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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因為美術館項目的簽約,邬喬他們又去了一趟江城。
回來之後,郝思嘉又約了邬喬一次。
之前團建那麽好的機會,她以為邬喬肯定會把握住,結果她什麽都沒做,之後好像也不太想提這件事的樣子。
氣得郝思嘉,放棄寶貴的周末,要來跟她問個清楚。
兩人這次約了個網紅餐廳,早早就過去排隊。
兩人坐着角落等着叫號。
郝思嘉迫不及待問道:“你現在究竟什麽情況?不是說好了,把握住這次團建的好機會。”
“有這種想法的,不止我一個人。”邬喬心不在焉道。
“啊?”郝思嘉瞪大雙眼,直接問道:“什麽情況?”
邬喬也确實想找人傾訴,她一貫安靜內斂,喜歡将心事藏起來,很少會說出來。但是藏在心底的事情多了,總想找個宣洩口。
于是她小聲把周雯雯告白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沒提及周雯雯的名字。
“她告白她的,你表白你的呀,”郝思嘉性子急,小聲說:“程工對你,怎麽可能跟對她是一個态度啊。他拒絕了這個女生,未必會拒絕你呀。”
這個未必說的着實有些心虛。
邬喬不在意的笑了,“其實跟她表白的事情,沒什麽關系,主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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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麽?”
見她又頓住,郝思嘉不由着急。
邬喬這才将自己無意中聽到的事情,猶猶豫豫的說了出來。
聽到周雯雯被開除,郝思嘉也愣住了,她吐了吐舌頭:“程工這也太狠了點吧,見多了油膩老板想方設法,沾漂亮女員工的便宜,第一次聽說這種的。”
“他應該是不喜歡公私不分吧。”邬喬替他說話。
“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證明他絕對不是海王性格,”郝思嘉撞了下邬喬的肩膀,說道:“而且當他女朋友的人,肯定很幸福。”
邬喬笑了聲:“為什麽?”
郝思嘉:“他這樣的人,周圍肯定不少莺莺燕燕,結果你看,都不用女朋友出手,他自己直接斬斷了桃花。”
“有些男的,哪怕一點都不喜歡對方,但只要女生有所表示,也會順水推舟,就好像覺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邬喬語氣堅定:“他才不會這樣。”
雖然都說男人有劣根性,很多看似完美的好男人好丈夫,不斷翻車。
但邬喬就是對程令時有這份自信。
他這人看似懶散不羁,特別是跟邬喬在一起時,沒什麽正形,看起來騷包的很。可其實他在時恒其他員工心裏的模樣,都跟在邬喬面前不一樣。
對別人,他是一出現就會讓空氣都凝滞的伏地魔上司。
而在邬喬面前,他總能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讓她面紅耳赤的話。
有好幾次邬喬都想拍下來,讓其他人都看看,他那副悶騷又浪蕩的模樣。
“所以啊,我才一直這麽支持你追他,好男人嘛,該把握的時候就得好好把握,”郝思嘉簡直就像邬喬加油後援會的終身榮譽會員,簡直無時無刻不再鼓勵邬喬。
邬喬垂下眼睫,輕聲說:“本來我也想勇敢一回,結果剛一鼓作氣,就直接被紮漏了氣。”
如果說周雯雯趕在她之前表白,讓她往回縮了一點點。
那麽後來周雯雯的下場,就讓她心底僅剩的那些勇敢,盡數順水東流。
邬喬也不是沒懷疑過,會不會是那兩個同事誇大其實,她還特地跟顧青瓷旁敲側擊過,發現之前公司确實有這樣的事情。
據說是有個女生,長得特別漂亮的那種。
自信滿滿的對程令時緊追不舍,結果進公司沒一個月就離職了。
雖然時恒并未硬性規定,不允許辦公室戀情,但是程令時的種種表現,都讓大家覺得,他應該是很反對。
幾次下來,還真沒人再敢對他有想法了。
即便是有,也是死死的藏在心底,不敢表現出分毫。
“要不你再試試?”郝思嘉還是不死心道。
邬喬搖搖頭:“我不想拿工作冒險,如果他真的不喜歡我,我貿然表白的話,豈不是給他出難題。”
他不喜歡将工作和私生活攪和在一起。
要是告白的人是邬喬,他到底是應該一視同仁,還是網開一面。
“這種時候,你還考慮這個?”郝思嘉伸手環住邬喬的脖子,搖了搖頭,“不過你為什麽一直很肯定,他不喜歡你啊?”
