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秋香園
第30章 秋香園
随後, 手機刷出了各個乘客的信息。
【聶松曼:san值99,罪惡值???】
【趙喬鐘:san值76,罪惡值77】
【蘇玫:san值73, 罪惡值43】
【陶盛:san值82, 罪惡值73】
【聞酌:san值99, 罪惡值∞】
【席問歸:san值100, 罪惡值???】
【鄭多乾:san值64, 罪惡值53】
【劉雅民:san值90,罪惡值88】
趙喬鐘應該是那個一直在暗戳戳打量衆人的老頭,蘇玫毫無疑問是那個除聶松曼以外的唯一女生,鄭多乾不用說, 劉雅民大概率是戴眼鏡的男人。
讓聞酌意外的是, 這次不只有他和席問歸的罪惡值奇怪, 還有一個聶松曼, 她的罪惡值和席問歸一樣。
這也就意味着, 罪惡顯示“???”并不是什麽特例, 列車有某一類特殊的人或特殊的罪行,罪惡數值就會以這種方式呈現。
當然,比起三個問號,聞酌的∞顯然更惹人注意, 特別是那個劉雅民,推着眼鏡看了他好幾眼。
八個人都沒什麽交流的意願, 便直接往小區的方向去,唯一的新人鄭多乾沒有任何疑問,不知道是在一號車廂已經被人解答過疑惑了, 還是根本不想問。
這個小區就叫秋香園,他們需要穿過廢棄的軌道, 找個門進去。
結果沒想到小區看起來近,但其實還有點遠,隔了約莫七八百米,軌道與小區之間還有一個湖泊。
湖水在夜色裏幽深得很,多看一眼好像都會被裏面的怪物吞沒。
從始至終,聞酌和鄭多乾都沒交流一句話。
一個走在最前面,一個遠遠地跟在最後面。
席問歸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私語:“你認識?”
“嗯。”頓了頓,聞酌又說,“我師父。”
“這樣……”席問歸回首看了眼,卻發現聶松曼正饒有興致地注視着他和聞酌的背影。
小區外雜草很多,他們廢了一番力氣才靠近欄杆,蘇玫一眼望到頭:“這一面好像沒有門……”
“翻過去?”圍牆也不高。
我就不翻了,我走門。”聶松曼攬了攬旗袍,“盛盛要跟姐姐一起嗎?”
不過六天,陶盛就被調.教得服服帖帖,雖然表情仍然乖戾執拗,但行為上很順從。
跟着走了還不忘強調:“我叫陶盛。”
“诶呀,都一樣。”
聞酌看過去一眼,陶盛強調的不是不是大名,而是盛這個字的讀音。
陶盛從始至終都說自己叫陶sheng,聶松曼卻一直在叫chengcheng,估計覺得逗小鬼變臉很有意思。
蘇玫不像上一局的杜苓,身形比較瘦小,翻過去估計有點勉強,她一面覺得這邊人多且很多男的會比較安全,一面又覺得同性相對比較靠譜。
她咬牙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走哪一邊。
劉雅民已經攀上欄杆翻進去了,欄杆頂端雖然尖尖的,但只要注意點問題不大。
眼看着聶松曼就要走遠了,蘇玫下定決心追了過去,同等實力的情況下,至少身為同性的聶松曼不會無故對她産生“惡意”。
這是她經歷的第三局游戲了……前兩局都只有她一個女生。
趙喬鐘也亦步亦趨地跟上:“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摔。”
現場就只剩下三個人,聞酌,席問歸,鄭多乾。
聞酌挑了和聶松曼相反的方向走去,一個小區不可能只有一道門。
席問歸這次沒跟上,而是翻上圍欄,長腿一躍跳了下去。
他隔着圍欄沖聞酌笑:“小魚崽,明天見。”
聞酌瞥去一眼:“列車上不賣針線,居民樓裏一定有,你小心點。”
說不定這三天的某個早晨起來,就會發現自己嘴被縫上了。
席問歸揮揮手,轉身走進了夜色裏。
身後遠遠的一陣腳步聲,聞酌不用回頭都知道是鄭多乾。
從車站碰上面開始鄭多乾就一直處于震驚的情緒裏,不知道是震驚聞酌也收到了車票,還是震驚自己會和聞酌在這樣的場合下再會面。
作為曾經的師父,鄭多乾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責怪聞酌背棄律法,批判聞酌不該犯罪?
如果實是在現實裏相遇,鄭多乾一定會這麽做,或許還會親手捉拿聞酌歸案。
可是……可是作為師父的他也不幹淨,又有什麽理由去說聞酌?
他想起很早以前,有人對他說,聞酌這孤僻怪異的性格挺反社會人格的。
當時他嗤之以鼻,把那人臭罵了一頓,說聞酌是自己見過的最适合做法醫的人。
雖然聞酌冷漠了點,但鄭多乾從不覺得他會幹殺人放火的勾當。
但如今……
“為什麽?”前面的背影倏然停下,問道。
鄭多乾嗫喏了下唇,在曾經最優秀的徒弟面前,他連辯解的話都難以啓齒,沉默半天只擠出一句:“我有苦衷。”
“任何苦衷都不可以淩駕于法律之上,否則人人都這樣,社會豈不是亂套了——”聞酌語氣平淡,“這是您曾經對我說的。”
當時是在處理一個殺妻案的屍體,妻子出.軌給丈夫戴綠帽,兒子也不是親生的,這事被爆出去後不少人拍手稱好,說這女人自作孽不可活,活該被殺。
甚至當時警局的實習生都這樣念叨了兩句,說這個丈夫估計心裏太恨了,替別人養了十幾年的小孩才知道真相。
剛巧路過的鄭多乾聽到,把他們教訓了一頓。
任何苦衷和仇怨都不是殺人的理由,不然要法律有什麽用?
