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告白時
告白時
不敢再往下胡思亂想, 陸硯舒強裝鎮定嘴硬道:“沒進展!不喜歡!沒感覺!不會在一起!”
“哦?這麽激動?你絕對有問題!”姜媛祺言語帶着威脅,“趁我現在忙的沒時間殺到你家,快快如實招來!坦白從寬, 抗拒從嚴!”
陸硯舒和姜媛祺當了十幾年閨蜜,基本上她一擡手, 姜媛祺就能準确把陸硯舒想要的東西遞過來,姜媛祺一擡腳,陸硯舒就知道她要去吃飯還是揍人。
兩人對彼此如此熟悉, 陸硯舒也不繼續瞞着她, 索性将最近的事全部和她說了, 還有心底的顧慮。
“我也不是不喜歡他,偶爾也會有心動的感覺。就是你知道的,我喜歡高冷不理我的, 時淮序真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說的口幹舌燥的,陸硯舒起身去廚房拿飲料才發現櫃子裏空空如也。
想起那晚兩人在窗邊借飲料解千愁的事,陸硯舒懊惱,當時剩下的幾瓶早就讓她前兩天喝光了。再加上她最近忙,都忘了要去超市補貨的事。
“上個周我就知道時淮序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了,你話別說一半呀, 急死我了!”姜媛祺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邊飄來, 在空蕩的廚房裏回蕩。
陸硯舒将水壺接滿水,清了清嗓子才道:“時淮序人挺好的, 我也不排斥和他相處。但你一想到他是明星就會有一種莫名的......距離感, 你懂嗎?就感覺無論他人多好,我都會覺得我們不是一個圈子裏的, 反正就是很奇怪的感覺。”
“也不是距離感吧,就是會給你造成一種假性親密的感覺。你也知道我是顏控, 對帥哥沒有抵抗力,時淮序長得帥這點毋庸置疑,和帥哥相處基本他人品OK,對我好,我可能機會産生假性戀愛的錯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他這個人了。”
說到最後陸硯舒都有些語無倫次,索性放棄,等姜媛祺自我消化。
好在她們十多年的情誼不是白處的,姜媛祺懂她,而且将她沒能表達的意思完整無缺的複述了一遍。
她說,“我懂你。但說到底,兩人相處為什麽有的異性可以結婚,組合家庭,有的異性就只能做一輩子朋友或者路人?取決的不就是你對他有沒有感覺,他長的合不合你的眼緣嗎?兩人看對眼了,三觀一致,人品沒差嗎?而且你覺得有差距這個事,不就是他是明星,萬衆矚目,你是老百姓,沒人關注麽。”
“你真懂我!我就是這個意思嗚嗚嗚——”
“嗚你咪咪個毛線呀!杞人憂天,簡直瞎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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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麽罵我!”完全懵了的陸硯舒不明白,為什麽姜媛祺理解自己的意思卻要罵她。
“你現在的顧慮完全就是沒必要好麽?先不說你所謂的假性親密,光是差距這個問題無非就是,他備受關注你是普通人,可你是普通人嗎?”
陸硯舒瘋狂撓頭,感覺自己好像要長腦子了,“我怎麽不是?”
“你現在去微博上看一圈,看看誰不認識你陸長安!”
“這也算嗎?可是我走在大街上沒人會認出我。”
“你忘了之前去漫展你被幾個小姑娘認出來了?當時差點造成擁擠!”
廚房裏熱氣騰升,電熱水壺正在叫嚣着,鳴聲沸騰交織在一起,讓陸硯舒莫名心煩。
“而且,就算你自視甚高低,你陸硯舒喜歡一個人會在意他的身份地位,考慮你們合不合适嗎?”
“這倒是不會。”
剛浮現出的郁悶悄然消失,陸硯舒關掉吵鬧的水壺,房間裏頓時只有姜媛祺的聲音。
“所以別說什麽矚目不矚目的事,就是你不喜歡時淮序的事,找借口。”
“我也不是不喜歡他……”
“哎呦哎呦,說漏嘴了吧!”
陸硯舒倒水的手一頓,滾燙的水星落在她的手背,燙的她心口猛地一縮,像是被掐住命門。
想到時淮序和錢媛媛說的話,說自己一廂情願時陸硯舒承認,她心裏是難受的。
沒想到第一次,有人喜歡自己,而自己卻不喜歡他。
可平靜下來細想,陸硯舒不覺得她有哪裏吸引時淮序的。
雖說他們早就認識,最近重逢也相處的挺好,三觀相合,沒有矛盾點,但陸硯舒總覺得……有陰謀。
得知真相的姜媛祺在那頭快把自己的頭笑掉了,她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不是舒舒,時淮序耶,你竟然懷疑時淮序!他要是人品有問題,我的名字倒着寫好嘛!”
