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第105章

一個午休時間，離逍羞辱機甲系二年級學長就傳遍了全校，連老師們都在辦公室裏聊這事。

宴清上完課回到辦公室時，一群年輕的助教正在喝茶唠嗑。

見宴清回來，圓眼鏡的beta助教連忙起身去扶：“您腿還沒好呢，慢點走。”

宴清擺手，示意自己可以：“剛聽你們聊到離逍？”

beta助教和他一起去休息區，那邊已經有人把有陽光的位置讓出來給宴清。

“內網上發的，您剛在上課還沒看吧？”

宴清坐下來，接過助教遞過來的水杯：“他又怎麽了？”

beta助教：“有學生在內網上爆料，說二年級機甲系的羅宇很欣賞離逍，想主動提供技術指導，被離逍拒絕不算，還被當場羞辱了一頓，回去後精神都不正常了。”

邊上的alpha助教接話：“這得說得多難聽，才能把好好一個學生搞成這樣？”

其他幾個助教——

“主要是自尊心受到傷害，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很敏感，很容易引發心理疾病。”

“如果是真的，确實過分了。”

“肯定是真的，不然能突然間鬧得這麽大麽？”

“項主任失蹤了，宴主任您看要不要去建議羅宇的班主任對他做心理指導，這孩子太可憐了。”

“要是留下心理陰影，怕是以後都不敢再主動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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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捧着杯子，聽他們越說越起勁，餘光注意那個一直在拱火的alpha助教，不禁有些好笑。

圓眼鏡助教注意到他的神色，疑惑地問：“您是不是知道內情？”

這一問，其他人都看了過去。

“我還沒來得及去了解，不過——”宴清裝作不經意地看向alpha助教，“離逍會拒絕，不一定是出于侮辱人的意思，很可能是他真的不需要指導。”

alpha助教接過話：“可他還羞辱人啊。”

“你看到了還是聽到了？”宴清問。

alpha助教見其他人看過來，硬着頭皮說：“網上是這麽說的。”

宴清失笑：“你們都是社會人了，怎麽還人雲亦雲？就算是真的，當時在場有幾個人，網上現在參與讨論的有多少人？突然這麽多人出來譴責離逍不覺得奇怪？”

被宴清這麽一說，幾個助教心裏也是犯嘀咕。

先不說事情真假，短時間內引發這麽大規模的聲讨确實不正常。

alpha助教被怼，語氣不太好：“您喜歡離逍才這麽說的吧？說我們人雲亦雲，您自己也沒擺正立場。”

下屬對上級說這種話已經是很不客氣了，其他幾個助教不禁奇怪地看了alpha一眼。

這小子有必要為了離逍有沒有罵人的事頂撞上司嗎？

“這件事不需要我出面解決，我的立場怎麽樣并不重要。”宴清重新看向alpha助教，“不過我确實喜歡離逍，他值得被喜歡。”

alpha助教：“難怪您會為他辯解。”

其他幾個助教越聽越不對味，圓眼鏡助教接話：“我沒覺得宴主任偏袒離逍，倒是你，怎麽一副已經給離逍判刑的口吻？事情都還沒查清楚啊。”

“就是啊，老陳，你這麽讨厭離逍嗎？”另一個omega助教疑惑地追問。

見氣氛不對勁了，alpha助教借口有事轉身走了。

其他幾人互相對了個眼神，又看看一臉冷漠的宴清，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小子不會已經被蒙派拉攏了吧？

終端震動，宴清随手劃開，是軍校內部系統發的訃告。

助教們也同時看到了消息，心裏一咯噔，同時又有果然如此的感覺。

【剛收到軍團方面的通知，在S80南部二十二區一處民宅發現燒焦的人體組織，經化驗确定為二年級教導主任項鴻……】

宴清放下杯子起身：“我要去開會，你們吃飯不用等我了。”

beta助教：“宴主任，您節哀。”

