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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事發第四天，這條不起眼的街上已經看不到巡邏的駐軍了。

網上的輿論還在發酵。

無數網友們沖到Z152駐軍官方賬號下，要求公布更多事件細節，還離逍一個公道。

雖說安全局已經抓捕了姚群，但對離跡的謾罵聲依然存在。

各方公關部門焦頭爛額。

鄭康安秘密和蒙儉見面，一頓吐苦水。

安全局那幫孫子是蒙儉安排的，結果得他來擦屁股。

“不知道那名單提上去，這事能不能了結。”鄭康安不輕不重地放下茶盞。

蒙儉盤着手裏的核桃，随手端起茶盞：“能把離逍除掉，犧牲幾個人不算什麽。”

鄭康安冷哼：“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擱你駐地試試？”

蒙儉：“離跡基本已經被架空，你怕他什麽？”

“再怎麽樣他還是掌權者。”鄭康安不鹹不淡地說，“還有老易那條狗能使喚，在把他踢下來前都不能掉以輕心。”

蒙儉慢悠悠地喝着茶：“快了。”

鄭康安眼皮一跳：“你已經準備好了？”

蒙儉：“先把天降座分管權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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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52，風俗街。

離逍讓江昊千燦留下來監視駐軍的行動，自己和宋瑾半夜去貨運站點調查。

盜取監控視頻0709就能做到，但來都來了，離逍想去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既然那個站點出現過問題血，搞不好還有。

兩人乘坐07變的懸浮車到站點附近的小公園，站在樹影下留意站點的情況。

這是個醫療專用貨運站點，來往的都是大型運輸車。

宋瑾來的第一天就檢測過，附近沒有類似飼料基地的空間。

“這站點不對勁。”宋瑾掃視外圍好幾層護衛，微微眯眼，“防禦級別嚴重不匹配。”

離逍：“上次沒有這麽多人？”

宋瑾：“可能是白天，沒看到護衛。”

戰甲就算隐形也會被改造人看到，他們不得不謹慎，從各處死角移動到貨運中心外的高牆下，透過栅欄看到各處入口有許多貨車進入，後方停機坪時而有飛船起飛。

離逍用意念問09：【能劫持門禁系統嗎？】

09：【能，但這裏用的是384能源體系，我不保證不被發現。】

不能從貨運入口混進去，兩人貼着高牆繞到側邊，找到了工作人員出入的門，需要感應解鎖，外面還守着不少護衛。

宋瑾餘光看到高牆內不遠處的綠化帶，示意離逍去那邊，擡起金屬手掌對準最近那個出口的無人貨運車。

離逍摁住他的手，用意念問：【你要幹什麽？】

宋瑾掙脫他的手，重新對準：【炸了再說。】

人還能被一扇門逼死。

離逍：【別這麽急躁，再想想別的辦法。】

宋瑾：【麻煩，懶得想。】

離逍：“……”

長得比誰都漂亮，做派比誰都硬。

一發微型空氣|炮，無人貨車直接在空中爆炸，重重砸到地上。

巨大的動靜驚動了這邊的護衛，一些人警惕地圍過去，一些人試圖滅火。

趁着隊伍後面兩人靠近綠化帶，離逍宋瑾同時出手，電暈人後拖進花叢，扒下制服換上，取走護衛的終端。

離逍躲在樹後舉槍，對着稍遠的無人貨車扣下扳機。

【別這麽急躁。】宋瑾拿離逍的話回敬他。

離逍：【炸一次和炸兩次沒區別。】

宋瑾：“……”

喜歡搞破壞還不承認。

轟——！

又一輛貨車爆炸墜地。

趁所有人被轉移注意力，兩人快步走到門前掃終端進去，同時讓07和09入侵這裏的監控系統。

橫豎已經鬧出動靜，不怕被發現，只要別被反追蹤都無所謂。

走過一條很長的通道，他們進了一間不小的冷庫。

高數十米的貨架依次排開，不少貨運機器人正在忙碌地分揀。

離逍看到每個貨架側邊都有虛拟屏顯示，他們當前在藥品區。

從指引圖上找到血液區，兩人抄近路朝那邊去。

冷庫溫度很低，呼出的熱氣都變成了白霧。

餘光見宋瑾撚了撚指尖，離逍下意識地想幫他捂熱，準備伸手反應過來，現在的環境随時可能出狀況，不方便牽手。

看到貨架上标注的血液區，為了加快速度，他們讓07和09也分頭去找。

走過兩排貨架，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離逍和宋瑾對視了一眼，朝着聲音相反的方向快速移動。