這個問題,郝思嘉在畢業典禮那天也問過。
邬喬記得當時自己的回答是,他們之間差距太大了。
現在她想了想,認真說道:“大概是因為,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了。他又一直對我很好,所以我搞不清楚現在他這樣對我,是因為喜歡我,還是依舊拿我當小孩子哄。”
這麽一說,郝思嘉好像也有點明白邬喬的糾結。
因為認識的太早,關系早早被固定在認識的哥哥和妹妹。
要是一時想要轉變成情侶,确實有點兒困難。
郝思嘉抓了下頭發,突然想到:“可你之前不是說,你們整整五年沒聯系過,一直到校慶那次才重逢。我覺得中間隔了這麽久,你跟以前又變化那麽大,他不可能再把你當小孩子。”
邬喬眨了眨眼,又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萬一……”
“別萬一了,不說別的,”郝思嘉伸手,在她面前做了個S的動作,笑嘻嘻說:“光是你現在的身材都跟從前天差地別了吧,要是他還強行把你當小孩,那就是耍流氓。所以你再仔細想想,他對你有沒有那種暧昧的舉動。”
邬喬:“……”
其實邬喬現在,也不是那麽确定。
團建那天,他将自己登山拿到的徽章,直接送給了她。雖然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但邬喬從這樣的小細節裏,感覺到他對自己的不同。
特別是那天他疑心自己生病了,直接伸手在她臉頰上探了下溫度。
邬喬總感覺,他好像用這種暧昧的肢體接觸,試圖打破什麽。
見她發呆,郝思嘉好奇道:“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是有一件事,但是我也不是很确定,”邬喬低聲道:“不是我不自信,而是我怕自己會錯意,說不定對他來說,就是很尋常的舉動呢。”
不是早就有人說過,人生有三大錯覺。
手機在震動、我能反殺,還有就是他喜歡我。
對邬喬而言,她怕自己陷入這樣的錯覺裏,越陷越深,最後發現他壓根不喜歡自己。
郝思嘉嘆了一口氣,只是剛嘆完,她猛地擡頭:“要不你別這麽被動了,我覺得與其在這裏猜來猜去,不如你去釣一下他。”
“釣一下?”邬喬好奇道:“怎麽釣?”
“就是讓他吃醋。”
邬喬瞪大眼睛,發出疑惑:“啊?”
郝思嘉一掃之前的喪氣,興奮道:“憑我多年的看劇經驗,一般男女主角想要在一起,就必須要被刺激一下。只有刺激到位,才能戳破這層窗戶紙,順理成章的在一起。”
邬喬不恥下問:“我怎麽才能刺激他?”