宴清點點頭，轉身時面色變得凝重。

在項鴻的死上，不知道第五軍團掌握了多少情報，如果牽涉到離逍，怕是還要再生事端。

離逍五人吃完飯回到宿舍。

離比賽開賽只剩六天，離逍給千燦三人每人制訂了不同的抱佛腳訓練計劃。

機甲競技和機甲實戰有很大區別。

機甲實戰中要面臨各種內部故障、外部複雜環境等，沒幾年系統學習根本學不透，而機甲競技只需要能贏就行了，要惡補的知識點相對簡單。

離逍的終端震動，09自動将信息顯示到他的視野右上方。

是那串熟悉的陌生頻段發過來的。

【我們已經從帝都星出發，預計三小時後到達天降座T115。】

離逍示意09幫他回複過去。

【留意陛下身邊出現的人，有任何異常立刻彙報給我。】

【收到，請您也注意安全。】

09：“內網上有人幫你說話被罵了。”

離逍：“誰？”

虛拟屏自動投放到半空，軍校內網上有一條十分鐘前發的動态，目前評論已經破萬了。

【下課後才聽說這事，剛去問了兩個一年級學弟，是羅宇挑釁在前，離逍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中午鬧得有些莫名其妙，兄弟們都散了吧。】

評論下掐得很厲害，罵這名學生的和罵離逍的，以及維護離逍和維護這名學生的四波人陷入混戰。

宋瑾坐在沙發上查看爸爸沈斯年那邊發過來的文件，瞄了眼屏幕，語調平板地調侃了一句：“沒想到竟然有人維護你，可喜可賀，值得開一瓶草莓醬慶祝一下。”

離逍：“……”

對草莓醬念念不忘？

千燦三人圍着矮桌坐在地毯上做機甲理論試題，聞言紛紛擡頭。

“這位大兄弟是個明事理的。”千燦點開這學生的頭像，查看認證信息裏的證件照，咦了一聲，“這不是那天被老大拔上來的小子嗎？”

去S80出征後半程，他們幾乎都跟着宴清四處撈人，發動态的學生正是被大老鼠追着森*晚*整*理啃，最後被宋瑾單手提到救援車裏的那個。

09：“又有好多人發動态了！”

在他們看這條動态時，又冒出來很多新動态，大多都是勸大家冷靜，別太極端之類的言論。

秦樂看看時間，中午十二點：“這個點各年級大多數學生都下課了。”

千燦問離逍：“我們不趁着流量大的時候做點什麽？”

見離逍還是搖頭，千燦搞不明白了，難不成要等事情鬧大了再放大招？

不多久，屏幕上又刷出了一條新動态，這人的頭像框會閃爍，非常醒目。

【剛去問了離逍班裏的學弟，到現在午飯還沒吃。羅宇在上課期間強迫離逍過招，失敗後又要強行指導，被看不下去的宋瑾一招秒了，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換成是我，羅宇已經住進醫療部豪華病房了。】

這頭像框太騷氣，千燦點開一看，竟然是二年級機甲系首席專屬相框。

動态剛發出來沒一分鐘，評論裏就全是罵人的，可很快這些評論就被其他言論徹底覆蓋。

“一直不敢站隊，終于等到首席出來說話了，謠言很離譜，真相更離譜哈哈哈”

“我要是羅宇，我寧可被打進醫療部不出來了。”

“強行指導被一招秒，這……二年級的臉都讓這小子丢盡了。”

“風這麽大，到底怎麽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只能說二殿下脾氣真好，被某些人當成軟柿子。”

“我說這麽眼熟，奇歌被打的時候也是這套路哈哈哈哈”

“我記得羅宇的父親在第五軍團任職，懂的都懂，就是沒想到他們真敢這麽鬧。”

離逍視線掃過首席的個人信息。

名叫林爍，是個alpha，不在改造人的名單中。

只有連續三次大型考核拿下綜合實力第一的，才有資格被叫首席，這樣的資質既沒被蒙家那波人招攬，也沒變成改造人，有些說不通。

離逍讓09在之前拷貝的學生個人檔案中找出林爍，顯示這人的母星在北冕座，出身商人家庭，在遍地是權貴的軍校算是普通人。

“這人怎麽了？”宋瑾在意地湊過去看看。

離逍：“有機會找他聊聊。”

07和09連通的狀态下，宋瑾也能看到09調取的檔案：“這個背景很難爬上去。”

