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奇葩侄子

奇葩侄子

wink:“前幾天我不是在美國參加品牌活動麽, 呃,我去見了小叔。”

夏江南:“!!!!!!!”

胡卓:“然後呢?然後呢?然後呢?”

wink:“[發呆]跟小叔吃了頓飯……呃,他帶了個金發碧眼的大帥哥。”

袁庭業:“……”

胡卓:“……[發呆]”

夏江南:“@袁庭業, 叫你的洋二嬸去吧!”

袁庭業:“……”

之後夏江南就沒在群裏說話了,袁庭業抽空給他打了電話。

夏江南說:“我沒事,好久沒見我爸了, 我回去吃個飯,改天聊。”

下午18點整, 江茶準時下班, 她主動給袁庭業發了消息, “我回家了,再見。”

袁庭業正要進會場, 低頭看了眼手機, “到家給我發信息。”

江茶:“好。”

天邊的黃昏絢爛多彩,江水閃着金色的波紋。

前臺小姐引江茶走進了咨詢室, 醫生從堆滿書籍的桌子後面擡起頭,看見她,站起來說:“江小姐, 請坐。”

江茶說:“不用浪費時間了,直接告訴我答案吧。”

邵沐拿出遙控器按了一下, 牆壁上的投影幕布緩緩降了下來, “不會占用你太多的時間,江小姐, 讓我重新為你做一次咨詢,結束後我會告訴你答案?”

江茶冷淡說:“你想怎麽做?”

邵沐将平板遞給她, “挑選一個你喜歡的電影風格。”

周安晶對江茶也做過類似的測試,不過是畫畫或者是挑選卡片, 目的是從病人的選擇內容上分析病人的心理。

江茶在長大的十幾年裏做過很多次,因此對這位醫生的治療方式不以為意。

平板中的電影類型很廣,有父愛主題的《當幸福來敲門》,有童話故事,有喜劇也有悲劇。

江茶知道這是精神治療法,通過各種生活常見工具,反應患者的內心世界和無意識過程,幫助醫生了解患者的真實情感和行為模式。

江茶估計他想通過這些電影探尋造成她出現心理問題的對方是什麽人,比如她選擇親情主題,他就可以猜測是父母、原生家庭等原因,如果她選擇愛情類,猜測對象就會變成男女朋友。

江茶既然看出了他的意圖,就不會讓自己暴露,她翻了幾頁,選中了電影,是一部很經典的末世喪屍影片。

影片節選電影的高/潮部分,大概在二十分鐘之類。

開始播放的時候,邵沐給了她一本塗色的畫冊,讓她一邊看電影一邊塗顏色,畫冊不是秘密花園那種,更像是小學生經常塗的有水果、有人物、有場景和動物的書,很薄一本,邵沐要求江茶在電影結束以後盡量塗完一整本。

喪屍圍城,主角為了物資正驚險的在城市中穿梭。

江茶聽着電影裏傳出來血肉橫飛的悶聲,一邊用畫筆快速的塗顏色。

她擅長一心二用,很快就在喪屍電影結束後塗完了整本畫冊,她将畫冊放在桌子上。

邵沐翻閱她塗的畫冊。他沒說塗色的條件,于是女孩很聰明的用一根紅色水彩筆塗完了全本,省去了挑選顏色和配色的麻煩。

邵沐沉默下來,臉色變得嚴肅,眉頭緊鎖,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溝壑,眼神憂慮的擡頭看着江茶。

江茶的臉上挂着微笑,但仔細看甚至有些傲慢和挑釁。

第一次預約的時候,邵沐給她打過去電話說他不出診,讓她到咨詢室來,她抵達以後禮貌的向前臺詢問醫生辦公室。

咨詢室前不能直接停車,她将車停在較遠的地方,步行走進來的時候沒有向他們提過一句怨言。

邵沐通過兩次簡短的接觸對她進行行為分析,能得出她是一個禮貌聰慧,冷靜理智的人。

換句話說,她将自己掩藏的很好。

但皮囊之下是什麽?

個子不高,其貌不揚的醫生用洞察和堅定的目光看着她,低聲說:“死亡不是最優解法。”

江茶臉上的漫不經心凝固了,她站起來,冷冷的說:“這就是你的答案嗎?我現在沒打算自殺,邵醫生,再見。”

她拉開門走了。

開門帶過的風刮起桌上的畫冊,畫冊上一片鮮紅,一頁一頁被風翻過,像刺目的鮮血,猶如某種不詳的征兆。

電影定格在男主因為妻子被喪屍吞沒,拿着長刀沖進喪屍群中瘋狂厮殺,肢體橫飛的畫面。

邵沐用筆筒壓住畫冊,望着江茶離開的方向,憂心忡忡。

喪屍電影還挺好看,江茶回到家,撤掉沙發上的防塵布,靠在上面,用手機搜了電影,投放在電視上,看完了這部長達兩個小時的電影。

淩晨三點,江茶聽到急促的手機鈴聲,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按着額頭,接起電話,“胡卓?什麽事?”