“你就透露一下,有人在追你?”郝思嘉頓了下,又說:“要不直接來一劑猛藥,透露你有喜歡的人,他一緊張,肯定會有所行動的。”
“萬一弄巧成拙呢?”邬喬擔憂。
“應該不會吧,”郝思嘉猶豫了下,但很快又恢複堅定,鼓動道:“現在可流行釣系美人了,釣他,釣他。”
郝思嘉母胎單身至今,現在居然給邬喬出謀劃策追人。
真正是一個敢講,一個敢聽。
*
對于郝思嘉的這個提議,邬喬一直沒什麽機會實行。
畢竟她也不可能,主動跟程令時說,自己現在有喜歡的人,或者說有人在追她。只怕程令時要把她當成神經病看待吧。
七月初來臨,美術館項目的獎金發了下來,交完稅後,幾人都分了好大一筆錢。
還有就是邬喬的轉正手續正式辦妥,直接G2入職。
創下時恒實習生裏最快升職記錄。
但好在她是憑着中标項目,得到了現在的薪資待遇,所以也沒有同事說酸話。
周末時,正好趕上顧青瓷的生日。
她大方邀請全組的人一起參加她的生日宴。邬喬早早買了她之前提過的鍵盤,小兩千的價格,讓邬喬小小的肉疼了下。
顧青瓷在會所裏包個大包廂,地址早早發給他們了。
鍵盤挺大的,邬喬一路抱着過去。
在門口時,會所的保安還特地讓她打開看看,這是生怕她帶什麽攻擊性武器進來。
邬喬被服務員一路帶着,前往顧青瓷預定的包廂,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吵鬧的聲音,明顯是顧青瓷的聲音,她氣急敗壞道;“你們要是敢挂,我就跟你們拼了。”
推門進去,寬闊的包廂裏早已經被布置起來,馬卡龍粉和純白色氣球,充斥着房間,到處粉嫩可愛,正中央的水晶吊燈散發着明亮的光線,讓這一切顯得夢幻而唯美。
邬喬站在門口,就見顧青瓷正攔着幾個男生,往牆上挂東西。
“這是我的生日宴會,我不許你們挂!”顧青瓷吼道。
邬喬這才看見高嶺和檀啓手裏拉着的紅色橫幅。
是那種随處可見的紅布條橫幅,因為過分淳樸的模樣,實在跟眼前的夢幻布置不搭。
“這可是我們送給你的禮物,”高嶺笑嘻嘻。
顧青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狗東西,恨恨道:“土死了,誰過生日送這玩意,你們就是純心給我找茬。”
見她反應這麽激烈,邬喬朝橫幅上看過去。
正好這會兒檀啓和高嶺将橫幅拉直,上面的一行字,露出了出來。
——祝顧青瓷女士芳齡永繼,仙壽恒昌。
邬喬沒忍住,笑出聲,顧青瓷轉頭正好看見她。
“喬妹,你快來幫我,把這東西扔出去,”顧青瓷喊道。
邬喬走過去,把禮物遞給她:“生日快樂,青瓷。”
“謝謝我喬。”
顧青瓷開心接過禮物,伸手抱了下她。邬喬的到來,也讓顧青瓷顧不得跟那些男人計較,最後那條橫幅還是被挂了上去。
充滿夢幻的布置,配上這麽一條紅布橫幅,有種不倫不類的滑稽感。
作為今晚的壽星公,顧青瓷是最忙的人。
她不僅請了公司的同事,還請了自己的朋友。她的朋友多是女生,大家都是年輕人,哪怕之前不認識,坐在一起,很快也就混熟了。
即便邬喬這麽慢熱的性格,都跟別人聊了起來。
她左右看了一眼,沒見到程令時。
邬喬也沒好意思問顧青瓷,幹脆放開心,融入歡快的氛圍裏。
這個包廂特別大,還有一個小舞臺,上面擺着一張高腳椅和話筒,這是給人唱歌用的。顧青瓷被大家起哄上去唱了一首歌。
之後有想唱歌的,也直接過去唱歌。
邬喬一開始還坐在中間,後來大家的位置換來換去,她慢慢往角落坐了過去。
“你是青瓷朋友嗎?”突然旁邊一個年輕男生,湊過來問道。
因為房間裏的音樂聲,實在是太大,說話的時候,除非湊到耳邊,否則壓根聽不到旁邊的人在說什麽。
對方湊過來時,邬喬雖然生理覺得不适,卻出于禮貌,沒有往後躲。
她輕輕點頭:“是啊。”
“以前怎麽沒見過你?”對方對她很熱絡,不停找話題。
邬喬說:“我跟她認識的時間短。”
年輕男生問道:“你們怎麽認識的?”