在聖亞如此，在大家族抱團這麽嚴重的丹斯更是幾乎不可能爬到高位，對蒙家來說林爍的價值評估不會太高。

離逍：“改造人裏也有普通出身的人，說明他們确實在撒網，但不是誰都上鈎了。”

宋瑾偏頭看他：“所以你覺得這個人或許知道些什麽？”

離逍點頭：“要收集一些人證。”

宋瑾不解：“他們不會等你收集完證據，乖乖接受審判。”

離逍：“出兵需要理由。”

宋瑾眼神微微一沉，明白了他的意思。

能和平解決蒙家最好，要是未來開戰，蒙家必然會找百般理由讓自己處于正義的一方，王室若是毫無準備，就會被牽着鼻子走。

宋瑾哼笑：“你想得夠長遠的。”

離逍：“已經近在眼前了。”

宋瑾搭上他的肩：“那我們的未來你想過沒有？”

“……”離逍偏頭看着眼前這張漂亮的臉，“你還沒答應做我老婆，我能想到什麽未來？”

宋瑾：“你用心追了麽？”

離逍想了想：“晚上烤一爐小餅幹。”

宋瑾擰眉：“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離逍：“要什麽口味的？”

宋瑾：“巧克力和草莓的。”

離逍：“好。”

宋瑾：“……？”

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聽着他們對話的千燦三人：“……”

這哪是追人，分明是在哄孩子啊。

二年級宿舍，趙誠和一群聖亞交換生正在讨論選拔賽的事，看到有人在小群裏發了內網連接，以為是什麽戰術貼，點進去一看，氣得破口大罵。

“他們怎麽敢的，欺負我們聖亞媳婦！”趙誠打開內網，先去各個動态下罵了黑子一頓，又自己發了個動态，“休息十分鐘，先去幫老大媳婦掐架！”

其他交換生：“得虧在丹斯，要是在聖亞，敢這麽挑釁王族，這羅宇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趙誠：“下午實戰課，看我不恁死這姓羅的！”

從中午十二點開始，大量普通學生開始參與讨論，內網輿論開始反撲，半小時後徹底反轉。

之前被頂熱的讨論區帖子被更多新帖刷下去，首頁第一個新帖回複過十萬，熱度斷層。

【羅宇被辱罵事件真相，樓內附上當班教官的解答，某些人真不要太離譜！仗着離逍脾氣好就什麽屎盆子都往他頭上扣！】

帖子內有樓主整理的時間線，和對應的事件。

附了不少聊天界面截圖、群組界面截圖、最後還有和教官趙德的聊天截圖，把整個事件過程完完整整地呈現了出來。

評論裏——

“羅宇自己去挑釁，還說人窩囊，怪不得宋瑾會出手。”

“二殿下太慘了，還被那些人抱團霸|淩！”

“好可怕，連王子都敢這麽搞？他們想幹什麽呀？”

“去王室公開頁投訴有用嗎？我們再不幫二殿下，他得被人欺負死！”

“已經去投訴了，正在等回複，氣得發抖。”

“羅宇別裝死，給我公開道歉！”

下午上課時，內網上全是聲讨羅宇的，并且熱度還在持續攀升，根本沒有一點平息的跡象。

離逍根本不需要出手，僅僅一個午休時間，這事就朝着對他有利的方向發展了。

去上課的路上，千燦翻看內網的帖子，想到離逍兩次拒絕澄清，心道不愧是大佬，把一群單純的大老爺們拿捏得死死的。

“大哥，你這麽相信他們會幫你澄清？”江昊有些不明白。

離逍沒什麽表情地回答：“不确定，不過現在确定了。”

江昊若有所思：“你在試探他們？”

離逍點頭。

要解釋這件事非常容易，把09錄下來的內容一發就可以了，但這樣一來他就不能确定校內絕大多數學生對他的态度。

雖然他本人無所謂，但作為王室一員，他需要得到他人的支持和擁護。

支持他也就是變相支持王室。

上次小獅子打了奇歌，當時在場人數上千，輿論沒走偏也算正常。

這次在場的人只有幾十個，他想要看看，在大多數人都不了解實情的情況下，會不會有人為了他去尋找真相，去澄清，而其他人願不願意去相信。

從結果來看，還不錯。

宋瑾走在離逍身邊，注意到他微妙的神色變化：“很高興？”