胡卓那邊聲音嘈雜,有巨大的風聲,說:“你和庭業在一起嗎?”

江茶說不在。

胡卓說:“我和wink在法國轉機,一時半會回不去。老夏出事了,庭業應該已經趕去了夏家,你能不能跟去看看,随時告訴我們什麽情況,我們一會兒就上飛機了,打不成電話。”

飛機上有空中wifi,能上網,但不能撥打電話。

江茶睡不好的時候容易頭疼,閉着眼聽了一會兒才聽明白胡卓的意思,說:“地址。”

胡卓:“什麽?飛機場外面風太大了,我聽不清,你大點聲。”

江茶提高聲音說:“夏江南現在的地址!”

“哦!”胡卓連忙報了一串地址。

江茶聽到那邊隐隐傳來wink的聲音,催促胡卓把地址發微信上。

江茶的微信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說:“知道了,你們先等着吧。”

挂斷電話後江茶用手機叫了一輛網約車。

三更半夜,接單的司機不多,等了快十分鐘才有司機接。

江茶坐在網約車上,給袁庭業打了個電話,但是沒打通。

她按着腦袋,心想,夏江南出什麽事了?

胡卓給的地址,是郊外一處風景很好的別墅區,大半夜,門崗處燈火通明,守衛着身後安眠的一棟棟獨立別墅樓。

網約車進不去裏面,江茶付了訂單,下車和門崗交涉。

門崗語氣溫和但态度強硬,必須江茶得到別墅主人的授權,才允許她進去。

“讓你認識的業主打個電話給我們就可以,小姐。”

江茶只好繼續撥袁庭業的電話,持續打了三個,袁庭業才接電話。

“我在清江園外面,我把電話給門崗,你能不能和他說一下讓我進去?”

江茶快速的描述完需求,把電話遞給門崗,袁庭業不知說了什麽,門崗請江茶到裏面先坐一會兒。

“不是說告訴你們一聲,我就可以進去了?”

門崗無措的解釋,說是業主要求的。

三分鐘後,門崗亭有人大步跑了進來。

江茶第一次見袁庭業這幅樣子,他喘着氣,胸膛起伏,因為跑的太快氣息不勻,襯衫也有些淩亂。

他快步朝坐在裏面的江茶走過來,說:“冷不冷?抱歉,沒接到你的電話。”

他沒責備她為什麽來這裏,也沒問誰讓她來的。

江茶彎唇,“不冷。”

門崗小哥說:“先生,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們沒說清楚,讓您又專門跑過來接人。下次您給我們報下樓棟,我們可以送小姐過去的。”

袁庭業說了謝謝,他知道可以讓接駁車送江茶進來,但他不想讓江茶在深夜去陌生的環境面對陌生人。

接駁車送他們回去,坐在車上,江茶才知道這一路竟然這麽長,怪不得袁庭業跑的氣喘籲籲。

“我來會不會影響到你?要不然我就不進去了,有什麽情況你告訴我,我轉告胡卓。”

袁庭業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胡卓聯系的她,他在和老夏總聊天,沒顧得上看手機,胡卓和wink估計急壞了,所以才聯系了江茶。

袁庭業說:“沒事。”

帶着江茶踏進了夏家。

裝潢奢華的客廳裏,站了五六個人,在一圈紅木家具的中間,跪着一個男人。

江茶微微吃驚,是夏江南。

袁庭業拉着江茶走進去,夏父看他一眼,說:“你們都回去睡吧,別在這兒礙眼,我和庭業聊幾句。”

那些人互相對視,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袁庭業在夏父身旁坐下,讓江茶挨着他坐。

等人走後,夏父好奇的看了眼袁庭業匆忙跑出去以後帶回來的姑娘,說:“庭業,這位是……?”

袁庭業說:“夏叔叔,她是江茶。”

夏父哦了一聲,雖然袁庭業沒介紹她的身份,但她的身份顯而易見。

夏父看看跪在地上的兒子,恨鐵不成鋼的說:“這逆子怎麽就不能跟你學學,好好找個姑娘談戀愛結婚。”

跪在地上的夏江南啞聲接了一句,“我又不喜歡女的。”

夏父一聽這話就來氣,“你不喜歡女的,你就不能找個好的小夥子談戀愛!”

江茶表情嚴肅的抿住唇,不能笑,一定要忍住,好小夥子,越想越覺得好笑。

夏江南說:“我找了,你不同意。”

夏父說:“你還有臉說,你找的是誰,你想想你找的是誰!你還想我同意,老子要是同意了,人家饒得了我嗎!”