一群護衛就像貪吃蛇，在一排排貨架中快速尋找目标。

離逍視線快速掃過貨架兩旁的貨物，走到拐角時，見一條腿從對面伸過來，出手如電，擒住對方的手腕，扣住其脖子壓向貨架。

對方正要反擊時，看清離逍的臉猛地一頓：“大爺？你怎麽在這裏？”

這穿清潔工制服的人竟是魏楓。

離逍收回手，低聲說：“這是我該問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魏楓拍拍他：“晚點再聊，先離開這裏。”

離逍擰眉。

這些護衛怕是魏楓這小子引過來的。

聽到隔壁傳來槍聲，離逍想到宋瑾，轉身就往那邊趕。

宋瑾對付這麽幾個人，簡直不要太輕松，眨眼間腳邊全是倒地不起的護衛。

又四個護衛沖過來，見狀立刻釋放信息素。

各種水果機油味中又摻雜着花香，尤其是一種類似水仙的香味直沖腦門，宋瑾眼前恍惚了一下，本能地避開一波子|彈，卻還是在左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見宋瑾趔趄後退，護衛微微擡起槍口，對準宋瑾心髒。

電光火石間，離逍攬住宋瑾避到一旁，對着四個護衛扣下扳機。

眨眼間，四個護衛全部被爆頭倒地。

魏楓解決了兩個趕過去，見到這一幕，悠悠地吹了個口哨。

和擁有變态反射神經的人對槍，那只有送命這一個選項。

撇開這點不說，離逍的戰鬥本能像刻進了細胞，不需要大腦反應，只憑肌肉記憶就能做出最正确的應對策略。

沒有長期的實戰經驗累積是做不到的。

這小王子怕是早已雙手沾滿血腥，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麽單純。

離逍處理完這波，急忙看向懷裏的宋瑾：“怎麽樣？”

“不太好。”宋瑾沉着臉，頭痛得快炸了，整個人處在爆發的邊緣，“那些是不是改造人？”

“嗯。”

聽着四面八方的動靜，離逍扶着宋瑾快速撤退，“先忍忍，馬上帶你出去。”

宋瑾的信息素在往外釋放，已經被影響到信息素無法自控的地步，這種狀态待在這裏太危險了。

“還沒查完。”宋瑾晃晃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識。

不查了。

離逍差點脫口而出。

09：【找到可疑目标！】

耳邊響起09的聲音，離逍眼前彈出一個坐标位置。

【你讓07立刻回來。】

09：【通知了。】

跟在後面的魏楓見離逍拐去護衛追來的方向，低聲提醒：“那邊有人！”

離逍冷着臉：“你引來的，自己過來解決。”

“……”魏楓不得不跟過去，忍不住抱怨，“老婆受點小傷而已，擺着張臭臉給誰看，就知道欺負我。”

離逍：“沒老婆的人當然不會懂。”

魏楓：“……有人說你嘴巴很毒嗎？”

離逍：“沒有。”

魏楓：“……”

07飛過來，貼到宋瑾頸側的腺|體，輔助淨化散發出來的信息素。

【主人，您的心率過快，信息素水平非常不穩定，請放緩呼吸，盡量保持情緒穩定！】

因為07和09連通，離逍也聽到了這句，不由得皺眉。

宋瑾試着做了兩個深呼吸，沒半點緩解，反而越來越煩躁，被壓抑的暴虐情緒源源不斷地上湧。

到09守的位置，離逍扶着宋瑾看向那個被鎖定的貨物。

看到虛拟屏上顯示的目标地天降座T999，離逍眉頭緊鎖，快速切到具體位置，就在第一軍校附近。

離逍打開箱子，裏面是許多和之前發現的問題血一模一樣的試劑管，他随手拿出一支，讓09做基礎檢測。

腳步聲再次臨近。

魏楓守在貨架旁催促：“快點！”

“沒完沒了了。”宋瑾冷着臉推開離逍，大步走向腳步聲的方向，熟練地換上新彈匣，單手上膛。

離逍伸手去抓時人已經出去了：“回來！”

可宋瑾根本聽不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把這群煩人的老鼠捏爆。

07：【我會保護主人噠！】

在09檢測血液的一分鐘裏，離逍和魏楓真真切切地見識到了宋瑾狂暴狀态下的戰鬥力。

那些護衛看到只有一個敵人，一窩蜂全往上沖，等發現前面幾十個人眨眼間全沒了，想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最後面的幾人慌忙釋放信息素。

