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宸妃

第2章 宸妃

端坐在寶座上的郭太後，俯視下方拘着禮的秦姝，出言道：“你身子弱，就別跪着了，先起來吧。”

秦姝自是禮數周全，盈盈一拜，“謝太後。”而後再起身，恭敬的站在那。

郭太後道：“說來，你幼時，先帝和哀家還抱過你，後來你随你父母前往南襄城，轉眼已是十年未見，都長成大姑娘了，擡起頭來，讓皇帝和哀家瞧瞧。”

聞言，秦姝微微将頭擡起。

她知道軒轅澈還在盯着她看，索性也不避諱，迎上那道視線。

眸光定格，她發現那十二旒白玉珠下，這人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是在對她笑？還這般柔和？

不對勁——

秦姝小時候在京城，先帝諸子是見過的，軒轅澈自然也不例外，但中間隔了十年，她早沒印象了，與他不存在有瓜葛，更不會牽連什麽交情。

先帝膝下九子，軒轅澈排行第三，先帝駕崩，除卻最小的兩位皇子，其餘七王為争奪帝位，兄弟相殘，險象環生，而最終軒轅澈奪嫡上位，這家夥可是出了名的殺伐果斷、冷血涼薄。

她越往細裏想，就越發覺得，這莫名的一笑，裏面透着些不尋常的詭異。

正當秦姝思緒神游之際，郭太後的聲音再度傳來，“果然不錯，若出水芙蓉，清雅秀麗，貌美傾城。”

秦姝十分謙遜的說道：“謝太後娘娘誇獎，臣女愧不敢當。”

郭太後滿意點頭，含笑道：“皇帝以為呢。”

軒轅澈鎖視下方之人，道：“誠如母後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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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執禮太監立馬會意，高聲道：“定國公府秦姝，留牌子。”

秦姝對此，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此事的結果早已注定，謝恩後，她這一組結束，該是下一組進來。

一行六人，照舊随着先頭引她們來如意殿的內監出去，直至順德門外。

心漣和心漪兩人眼見自家小姐出來，當即就迎了上去。

而那引路的內監，朝着秦姝行禮，道：“奴才恭喜秦小姐，榮升宮嫔，小姐只需回府等候，冊封的旨意估計明日就會下達到貴府。”

秦姝掩嘴咳嗽兩聲，應了一聲，就上了馬車，徑直回定國公府在陽城的府邸。

……

日落西山，夜幕降至，皇宮大內，燈火明亮。

帝王寝宮，聖陽宮內。

殿選一日下來，軒轅澈身上添了些疲倦之色，褪去冕旒、龍袍，換了身松快的常服，坐于一方茶案前，品着剛烹好的香茗。

這時，一太監走了進來，行跪禮，道：“啓禀皇上，皇後娘娘在外求見。”

軒轅澈放下手中白玉茶盞，淡聲一句，“讓她進來吧。”

太監應着“是”，再至殿外，請皇後娘娘進殿。

随即，便有一女子走進來，頭戴九尾鳳釵，一襲華服皆用鳳凰牡丹圖樣刺繡，端莊大氣，無不彰顯其皇後身份，立于燭光之下，映出那皎皎容顏，卻又不失身為人妻的溫婉柔和。

王婉凝上前，福身一禮，“臣妾恭賀皇上，喜得佳人。”

軒轅澈眸光掠過立于眼前之人，并未在這上多說，只問道：“皇後此刻過來，所為何事？”

王婉凝示意身旁的侍女将一份名冊呈上，一面又出言道：“這是此次入選的秀女，共有八位，請皇上過目。其中七人的位分皆已擇定，唯有定國公之女秦姝，臣妾請皇上示下，該給秦氏什麽位分？”

軒轅澈壓根沒看那份名冊，而是端起桌上茶盞，品了一口，道：“你在試探朕的心意！”

明明皇上說這話時，語氣平淡，毫無起伏，可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心驚。

王婉凝迅速做出解釋，道：“臣妾不敢，秦姝乃是皇上和太後欽點的秀女，因而臣妾未敢擅作主張。”

軒轅澈道：“既如此，那就給她妃位吧。”

妃位？王婉凝心中一滞，她心知秦姝出身定國公府，皇上必然不會給秦姝過低的位分，但不管如何，秦姝總歸是新秀入宮，給個嫔位，讓其初入宮就坐上一宮主位，已然是足夠了，沒想到，竟然是直接封妃。

王婉凝思緒一收，面露微笑，道：“妃位原該有四個，如今妃位有三，再加上秦姝妹妹，便是真正的四角齊全了。”

她緩緩道：“至于給秦姝妹妹的封號，臣妾會命內務府盡快拟好，再呈給皇上來選。”

軒轅澈道：“不用，朕覺得‘宸妃’這個封號給她，不錯。”

王婉凝微微一怔，封妃便罷，卻還許以‘宸’為封號，歷朝歷代，這個封號的獨特性，毋庸置疑。

看來，定國公府這層，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非同小可。

她依舊維持着臉上的笑容，把皇後應有的氣度，拿捏的極好，應承着皇上說的話，繼而再道：“皇上可還有其他吩咐？若沒有，那臣妾就安排下去。”

軒轅澈：“嗯，去吧。”

王婉凝福了福身，“是，臣妾告退。”

走出這聖陽宮，貼身随侍在皇後身邊的宮女靈芊，輕聲道：“娘娘您不是揣測，皇上忌憚秦家手中的兵權，對秦家心有猜疑，才擇定将秦家嫡女納入後宮，怎麽皇上還許其妃位？”

王婉凝腳下步子頓住，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宮殿，才繼續往外走，冷聲道：“猜忌歸猜忌，定國公府的顏面總歸要顧及，雖有些超出本宮的預期，但給她妃位又如何，本宮才是皇後，是執掌後宮的主人，入了後宮，憑她是誰，也翻不出本宮的手掌心。”

靈芊連聲附和道：“娘娘所言極是，且這秦家小姐自幼體弱多病，奴婢聽說殿選時，她面見皇上太後，行跪拜禮，跪那麽一下，就面色蒼白憔悴，虛弱無力，還病恹恹的咳了兩聲，她那身子骨，能成什麽氣候。”

王婉凝可不會把秦姝放心上，得皇上寵愛、掌握協理後宮之權的蘭貴妃，才是需要多加留意的。

她滿面淡然，對身旁的婢女說道：“這些不必再說，秦姝冊封宸妃，該着急上火的，可不是本宮。”

靈芊瞬間明白，笑了笑，好生服侍着皇後娘娘坐上鳳攆，回鳳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