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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崩潰歸崩潰,但不可否認的是——柳無別的血确實很香。

真的太香了。

天宮裏的瓊漿玉液也差不多就這味道了。

那樣的芬芳沿着喉嚨滑進食道,渾身的細胞都像是渴極的土壤沐浴了雨露,全都舒展開來,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

這一刻,理智的弦消失了,她已經顧不上自身上漲的修為,幾乎堪稱迫切地抓住了那根手指,像個餓了幾百年的吸血鬼一樣猛吸了一口。

啊,真香。

白錦棠是在玄天卷的爆鳴聲中清醒過來的,她的目光已經有些迷蒙了,好在還記得自己當下是什麽處境,重新吹起了血笛。

僵屍們退沒退,白錦棠已經不關心了,剛開始的上頭感過去後,她整個人就像是喝了假酒,頭暈目眩,看什麽都覺得有重影。

耳邊忽然一道雷霆炸響,激得白錦棠猛然從那種腳踩雲端的飄飄然狀态中回神。

她睜大眼睛,這才發現頭頂的血月不知何時已被一大片烏雲遮擋,隐隐閃爍的紫雷在雲中穿梭,帶來了令人不安的沉悶轟響。

玄天卷松了口氣:“啊,是劫雷啊,那沒事了。”

白錦棠:“……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劫雷好像是來劈我的吧。”

玄天卷輕哼了一聲:“怕什麽,白澤在天道那有渡劫豁免權,不會劈你的。”

它話音剛落,白錦棠就見頭頂盤桓的紫雷發出一聲震徹天地的巨響,而後以一種摧枯拉朽之勢傾瀉而下。

白錦棠下意識閉了閉眼,卻沒感到疼痛落在自己身上,相反的,一道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忽而自不遠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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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錦棠睜開眼,然後她發現,對面羅煞鬼師的地宮炸了。

對,是真炸了。

被天雷劈炸了。

白錦棠:“……”

玄天卷:“傻寶!天道來撈你了,感動不感動!”

白錦棠:不敢動,真不敢動。

一道天雷劈炸了大本營,羅煞鬼師瞬間臉色扭曲,大驚失色,也顧不上跟白錦棠對狙了,轉頭就往燃起熊熊烈火的地宮跑。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白錦棠其實還挺想湊湊熱鬧的,她深深望了地宮一眼,化作本體,再抖落幾下,将自己的身型強行拉大,背上靠在樹邊不知死活的柳無別,便朝樹林深處奔去。

大體型白錦棠也能變,但體型大了,相對應的也耗靈力。為了節省靈力,一般白錦棠都用小體型行走,像今天這樣變大馱人還是頭一遭。

柳無別,你這裏欠我的要用什麽還!

白錦棠心中腹诽,腳下不停,她大概變成了一匹馬的大小,帶着柳無別一路穿林拂葉,快速遁入瘴林深處。

直到确認完全甩開羅煞鬼師的僵屍,白錦棠才停了下來,尋了一個擋風的洞口,将柳無別放下。

柳無別被颠了一路,原本蒼白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白錦棠幾乎以為他已經沒氣了,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嗅嗅,發現他還有微弱的氣息,方才松了口氣。

“柳無別,醒醒。”白錦棠将自己的大尾巴蓋在柳無別身上,拱了拱柳無別的腦袋。

玄天卷嘆息道:“別喊了,他沒救了。”

白錦棠偏不信這個邪,花了一百氣運值畫了個小藥丸,強行給柳無別喂下去,等了好一會兒,聽到他的呼吸聲大了一點,連忙湊過去繼續喚他。

柳無別安靜地閉着眼,仍然沒有半點反應。

白錦棠不由有些沮喪。

玄天卷安慰道:“你沒把他丢在那,任憑他被僵屍撕碎,已經算仁至義盡了,不用自責。”

白錦棠嘆氣:“我沒自責,我就是……”

“就是有點害怕。”

玄天卷更納悶了:“怕什麽,我和山河筆不一直陪着你嘛。”

山河筆适時飛出來,自發在玄天卷上寫下一串歌詞:“朋友 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白錦棠:“……”

玄天卷:“……”

白錦棠捂住腦瓜子,沉痛道:“山河筆,是我帶壞了你。”

要不是她K歌的時候都不忘帶上當時還是普通筆的山河筆,山河筆也不至于在耳濡目染之下成為中華小曲庫。

這麽一打岔,白錦棠也稍稍冷靜了一些,反正她也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幹脆守在了原地。

要麽等到柳無別醒來,要麽等到他徹底咽氣,總之,白錦棠不太想把他随手丢在這裏。

好在太陽重新升起的時候,柳無別竟然真的醒來了。

他剛醒來,就發現自己被包裹在了一大片溫暖柔順的白毛裏。

柳無別的确t沒想到自己還能再次醒來,愣了片刻,勉強擡起手指,随意撚了一下那毛,手感還怪好的。

白錦棠被這動靜驚醒,擡頭發現柳無別醒了,說不驚喜是不可能的。

“你可算醒了,”白錦棠湊過去:“我以為你會死在昨晚。”

柳無別淡淡道:“你給我吃了丹藥?其實沒必要,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這人知道自己要死了,居然這麽平靜的嗎?白錦棠搞不懂他,只道:“至少活到陪我走出這片鬼林子,可以嗎?”