鄭多乾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苦衷兩個字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他喃喃道:“我知道,不論什麽理由殺了人,我都有罪……我想去自首的,可這個決定太難下了,我的囡囡還那麽小,沒有父親她長大要受多少委屈……”
“可我又想,有她媽媽在,一定能照顧好她,我這種殺了人的父親還不如不要。”
“我剛下定決心,換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儀表,把家裏挂在牆上的榮譽證書拿下來……就看見門口多了一張車票。”
“我沒想要隐藏罪行,我以為,那個人背後還有同夥……我就來了。”
沒想到,車票通往這樣的一輛列車。
聞酌沒打斷他,聽着這個曾經以職業以法律為信仰的老法醫絮絮叨叨。
“聞酌啊……我想問問你,你是因為什麽……”
“我不知道。”
終于走到了小區東面的盡頭,聞酌右轉往西面走。
鄭多乾跟在他身後,以為“不知道”只是聞酌不想回答的借口,苦笑了聲也沒再追問。
聞酌繞的這個方向剛好通往小區的正門,門口有個小型的商業街,超市,快遞站,水果店……看起來就好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區,而他也不在什麽游戲裏,只是走錯了路,來到了一個陌生小區。
奇怪的是,商業街上的所有店鋪都關門了,門頭的廣告燈也滅了,只有一間包子鋪例外,包子鋪門頭的燈亮着紅色的光。
是老板關店時忘記關燈了?
他和鄭多乾來到小區門口,這裏需要門禁卡才能進入,不過感應門也就他腰那麽高,一跨就過去了。
剛過去,保安辦公室就響起了叮叮的鈴聲。
他退回來看了眼,是座機電話在響。
保安辦公室大概十平米左右,三四張辦公桌,兩臺座機電話,桌子上擺了一些雜亂的文件和報紙,椅子上挂着一件保安服,并沒有什麽特殊的——除了這通電話。
辦公室的門鎖着,窗戶也推不開,因此他接不到這通電話。
雖然他也沒打算接,通常在鬼片裏,這種座機電話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聞酌剛準備離開,倏然一頓。
不對,為什麽這樣一個設備不錯的小區,晚上沒有保安上夜班?
這個問題只有等白天才能一探究竟了,現在的首要目标是回“家”。
小區裏格外的黑,沒有一盞路燈開着,月光也很黯淡,稍微站遠點,都看不見前面有人。
如果是聞酌住的那種老小區還能理解,但看這個小區最多不超過二十年,沒有路燈就很奇怪。
聞酌只能走到第一棟門口看棟數,這裏1棟,他又走向對面那棟樓,是十棟。
“你住哪?”
毫無存在感的鄭多乾一怔,反應了會兒才說:“9棟。”
聞酌:“隔壁就是九棟。”
他丢下一句就離開了,徒留鄭多乾在原地發呆。
摸清小區樓棟序列的規律,就很好找自己的住處了,不出意外的話,九棟後排的那列房子最後一棟樓就是他住的地方。
席問歸……應該還在他後面。
聞酌沒急着回去,他在附近轉了轉,發現不僅是小區沒有路燈,就沒幾戶居民家的燈亮着。
總不至于是這個小區裏的人都特別養生,十二點之前準時睡覺?
他還想四處走走,卻發現手機的當前任務多了點變化。
【當前任務:獨自回到“自己”的家中,倒計時:29:59】
還有半個小時。
聽起來很充裕,不過還是不要冒險得好。
聞酌找到十五棟一單元,運氣不錯,門開着,不用門禁,否則他還需要繞一趟地下車庫才能上樓。
但很快,新的問題又來了,走樓梯還是電梯?
鬼片裏,不論森*晚*整*理是樓梯還是電梯風險都很大,電梯裏可能遇鬼,可能停在半路不動,樓梯就更有意思了,相信每個人都知道有關于樓梯的鬼打牆。
七樓,倒也不是很高。
比起鬼打牆,還是電梯停在半路驟降驟升更危險。
走進樓梯,聞酌直接閉上眼睛,摸黑碰着扶手往上走。
他什麽都不看,幾層樓了也不看,純靠心裏默數。
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鬼:“……”
這屆的乘客太老練了,換!
如果聞酌睜眼,就會發現面前有一只面色慘白的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上一步臺階,對方就倒退着往上走一步,始終和他保持着貼臉的距離。
數到第七層的時候,聞酌突然一頓——手背上覆蓋了一只冰涼的手。
如果不是任務要求每個人單獨回家,聞酌都要以為是席問歸了。
他撇開心緒,好像什麽都沒感覺到一樣,無視着覆在手背的那只手,閉着眼繼續上樓。
很快就到了第七層。
睜開眼,面前空無一物,面前是亮着綠光的安全出口标志,也是聞酌目前為止看到的唯一燈光。
左邊就是進入七樓電梯間的門,門虛掩着,仿佛随時都有可能從裏面伸出一只手來。
但拉開門後,除了黑暗什麽都沒有,聞酌甚至能聽得到自己的腳步聲。
他用手機燈光的微弱照明辨別門牌號,找到了屬于自己家的701。
在門口翻了翻,沒有鑰匙,看來他扮演的尹白海應該不是獨居。
“叩叩——”沒有門鈴,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在寂靜的過道裏仿佛一聲驚雷,格外刺耳。
但裏面的人幾乎秒開門,一個穿着吊帶的漂亮女人直接撲進了他懷裏:“老公,你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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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