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

第 48 章

“我會一直在乎你。”

美麗人類平靜地說, 她伸手，指尖沒入他漆黑的發絲中。

怪物男友迎着她的動作，依戀地貼緊她。

她穿着齊膝短裙, 膝蓋柔粉泛光，盈盈亮亮，如同珠貝。

怪物嗅到人類身上的甜香，像桃子、奶油、玫瑰, 馥郁甜蜜。

怪物得到答案, 滿心歡喜, 受寵若驚。

“阮栀。”

人形怪物還是一如往常，執着地，連名帶姓地喊她。

他的眼珠濕潤, 呼喚姓名時, 語氣哭泣一般柔軟易碎。怪物吻過她膝間, 被水汽沾染得打濕了睫毛、鼻尖。間或, 急急喘息一聲，如同怪物也需要真正的呼吸——他的呼吸起伏完全是憑着人類身體機能模拟出來的, 實則無用, 只是為了“更像人類”。

他的嘴唇被浸濕。

——桃子，奶油，玫瑰般的甜味。

——阮栀的味道。

怪物的發絲被人類用手抓緊。

他沒有痛覺，任由她動作。

最終, 阮栀松開他的發，她笑眯眯地湊近, 親了親他的臉頰。

然後, 人類詫異般，奇異地, 戳了下他飽滿濕潤嘴唇邊，一顆淺淺凹陷的梨渦，“欸？”

“之前有笑渦嗎？”

薄汀茫然眨眼，他還沉浸在人類女友的甜味中不可自拔，直到此刻，驚覺自己改變外貌的微小動作被發現。

怪物的人形完全依賴于阮栀的審美。

她喜歡什麽，他構造什麽。

不久前，阮栀無意間誇了某個男明星的笑渦很“少年”，他記在心裏，拈酸吃醋，在鏡子前模拟了好多遍，偷摸摸地給自己捏了個渦渦。

怪物有點慌張。

“啊……”

阮栀納悶地再戳一下。

她确信道：“之前沒有。”

這笑渦又不似單雙眼皮，年長時可能會突變，由單轉雙。

她興奮勁兒還沒度過，身上懶洋洋，手指已經開始勤勤懇懇地戳弄怪物臉上的笑渦。

“嗯？和我解釋一下？”

怪物兩眼一黑。

阮栀分明看到薄汀漂亮臉蛋白了，他不安小心地嚼着嘴唇，有點留戀地将唇瓣濕潤舔幹淨，這才顧左右而言他：“這算是梨渦還是酒窩？”

美麗人類被他這個問題短暫地帶進坑裏。

她琢磨着他唇邊笑渦的位置，猶疑不決：“梨渦？”

人形怪物的青年形态非常好看，這一顆小小梨渦為他的容顏添光加色。

一如他鼻尖的紅痣。

是點睛之筆。

阮栀的審美從來優異，她喜歡的“異性模板”富有魅力，因而，薄汀塑造出的人形格外漂亮。

“等等，你是不是在轉移話題？”

薄汀讨好般搓搓她的膝蓋，身後尾巴甩來甩去，“阮栀——”

和小怪物分）身截然不同的稱呼方式，撒起嬌來效果一致。

小怪物爬字時，具象化地“栀栀——”

人形怪物開口，眼巴巴，濕漉漉地撅着剛吻過的唇瓣，渴望地、讨好地瞧她。

阮栀的心柔軟下來。

她凝視着這張完美符合她審美的精致俊美長相，哼了一聲，“我猜你有什麽秘密。”

“瞞着我。”

薄汀尾巴不安地蹭到她的腳踝，悄悄圈住她。

他小狗一樣咕哝，“哎呀，飯還沒做完。”

交談與親昵耗費了不少時間。

阮栀抱臂，看着他穿着圍裙小跑進廚房，開始收拾。

他的那條漆黑尾巴耀武揚威地在腰後椎骨的位置晃來晃去。

阮栀沉思。

她靜靜地看着他半天，慢吞吞地收拾好裙擺。

被怪物依戀地、祈求着貼近時，蹭亂了。

人類起身，往他的方向走去：“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薄汀頭也沒回，亮聲道：“沒有，你坐着，我一個人可以解決！”

