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52章

湍急的河水,岸邊焦急的衆人,還有毫不猶豫跳入河中的程令時。

“哎呀,老大怎麽跳進水裏了。”顧青瓷着急的直跺腳。

就在她說話間,程令時已經直接游向,還在河裏掙紮着的周雯雯,周圍幾道身影,都在

奮力朝她游過去。

程令時身高手長,又是原本靠周雯雯最近的人,在十來秒內,已經游到周雯雯身邊。

周雯雯的雙手一直在河面上揮舞,整個人眼看着越飄越遠,越飄越沉底。

旁邊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拖出水面。

溺水的人突然抓住浮木,拼了命的伸手抓着這只來救她的手。

程令時游到她身邊,沉聲道:“別慌。”

可周雯雯現在哪裏還聽得進去他的話,恨不得整個人都攀在他身上。

在程令時又一次被她往水裏拽的時候,直接伸手箍住她的脖頸,讓她不至于托着自己入水。好在很快,景區的救生員也趕到。

左右兩個人直接将她托起。

這下周雯雯發現自己被人救起來,終于從慌張中,慢慢鎮定了起來。

幾人直接将她拖到岸上。

周雯雯猛地咳嗽了兩聲,這才看清楚身後救自己的人,居然是程令時。這一下,可是直接突破了她的心房,小姑娘帶着細弱哭腔喊道:“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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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喊完,竟再不管不顧,直接在衆目睽睽之下,撲進了程令時懷裏。

站在一旁看着大家,這會兒她全身濕漉漉,差點兒被淹死,也是在是可憐。

邬喬也知道,這不該是吃醋拈酸的時候。

周雯雯這也算是從鬼門關裏走一遭,害怕是正常,人在極度害怕時,想要抱抱離自己最近的人,也是正常反應。

可眼睜睜看着她,雙手抱着程令時的腰。

邬喬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大度。

她希望程令時趕緊掙脫開來,明明知道她自己其實也沒什麽立場,邬喬心底還是默默這麽想着。

“我去,”顧青瓷在旁邊低聲說了一句。

也不是吐槽,就是下意識的反應。

邬喬眨了下眼睛,程令時也如同聽到她心底的聲音那樣,直接伸手将周雯雯的雙手拉開,并且喊道:“顧青瓷。”

“在。”顧青瓷被喊到名字,下意識答道。

程令時讓周雯雯坐好,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吩咐說:“你帶周雯雯去休息一下。”

顧青瓷本來下意識想回一句,幹嘛讓我去。

可她低頭一瞧,看見周雯雯那雙在水裏泡過的大眼睛,此刻含情脈脈朝程令時望着,她立即:“行,老大,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我了。”

“來來,你們幫我搭把手,快把雯雯扶起來啊。”顧青瓷招呼其他女同事。

大家也是剛緩過神,剛才确實都被吓得夠嗆。

這會兒上前,左右各一人将周雯雯扶起來,就要往前走。周雯雯被扶着往景區的醫務室,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顧青瓷一把扶住她,柔聲安慰:“雯雯,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沒事的。”

說完,就把人直接帶走了。

人一窩蜂走了不少,留下其他幾個男人還在。

邬喬朝程令時看了一眼,見他從上岸開始,就一直伸手在捏自己的右手臂,她還是沒忍住,走過去問道:“你手臂怎麽了?”

“沒什麽,可能剛才上岸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程令時神色淡然。

邬喬:“要不要也去醫務室看看?”

“不用,沒什麽大事,”程令時甩了下手臂,似乎在證實手臂很靈活。

見他甩了手,邬喬也算是稍微放了點心。

“玩得怎麽樣?”程令時垂眼,笑着看着她。

邬喬如實說:“本來很開心,要是沒這個意外的話。”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好像說的有那麽點刻薄,趕緊解釋:“我是覺得周雯雯挺可憐的,本來是來放松休假的,結果被這麽一吓,估計都沒什麽心情了。”

“這裏還有山地越野,要不要去開?”程令時提議。

邬喬啊的一愣神,下意識看着他胳膊:“你的手臂沒事嗎?”

程令時痛快的舉了起來,“沒事,走吧。”

邬喬跟在他身邊,看着不遠處還沒走的高嶺等人,問道:“要叫他們一起嗎?”