柳無別似乎覺得有點好笑,有氣無力地扯了扯唇角,嘲諷反問:“憑什麽?”

白錦棠語氣特別誠懇:“就看在我帶你出來的份上,求你了,再活幾天吧!”

柳無別無法理解,閉上眼睛說道:“為什麽一定要帶上我,你……是不能自己獨立行走嗎?”

白錦棠默默道:“是的,遇到鬼就不能了。”

“……”

柳無別沒回答,恹恹地閉上眼睛,不再搭理白錦棠。

白錦棠就當他同意了,等瘴林間的白霧稍散,她便帶上柳無別,鼓起勇氣繼續上路。

瘴林裏有很多危險的存在,除了瘴毒,還有各種瘴毒和陰氣下催生出的鬼物。

十步一鬼,百步一屍,偶爾還會出現食人的詭異植物,稍不留神就會掉入致命陷阱。

雖然白錦棠的修為已經到了結丹中期,但她根本沒有系統地學過任何法術,空有一身靈力卻無法施展,剛開始見到鬼物只有一邊嗷嗷叫一邊瘋狂吹笛子的份。

後來還是柳無別被笛聲擾得屍體不寧,勉強動動手指,教了她幾道降鬼符,情況才好了很多。

比起不斷遇險,走不出這片瘴林才最讓人絕望,白錦棠兜兜轉轉好幾天,忽然在某棵樹上發現自己一天前做的标記,整個人一下子就沮喪了。

到了晚上,陰冷的霧氣再度彌漫整片瘴林,白錦棠生起火堆,把柳無別放在旁邊取暖,自己則抱膝坐在旁邊,一邊啃着幹餅,一邊翻開《梵天馭鬼策》,認真學習其中撰寫的奇門遁甲術。

她懷疑這片瘴林中藏着某種陣法,她沒能看出來,所以才會一直走不出去。

“喂……”

旁邊響起一道低啞難辨的虛弱氣聲,白錦棠好半天才意識到是柳無別在叫她。

“我不叫喂,我叫白有顏,”白錦棠說着,往他那邊挪了挪:“你想說什麽?”

柳無別阖着眼,頭上冷汗涔涔:“你……不喝……”

“不喝什麽?”

白錦棠俯身,聽到柳無別緩緩說完接下來的話:“……我的血嗎?”

白錦棠抿了一下唇:“我又不是吸血鬼,沒事幹嘛喝你的血。”

柳無別聽完,卻彎了一下唇角,不無譏諷道:“想喝……就喝吧,我又不會說你什麽。”

白錦棠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又懂我了?我什麽時候說我想喝你的血了。”

雖然他的血确實很香,還能讓她快速升級……但多年以來的義務教育告訴她,這種不問自取的行為是不道德的。

她不想突破道德底線,像個吸血鬼一樣瘋狂去喝柳無別的血,這很難理解嗎。

柳無別卻忽然犯了倔,執着于在她這裏求得一個答案:“為何不想?”

人心皆貪婪,應當沒人能經受得起這種誘惑才對。

白錦棠理所當然道:“因為從小我父母就教我,随便拿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

柳無別慢慢笑了:“好啊,那我現在同意了——我允許你喝我的血。”

白錦棠卻忽然大怒:“呸!我才不吃嗟來之食!”

“……”

柳無別徹底失語。

白錦棠覺得柳無別今天難得的精神,就掰了塊幹餅遞過去:“吃嗎?”

柳無別頓了頓:“想噎死我就直說。”

白錦棠:“不吃拉倒。”

好心當作驢肝肺。

白錦棠自己啃了那塊餅,拿出備考的激情,抱着《梵天馭鬼策》念念有詞。

柳無別咳了咳:“你為什麽……這麽怕鬼?”

