，爸爸去執行任務，飛機墜毀的時候爸爸跳傘，他們都以為我已經犧牲，實際上我在密林裏荒野求生倆月才被找到，反正大家都認為我已經去世，我就被派去執行任務，你媽一直跟爸爸在一起工作，對不起，法寶，我們沒法跟你說明真實情況，也沒有時間照顧你。”

秦文揚也說得煞有介事：“甜寶，要不是媽媽被磕了腦袋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我早就回來找甜寶，媽媽最放不下心的人就是甜寶，等媽媽恢複記憶馬上回來找甜寶。”

他們的被修補過的世界就像他們說得這樣邏輯自洽，毫無漏洞跟破綻。

法寶黝黑的眼睛裏有晶亮的光芒閃爍：“爸爸媽媽，不用跟我道歉，我跟姥姥還有舅舅、舅媽一起生活挺好的，舅媽已經跟我解釋過，這都是t工作需要，我能理解。”

甜寶則摟着秦文揚的脖子：“媽媽你在深山老林裏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以後跟甜寶在一起，甜寶不讓你受苦。”

秦文揚見閨女如此乖巧可愛又體貼，眼淚馬上就流下眼眶，聲音哽咽：“媽媽跟甜寶以後再也不分開。”

這些天，顏若在給倆娃做心理建設，告訴他們爸媽是迫不得已才不能回來，在外面也很有難處，并不是抛下他們不管，爸爸媽媽是他們最親的人。

倆娃已經在心底接受爸爸媽媽，熱切地期待他們回來，只簡單交流過，就跟爸媽親熱起來。

秦審墨彎腰拎起他們随手放在地上的行李說：“都進屋去說話吧，外邊冷。”

路過廚房門口，宋如惠樂呵呵地吩咐章嫂：“看冰箱裏有什麽菜，多做點。”

老太太最近在冰箱裏囤了不少肉跟蔬菜迎接他們回來。

章嫂很有眼力見，說：“知道今兒人多，有紅燒排骨、炸小黃魚、板栗炖雞，溜肥腸啥的，盡量快點開飯。”

秦家人情緒都比較內斂，抱頭痛哭這種事是沒有的，一家人都聚在客廳裏熱熱鬧鬧說話。

“顏若，我們知道娃不好帶，你還一下帶兩個，這段時間可辛苦你了，你看你年紀也不大，在二姐眼裏也是孩子呢。”

“對，三姐很但心甜寶跟着安報國一起受罪，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顏若笑道：“二姐、三姐不用謝我，我是孩子舅媽，帶娃是應該的，再說倆娃現在毛順，很乖很好帶，相處久了你們就知道他們倆有多乖，法寶，甜寶，是不是？”

“是。”倆娃異口同聲地響亮地說。

秦審墨可是一點都不客氣地吹噓自己媳婦：“顏若說得謙虛，我工作也忙，确實多虧了她，要不是她，我跟媽真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這倆崽子。”

秦文奕笑道：“大恩不言謝，我們有空跟顏若去買衣服感謝她行不。”

宋如惠讓他們講述這兩年在外經歷，知道他們吃了不少苦，老太太聽得淚水忍不住往下流。

秦文揚給她擦着眼淚說：“媽不至于啊，我當護林員也挺好的，有穩定收入，還有吃不完的野兔子野雞，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很快，一大桌豐盛飯菜擺好，餐桌很長時間沒這麽擠過，老太太感覺心滿意足。

室外寒風掠過，室內溫暖如春，秦審墨給每人都倒了桔子汁，舉杯說：“慶祝咱們家否極泰來。”

“來，幹杯。”

“幹杯。”

吃過晚飯，宋如惠把顏若拉到西邊卧室，悄悄地說：“顏若，我真沒做夢吧，我就怕夢醒了。”

顏若笑道：“媽，真沒做夢，我要怎麽說你才信啊。”

看着兒媳婦生動又篤定的笑臉，宋如惠覺得略微心安。

大家都在跨院留宿，秦文揚跟宋如惠母女情深擠一張床，秦文瀾跟秦文荷睡老太太旁邊的屋，秦文奕夫妻倆睡東廂房，倆娃不想改變習慣，還睡他們自己的房間。

早上，顏若夢見有柔軟的小豬在她懷裏拱啊拱的，睜眼一看，正是甜寶在跟她貼貼，小丫頭大眼睛裏滿是笑意，甜甜地說：“舅媽，我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甜寶身邊，是抿嘴唇角高高揚起的法寶，兩人一起往她懷裏擠。

顏若伸手刮她鼻尖：“你不鑽你媽被窩，怎麽又鑽舅媽被窩，你們媽媽該吃醋了。”

“吃醋是什麽意思？”甜寶睜大眼睛，嘴角的笑容像兜了蜜。

顏若伸出手臂攬住倆娃，笑道：“就是羨慕我大早上可以摟着倆崽崽，崽崽都跑到我這兒來，他們就沒崽崽可以摟。”

