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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熟人】

曲良交代了幾句，中午吃完盒飯後，當真離開了。

沈嘉駒不是怕生的人，況且曲良跟他說過，翟柔是藝人裏脾氣算好的了，他也沒有常人見到明星的那種激動和矜持，自認為距離和态度都保持得恰到好處。

不過，他倒沒想到，翟柔是那個激動的人。

“嘉駒，你跟曲良真是老鄉嗎？”

“那你們應該認得的早吧？你知道曲良和輝哥什麽關系嗎？”

“你知不知道曲良以前也拍過戲，他挺帥的啊，熬一熬肯定火，怎麽甘心做助理啊。”

翟柔問個沒完，沈嘉駒卻是根本回答不了她，嗯嗯啊啊的尴尬撓頭。

“算了，看來你什麽也不知道，小從，小從……”翟柔大聲喊着，跑過來一個齊劉海娃娃臉的小姑娘，喘着氣站好，“怎麽了？柔姐？”

“下午幾點開機啊？”

“兩點開機，柔姐。”

“那不是快了嗎？還不趕緊讓我過去，去晚了化妝師都不搭理你。”翟柔一邊叽叽咕地的說着，一邊着急忙慌的收拾東西走。

沈嘉駒很有眼色地幫忙，三人到達拍攝現場其實也不過三五分鐘的時間，因為這場是群戲，四周已經烏泱泱圍滿了人。

而且的确如翟柔所說，她一個女四號過來基本上無人搭理，化妝師燈光師都在男主女主身邊圍着。

“呵。”翟柔看不慣，也不裝着，翻了個白眼又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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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補！”她說得铿锵有力，也不怕別人聽着。

其實現場太亂了，到處都是人，還都是工作人員，這陣仗比想象中要盛大得多，沈嘉駒不免有了期待，他待會兒可就要看到現場版拍戲了，李遜一定羨慕死了。

他的視線來回逡巡着，想去看傳說中的男一號和女一號，其實他對這個世界的演員知之甚少，歌手倒是知道得多，所以看了一圈下來也不知道被圍在正中間的男女主是誰。

“準備了啊！”一聲擴音器的吼聲，讓現場稍稍安靜下來，随後是所有人有秩序地等位。

翟柔飛快扔了手裏的電動風扇，掂着裙擺就到了機器前，和她站在一起的還有幾個人，一眼望去，幾乎都是高高的旗頭，只有一個，是光溜溜的額頭和長長的辮子。

“那是男主？”沈嘉駒小聲問小從。

小從點點頭。

“怎麽看着有點眼熟啊？”沈嘉駒嘟囔着，那人距離他三五米遠的距離，戲裏的皇上裝扮襯得他有種不怒自威的威嚴。

“他叫什麽？”

“張艿一。”

“什麽！”沈嘉駒這一聲有點大，引來很多人的側目，那些眼神幾乎要吃了他，吓得他趕緊聳肩，擺手小聲說着抱歉。

張艿一這名字太稀有，他聽一遍就對應上了這個人是誰，這不就是他爸沈長豐的朋友家的兒子嘛。

想當初，他可是頭一批深受曲勁風影響藝考的人。

當然，他也成功考上北京電影學院，沈嘉駒離開的時候，他還在上大四呢，這才兩年時間，就演上男一號了？

不對不對，沈嘉駒拍拍腦袋，他怎麽忘了，不是一個世界的，這個世界的張艿一和自己世界的張艿一是不是同樣的經歷可說不定呢。

“小從，他很火嗎？”

“啊？嗯，是挺火的吧……”小從話不多，亦不聊八卦，或許是剛入圈，怕得罪人，所以過于謹小慎微，從她這裏挖消息，還不如從翟柔那裏挖。

果然，翟柔休息的時候，就開始了，“啧啧，那個張艿一是真的帥，他看着我的時候，我連詞都差點忘了，天啊天啊。”

“姐，你是第一次和他合作嗎？”沈嘉駒見縫插針。

“是啊，其實他還沒我進組多，我以前都沒注意過他，不過也有人說火了的話，紅氣就養人，哪怕你長相一般，也會越來越好看，只要能火，只要能紅，哼，姐也是女明星裏最美的那一個。”

“他怎麽火的啊？”

“不就是上一部戲火了嗎。”翟柔瞥他一眼，“你連這都不知道，怎麽在圈裏混啊，曲良沒教你？”

“呵呵，不好意思，我剛進圈，要學的還有很多。”

翟柔本來以為沈嘉駒是為了追星而來的那類人，想不到他對這個圈子是真的不了解，不由奇怪地上下打量他，正想以過來人的身份多說幾句，沈嘉駒抱歉地笑着，“姐，我先上個衛生間啊，嘿嘿。”

