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職業

職業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 說短也不短，至少足夠讓沖浪的網友換一批新的了。

他們現在只知道當時高逢鶴鬧出圈外女友的緋聞, 也知道後來事情有了反轉，說他們早已分手，女友只是看他火了，想趁機敲一筆。

至于一開始唐蘇被拿來混淆視線，是基本不記得這回事了。

現在被謝言昭提起，他們也有很多疑慮。

【當時為什麽會懷疑是唐蘇來着？】

【是因為身形嗎？看着也不像啊。】

【不知道，去搜了, 發現網上也沒有。】

網上當然不會有，隔了這麽多年，早删幹淨了。

謝言昭也是在翻看女配的微博才發現的, 有很多照片被她鎖了起來, 僅自己可看。裏面有一組圖冊, 高逢鶴穿了一件毛衣, 她記得那件毛衣唐蘇也有一件。

謝言昭出國那天，全家人去機場送她, 唐蘇就穿的那一件。

為什麽她會記得這麽清楚, 是因為那件毛衣的顏色非常花哨。她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身上能有那麽多種顏色, 關鍵還被唐蘇穿得挺好看的。

其實謝言昭沒找到證據，小說裏對那件事也沒有詳細描述，她只是憑直覺猜測。沒想到高逢鶴這麽不經試探, 她剛問出問題，他臉色就變了。

高逢鶴眼神閃躲，嘴角往上扯, 想露出一個泰然自若的笑容，實際笑得比哭還難看。

“怎麽可能, 那時候我還沒出道，都不認識什麽營銷號，怎麽會做這種事呢。”

他亂飛的視線無意間與謝言昭對上，見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于是越發地心虛。

【看高逢鶴表情不對，不會真有什麽隐情吧？】

【大家等等，我去其他網站挖一挖，看能不能挖到什麽猛料。】

網友這邊興致勃勃地，準備撸袖子搞個大的，下一個問題已經開始了。

這個問題由馬卓來念：“被提問者，謝言昭。問題是，結束《花路》拍攝後，你會進圈當藝人嗎？”

【什麽什麽？】

【哪個姐妹這麽有先見之明，知道我們今天會因為這事吵架？】

【我倒要聽聽她怎麽回答。】

【她要是先說不出道，回頭又出道了，我肯定要去真實她。】

剛還在準備挖猛料的網友，一聽是問謝言昭要不要出道，立馬把上個問題抛到腦後。

其實現場不少嘉賓也都對此很好奇。同行是冤家，她這個外形條件，不僅是冤家，要真進圈了，那就是勁敵。他們怕被看出意圖，只能悄悄豎起耳朵聽她的答案。

謝言昭回了兩個字：“不會。”

一直在節目裏沒怎麽說過話的吳瀚，這時問她：“為什麽？你不想做藝人嗎？”

經紀人和藝人的關系是相輔相成的，能力夠強的經紀人要遇到有潛力的藝人才能發揮最大作用。吳瀚有信心，如果簽下謝言昭，他能讓她成為一線大咖，而他的事業也會達到新的高峰。

謝言昭不解：“為什麽要做藝人？我又不是無業游民，我有工作的。”

她問得認真，吳瀚一下子被噎住了。

【好……好清奇的腦回路……】

【所以在她看來，藝人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

【或許，它本來就是一份普通的工作。我倒是覺得，是我們對它的定位不對。】

“可是藝人鮮花簇錦、光鮮亮麗、會被人追捧被無數光環圍繞，最重要一個的優點，它的收入非常可觀，跟普通工作有天壤之別。”秦漪不禁好奇：“你一點都不心動嗎？”

秦漪從世俗的角度去剖析藝人這份工作，而一旦涉及到世俗的問題，就會讓普通人有代入感。如果回答不心動，那聽起來太假；說心動，那就是打了自己的臉。

他倒是想知道，謝言昭這次要怎麽避開他挖的坑。

然而這個問題都不需要謝言昭來回答。

唐蘇迫不及待地說：“你說的這些優點，我姐姐的工作都有，而且她還有一個藝人永遠沒辦法擁有的優點——自由。只要下了舞臺，時間就屬于她自己了。”

秦漪：“舞臺？什麽舞臺？”

“我姐姐是職業小提琴手，非常厲害的那種！”唐蘇揚着頭，神态頗驕傲，仿佛他才是那個職業小提琴手。

秦漪心說：扯淡吧。

其他嘉賓欣欣然：以為他要放大招，結果是在吹牛逼。

直播間也全是類似的彈幕：

【你要說她是一個世界著名的攝影師，那我勉強能信一下，可你說她是提琴手？撒謊不打草稿的嗎？】

【據我所知，樂感這東西是要從小培養的，顯然她不是吧？】

【她大學都是學的攝影，什麽時候練的小提琴？】

【你別告訴我，她二十多歲突然覺醒天賦值，真的太扯了。】

秦漪思考了半天，終于想出一個比較委婉的問法：“謝老師有過公開演出嗎？”