離逍眼底閃過一抹淺笑：“出征沒白去。”

宋瑾牽過離逍的手：“以後會有更多的人支持你，這只是開始。”

離逍握緊：“嗯。”

下午實戰複盤，離逍他們進教室時，已經有不少學生提前來了，正為內網上的事争論不休。

離逍掃了一眼，吵得最兇的就是跟在奇歌身邊的兩個小弟。

見離逍看過來，角落裏的鄭臨扭頭看向窗外，用行動表示不想被卷進這次的事裏。

離逍經過前排時，有個omega學生鼓起勇氣小聲說：“殿下，您不用理那些讨厭的人，我們會支持您的。”

離逍微微颔首：“謝謝。”

omega學生沒想到會得到回複，眼神發飄地坐回去。

另一邊，羅宇剛到訓練館，就被班裏好幾個同學當面批評，要求他去向離逍道歉。

羅宇不耐煩道：“是他的錯，為什麽要我道歉？”

beta學生：“內網上都公布了，你還死不承認。”

羅宇抿着唇揮開他們，一言不發地走到另一邊，想起中午和奇歌的那通視訊。

第五軍團被坑，他父親在被處分的名單裏。

之前奇歌聯系他，如果能照吩咐辦事，事成後就拜托奇森撈他父親。

可現在事情是做了，根本沒達到預期的效果，他被全校指責不說，中午還被奇歌臭罵了一頓。

醫療中心。

奇歌躺在病床上，看着內網上的輿論走向，拳頭捏得咯咯響。

離逍從回宮到現在才多久，竟然就得到了這麽多人支持！

沒能看到離逍吃癟，還把自己氣個半死。

難道就沒有能對付離逍的辦法了嗎？！

終端震動，奇歌一看是父親，猶豫着接起來。

“父親？”

通訊那頭傳來蒼老冷漠的聲音：“是不是你讓羅少校兒子搞事的？”

奇歌心裏一咯噔，裝作鎮定地問：“您怎麽知道的？”

通訊那頭：“剛收到消息，王室對軍方施壓，要加快處分流程，你大伯也逃不過。”

奇歌錯愕地睜大雙眼：“怎麽會這樣？”

通訊那頭：“王室來真的了，上頭局勢緊張，你別亂來，聽從指令。”

通訊被挂斷，看着屏幕黑下去，奇歌突然想起鄭臨說的那句“暫時別動”，心裏很亂。

王室來真的？憑借什麽？他們怎麽敢？

下午上完課才四點，千燦三人約好去訓練館，和離逍宋瑾打過招呼後就先走了。

宋瑾看看終端上的信息，對離逍說：“我要先回宿舍。”

之前和暗衛打過招呼，那邊已經安排好回聖亞的行程，得在這之前把藥箱送過去。

“那晚上不去餐廳吃飯了，等我回去做。”離逍和他走到教學樓門口，“我去找宴老師拿點資料，你先回去。”

宋瑾：“別讓我等太久。”

等宋瑾離開，離逍給宴清發了通訊請求。

出征回來後，宴清天天忙着寫報告開會，每次都約不到人。

過了片刻，通訊請求被接起，那邊傳來宴清的聲音：“小離？找我什麽事？”

離逍往附近的停車坪走：“你之前答應過要給我一份歷史課外資料的，現在有空嗎？”

那邊停頓了片刻，宴清的聲音再次傳來：“我現在在九號醫療中心複檢，你過來吧。”

離逍試探地問：“是金醫生幫您複檢？”

宴清：“嗯。”

離逍加快速度，掃了一輛車後打開駕駛座坐進去，啓動電源一腳油門飛出去。

九號醫療中心。

這個點走廊裏人不多。

離逍趕到宴清說的檢查室，房間裏就兩個人。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alpha老人坐在宴清對面，兩人不知道在聊什麽，說說笑笑的，氣氛很輕松。

這個老人離逍見過。

那天帶小獅子去讓葉游複查的時候，這個老人正和葉游在露臺下棋。

聽到腳步聲，宴清轉頭看向門口：“這麽快？”