在家裏，觸手們會幫忙。

身體蔓延而出的漆黑觸手們按部就班地開始搗騰廚房內的器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一頓香噴噴、熱乎乎的飯煮好。

很快，阮栀吃上了美味的飯！

……t

機場檢票口的指示燈閃爍，方禪音的經紀人在給節目組打電話。

“你們這也太突然了。”陳熙抱怨着，“起碼給我提前一個月準備吧，你們之前沒提這茬啊，居然要藝人的好友參與——”

方禪音皺眉。

她準備接話，陳熙快嘴快舌道：“我們藝人都在機場準備去參加節目了。”

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陳熙臉色由陰轉晴。

他聽了半天，嗯嗯啊啊。

末了，陳熙關掉聽筒，對方禪音道：“節目組其他藝人找的都是圈內好友。”

《恰是少年》。一檔以圈內幾位人氣青年藝人為常駐嘉賓的真人秀節目，還原着幾位常駐嘉賓們與現實好友們相處的日常生活。

方禪音是這檔溫情綜藝的飛行嘉賓。

公司安排給她這項行程，為的是炒熱她今年年末要發布的新歌——以友情為主題的唱片。《恰是少年》的主題與之吻合，顯然有益于不久後的發行。

陳熙：“節目組說，這一期會在黃金時段推流。”

“咱們看看，聯系哪個朋友？”這話說出口，經紀人自己就尴尬了，他了解自家藝人，曉得她在圈內沒有什麽值得深交的好友——唯一一個素人，還不知道方禪音願不願意請。

“你覺着呢？”

陳熙已經在考慮從公司裏找幾個與方禪音還算熟悉的同門師妹。

但他還是不太敢。

方禪音不是演員，在鏡頭下可能沒法完美地演繹出一段“友情”。真要請了同門師妹，被眼尖的觀衆發覺異樣，極有可能影響下半年唱片的發行。

陳熙開始不安，賊眉鼠眼地瞧身旁藝人。

方禪音：“……”

她冷淡地瞄了他一眼，煩他幹事不靠譜。

“我問下阮栀。”

電話撥去，接的是一道年輕、溫柔男聲。

“你好，請問找阮栀有什麽事？”這聲線悅耳，柔軟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即便人不在眼前，也能感覺到他的脾氣軟和。

方禪音猜出他是誰。

“是阮栀男友嗎？我是方禪音，”她平鋪直敘，“麻煩你将電話給她一下。”

阮栀小男友甜甜說：“她剛去洗澡了。”

方禪音：“……”

她聽到那頭小男友繼續道：“我現在拿過去給她接，可以嗎？”

方禪音：“……”

她的電話被拿到浴室。

阮栀清亮的聲線響起時，方禪音沉靜地評價她這個還沒正式見面的“小男友”：“栀栀，你男友倒是乖，但是，是不是警惕心強了點？”

阮栀迷惑，不解其意。

方禪音無語住了：“他接到我的電話，如臨大敵。”

阮栀悶笑。

她解釋說：“他沒什麽安全感。”

方禪音蹙眉，倒也沒深究下去，她簡短說明自己的來意，這幾日有一檔節目可能需要她參與。

“我只有你一個朋友。”

這樣的話叫纏繞在阮栀手腕上的漆黑觸手不安地顫抖。

它單純的腦子裏，想法雜亂。

方禪音說“只有阮栀一個朋友”，而怪物它也“只有一個阮栀一個喜歡的人類”。

阮栀太受歡迎。

怪物陷入深深的焦慮。

【他】就知道，哪怕自己是阮栀的男朋友，也有其他人類“觊觎”于她，試圖和【他】争搶！

小怪物和浴室外的人形怪物都在胡思亂想。

亂想着，阮栀答應下來。

“我能騰出兩天時間，你把地點發給我，我定個機票。”

阮栀比方禪音想象中的還要在乎她的歌手事業。

她不願意放棄、失去任何一個協助好友事業的機會。

電話約定好見面時間，末了，挂斷，阮栀盯着手腕上正在用豆豆眼看她的小怪物。

她伸出手指敲了下它。

旋後，大聲對浴室外道：“薄汀，不許想七想八。”