唐蘇眼睛亮亮的：“有啊！姐姐開過好多獨奏音樂會呢！不過目前只在國外開過，沒有影像資料。”

【那不就是騙人？無圖無真相。】

【你們真笨，既然敢吹牛，那讓她現場拉一段不就得了。】

【對啊！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反正我不信唐蘇的鬼話，謝言昭要真是小提琴手，我從內環舔到大外環再舔回去！】

【我能光屁股在市中心跳舞！】

【那我喝光護城河的水！】

彈幕忽然變了畫風，大家紛紛開始比賽，比誰打的賭更喪心病狂。

*

網友能想到的解決方法，秦漪自然也想到了。

“這裏沒有小提琴，要不然，《花路》第二期開拍的時候，我讓道具組準備一把小提琴，謝老師給我們現場拉上一段？”

謝言昭用一種“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盯着他。

秦漪：“不……行嗎？”

謝言昭冷聲道：“你當我是街頭賣藝的，你想聽我就得給你拉一段嗎？”

她一場商業演出三百萬起步，他想分幣不花，讓她拉給他聽？

他是老算盤成精了吧？

秦漪辯解：“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夏承昱忽然幫腔道：“導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謝言昭是職業提琴手，那想來每場演出都是明碼标價的。現在在節目裏随便哼一首歌都要收版權費，你讓人家直接拉一首曲子，豈不是想白嫖？”

“不如你讓她出個價，把錢打給她。”

秦漪不吭聲了。

“白嫖”這個詞好難聽，可回想謝言昭方才那句話，好像就是說他想白嫖。但是節目組的現有資金都已經做好了規劃，每一筆都會落到相應的環節，再分不出多餘的一筆給謝言昭做演出費。

夏承昱似看出導演的難處，主動提議：“這樣吧，這筆費用我出，我想聽一聽……”

他話還沒說完，被謝言昭怼了。

“有你什麽事兒啊？剛剛你讓我躺槍我沒說什麽，現在你還來？我請你們這種流量男藝人，少跟異性說話行不行？我不是貓，沒九條命讓你霍霍。”

雖然她沒看手機，但她用腳指頭都想得出來，在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後，粉絲會如何攻擊她，尤其在沈連枝拱火之後。

她說出這番話後，不止現場震驚了，連直播間也驚到了。

【這……真的可以直接說嗎？】

【謝姐勇敢飛，出事自己背。】

【我宣布我以後不僅是謝言昭的顏粉，我還是她的嘴粉！太爽了，粉這種人不受氣！】

【謝謝，對我的乳腺很友好！我就應該粉這樣的人才對。】

夏承昱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不悅，随後沒于平靜。他笑了笑：“是我的問題，我沒有考慮到這方面。你放心，如果出現讓你擔心的事，我來解決。”

夏承昱解決問題的方式跟謝言昭不一樣，但也很簡單粗暴。他是直接删帖、封號，有一個封一個，讓對方在互聯網永遠發不了聲。

但這種做法是比較傷粉絲的，所以他離頂流永遠會有幾步之遙。

*

歐陽岚看氣氛不對，出來當和事佬。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來念了。”她輕咳一聲：“被提問者，吳瀚。問題是，你大膽推測一下，五位藝人這次排名誰會是墊底。”

吳瀚是大佬，眼光毒辣，這個問題問他是對的，因為他一開口就道出了這次座位排序的真相。

“我覺得是勝勝吧，我猜這次的座位排序就是按觀衆投票多少來排的。”

關勝勝被吳瀚提名的時候心梗了一下，以為對方看自己不順眼。等聽到下一句話，心又梗了一下。

還不如是看她不順眼。

“是，吳瀚老師真聰明。”秦漪強自壓下由謝言昭帶給他的不适的情緒，進入今晚最後一道流程：“這次藝人的座位确實是按投票結果來的，關老師，你在第一期節目裏排名墊底，所以下次要加把勁了。”

關勝勝一張臉陡然變得煞白。

怎麽會是她呢？明明官宣嘉賓的時候，大家罵的最多的是唐蘇，怎麽現在變成她了？

難不成她那個白眼的威力這麽大？

歐陽岚的心态也崩了，本想當和事佬，結果現在是引火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