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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六號餐廳，靠近花園的一角。

離逍看着坐在對面的宋瑾往咖啡裏倒了八包糖，攪一攪喝了一口，嫌不夠，又抓了一把糖倒進去。

離逍只是看看就已經齁死了。

直接把糖倒嘴裏不是更方便，還省了一道工序。

“剛才謝謝，還沒問你叫什麽？”離逍用丹斯語問。

“宋瑾。”宋瑾放下杯子，揶揄道，“都上半天課了，還不知道我的名字，你真是一點都不關心同學。”

竟然也姓宋。

離逍疑惑地打量宋瑾，順着他的話問：“這麽說來，你知道我叫什麽？”

“沒記錯的話，是叫離逍吧？”宋瑾托着下巴看過去，不動聲色地試探，“和丹斯王室一個姓氏。”

“離是種族大姓，不是所有姓離的都是王族。”離逍對上他的視線，“你姓宋，我記得聖亞王室也姓宋。”

宋瑾用他的話怼回去：“宋是大姓，不是所有姓宋的都是王族。”

離逍追問：“那你是嗎？”

宋瑾反問：“你看我像嗎？”

離逍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看不出來，不過你的眼睛很漂亮。”

宋瑜：“怎麽，你對我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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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餐機器人過來，離逍将花裏胡哨的甜品放到宋瑾面前：“這不是怕你說我不關心同學？”

宋瑾：“你很在意我的看法？”

離逍一本正經地胡扯：“我是讨好型人格，所有人的看法我都很在意。”

宋瑾：“……”

行，你真行。

斜對面另一桌，千燦叼着勺子，時不時朝那邊張望，嘿嘿笑：“老大攻勢好猛，不知道丹斯小哥能不能招架得住。”

秦樂伸着脖子瞅瞅。

那兩人看似和諧，不過他總覺得能聞到一股硝煙味。

“你們會說丹斯語嗎？”被強行拉來和他們同一桌的江昊問。

秦樂看向坐在對面的江昊，用丹斯語說：“抱歉，剛才忘了說，吃完飯你跟我去領個翻譯器吧，對日常生活和上課都有幫助。”

“謝謝。”想到考了三分的大哥，江昊補充道，“我可以幫大哥也領一個嗎？”

秦樂：“當然可以。”

千燦湊過去，好奇地問：“小江，你跟他是同學？以前就很熟？他在丹斯是不是也很受歡迎？”

這一問，連坐在江昊身邊的達北也放下了飯碗，一臉等聽八卦的表情。

江昊認識離逍的時間不比他們長，再說N2781上的事不能随便跟人亂說，他現在是“老實巴交”的好公民。

“大哥到哪都很受歡迎。”

一頓飯下來，離逍和宋瑾互相試探了半天，愣是誰都沒套出半點有用的信息，倒是發現兩人的口味都非常極端。

宋瑾重甜，離逍重辣。

下午實戰摸底小考，離逍幾人午休後到指定的M669實戰訓練館集合。

兩位主教官點名後，帶着所有人到訓練場地。

陳星教官站在隊伍前，嚴肅地看向所有人：“下午是實戰考核，大家都看到前面的訓練系統了吧？沙地裏有64處障礙物，128個隐形發射口，大家需要在規定時間內，避開小球的攻擊到達終點。”

所有人順着陳星指的方向看過去。

沙地裏堆放着高高低低很多亂石，從出發點到目的地直線距離兩百米，但要避開障礙物，還要躲避不知道從哪發射過來的小球，難度不小。

陳星按照上午卷面考的成績排名，依次點名。

發現自己是第一個上場的，千燦就是後悔，早知道早上考試也趴着睡了。

口哨聲響起，懸浮在半空的虛拟屏開始三分鐘計時。

千燦一腳踏進沙地，立刻就有三顆小球從不同的方向射過來，他拔腿就跑。

“啊啊啊——！”

一路東躲西藏，還摔在沙地裏滾了幾圈，狼狽地沖到終點，用時兩分十五秒。

虛拟屏上實時顯示了成績排名，和全程慢速回放。

其他人坐在起點外圍觀，見小球的軌跡幾乎連成了一張立體的網，已經開始害怕了。

“記住這些小球發射的順序、方向和頻率，就比較容易避開。”