07：【已啓動信息素感知屏蔽——】

宋瑾聽到提示，知道這些人又拿信息素當武器，暴躁的情緒沖到頂點，踢飛護衛的槍，一槍托把人砸得頭破血流，倒地口吐白沫。

回身踹掉最後一個護衛的槍，槍口頂住對方的腦門，往前走了幾步，将人逼到貼牆。

“我、我投降——唔！”

砰！

雪白的牆壁上殷紅的液體暈開。

魏楓瞪着眼看着站在一地屍體中的宋瑾。

果然能嫁給小王子的，絕對不是普通人。

感覺到身後的視線，宋瑾冷冷地偏過頭，自動忽略魏楓，撞進了離逍的雙眼。

一瞬間的對視，宋瑾眼底那沉靜的瘋狂和殺意直沖靈魂，讓離逍興奮得指尖顫抖。

alpha的本能讓他感受到了如同化為實質的互斥力，像兩塊強度差不多的同極磁鐵産生的磁場，不斷地提醒他眼前的對手很危險。

實力越強的alpha之間，排斥感越明顯，滲透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讓人無法忽視。

但這種強烈的互斥感，正是他最喜歡的地方。

09：【老爺子，你的心率加快了！】

宋瑾不耐道：“再看挖了你的雙眼。”

離逍：“……”

09：【心率下降到正常值，沒事了。】

等宋瑾往回走，離逍重新看向試劑管：“檢測結果？”

09：【初步檢測PRM值超過600。】

聽到09的提示，宋瑾推開離逍，摸出一個小瓶子對着箱子噴了兩下，一把關上。

“放回原來的位置。”

09提着箱子飛上去。

離逍見宋瑾比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還暴躁，知道狀況沒好轉，示意魏楓立刻離開。

從最近的小門離開冷庫，剛到走廊就遇到了一波守衛。

“找死。”宋瑾不耐煩地低罵了一聲，推開離逍就往那邊走，準備硬剛。

離逍慌忙攬着人帶回來躲進對面的小房間。

見懷裏的人掙紮，甩過來的眼刀子恨不得給他紮成刺猬，離逍将人抵在牆邊固定，摸摸頭低聲安慰：“乖，先別動。”

對付貍狐的招數，對小獅子好像也管用。

掙紮的力度減弱，離逍以為安撫下來了，下一刻就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眼神好像在說“再多說一句，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離逍：“……”

果然只是摸頭還不夠嗎？

被迫看小情侶貼貼的魏楓：“……”

誰來管管他的死活？

從腳步聲遠去，三人從小房間出來，迅速往出口移動。

快到門口，離逍讓09先出去，到沒人的地方變成懸浮車候在門口，等他們上車後再切換到隐形模式。

雖然改造人能看到，但隐形狀态下普通監控拍不下來。

“在那邊！”貨運中心外，一隊護衛沖過來，對着他們瘋狂掃射。

戰甲的硬度抵禦子|彈輕輕松松。

懸浮車升空，離開的最後一刻，宋瑾随手往車窗外丢了一個震|爆彈，主打的一個誰都別想好過。

以戰甲的速度很快甩開了追擊過來的護衛。

離逍拉着宋瑾坐在後座，等車子開出安全距離，低聲問：“有沒有稍微舒服一點？”

宋瑾擰眉：“頭疼。”

見宋瑾呼吸有些急促，離逍擡手貼着他的心口，感覺心率還是很快：“你是不是對其中一個omega的信息素有反應？”

“別提omega！”宋瑾喝止，一把推開他的手，剛想說什麽，突然幹嘔了一下。

魏楓從前排轉過頭：“他暈車了？”

離逍拍拍宋瑾的背，見他額發被冷汗浸濕有些心疼，示意09開穩點。

回到酒店房間，離逍正打算先給宋瑾處理傷口，對方突然臉色難看地沖進洗手間，下一刻就傳來了嘔吐聲。

嘔吐，是本能的排斥反應。

但那幾個改造alpha的資質遠不及宋瑾，不會造成這麽嚴重的不适。

離逍追過去，見宋瑾站在洗手臺前接水沖臉，取了一條幹淨的毛巾給他。

“你以前有過這麽嚴重的排斥反應嗎？”