陸硯舒也不知道怎麽解釋這種奇怪的感覺,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複雜的感情問題。
肚子裏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陸硯舒只能長嘆聲,道:“我也搞不懂了!好煩!我又沒談過戀愛!”
聽出她的無奈和糾結,姜媛祺也不逼她,點到為止,“既然想不清楚就慢慢想,只要結果是你真心的決定,我永遠支持你,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陸硯舒鼻子一酸,“祺祺。”
“咳咳,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着重考慮一下當我擔老婆的事!我想要你這個嫂子!”
說完也不等陸硯舒說話便挂了電話,留陸硯舒一個人在原地淩亂。
“啊!姜媛祺!”
陸硯舒看着已經挂斷的電話,耳邊姜媛祺那句話餘音不絕,讓她幹澀的喉嚨更加澀口。
她倒好熱水放進冰箱快去降溫,正等待着,桑果過來蹭她的腿。
陸硯舒現在口渴的沒心思跟她玩,摸了她兩下便不再動彈,跟個木偶一樣,看着冰箱望眼欲穿。
感受到極度敷衍的桑果不樂意了,一個勁那鼻子撞她,終于在第五下的時候,陸硯舒朝她看來,就是這眼神……似乎不大對勁呢。
看着手臂上濕漉漉的水漬,陸硯舒笑裏藏刀,“媽媽是渴了,但是媽媽不想喝你的鼻涕。”
桑果歪着頭,裝傻。
一雙豆大的,圓圓的眼睛亮晶晶的,陸硯舒心下一軟,推她的手到底一轉,将她攬了過來。
手裏的球丢了又被送來,如此反複幾次桑果終于玩夠了。将球一踢,自己跑到窩裏躺着,絲毫沒有管坐在地上的陸硯舒的意思。
“小東西。”
陸硯舒拍拍屁股起身,打開冰箱取出水杯。
冰到刺骨的杯壁凍的她指尖蜷縮,她看了眼鐘,這才發現已經過去二十分鐘,而她又把杯子放在最底層的制冷處,怕是再晚拿一會,裏面的水已經結冰了。
如果剛剛不是桑果忽然的靠近,自己就不會和她玩到忘乎所以,但那也是桑果先把球叼來的......
腦中靈光一閃,陸硯舒腦中想起自己說的那句,“沒事你可以來我家”,這不就是她主動的信號嗎?
可......可這是她看時淮序自己在家可憐,他有那麽喜歡桑果找到—
“找到你勾引他的理由啊。”
一道聲音忽然出現打斷了陸硯舒的想法。
她感覺自己頭頂有兩個小人,一黑一白正在争論。
白的說:“我才沒有勾引他!我只是出于禮貌的感謝!”
黑的一臉不屑:“你這麽想人家不一定這麽想,在時淮序眼裏,你就是一個撩完就跑,不拒絕,不排斥,不承認的海王!”
“不!我不是!”
眼前一陣晃白,陸硯舒清醒過來。
她扶着身後的冰箱站起身,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睡着了。
她看着腳邊的球球,回憶着夢裏的話和自己的态度,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哪裏做的過界了。
就像桑果剛剛那樣,想玩的時候過來拱她,玩夠了就把球扔到一邊,自己睡覺。
時淮序今晚還說明天有話說,她到時候怎麽說?拒絕以後見面也太尴尬了,萬一自己後悔了怎麽辦?同意也不可能,她現在對他還沒到喜歡,那就只能先吊着?
不行不行!
這不真成不作為的海王了!