“吵死了,不叫。”程令時擰眉,直接拒絕。

邬喬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已經習慣了呢。”

畢竟他帶這個組挺久,據說最晚進組的時宸都已經來了兩年,這個組實習生倒是來來往往過不少,但是能留下來的少之又少。

據說是程令時眼光太挑,輕易不會在組裏招人。

程令時雙手插兜,嗤笑了聲:“我怕是這輩子都習慣不了,早知道就不招這麽多男的。”

邬喬見慣了他掌控一切的模樣,頭一回見他這麽抱怨,還挺接地氣的。

“你衣服要換嗎?”邬喬問道。

其實她身上也濕了,漂流玩一趟,不過被曬了這麽久,都快要幹了。

她還挺想換的。

程令時點頭,邬喬立即歡快道:“我也正好要洗澡換衣服,不如我們二十分鐘後集合。”

景區現在配套都挺齊全,不僅有洗澡的地方,而且還都是單人間。

洗完之後,外面還有鏡子和吹風機。

邬喬頭發又長又密,光是吹頭發就花了五六分鐘,也還只是半幹。

她慌慌張張出來,生怕程令時等久。

出去之後,到了約好的地方,卻沒看見他的身影,邬喬左右眺望了兩眼。

又等了兩分鐘,她拿出手機,準備給他打電話。

肩膀上就被什麽東西,輕抵了下。

邬喬一扭頭,看見一瓶冷飲,近在咫尺,這麽熱的天氣下,飲料瓶身上覆蓋着薄薄水汽,泛着清涼。

她伸手抓過:“謝謝,原來你去買飲料了。”

程令時見她臉頰發燙,透着一種不正常的殷紅,伸手試了下:“剛玩過水,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邬喬握着飲料的手臂,僵硬在原地。

一時,竟是舉着也不是,不舉也不是。

不是,他摸自己的臉怎麽能那麽自然??

可是程令時的态度太過自然,仿佛就真的只是關心她是不是生病了。邬喬覺得自己要是再追問一句的話,好像會顯得特別刻意。

她強壓着心髒劇烈的跳躍,假裝不經意道:“我沒事,應該是剛洗完澡。”

“頭發怎麽沒吹幹?”程令時偏頭,看了一眼她披在肩上的長發。這一頭烏發,在陽光黑的近乎到了鴉青色。

跟黑緞子似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摸摸。

邬喬有些苦惱:“我頭發太多了,一直都吹不幹的。”、

“也好,”程令時想了下,點點頭。

說着,他已經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那邊是玩山地越野的。

邬喬跟在他在旁邊:“好什麽?”

程令時微微撇了下嘴角:“熬得了夜,扛得住脫發的危險。”

邬喬抿嘴笑了起來,然後她下意識朝他頭發看了過去,誰知他正好偏頭,撞上他那雙淺褐色的狹長眼眸。

“放心,哥哥跟你一樣,也扛得住建築行業的摧殘。”

好久沒聽到,從他嘴裏說出的哥哥兩個字。

此刻乍然聽見,邬喬心底還是那樣,下意識的酥麻。

連空氣裏都仿佛是蜜糖融化後的味道,泛着散不開的甜味。

玩山地越野的人不少,很多女生都是跟男朋友來玩的,小情侶一輛車,既玩樂又能促進感情。

于是他們過去時,工作人員下意識,将他們當成是一對情侶。

“最後一輛雙人座的越野車,正好适合你們情侶。”工作人員拍了拍車子。

邬喬搶着說道:“我們不是情侶。”

可她說話的同時,程令時的聲音也響起。

他說的是:“我們還不是情侶。”

工作人員聽到這否定的回答,也有一絲尴尬,但他立即說:“這邊也還剩幾輛單人越野車,你們随意挑選。”

邬喬沒說話,因為她還在想程令時說的那句話。

其實他們兩個說的話,就差了一個字。

一字之差,卻猶如天差地別。

還不是情侶?