為什麽怕鬼?白錦棠回憶了一下,随口道:“小時候做了噩夢,醒來後就很怕鬼了。”

柳無別:“嗯,聽上去有點離譜,但放在你身上,好像又顯得無比正常了。”

白錦棠默默握緊拳頭:“不會說話其實可以閉嘴的。”

柳無別就笑了,笑着笑着,咳嗽了起來,白錦棠一邊覺得他活該,一邊又覺得他罪不至死,擰着眉頭,勉強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然而剛觸碰到他的身體,白錦棠就意識到不對——他身上好燙!

柳無別發高燒了。

白錦棠坐在柳無別身邊,一時有些麻爪,她下意識想探手摸柳無別的額頭,手腕卻在半空就被抓住。

“做什麽?”他昏昏沉沉中不忘警惕白錦棠。

柳無別這人總是這樣,每次看着病得快死了,但總能忽然詐屍。

白錦棠讪讪道:“你發燒了,什麽時候的事?”

柳無別:“不知道……咳……或許是在你馱着我在樹林裏繞來繞去,再把我卸貨一樣倒下來的時候。”

這番話說得着實有點陰陽怪氣,白錦棠剛開始是有點惱火的,但看他被折騰得也挺慘,就稍稍有點心虛了。

“第一次載人,業務不熟練,你忍一下。”

柳無別聲音越發低微:“忍……忍什麽?”

這人是真燒迷糊了,白錦棠借着火光湊近去看他,便見他額頭冷汗涔涔,頰邊卻染上不太正常的緋色,嘴唇幹裂,長發幾乎快被汗濕。

白錦棠試着抽出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竟然沒成功,柳無別死死攥着她的手,就像資本家死死抓住打工人的命脈,白錦棠嘆了口氣,只能任他攥着右手,用左手在玄天卷上畫了張退熱貼,“啪”的一下貼柳無別額頭上。

也虧白錦棠天生骨骼驚奇,左右手畫畫都是一樣的靈活,否則還真不知道怎麽應付目前的情況。

白錦棠又畫了一杯水,喂柳無別喝下。

瘴林已經入夜,火堆之外是如濃墨般的黑暗,偶爾有幾道幽幽的鬼哭聲傳來,白錦棠抱緊膝蓋,默默又往柳無別身邊縮了縮,時不時探探他的氣息,确認他是否還活着。

“棠棠……”

黑暗中,忽然傳來熟悉的女聲,白錦棠猛地擡頭,看向聲源處。

“來,到媽媽這裏來……”

那道女聲帶着笑意,輕聲呼喚着白錦棠。

白錦棠深吸一口氣,快速在四周又加了一圈防鬼符文,然後堵住耳朵,閉上眼睛,不看不聽。

她能感應到自己畫下的符文陣在顫動,不由咬了咬唇,閉着眼大聲道:“滾開!不然就弄死你們!”

圍繞在周圍的鬼物似乎看出了她的外強中幹,撞擊陣法更加頻繁,白錦棠忍無可忍,壯着膽子怒喝一聲,在一片詭谲的鬼笑聲中唰唰唰畫了十幾張降鬼符,不要錢一般往四面八方撒了出去。

數道尖細的叫聲響起,四周奇怪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

白錦棠吐出一口氣,卻不敢再睜眼了,生怕看到些不該看的。

她慫慫地變回了巴掌大的小獸,趁柳無別昏迷,厚着臉皮鑽進了他的臂彎裏,順便用他的袖子完完全全地蓋住了自己。

好了,這下不怕了。

白錦棠長舒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白錦棠如往日一樣,将體型變大,帶着柳無別上路。

一夜過去,柳無別還在發燒,沒有清醒的跡象,白錦棠習以為常,到了這種時候,其實只要柳無別還有一口氣,她就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将他馱到背上時,白錦棠忽然聽到背上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最多……兩日……”

白錦棠驚訝地問:“什麽兩日?”

柳無別沒再開口,他的手臂從白錦棠的後背垂落,晃晃悠悠,指尖的破口遲遲未愈。

白錦棠也是走出去了好遠,才在某一刻忽然悟出了他的意思。

他難道是說……他最多再堅持活兩日,若兩日後她還沒能走出去,剩下的路就只能她自己走了。

一時間,白錦棠心情複雜。

“柳無別,沒想到你人還怪好的嘞。”

柳無別沒回答,白錦棠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眯眼看這片瘴林。

她這幾天拼命惡補《梵天馭鬼策》,總算能看出一點門道。

這片瘴林中,确實被設下了某種鬼門陣,這種陣法能模糊陰陽交界,她這些天之所以一直在林中徘徊,是因為她走的是鬼魂走的“陰間路”,而非正常的“陽間路”。

想要找到“陽間路”,有兩個方法,一是找一個幫手,設法找到陰陽交界,幫她打開通道——因為身處“陰間路”的人,是很難看到回陽間的道路的,所以這通道,只有陽間人能打開,

