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
電話沒人接, 家裏也沒人,袁庭業每個屋子都看過了。
劉暢抱着一只精美大禮盒。
“放着吧”,袁庭業站在客廳裏, 再次撥了江茶的電話。
劉暢說:“還沒有聯系上江小姐嗎?”
袁庭業:“她不接電話。
他不厭其煩的按鍵。
劉暢看着他,猶豫着說:“袁總,你有沒有想過給江小姐的手機安裝定位......”
江茶頻繁失聯, 劉暢數次看到袁庭業因為尋不到江茶的蹤跡而焦慮不安。
袁庭業能在很短的時間裏拿到齊爍的違法信息,卻總是找不到一個小小的江茶。
袁庭業沒擡頭, 說:“不合适, 以後不要提了。”
袁庭業有很多找到江茶的方法, 但寧願頻繁的撥打電話,也不想去侵犯江茶的隐私。
更何況, 他知道江茶有很多事不願意讓他知道。
劉暢點點頭, “是我考慮不到位。”
電話終于接通了,袁庭業說:“茶茶, 你在哪裏?”
江茶的聲音有些發悶,“家,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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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庭業眼神一暗, 說:“嗯,我在公司, 還記得嗎, 我們今晚要提前去淮惜島,參加明日中午的宴會。”
江茶按着抽疼的額頭, 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了。
袁庭業說:“半個小時……不,大概一個小時後我到家接你。”
江茶說了好, 他們挂斷了電話。
袁庭業垂下眼,沉默幾秒後說:“我們走吧。”
劉暢心裏翻江倒海, 不明白江茶明明不在家卻說謊,而袁庭業也選擇不揭穿她。
他聽了不該聽的話,心情越發沉重。
袁庭業一如往常的大步走在夜色裏,上車,命令劉暢開車離開。
觀景大道的淺金色路燈在車內閃過,一明一暗的光影照着袁庭業的臉。
他沉默的坐在後排,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
劉暢不知道該去哪裏,只好沿着觀景大道一路往前。
不知過了多久,袁庭業開口,說:“劉暢,你有女朋友嗎?”
劉暢說:“家裏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正在接觸中,算是女朋友吧。”
袁庭業問:“家裏是做什麽的?”
劉暢說:“她父母是本市一家藥企的員工,現在已經退休了,她是醫院技師,在放射科工作。”
袁庭業說:“不錯的工作。”
胡卓去見了溫秋的父母,夏江南和袁逸一起長大,連wink也知道上官洪的過往。
只有袁庭業,涉及江茶的過去、她的家庭,袁庭業一無所知。
他絕非有門第之見的人,在很多方面也能充分理解、體諒,不帶任何偏見,可江茶捂着自己,就像在身上穿了一層盔甲,密不透風的遮着,不肯露出一絲一毫。
袁庭業有很多種合法的手段去了解江茶,但他不想做,他想她親口對他說,主動坦露心聲,告訴他關于她的一切。
江上的游輪發出鳴笛聲,已經離開江濱府很遠了,袁庭業下了車,站在江邊眺望對岸。
劉暢望着老板的背影,突然覺得江茶也沒那麽好。
江茶及時的趕了回去,将車停進地庫,從副駕拿包的時候出來的時候照片背面朝上掉在了地上,她彎腰去撿,發現照片的背面寫着一串手機號碼。
江茶對照了通訊錄,不是周安钊的和周安晶的。
這是誰的號碼?
江茶知道與其這樣猜測更簡單的辦法是撥過去,可打過去以後對方的身份是江茶能承受的嗎?
心煩意亂,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冷靜下來,她用手機将號碼拍了下來,然後将照片謹慎的塞進包的內兜裏,拉上拉鏈。
做完這些,江茶深呼吸,按了電梯。
袁庭業的家安靜整潔,空無一人。
江茶去浴室洗了臉,果不其然眼睛有些紅腫,她用毛巾蘸熱水敷了敷眼睛。
袁庭業的浴室裏隐藏隔斷裏騰空了一層用來放江茶化妝的瓶瓶罐罐,看時間還來得急,就卸掉哭花的妝,重新畫了一遍。
袁庭業說話算話,在挂斷電話的一個小時後準時抵達江濱府。
他一手拿着大禮盒,一手捧着鮮花,手指頭上還挂着紙袋子。
江茶靠在卧室的門邊,面色紅潤,唇瓣粉嫩,說:“袁總今天這麽浪漫,還會買花。”
袁庭業将禮盒和鮮花放下,紙袋子裏是精致的蛋糕和桃膠燕窩。
他招手,“過來。”
江茶挪過去,袁庭業按住她的腰,低頭吻了上去。
江茶及時的用手臂橫在兩個人中間,“我塗了口紅。”
“等下再補”,袁庭業吻住她,将她緊緊抱在懷裏。
他的吻很用力,帶着江茶不明所以的急切。
長長的吻結束以後,袁庭業放開她,說:“吃完東西再去補口紅。”
江茶只好用紙巾擦去唇瓣上所剩不多的顏色,打開桃膠燕窩粥。
“我們不去了嗎?”江茶問。