“就在附近上課。”離逍掃了眼alpha老人胸口的名牌，“金醫生，宴老師的腿怎麽樣了？”

金桁梳着背頭，上了年紀依然身姿挺拔，只不過眉眼間有些陰郁，讓他整個人看着很深沉，哪怕笑起來也沒有葉游那種快樂小老頭的感覺。

“還需要靜養半個月，只要不再亂來就沒什麽大礙。”

金桁擡頭看向離逍，笑着說，“你很關心宴清啊。”

離逍淡淡地接話：“我們幾個人跟着宴老師，還是讓他在戰場摔傷了，多少要負點責任。”

金桁贊賞地點點頭：“年輕人不錯，很有責任感。”

宴清擡頭問離逍，聲音壓得很低：“你過來時，外面人多嗎？”

離逍：“沒人。”

宴清頓了頓，伸手摸向上衣口袋，對金桁說：“有個東西想讓你看看——”

話沒說完，肩膀突然一沉。

宴清偏頭，見離逍把手壓在他肩上，拿東西的動作微微一頓。

檢查室突然安靜下來，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什麽東西，神神秘秘的。”金桁先開了口，又看看離逍，“還不讓看？”

離逍觀察金桁的微表情，沒有說話。

宴清很快反應過來，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藥袋子遞過去：“我出征的時候不知道什麽原因有些咳嗽，軍醫給我開了這個藥，吃完後最近睡眠一直不太好，你幫我看看是不是這個藥的副作用。”

金桁接過來看看：“有可能會引起失眠，你不咳嗽了就別吃了，這是常規藥，有什麽好藏着掖着的？”

宴清有些無奈：“小離之前說過，我說拿給你看看，他就不高興了。”

金桁搖頭失笑：“長得這麽高大，還是小孩脾氣。”

“那我不打擾你了。”宴清起身，“還得回去給這小子找課外資料，先走了。”

金桁跟着起身：“那我也下班了。”

離逍和金桁道別後，和宴清一起上了懸浮車，讓09監控車載智能的運行，緩緩把車子開出去。

“他知不知道血的事？”

“我還沒提過。”宴清坐在後座，從口袋裏取出那半支血，“你不相信他？”

離逍：“謹慎點好。”

宴清：“你還在查？這事很危險，我不是說過你——”

離逍：“對我來說都一樣，就算不查我也不安全。”

宴清一時無法反駁。

離逍透過內視鏡看向宴清：“那六十三個種族，把資料整理起來給我。”

宴清：“就算給你，你又能做什麽？”

離逍搭着方向盤，目視前方：“敵人很強大，單靠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戰勝他們，除非我們聯合起來。”

宴清：“你不需要參與進來。”

“從我出生起就已經在局中了，我不可能獨善其身。”離逍重新透過內視鏡觀察宴清的表情，“包括我的出生都是刻意安排的，對嗎？”

說完後，離逍看到宴清眼尾問微微抽動，全身驟然緊繃，搭在腿上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這種狀态只持續了一瞬，眨眼間又恢複成平時的模樣。

宴清看着窗外飛馳的景物，沉默了許久：“你是所有人的希望，只需要好好活着就夠了。”

“等着你們調查好把結果給我，再借住我的身份将一切公布于衆？”離逍試探地問。

魏楓之前說過，無論找誰舉報都沒用，甚至因此遭到暗殺。

在不能相信任何人的情況下，有同族血統的他确實更值得信任，同時還是王族，有能力幫俾雀族擺脫困境。

這大概也是胡将叮囑他保護好自己的原因之一。

可這次，宴清卻沒有作答。

把宴清送回政教處，離逍開車回到宿舍，琢磨着剛才的事。

那句“你是所有人的希望”，難道他理解錯了？為什麽宴清的眼神那麽複雜？

廚房傳來的聲響打斷了離逍的思路，不規則的悶響聽着就很不對勁。

廚房竈臺上一片狼藉，面粉撒得到處都是，各種食材被豪放又随意地切成了不規則的形狀，淩亂地堆在一起，宋瑾一身狼狽地站在案板前，一刀将胡蘿蔔切成三段放到食材上面。

離逍：“……”

這小子竟然等不及自己先動手了，但這一堆是要拿去喂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