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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你晚上還有其他事嗎？”徐嘉譯把洗好的碗放在瀝水架上。

之前她在電話裏說過晚上沒時間，但現在看來，大概是她因為什麽事情心情不好才找的借口。

“晚上……”林知南突然想到，自己才答應了許一一，晚上要和她一起在線上看電影。

“如果沒事的話，我們一起來看電影吧？”他解下圍裙走過來，“我新買了一對音響，正想試試效果怎麽樣。”

徐嘉譯看起來興致勃勃，她不想掃他的興。但是已經答應閨蜜的事情也不能放鴿子吧……

她腦袋裏的兩個小人又打了起來。

林知南拿起手機，給許一一發了消息。

【林知南：一一，我晚上突然有點事，可能要很晚才能到家，看電影的話……我們改在明晚怎麽樣？】

林知南才按下發送鍵，客廳的一個角落裏就同時發出了微信提示音。

徐嘉譯從餐廳那頭跑過來，神色慌張，從邊幾上拿起一個手機。

“你還用兩個手機呢？”林知南問。

徐嘉譯忙解釋道：“呃……這個專門聯系客戶的，生活和工作有時候還是分開一點比較好。”

林知南點點頭，又說：“那可以雙卡雙待啊，帶兩個手機多麻煩。”

“換了新手機，淘汰下來的感覺也還能用，扔了怪可惜的。”他拿着手機往卧室走。

“你現在好接地氣啊。”林知南說着，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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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想待會兒看個什麽電影，我去卧室換身衣服。”

手機屏幕亮起來，許一一回複了消息。

【許一一：今晚怎麽突然又有事了？】

【許一一：你該不會在徐嘉譯家裏吧？】

林知南神經一緊，許一一是怎麽猜到的？

【許一一：好呀，你居然也開始重色輕友了。[敲打]】

【許一一：算了算了，看在是徐嘉譯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了。】

今天許一一出奇地好說話，看來她已經變成她和徐嘉譯的CP粉了。

【林知南：[可憐兮兮]明天晚上一定陪你~】

【許一一：沒事，不用內疚，好好享受你們的二人世界。】

【許一一：不聊了，我去撩弟弟去了~】

【林知南：好~你可別傷人家弟弟的心哦。】

許一一發來一個表情包，結束了兩人的對話。

徐嘉譯推開門，穿着一身T恤和休閑褲出來。

“想好看什麽了嗎？”他走到沙發前和她窩在一起。

“要不……就看這個吧。”林知南的遙控選項停在了一部叫《我左眼見到鬼》的恐怖片上，本來今晚是想和許一一看這部港片的。

林知南下意識想到，以前徐嘉譯好像很怕看恐怖片。

“算了算了，換一部吧，換個喜劇片。”她按下返回鍵。

徐嘉譯拿過她手裏的遙控器，又把調到剛才選的那部。

“沒事，就看這部吧。”他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揚。

“你不是挺害怕看恐怖片的嘛？”她疑惑道。

“看得多了，早就對恐怖片脫敏了。”他說起來還有些得意，“而且這部電影不是還有喜劇和愛情的标簽嗎？”

看得多了？林知南想想，也是，都過去十年了，人的喜好改變了不很正常嗎？

她雖然這麽想，說話卻有些陰陽怪氣：“看來你那些前女友也挺喜歡看恐怖片的嘛？都把你給鍛煉到脫敏了。”

徐嘉譯不自覺地笑起來：“都跟你說多少遍了，我只有一個前女友，現在就坐在我身邊。”

林知南的心懸空了幾秒。

“真的？”她想到了他媽媽說的那些話。

“真的啊，我才不像某人，戀愛經驗那麽豐富。”他說着，傲嬌的小眼神瞥向她。

聽他說完，林知南是真心實意地感到愧疚起來。

看來他被迫去港城和她斷聯以後，真的沒有再談過戀愛。而她呢，雖然因為所謂的“性冷淡”一直在換男友的路上，但畢竟也是真的談了很多次戀愛。

她現在開始有點想明白自己和那些男人戀愛時為什麽沒辦法和他們接吻了……

因為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比不上徐嘉譯。

“這十年來，難道你一直都沒有遇到更合适的人嗎……”她垂下睫毛，“你一直在等我嗎？”

徐嘉譯本來想打個哈哈，但擡眼看到她的表情，把開玩笑的心收了回去。

她終于不再擡杠，顯然已經相信他所說的話。

這十年來，他每一天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怎麽可能喜歡上別人呢？

之前她一直說，尊重對方的愛不應該有所隐瞞。所以……現在正好是可以開口的時機。

幾經周折，最終還是來到了計劃指向的目的地。

徐嘉譯收起笑容，手指關節也因為緊張而僵硬起來。

“其實，我今晚是有些話想對你說。”他鼓起勇氣開口道。

林知南轉過臉看着他。

“你可不可以閉上眼睛？”徐嘉譯沒有繼續往下說。

“為什麽？”她疑惑道。

他坦誠道：“看着你我開不了口……”