袁庭業垂眼脫着外套,灰色的襯衫筆挺熨帖,說:“明早去也可以,是午宴,今晚去的話,明早可以在淮惜島看日出。”
江茶不想打亂他的計劃,說:“今晚就出發吧。”
司機和後排之間的擋板升了起來,燈紅酒綠的江城夜色掠過車窗。
江茶有些疲倦,靠在椅背上,怔怔的望着窗外,不知怎麽,袁庭業今晚的話也不多,在江茶昏昏欲睡的時候将她攬進了懷裏。
夏江南提前兩天就在淮惜島上了,王老爺子做壽,王別雖然也姓王,但屬遠方親戚,關系還沒袁庭業近,夏江南猜測老爺子家裏估計是念着王別和袁庭業的關系,所以才發去了邀請函。
說起王別,夏江南替袁庭業招待了幾天,感覺自己渾身都要出毛病了。
“夏叔叔,你帶我開游艇去玩吧。”
夏江南說:“不行,太晚了不安全。”
“可白天你也沒答應。”王別的龍鳳胎中的男孩纏着他要這個要那個,夏江南不想吐槽小孩沒眼力勁,只好怪罪于父母不會教。
老爺子喜愛清淨,所以才選擇淮惜島做壽,那小子不是要開摩托炸島就是要開游艇,王家籌備壽誕在即,夏江南才不願意為了個小屁孩給別人添亂。
兩個小時的車程,袁庭業他們抵達島上時,夏江南已經在夜色裏等着迎接了,當然後面還跟着王別。
島上風大,下車前袁庭業讓江茶穿上了外套。
“庭業!”王別往前走了一步,朝他們打招呼。
夏江南手揣着口袋裏,站在原地。
袁庭業看到王別,腳步停了下來,眉頭皺了皺,江茶覺得好笑,似乎沒見過袁庭業因為人際交際而頭疼的樣子。
“聽說你飛國外了,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叫我去接你,我們多久沒見了?”袁庭業邁着大長腿走的很快,王別湊上去,手舞足蹈的說着話。
江茶刻意落了半步,與夏江南同行,低聲說:“夏總,我們袁總......嗯,怎麽看上去有點不太高興。”
夏江南瞥她說:“你還叫袁總?胡卓都告訴我了,他讓我自己撿狗糧吃,我尋思着目前還沒撿到。”
江茶:“......”
江茶說:“有句古話說得好,秀恩愛死得快。”
夏江南感覺膝蓋中箭,“這話說得,我竟無法反駁。”
他用只有他和江茶能聽到的聲音說:“庭業讨厭他。”
“為什麽?”
“原因你問庭業吧,反正就是狗皮膏藥甩不掉。”
袁庭業一腳踩在通往淮惜酒店前的歐式臺階上,轉過頭,聲音肅冷:“江茶。”
江茶心領神會快走幾步到他跟前。
袁庭業垂眼看比他矮半頭的王別,說:“我們先回房了。”
“等下”,王別朝不遠處招手,說:“你還沒見過我家的龍鳳胎吧,來,叫袁叔叔。”
男孩虎頭虎腦的跟在王別身旁,說:“叔叔好。”
跟着男孩走過來的人,應該是他的媽媽和龍鳳胎中的女兒。
王別的女兒站在媽媽身後,表情畏縮,緊抿唇瓣。
她媽媽将女兒護在身後,表情冷淡。
王別說:“潇潇,怎麽這麽沒有禮貌,別躲在媽媽身後,過來,像弟弟一樣叫叔叔。”
王別的太太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拉着女兒的手,仿佛默認女兒的膽怯。
王別皺起眉,剛想說什麽,夏江南插話道:“庭業,我有個項目要和你聊,去你房間吧,正好我叫了晚餐。”
袁庭業颔首,王別說:“行啊,我這兒會也沒事。”
夏江南說:“王別,把庭業讓給我一會兒吧,明天你再和他敘舊。”
說着給袁庭業帶路。
江茶跟着他們踏入酒店,無意見回頭看了一眼,王別的太太恰巧擡頭,視線一擦而過,對方厭惡的移開了。
王別的太太讨厭他們,江茶意識到。
一進房間,夏江南就不客氣的往沙發上一癱,說:“庭業,我幫你招待王別,這麽大的人情你要記得還我。”
袁庭業拉開襯衫領口,“不還。”
夏江南靠在椅背上,望着頭頂的水晶吊燈,說:“嗯嗯,你記得就行,也不用你還太大的,替我給你老叔道個歉就行。”
江茶彎唇,原來夏江南和袁逸鬧矛盾,果然是夏江南有錯在先。
袁庭業反應平平,詢問江茶要不要休息。
夏江南眼神一閃,說:“你要是不幫我的忙,我就不吃你的狗糧,不磕你的cp,不聽你秀恩愛。”
說完把眼睛閉了起來。
江茶無語,這算是什麽威脅,還不如說要把袁氏搞破産。
袁庭業神色肅然,拿出手機,沉聲說:“我現在給袁逸打電話。”
江茶:“......”
這哥們沒病吧?
袁庭業按了免提,袁逸的聲音賴洋洋傳出來,“沒事別打擾我睡覺。”
夏江南小聲嘀咕:“老美那邊現在是幾點,早上快十點了吧,十點他還在睡?”
袁庭業利落說:“對不起。”
袁逸幹脆的回答:“不接受。”
袁庭業就挂斷了電話。
夏江南睜着圓眼睛:“你沒說我的名字。”
袁庭業瞥他,似乎很不耐煩,“我又不會犯錯。”
所以袁庭業一定是替別人道歉,沒人對不起袁二叔,胡卓不會,wink不會,那就只剩夏江南。
因此,袁逸的不接受也是對夏江南說的。
江茶在心裏默默給袁家叔侄的邏輯點了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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