甜寶笑出聲來，笑聲清脆，伸出小短胳膊摟着顏若，認真地說：“舅媽，咱們三個人一樣，現在都有了媽媽。”

甜寶說這句話時，顏若有種奇異的感覺，對，她也有爸爸媽媽，似乎是無私的愛她的爸爸媽媽。

其實吳峥嵘跟夏清對她的殷勤跟熱情讓她不太适應，她都不相信會有無私愛兒女的爸媽，可就目前來看，他們對她的愛并不摻雜質。

比如他們不嫌她沒上完高中，沒有望女成鳳給他們臉上争光，他們也沒期待着她給他們養老。

他們對她沒有要求，沒有期待，只要她吃飽穿暖，過得開心，能回家吃飯就行。

“對，我們都有了媽媽，是不是大喜事，甜寶，法寶？”

兩小只異口同聲地說：“是喜事。”

“夏姥姥又叫咱們去吃飯，等周日跟舅舅、舅媽一起去。”顏若說。

“好的，舅媽。”倆娃的聲音輕松又快樂。

帶着倆娃出了客廳，秦文奕招呼他們倆：“快來洗臉刷牙啦。”

現在人多，從早上開始跨院裏就一片嘈雜之聲，熱鬧非凡。

秦家又成了大雜院的焦點，吃過早飯秦文奕、徐鷹跟秦文揚都要跟顏若一起去送倆娃上學，秦審墨也推着自行車跟着，路過大雜院，金大媽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嚷嚷：“昨晚我就聽說你們回來了，還真是，你們不是，不是……怎麽老二跟老三都回來了，我本來還不信，可真是……”

顏若快言快語地說：“金大媽，你不會就專門等在門口，等着看他們吧，你沒看錯，就是二姐、二姐夫、三姐回來了，這叫吉人自有天相，平時就得多積德。”

今天門口的閑着沒事的大爺大媽比平時多得多，幾個“去世”的人又突然回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兒，得到這個消息，他們巴不得馬上見到當事人。

“文奕跟徐鷹都沒啥變化，文揚曬黑了不少。”

“到底是咋回事，當時咋都傳說你們死了呢。”

顏若瞥了那人一眼：“大爺，大早上的你可真會說話。”

張大爺敲自己腦殼：“嘿，看我這嘴，我這不是好奇嗎，有空你們可得跟我們好好說說。”

“可不，我們都急死了，到底是咋回事？”

擺脫這些人，走在胡同裏，秦文奕感慨說：“能接送孩子上下學，過普普通通的生活可真好啊。”

秦審墨說：“以後你們接手倆崽子，我們就不用再接送他們上學，平時都是顏若接送他們，別人家的孩子像法寶這麽大都是放養，壓根就不接送。”

甜寶立刻抗議，拉着顏若的手撒嬌說：“我還要讓舅媽接送，舅媽不能離開我。”

法寶抿了抿唇，想了想說：“我已經麻煩舅媽夠多的啦，舅媽也很忙，要接送我們，要開酒鋪，還要看書學習。”

顏若撫摸着甜寶的頭說：“誰知道你有了親媽還要不要舅媽。”

“甜寶，長大了要孝敬舅舅舅媽。”秦文揚說。

甜寶脆生生地說：“我知道，法寶也知道。”

顏若笑道：“三姐，倆孩子說等長大要給我買裙子皮鞋呢，不過我們大人不用給他們壓力。”

應倆娃要求，顏若傍晚還是跟三名家長一起去接他們放學回家，回到跨院，鄰居們已經迫不及待過來打探情況。

以前宋如惠很煩成為議論焦點，但這次很樂意跟鄰居分享，笑吟吟地回答鄰居們的各種問話。

“老太太這回可高興了吧，兒子閨女都回來了，一大家人團圓。”

“真意外啊，誰能想到他們幾個還能回來呢，這不得積了八輩子的德呀。”

顏若語氣肯定地說：“一定是我們家平時行善積德，與人為善，忠厚正直，才能化險為夷，轉危為安，逢兇化吉，有驚無險，才會有這樣的好事兒。”

秦家姐妹都在旁邊聽着，秦問瀾跟秦文荷早就習慣她這樣說話，秦文奕跟秦文揚被逗得忍俊不禁。

秦家跟徐家最近并不來往，徐鷹在“任務結束”時跟部隊領導打聽過家裏情況，得知法寶的事情，知道徐翔是罪魁禍首，徐家老兩口也是推波助瀾的“兇手”，這些天根本就沒回徐家，一直在秦家居住。

兩家雖不來往，可秦家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徐家人馬上就知道，更何況徐鷹“死而複生”這麽大的事兒，另外徐鷹竟然不回自己家看自己爹媽，一家三口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