“還好我不是第一個上場的。”

陳星教官幽幽地接了一句：“小球發射順序和頻率是完全随機的。”

所有人：“……”

搞心态是吧？

千燦喘着粗氣回到隊伍裏癱坐下來：“軍校的訓練項目果然變态。”

離逍和宋瑾一個倒數第二，一個倒數第一，都很淡定。

宋瑾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離逍身上。

昨晚通宵什麽都沒查到，中午吃飯又什麽都沒問出來，導致他對離逍的興趣以幾何倍增。

剛被帶到這裏時，他留意到離逍朝沙地半空瞥了一眼，不像是眼神亂瞟，倒像是真的看到了什麽。

但沙地四周的發射裝置都是高度模拟環境，達到肉眼不可見的隐形狀态，離逍看的又是什麽？

學生陸續上場，順利通關的少之又少。

大多數人都在半路不小心被球打中，提前出局。

一□□換生都是第一次體驗這種訓練模式。

鄭臨擡頭看看自己兩分二十八秒的成績，還算滿意，回去時下意識地看向離逍，對方卻笑着跟即将上場的蒙濤說着什麽，完全沒理會他，不由得有些惱火。

口哨聲後，蒙濤沖進沙地。

從路線規劃到躲避小球的技巧都很完美，最終成績一分五十九秒，超過了千燦成為第一。

虛拟屏上播放出全程回放，連兩位教官都連連點頭。

蒙濤一雪前恥，在一□□換生的歡呼聲中回到隊伍，看向離逍的眼神多少帶了些挑釁。

見他優越感爆棚，離逍不能讓他憋死，十分善解人意地說：“你果然很強，我沒看錯。”

蒙濤擡着下巴：“場地不适應，沒發揮好。”

邊上其他學生聽到，不禁多看了蒙濤一眼。

這成績放在整個年級都算很不錯了，丹斯這批交換生實力都不錯，除了個別兩個。

陳星：“下一位，奇歌。”

離逍坐在臺階上，看着江昊的這個室友從起點出發，留意到奇歌的視線，他眉心一跳。

普通人看不到那些發射口，眼神是飄的，但奇歌的視線好幾次精準落在發射口的位置。

一次兩次還能說是巧合，但離逍數下來，全程總共看了七次。

奇歌是大貴族奇家出身，爺爺目前是五大分管上将之一，他沒記錯的話，奇家是沒有俾雀族血統的。

不知怎麽的，離逍突然想起被幽龍當成獎勵的那管血，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宋瑾一直觀察着離逍，自然也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細微的表情變化，擡眸看向虛拟屏上的回放。

成績兩分零三秒，中規中矩，沒什麽特別的。

一個半小時後，江昊戴着微型翻譯器，聽到教官叫他名字，起身應答。

“大哥，我會把早上丢的臉撿回來。”

離逍：“沒關系，随便玩。”

千燦盤腿坐在一旁，興奮地張望：“小江一看就是好好學生，不知道運動神經怎麽樣。”

鑒于江昊卷面只考了九分，卻長得俊朗乖巧，連鐵血教官陳星都不由得對這個笨蛋學生生出了幾分憐愛，多指點了他幾個要點。

口哨聲響起，江昊精準避開六個同時飛來的小球，沖了出去。

“嗷——！”場外，千燦猛地站起來歡呼，“小江牛批！沖！”

江昊接觸過的實戰環境，比這模拟出來的環境要惡劣百倍千倍，雖然看不到發射口，但對他來說不算太難。

蒙濤一看江昊的速度，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這姓江的平時不吭聲，竟然藏着這樣的實力。

江昊的躲避套路和策略明顯跟其他交換生不同，完全不是從一個地方訓練出來的。

宋瑾餘光留意離逍的反應，見對方老神在在的，似乎對此并不意外。

即将到達終點，五顆小球同時過來。

江昊躲避其中四顆，習慣性地伸手拔刀擋住最後一顆球，沒想到摸了個空，被小球擊中肩膀。

虛拟屏上的時間定在一分三十二秒。

如果沒有被這球擊中，他的成績能輕松超過蒙濤。

明明守住了第一，但這種差點被超越的感覺，讓蒙濤心裏很不是滋味，尤其這個人還是離逍的跟班小弟。

圍觀的學生們都替江昊感到可惜，教官陳星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表現得很好，不過那顆球其實你是能躲掉的吧？”