剛好在想阮栀這麽受歡迎，他該怎麽變得讓她更喜歡的人形怪物：……

豐滿、濕紅嘴唇旁的小小笑渦本能地随着人類的話盈起。

很快，笑渦被填滿，阮栀濕漉漉地從浴室走出，看着焦灼的怪物男友，冷不丁用手指戳了下他的笑渦。

她忍俊不禁。

“你怎麽滿腦子都是戀愛的事？有這麽愛我嗎？”

阮栀調侃怪物男友的戀愛腦，笑話他連自己的朋友都想吃醋。

怪物黯然神傷。

他才不敢說自己曾在還沒正式出現于阮栀面前時，見過她與方禪音的閨蜜貼貼，聽過方禪音的戲言——虛虛實實，怪物實在分不清。他只知道，阮栀真的很受人喜歡。

方禪音、蕭臣夜、文之昭……一群男男女女喜歡她燦爛的笑靥。

還有，那個被他厭惡的精怪海豹人陸湛。

怪物知道，阮栀天然具有吸引人的特質。

她笑時漫不經心，柔軟指尖輕觸他的臉頰，帶給怪物湧動的、澎湃的悸動。

“笨蛋。”

薄汀咕哝着，抱怨着，用臉頰蹭她掌心。

這次，真的像小狗了。

“誰讓你那麽好，好多人都喜歡你。”

這是人形怪物吐露真實想法的少有時刻，他的陰郁、晦暗、冷酷被掩蓋在阮栀喜歡的“美麗青年軀殼”下，深深地藏匿，絕不敢輕易露出。

只因，阮栀不喜歡可怖的、邪惡的怪物，她有着自己的道德觀。

她是一根風筝線，将他牽得緊緊。

薄汀自願被她管束，他極力将自己晦澀難看的那一面遮住，只留給她最好的模樣。

“阮栀。”

人形怪物哼哼，撒嬌着，“那你去參加節目，會早點回來嗎？”

阮栀笑着親了下他新生的笑渦。

“當然。”

……

《恰是少年》，飛行嘉賓方禪音的這一集，開播後瞬間爆紅。

各大互聯網平臺的tag熱搜，都是方禪音與她的素人好友阮栀的親密默契。

她們在鏡頭下參與活動，其中有“心有靈犀”的環節，以“你畫我猜”的方式呈現。

她們的搭檔配合，順利無阻，毫無疑問地贏得這環節的冠軍。

除此之外，節目組還通過采訪的方式，得到方禪音與阮栀“成為好友”，對彼此最深刻的印象。

“我和她差了幾歲，是鄰居，剛搬家到那附近時，”方禪音罕見地彎唇笑了，“某一天放學回來，我路過她家門口，看到她在給貓喂食。”

圈內知名清冷女歌手說起至交好友，眸中柔光盈盈。

她将她比作一首輕盈、燦爛的詩歌。

“陽光很好，她那時候也很小，小小的，瓷娃娃一樣，站在太陽下，周圍是小貓們。”

“那畫面——”方禪音定定地看着鏡頭，“溫暖，此生難忘。”

阮栀的回複，诙諧可愛。

她笑着貼近方禪音：“诶呀，第一眼就對我濾鏡這麽深呢？”

網友們對此的回複：好健康的友情，看得屍體暖暖的qwq

【漂亮美女……我敢說，這倆人的友情絕對超出日常朋友的界限，看她們之間的默契與眼神互動，這一定是認識很久，起碼睡過一張床的關系！】

薄汀默默地翻着平臺評論。

他鼻頭酸酸的。

嫉妒方禪音比他早了那麽久認識阮栀，嫉妒方禪音在阮栀心目中的地位與衆不同。

怪物想要奪得阮栀心中的重要位置，還需要付出長久努力。

他自言自語：

“阮栀好，很多人喜歡。”

所以，還是得生個寶寶，讓阮栀在乎他更多吧？

起碼，将來某一天，阮栀厭倦他容顏，決心抛棄他時，他起碼還能借着“孩子爸爸”“孩子孕父”的身份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