沈嘉駒第一天來片場，給他的感覺就是烏泱泱亂糟糟，這不，去個衛生間都要七繞八繞，回來的時候還被一群人堵住了路。

“幹嗎呢？”沈嘉駒好奇伸頭去看。

“讓開讓開，快點的。”沈嘉駒也是倒黴，他剛站這裏一會，就被身後的人蠻力往外拉扯，他一個不穩往右後方趔趄，順便還帶倒了一撥人。

“操，幹嗎呢？”那邊的人發出不滿咒罵聲。

沈嘉駒還沒來得及回擊，拉扯他的那個人扯着嗓子就喊，“我再說一遍，都讓開！”

那人喊兩次都沖着沈嘉駒的方向，好像這路就是他堵的似的，他無故被夾在中間，受兩邊委屈，哪裏還能鎮定，“你沖我吼什麽吼，路又不是我一個人堵的！”

哪知那人根本不搭理他，在他大嗓門喊了一聲後，已經有不少人停止擁擠看了過來，他也就剛巧一手扒拉一個人，就要騰出一條道來。

“诶，诶，說你呢！”沈嘉駒被無視，更加氣憤，跟在他開出來的道上跟他掰扯，“你這麽厲害，路是你家的嗎？”

剛喊完，自他身後又出來幾個人，結結實實地将前面的人開辟出來的道路圍了起來，另有一人上前，谄媚地笑着，“哥，不好意思，來晚了。”

說着推着沈嘉駒，“你誰啊？”

沈嘉駒剛剛巧巧被過來的人牆與身後擁擠的人群隔離開來，成為中心。

那個最初拉扯沈嘉駒的人從頭至尾沒有搭理他，而是走到最前，拉開了房車的門。

又有塊頭結實的人推搡着他，“快快，快把他拉走！這有一漏網之魚看不見啊？”

這時，房車裏走下一穿着休閑運動褲戴漁夫帽的男人，周遭的人開始沸騰，“張艿一，艿一，艿一！”

哦呦，終于知道人都堵在這裏幹嘛了。

“快點啊倒是，把他攆走！”後來的人不停催促。

有意思的是，張艿一人都走過來了，沈嘉駒還沒被拉出去，他出于對張艿一的好奇，人都站在他面前了，還一動不動站在那裏，不知道讓路。

最開始拉扯沈嘉駒的那個人黑着臉過來，沈嘉駒再次被他推搡，再一次！

再說這個人力氣實在是大，每次都推得站立不穩。

他實在氣不過，眼看他們要走了，踉跄着也要追上去讨回公道，“幹嗎老推我啊？我也是這裏工作人員，我一不追星，二不影響你們工作，憑什麽要被你們接連推啊？”

前面正在走的人突然站住，沈嘉駒差點撞上，張艿一轉過身，上下打量他，一聲不吭。

他的氣場很足，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演久了，即使不說話，不怒自威的氣勢被他拿捏得特別到位，他身邊的人感受到他的情緒，有些不敢上前。

在沈嘉駒無畏地和他眼神對視之後，張艿一終于開口，“你是誰的人？”

“我？我……”沈嘉駒很忐忑，還是報了名，“我是曲良的人。”

張艿一明顯不知道曲良，他英氣的眉皺起，“說個我認識的。”

沈嘉駒看不慣他這副張狂的樣子，明明在他印象裏的張艿一，還是個挺溫和的大哥哥，當然，來這裏這麽久了，同樣一個人，同樣一張臉，和他的世界裏截然不同兩副性格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沈嘉駒已經能接受了。

“輝哥，輝哥總認識吧？”

張艿一微側耳，扯起笑，“不認識。”

操，沈嘉駒不知怎麽來了勁，“呵，我，你認識嗎？啊，沈嘉駒你認識嗎？”

他這句話有賭氣嗆聲的意思，當然也有堵的成分，張艿一如果認識他，能與他拉近關系豈不挺好，如果不認識他，也就算了，總歸不就是被他的人推搡了兩下，他就看在另一個他的面子上不跟他計較得了。

“沈嘉駒？”張艿一一字一頓叫出他的名字，雙眸微眯，嘴角再次勾起笑容，沈嘉駒以為他又要來一句不認識，結果，他說的卻是，“我想起來了。”

沈嘉駒不可置信地看張艿一湊近他耳邊，“沈嘉駒，我記得你。”

既然記得他，不該有年少朋友久別重逢後的驚喜嗎，可張艿一不管是笑，還是說話，都陰恻恻的，帶着一股瘆人的味道。

遠處傳來擴音器的喊聲，應該是在催促，張艿一退後，玩味地再看一眼沈嘉駒，轉身離去。

沈嘉駒直覺不好，或許他剛剛又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