江昊情緒低落：“老婆不在，不太習慣。”

陳星：“？？”

老婆？

輪到離逍上場，千燦帶頭起哄。

別說丹斯交換生，就是聖亞這邊的學生都非常期待看到他的表現。

宋瑾直接起身走出隊伍，近距離圍觀。

陳星作為資深教官，一看離逍這體态就知道這小子運動神經不錯，成績不會差到哪去。

“小離，好好表現。”

離逍無可無不可，聽到口哨聲，一腳踏進沙地，沒想到下一刻就被小球擊森*晚*整*理中大腿，留下一道白色粉末印記。

虛拟屏計時停在一秒，回放中只有離逍那條修長筆直的腿。

全場靜默了整整三秒鐘。

千燦滿臉錯愕：“啊這……小哥你在玩一種很新的訓練對不對？”

江昊：“……”

原來大哥說的不是客氣話，是真無所謂，随便玩。

懂了。

見離逍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宋瑾舉手示意陳星再來一次。

離逍：“不用了，我肚子疼，需要休息。”

宋瑾：“……”

你是小孩嗎？還肚子疼。

陳星來不及阻攔，人已經走了。

“……”

這小子忒沒鬥志！難道是時差還沒倒過來？水土不服？

隊伍裏，蒙濤本就不爽，見離逍回來，忍不住刺了一句：“就算拿不到好成績，也不能一開始就放棄啊，你這心态得好好擺正擺正。”

離逍：“我這人反應遲鈍，玩不了這種游戲。”

宋瑾早上交了白卷，下午最後一個上場。

他站在出發點，瞥了一眼那邊和蒙濤說話的離逍，擡手示意教官開始。

陳星吹響口哨，宋瑾瞬間消失在出發點，眨眼間已經出去十多米。

“嗷嗷嗷——！老大牛批！”千燦扯着嗓子大喊。

所有人屏着呼吸，視線随着宋瑾移動，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速度比剛才的江昊還要快！

接近終點時，時間才過去一分鐘出頭。

宋瑾掃視周圍飛過來的七個小球，躲開五個，故意擡腿踢向第六個小球。

第七個小球被撞後，直接飛出了場地，直直朝着隊伍中的離逍後腦飛去。

一瞬間的變故，只有離得近的陳星兩位教官察覺到，可小球速度太快，他們根本來不及提醒。

“躲開！”

在宋瑾邁過終點的同時，小球擊中了蒙濤的下巴。

所有人聽到小球落地彈跳的聲音，這才發現有人被擊中了。

蒙濤整個人傻了。

剛才發生了什麽？！

突然下巴一痛，他就栽倒了，一抹全是白色粉末。

“嚯——！比第一名快了半分鐘！”有學生大喊。

屏幕顯示，宋瑾的成績是一分二十秒，而慢速回放上，一顆被撞出來的小球從後方飛向離逍，可就在即将撞上時，離逍微微偏頭避開，正面擊中蒙濤。

一瞬間發生的事，在慢速回放中被拉長。

蒙濤和離逍的反應速度，差別不要太明顯。

千燦看着回放，興奮地吹口哨：“好強！”

江昊看着宋瑾的分數，雙眼發光：“真的好強。”

蒙濤和鄭臨幾人不由得看向離逍，瞳孔地震。

不可能，一定只是巧合！

在非戰鬥狀态下應對突發狀況，這洞察力和反應速度實在太可怕了！

陳星查看了蒙濤的下巴，見沒什麽問題後，一臉驚喜地看向離逍：“我就說你小子不賴！給我好好訓練，聽到沒有！”

只是本能躲避的離逍：“……”

餘光見宋瑾在衆人的起哄中走過來，離逍偏過頭，視線和對方隔空對上。

這小金獅明顯是故意搞事。

看樣子，他被盯上了。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沒受傷吧？”宋瑾語氣沒半點誠意，甚至還帶着笑意。

離逍：“你這手滑得真精準，這麽多人不打，就打我？”

宋瑾：“誰讓我只對你感興趣呢？”

離逍：“……”

宋瑾：“要不這樣，為了表示歉意，晚上我請你吃飯？”

離逍：“……”

他被盯上了，各種意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