夏江南的唇角繃成一條線,英俊的臉上一雙黑色眼睛忿忿不平。

袁庭業幹咳了一聲。

夏父說:“你別給他說好話,我今天就看他多有骨氣。”

江茶輕輕皺起眉,什麽意思?夏江南的父親現在才知道夏江南和袁逸在一起了?

可是之前在海島時,她聽他們閑聊,字裏行間裏夏江南的家人應該是知道的啊。

袁庭業說:“夏叔叔,您細想,與其尋個外人倒不如尋個自己人更放心,我聽我家老爺子也感慨過,說要不是袁家和夏家沒姑娘,不然就能親上加親了,這回他們的事,豈不正是如了老爺子願。”

夏父說:“你的意思是……你爺爺他們也知道了?”

袁庭業颔首。

夏父說:“老爺子沒反對?”

袁庭業沉聲說:“老爺子發話了,說就當養了個二姑娘嫁了。”

夏父不可置信:“二姑娘?嫁了?”

那個猖狂放肆的袁老二被當成二姑娘?嫁給他們夏家了?

袁庭業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壓低了聲音,說:“夏叔叔,他們怎麽區分的,我們圈外人也不懂,不過我和小南從小一起長大,比跟我二叔更親近,我肯定是向着小南,您想,總歸是小南沒吃虧,夏家和袁家也親上加親。”

夏江南神色複雜的看着袁庭業,眼裏有些濕潤,袁庭業這是什麽神仙朋友,為了他,都把自己親二叔當姑娘嫁了。

江茶:“……”

袁庭業這是什麽奇葩侄子,袁逸知道袁庭業背後這麽說他嗎?

夏父的臉上充滿了矛盾和糾結,良久之後深深嘆口氣,說:“算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住你了。”

夏江南眼裏一喜,閃着淚光,聲音沙啞,說:“爸,謝謝你。”

夏父嘆氣,按着紅木交椅的扶手,說:“以前你惹事了,我就罰你跪這裏,每次也就是吓唬吓唬你,什麽時候真讓你跪過,你今天二話不說就跪在這兒,一跪跪到現在,你的決心我看到了,只要你不後悔,我也就不再管了。”

夏江南俊美的臉上浮現懊悔和愧疚,他都快三十歲了,還讓長輩替他擔憂、操心,讓長輩氣的半夜睡不着覺,他自己想想都痛恨自己。

夏江南哽咽,“爸,對不起。”

夏父擺擺手,“起來吧。”

夏江南扶着地試圖站起來,卻怎麽都撐不起自己。

袁庭業走過去攙扶他。

夏江南說:“你一口一個袁逸,袁逸人在哪兒,總該來叫見見我們吧。”

夏江南抓着袁庭業試圖站起來,低着頭說:“我和袁逸分手了。”

夏父:“……”

夏父頓時站了起來,臉都被氣紅了,“你、你都分手了,你還跪個屁!”

剛剛是不是都白說了!

夏江南悶悶說:“我再把他追回來就行了麽。”

夏父簡直要被氣死,又氣又心疼,這小子今天,不對,昨天下午四點跑過來,二話不說就跪在那裏,一直跪到現在,現在淩晨三點,黑咕隆咚,跪了整整11個小時,結果呢,八字沒一撇的事!

夏父自己在原地氣急敗壞了一會兒,擡眼看到袁庭業正摟抱着夏江南,将他扶起來。

袁庭業有着和袁逸相似的俊美容貌,比袁逸更加年輕,更加成熟穩重,而且庭業這孩子聽話懂事、頭腦精明、眼光卓絕,內斂謹慎。

要說自己人,他們這群小輩裏面,有哪個能比得上袁庭業。

夏父之前知道小南在和他們這幾個好哥們裏的一個談着,具體是誰不太清楚,但他隐隐覺得肯定是袁庭業,心裏期望,要是兒子搞基,和袁庭業搞,也不是不能接受。

此時看着兩個英俊帥氣的大男孩互相攙扶,再一聽小南分手了,夏父忍不住起了點別的心思。

“咳!要是……要是和袁逸不行,不如考慮考慮庭……”

江茶突然出現在袁庭業身旁,把他的一條手臂挽進懷裏。

夏父:“……”

江茶一臉關切的看着他們,說:“夏總站不起來嗎?”

夏江南痛呼着,“我好像真的站不起來了,我的腿是不是廢了,爸!爸,你快看看我。”

有父母疼的孩子,快三十歲了,遇到事情還下意識叫爸。

江茶的眼裏閃過羨慕。

夏父趕緊走過去,捏了一下他膝蓋,然後擡起頭大聲叫管家拿輪椅過來。

輪椅是夏江南爺爺的,不過這時候顧不上了,先征用了再說。

管家已經給家庭醫生打過電話了。

夏江南坐到輪椅上,哭喪着臉,夏父蹲在他跟前,痛心疾首的這裏看看那裏看看。

夏家其他人也都聞聲跑了出來,一家人圍着坐在輪椅上的夏江南關懷備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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