她以為他是想要和她表白，她在心裏想好了答案，聽話地閉上了眼。

徐嘉譯暗暗做了深呼吸，手指關節被掐得泛白，他一輩子都沒這麽緊張過。

“其實……高考畢業那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和你斷聯的。我……”

她睜開眼看着他，眼裏沒有驚訝，只有悲傷和委屈。

她張開手，抱住了他。沒有讓他接着往下說。

“我都知道了……”

徐嘉譯的雙手愣在半空，她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他受寵若驚。

“你都知道了？”他小心翼翼，把她擁入懷裏。

這一刻，他實在是等得太久太久。

她點點頭，把腦袋埋在他懷裏的更深處。

“你媽媽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徐嘉譯雙臂環着她，把她往懷裏摟得更緊了一些。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他下巴抵在她肩上，喃喃自語着，心也跟着放輕松下來。

她想對他說好多好多話，卻不知道該從哪頭說起，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只剩下一句：“對不起……對不起……”

原來這麽多年她一直都錯怪他了。

他撫摸着她的秀發，音調缱绻：“別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沒有做錯什麽，所以不要說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該瞞了你那麽多年，現在才鼓起勇氣告訴你。”

“是我太懦弱了……”

她從他懷裏起身，想反駁他什麽，被他的手掌按住了後背。

“就不能多抱我一會兒？”他的語氣幼稚又粘人。

她只好乖乖回到他的懷裏，距離近到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

咚咚咚……他的心跳和剛才一樣快。

“那個時候的你，一定和我一樣難過，”她在他懷裏悶悶道，“不對，應該是比我更難過……”

他釋然地笑着，又摸摸她的頭：“想到你和別人談戀愛，我卻不敢告訴你真相，确實挺難過的。”

林知南擡起頭來，一臉正經地朝他發誓道：“我沒有真的喜歡他們。”

但這話聽起來卻像是“渣女”的狡辯。

她又補充道：“別人都在戀愛的戀愛，結婚的結婚，你那麽絕情地把我甩了，我只能勸自己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都過去了。”他輕輕靠着她，握着她的手，溫柔道：“你剛才猜對了，我一直都在等你。”

“十年……”她擡起頭看他，眼裏早已盛滿了淚，“你一直這樣瞞着我，就不怕我跑了嗎？”

他寵溺地看着她，擡手擦去她的眼淚：“我當然不怕，”，星眸滿是愛意道：“你跑不掉的。”

“對了，你今天是因為什麽事情不開心？”徐嘉譯問起來。

她揉了揉眼，回答道：“我沒有不開心啊。”

“又騙我吧？上午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聲音聽起來就是有點不高興。”徐嘉譯朝沙發邊探身，抽了紙巾替她擦眼淚。

“哦，上午啊……”她回憶起來了，那個時候她剛從銀行求證到，捐助人彙款的賬號就是蔡莉鵑。

“遇到不講理的當事人了嗎？”他的指尖輕柔又耐心。

她搖搖頭道：“不是……其實今天上午我去看守所見了你媽媽。她就是今早把這一切告訴我的。”

徐嘉譯的笑容漸漸淡去，點點頭：“你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對不起……委托你做她的辯護律師，你一定很為難。”他滿懷歉意地看着她。

明明他也沒有什麽錯，可他已經說了很多個對不起。事實上他從來沒有虧欠過她什麽。

“你也不要說對不起。”她看着他，認真道：“其實我沒有恨她，畢竟她真的在經濟上幫助了我和我媽媽。要是委托給其他律師，你也不放心不是嗎？”

“我更多的是覺得遺憾。她到現在也沒有覺得自己擅自篡改你的志願是不對的。”

徐嘉譯微微笑道：“人的思維一旦固化是很難改變的，父母總是覺得自己對孩子有天然的控制權。”

林知南點點頭，從他懷裏坐起來：“不想這些不開心的了，我們看電影怎麽樣？”

“好。”

徐嘉譯答應着，從沙發上起身：“我去拿爆米花和可樂。”

林知南驚喜道：“還有爆米花啊？”

徐嘉譯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白色包裝袋：“這個用微波爐加熱一下就行。”

電影放到結尾，原來女主看到的“鬼”就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死去的丈夫，林知南握着紙巾又哭得稀裏嘩啦。

林知南感慨完劇情，看了一眼時間，起身找她的包。

他以為她要走了，雖然舍不得，但還是紳士地拎着包遞給她。

“我開車送你。”

“送我去哪兒？”她一臉莫名其妙。

徐嘉譯愣住。原來她不是要回家。

“你要趕我走啊？”她微微皺眉。

“啊，不是……”他慌忙解釋。

林知南自然地起身，把包放在玄關櫃子上，走進他卧室，從衣櫃裏拿出一件襯衫，在浴室門口探身朝徐嘉譯道：“我先洗澡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