二是找到陣眼,強行破壞。但這片瘴林的規模如此之大,能支撐整片瘴林陣法運轉的陣眼,想必不是什麽凡物。

白錦棠沒有陽間的朋友,因此她只能選擇第二個方法,也就是尋找陣眼。

白錦棠又帶着柳無別走了一天,或許是技藝不精,又或許是修為不夠高,一天下來,依t舊一無所獲。

到了傍晚,白錦棠照例把柳無別放了下來。

柳無別已經不發燒了,他渾身都如死人一般冰涼,每一下呼吸,都是那麽的沉重。

白錦棠碰了碰他的手指,用自己的尾巴蓋住了他半個身體。

她嘆了口氣,将下巴搭在前爪上,明知柳無別此時神志不清,還是忍不住自言自語道:“我還是沒能找到陣眼。”

柳無別閉着眼睛,臉色被她的白毛襯得越發灰沉。

白錦棠盯着他看了片刻,将腦袋探過去。

柳無別呼吸很輕,他的眉頭輕輕蹙着,像是在昏迷中都感受到了無盡的痛苦。

“柳無別,”白錦棠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最終還是下定決定,在他耳邊艱難說道:“要不……你還是……走吧。”

“不用再為了我,強行留下來了。”

白錦棠吐出一口氣:“我想了想,是我太自私了,總想着強行留下你陪我……可我高估了自己,我找不到出路,也不太可能及時救回你的命了,所以……”

“如果你實在很痛苦的話,就離開吧。”

白錦棠眼眶微紅,努力眨了眨眼睛,可惜仍有一滴淚珠落下,砸在了柳無別的唇畔。

白錦棠連忙後退了些許,吸了吸鼻子,偷偷瞄他。

柳無別沒有醒來,白錦棠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用尾巴蓋住他,自己也趴了下去。

火堆裏的火焰越來越矮,到後面只剩下零星的火苗。

白錦棠是被人戳醒的。

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就看到柳無別垂着眼,一只手還握着她的尾巴尖,饒有興趣地繞在指尖把玩。

白錦棠瞪了他一會兒,忽然清醒過來,都顧不上計較他玩自己的尾巴,驚喜道:“你醒了!”

這會兒柳無別的精神好像特別好,他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意有所指道:“誰叫某些人哭得太大聲,弄得我都睡不好。”

你才哭得很大聲!

這人不醒還好,一醒就嘴賤。

白錦棠從他手心裏抽回自己被玩弄的尾巴,遲疑了一會兒,抱着點期待問:“你……又能行了?”

柳無別似笑非笑地觑她一眼:“你覺得呢?”

白錦棠違心道:“……我覺得你又能行了。”

柳無別沒接話,靜默了片刻,忽而道:“我的宗門,在撫仙陵破虛宗。”

白錦棠驚訝地看向他。

柳無別手指點了點地面,雲淡風輕道:“樹高百丈,落葉歸根,你出去後,若是有空,就将我的骨灰帶回我的宗門。”

這說的是什麽話,怎麽就說到骨灰了,白錦棠感覺眼睛有點不舒服,用手揉了揉:“你就這一個要求?”

柳無別似是思索片刻,又從身上摸出一枚玉戒,抛給白錦棠:“進宗信物。”

白錦棠急忙接住,看了眼手心裏的白色玉戒,又看向柳無別,好像忽然間不知該怎麽說話了。

“差不多就這些。”柳無別看到她投來的目光,忽然低嘆了一聲,一把把她的頭按了下去:“別對我露出這種眼神,顯得我好像很可憐。”

白錦棠:同情你也不行了是吧?這男的,無用的自尊心不要太多。

白錦棠掙紮着想從他手下扭出腦袋,然而按在腦袋上的力度已經開始漸漸減弱。

柳無別半個身體慢慢前傾,直至将腦袋靠在白錦棠的脖頸處。

他喃喃道:“等會兒看到路,直接往前走,別回頭。”

“什麽路?”白錦棠愣愣問道。

“你不知道嗎?”

柳無別的聲音在風中完全消散:“其實這鬼門陣,還有第三種解法……”

白錦棠愣住了。

……

……

總是彌漫着白霧的瘴林,忽然被一縷熹微晨光穿透。

那縷金色的光落在林中,分開了迷障,筆直的一條金帶,通往另一片鳥語花香的生機叢林。

白錦棠不用再背着另一個人行走了。

她将一個小壇子裝進了自己的包裹裏,朝着陽光落下的方向走去。

那個世界如此燦爛,躲藏在黑暗當中的魑魅魍魉無所遁形,如晨露一般,在初升的陽光下輕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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