宋瑾随手接過，轉身倚坐在洗手臺前：“沒有，那改造人的信息素要毒死我。”

“和是不是改造人應該沒什麽關系。”離逍輕輕擦去他下巴上的水，“我猜是那omega的信息素和你的匹配度很高，才會對你有這麽大的影響。”

改造人的信息素超過一定距離就會失效，這次的幾個還不如奇歌他們。

宋瑾回想起了那個水仙味，幹嘔了一下又想吐了。

“不可能，聞了想吐。”

離逍：“你還沒經歷過第一次易感期吧？”

宋瑾擦頭發的動作一頓，語氣不耐：“你想說什麽？”

“第一次聞到高匹配度的異性信息素，有時候也會有排斥反應，簡單來說就是刺激過度。”離逍撫過他耳尖上的銀環，“你還是個小朋友。”

宋瑾：“……”

“有沒有帶抑制劑？打一針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在把人惹毛前，離逍收回手，“我先去準備清創的工具，你收拾好了就出來。”

離逍剛轉身，衣襟突然被用力扯住，唇上一熱。

宋瑾一觸即離，看着他的雙眼：“沒經歷過易感期怎麽了？不妨礙我喜歡alpha。”

離逍眼神一暗。

冷不丁被小獅子打直球，他不可能當做無事發生。

注意到離逍細微的表情變化，宋瑾拖着懶洋洋的嗓音笑：“怕了？”

離逍撐着臺面靠近：“別挑釁我。”

還沒親上，耳邊傳來魏楓的大嗓門。

“大爺，我帶藥來了，人好點沒？”

魏楓找人找到衛生間，一擡頭就看到膩在一起的小情侶。

見那邊兩人殺氣騰騰地看過來，魏楓幹笑：“藥放房間了，你們繼續。”

被這一打岔，氣氛全無。

宋瑾手臂上的傷又開始滲血，離逍拉着他出去清創：“你先別走。”

打了抑制劑，清理完傷口，将治療燈環在宋瑾的傷口上，離逍這才看向魏楓：“你怎麽會在貨運中心？”

魏楓靠着單人沙發，坐沒坐相地翹着腿，抽出一根煙叼着。

“你們是不是又進了飼料基地？”

離逍沒隐瞞：“我們查到兩箱從這裏寄出去的血，就過來看看。”

“我也拿到了。”魏楓切出一張照片投放到半空，“剛從南茗座N4297的火鶴手裏搶的，箱子上還有地址，本來前幾天就能到這裏，趕上蟲潮高發期，入境收緊。”

離逍和宋瑾對了個眼神，之前的猜測又重新冒出頭。

搞不好他們真的是誤入了給渡鴉準備的捕獵場。

魏楓：“你們在那裏發現了什麽？”

離逍從口袋裏摸出那個封裝的肩章：“認識嗎？”

看清是什麽後，魏楓臉色微變，撲過去奪。

離逍先一步收回手心。

“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麽。”

魏楓掃興地坐回去：“你在王室資料庫沒查到？”

離逍淡淡地開口：“那麽多資料，我要翻到什麽時候？”

見魏楓猶豫，宋瑾悠悠地接了一句：“你不說我們遲早也能查到，損失的只有你。”

魏楓哼笑：“我算是看出來，你們小情侶一唱一和的，就欺負我一個老實人？”

“說不說？”離逍晃晃手裏的肩章。

魏楓咋舌：“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我哪知道？聽說有個什麽親王調查過，你實在想知道，可以自己去了解一下。”

離逍微微擰眉：“離詢？”

“對，好像是這個名字來着。”魏楓不甚在意地說，“我就知道這麽多。”

離逍對這個叔叔幾乎沒有印象，畢竟在他出生前十幾年就去世了。

如果當年離詢參與過俾雀族的調查，那死因會不會也跟這個有關？

見離逍若有所思，宋瑾看向魏楓：“離詢死了三十年了，這條情報什麽用都沒有，換一條。”

魏楓坐直：“喂喂，不帶這麽坑人的。”

宋瑾：“東西還要不要？”

魏楓：“……”

黑心肝的都進一家門了。

“你們怎麽比我一個星盜還黑？”魏楓忍不住吐槽。

離逍不以為然：“不然怎麽跟你談條件？”

魏楓：“……”

好有道理。

魏楓把玩着手裏烏鴉形狀的打火機，沉默了片刻看向他們：“你們知道擺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