陸硯舒也不覺得口渴了,忙跑到房間開始收拾行李,又四處翻手機,開始買明天的票。
等到四點她拖着行李箱在門口換鞋的時候,桑果醒了。
陸硯舒帶她下樓解決完,又陪她忘了會,關門離開的時候已經将近五點了。
到了高鐵站,陸硯舒在時淮序的微信界面删删打打,終于發出了她打了三十分鐘的兩行字。
【我已經出發啦,昨天說錯時間了,桑果就交給你啦!辛苦!】
說完也不再看手機,打開飛行模式閉上眼睛補覺。
鬧鈴響的時候陸硯舒已經醒了,她把飛行模式關閉,無數條消息彈出。
陸硯舒深吸口氣才敢打開微信。
二十條消息裏有十一條是李琴發的,七條是姜媛祺發的,兩條時淮序的消息在最下面。
指尖一頓,陸硯舒點開時淮序的聊天框,兩句簡短的話出現在屏幕上。
時淮序:【好。】
時淮序:【路上小心。】
心上被壓着的重量比沒有減輕,陸硯舒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回複。
姜媛祺的七條消息都在抱怨她的傻缺老板,看着憤怒的字眼,陸硯舒都能想象姜媛祺的表情。
眉眼彎彎,陸硯舒找了個表情包回複。
然後便是自家母上大人的,看着七八條叮囑陸硯舒在心底嘆氣。
她都到站了。
把自己的列車時間段發給李琴女士,陸硯舒還不忘發語音求表揚,“我已經到車站喽,馬上就要到姥姥家了,反正比你們倆快!”
放下手機準備拿着行李走時,手心震動一下,李琴打來電話。
“你也在高鐵站?”
陸硯舒驚,“也?”
十分鐘後,陸硯舒在高鐵站門口看到了等候多時的李琴和老陸。
“老陸,媽……”陸硯舒看着二人,有些躊躇。
陸段桉過來拿過陸硯舒的行李,拍拍她肩,一時間竟然眼眶濕潤。奈何陸硯舒下一句,差點讓他掄行李箱時閃到腰。
“老陸,媽,你倆在家吃啥了,怎麽都胖了一圈啊?”
“你這丫頭!剛見面就說你爸不愛聽的!”李琴笑着打她,給她拉開車門才道,“最近天熱我倆沒出去遛彎,吃完了不運動就胖了點。”
“哼。”陸硯舒絲毫不買賬,嘴巴撅的老高。
“快,老婆,給我拿個塑料袋來!”陸段桉放好行李箱上車,轉頭朝着李琴伸手。
“要塑料袋幹嘛?”
陸硯舒也是茫然,母女倆迷茫地看向陸段桉。
懸念拉滿,陸段桉笑的開心,“挂她嘴上啊,你沒看她那個嘴都撅上天了,不拿來挂袋子都可惜了。”
“老陸!”
“好啦好啦,你們倆一見面就掐,到走了再想,圖啥?”李琴接過陸段桉遞來的荔枝,拿給陸硯舒,“吃,嘎嘎甜。”
“我不吃了,拿回家給姥姥姥爺吃吧。”
李琴扒拉開她的手,硬是塞到她手裏,“你爸都買了,這兩盒是你的,本來打算明天接你拿着,正好。”
聞言,陸硯舒扒開一個給李琴,又扒開一個還沒擡手就聽陸段桉嫌棄道:“你快吃吧,那麽兩個還要到處給。”
“哼!不吃拉倒!”
吃了幾個陸硯舒也不吃了,困意襲來,拿濕巾擦完手就靠着後背睡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路上的颠簸把她颠醒,夢裏還夢見自己在坐船,一條大魚跳起來把她腦子吃了……
陸硯舒仰着頭睜開眼沒急着起身,聽到李琴和陸段桉兩人,正壓低聲音小聲說着什麽。
只聽陸段桉十分有把握道:“不可能!咱閨女那脾氣,要是談戀愛不愉快了,肯定就是分手啊,還能她自己生悶氣?不可能不可能。”
陸硯舒蹙眉。
李琴“哎呀”了聲,小聲道:“那你什麽時候見過舒舒這樣?哪次不是生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有什麽仇當場就報了,還會像這在這樣生悶氣?”
聽到這裏陸段桉遲疑了下,聲音也不似剛才那般有底氣,“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那你們每天視頻,她沒跟你說?你也沒看出來?”
“哪有每天視頻?她上個周忙的只打過一次電話,還沒說兩句就挂了,能跟我說啥。”
“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陸段桉這段長嘆将陸硯舒的心壓到了谷底,胸口像是被東西壓着,喘不過來氣。
她慶幸自己是躺着腦袋,不然這淚珠子得噼裏啪啦的往外掉,到時候老陸看見了又要哭鼻子。
一天天的,愛操心。
陸硯舒吸了吸鼻涕,還不等她起身,李琴又壓低了聲音囑咐,“到時候舒舒醒了你可別問,孩子不愛說就不說,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我又不是他後爸。”
前排可惜壓低的聲音終于消失,陸硯舒鼻尖酸澀,嘴邊抑制不住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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