邬喬是女孩子,一向心思細膩,況且又是涉及程令時的事情,此刻恨不得将他說的這句話,反複掰開揉碎去理解。

好像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暗示意思。

好在邬喬還是及時控制自己的胡思亂想,主動說:“我想自己騎一輛。”

兩人騎一輛的話,她只能坐在程令時的身後。

也沒什麽意思。

程令時也沒在勸阻,只是在工作人員拿來護具的時候,親自把安全帽拿過來,給她戴上,他手指一邊扣着帽子,一邊說:“你第一次開這種車,速度要慢,不許太快。”

“嗯,”邬喬心底已經有了點止不住的興奮。

或許是難得出來放松,連她都忍不住想要瘋狂一把。

很快,一個教練帶着他們兩人出發。

山地越野車開起來,一開始速度并不算快,邬喬也是頭一次玩,一直在适應。但是巨大的車輪,仿佛能碾壓一切不平的山路。

程令時似乎也是為了配合她,始終不緊不慢的在她身側。

開了一段之後,邬喬的膽子大了起來,越開越快,哪怕道路崎岖,她依舊一路往前,山風帶着燥熱鋪面襲來,不遠處是從山上順流而下的溪流。

迎面是山風,耳畔是清泉,邬喬忍不住揚起嘴角。

她習慣了緊繃的工作和生活,這是難得不用去想什麽,自由自在去玩的時刻,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明明車子帶起了地上的塵土,嗓子和鼻子裏都進了灰塵,她依舊還想加快速度。

心底被壓抑着的情緒,在這一刻被徹底釋放。

原來她身上也有冒險因子。

她再也不壓抑自己的小心翼翼,徹底放縱了起來。

邬喬不自覺加快油門,速度越來越快,旁邊緊跟着她的程令時,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原本他想提醒她慢點,可一轉頭,看見安全帽下,那張一向平靜柔和的面孔,揚起的燦爛笑容。

他居然舍不得提醒了。

山地越野車一路往前,終于身後的教練忍不住喊道:“前面是下坡路段,下坡的時候,千萬不要着急,也別害怕,方向盤穩住了就行。速度慢點,最好慢……”

他話音剛落,邬喬的車頭猛地打滑,整個人重心沒穩住,身體不由的往後墜。

程令時原本開在她後面的地方,瞧見這情況,立即開車追了上去,他把越野車開到了最快速度,他的車頭快要靠近她時,喊道:“邬喬。”

“別靠近我,”邬喬感覺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車子。

她拼命的踩剎車,可這段是下坡路段,車子根本剎不住。眼看着下一秒,車子要側翻,邬喬認命的準備跳車。

旁邊的人卻先她一步,跳了自己車子。

程令時直接沖到她的車邊,在千鈞一發間,将她的車身抓住。車子的剎車系統,終于也起到了作用,将車子穩穩的停下。

邬喬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回到了座位上。

她愣了好幾秒,才朝程令時看過去,看着他有些驚慌的表情,她幾乎下意識說:“對不起。”

這一聲帶着哭腔的細弱道歉聲。

也讓程令時從驚懼中,回過神,他第一時間打量她的身體。

沒受傷,就是臉色很白,被吓到的。

“對不起,”邬喬再次開口,她太放縱了,她應該小心點的。

她垂下眼睫,滿臉愧疚,倏地一只手掌貼過來,拽過她的手臂,直接将她拉到自己懷中,他滾燙而熱烈的氣息,瞬間鋪天蓋地的襲來。

“我帶你來這裏,是想讓你開心。”

程令時的聲音貼着她的耳邊,緩緩響起。

片刻,他喉結微滾:“不用道歉。”

出現意外,并非她的本意。

程令時心疼的是,她下意識說出道歉的模樣。

在他離開的這些時光裏,邬喬有多少這樣,垂頭說着道歉的時刻。

程令時曾經沒意識到,最近卻越來越意識,當初自己的決定有多離譜。

教練趕過來時,程令時才慢慢松開邬喬,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行了,這種越野項目,本來就是難免會有意外。”

“不許再說對不起了。”

邬喬點頭,原本心底彌漫如潮水般的內疚,居然在不自不覺的退散了。

只是她悄悄看向他,男人的側臉輪廓實在是深邃,從脖頸到下颚,緊繃而又流暢,黑色T恤露出的一截脖子,意外的白皙。

他正在跟教練說着話,喉結上下滑動,明明弧度圓潤,卻總給人鋒利的感覺。

很多人都說那是男人最性感的部位。

邬喬以前不懂,現在好像有那麽點懂了。

她看着看着,不由咬緊嘴唇。

他不能再對她這麽好,還總是這麽挑弄她了。

她真怕自己會忍不住,先對他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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