他再次湊過來,房間裏的尖叫聲、音樂聲交織在成一片,實在是難以聽清楚。
程令時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
包廂的角落,漂亮的小姑娘旁邊坐着年紀相仿的男人,兩人不僅坐的很近,甚至男生此刻還湊到她耳邊,似乎在耳語什麽。
明知道是錯位效果,但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就好像是男生正要吻她。
這一幕盡收眼底後,程令時薄唇微抿,原本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陰沉不悅。
他的視線緊緊跟随在邬喬身上。
誰知小姑娘這次,始終沒發現他的出現。
依舊還在認真聽着旁邊人說話。
還是顧青瓷率先發現他,趕緊過來,驚訝道:“老大,你怎麽來了。”
“你不是在群裏發了信息?”程令時理所當然道。
顧青瓷失神的眨了眨眼,她确實是發了,但是沒指望程令時能來參加啊。之前他都是直接讓助理把禮物給他們。
誰不知道老大挺不喜歡這些場合,連公司裏的應酬,都是能推給容恒就推。
“沒準備請我?”程令時斜睨她一眼。
顧青瓷猛地搖頭,“老大你能來,我真的是蓬荜生輝。”
可她馬屁還沒拍完,程令時已經直接邁開步伐,往房間的另一頭走過去,邬喬就坐在那裏。
一開始邬喬感覺到身邊坐了個人。
但今晚她旁邊的位置,來來回回不知道換了個多少人,她也沒當回事,只是感覺到沙發随着這人的坐下,往下微微一塌。
直到一只手探了過來,直接端起擺在她面前的玻璃杯。
“那……”
是我的。
邬喬開口說出第一個字時,看見乍然出現在眼前的面孔,登時噎住。
他怎麽神出鬼沒的。
程令時沒理會她眼底的驚詫,兩根修長手指捏着杯壁,晃了一圈,慢騰騰問道:“喝了多少?”
“沒喝,”邬喬如實說:“這是第一杯。”
她酒量一般,這杯酒到她手裏,也就是被抿了兩口。
程令時像是得到滿意答複,方才沉沉的臉色松弛了些後,只見他仰頭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在邬喬震驚的眼神中,他将酒杯放回桌上。
那是我的酒。
邬喬無聲的說道。
在她眼底的震驚還未散去時,程令時又伸手在她發頂揉了下,聲音懶懶散散卻透着寵溺道:“乖。”
邬喬倒是習慣他這樣臭不要臉的模樣,可是旁邊一直坐着,對着邬喬有心思的小夥兒,這會兒卻尴尬了起來。
他忙不疊站了起來,有些歉意道:“我去點首歌,你們坐,你們坐。”
可憐的小夥子還以為自己無意中搭讪了別人女朋友,尴尬的恨不得遁形。
對方一走,邬喬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程令時剛才為什麽要喝她的酒。
她沖着他望過去,此刻程令時的視線輕輕落在那個離開男生身上,唇角輕勾,露出一抹笑,只是這笑意裏帶着那麽點得意。
所以,他這是在打擊情敵?
這個念頭從出現在腦海開始,就橫沖直撞,最後在腦海中炸開,直炸的她昏頭轉向,明明也沒喝多少,卻仿佛已經先上頭了。
程令時俯身過來,正要說話,突然房間裏燈光一黑。
所有人陷入黑暗中,只剩下大屏幕上散發的光亮,還有從外面推進來的一簇燭光,服務員将事先準備好的蛋糕推了進來。
大家紛紛起身,開始跟着一起唱生日歌,向壽星顧青瓷送上祝福。
顧青瓷閉着眼睛許完願,直接将蠟燭吹滅。
這時包廂裏的燈光才重新亮了起來。
顧青瓷切蛋糕的時候,幾個朋友圍在她旁邊,有個女生忍不住問道:“青瓷,最後那個人是誰啊?你朋友嗎?”
“哪個?”顧青瓷彎腰将蛋糕切開。
朋友又說:“就是那個穿黑色襯衫的啊。”
黑色襯衫?
顧青瓷扭頭看了一眼,包廂裏人雖然多,但是一眼掃過去,她還真看見一個穿黑色襯衫的,那就是坐在邬喬身邊的程令時。
顧青瓷顫着聲音問:“你問這個幹嗎?”
“我之前不是一直讓你幫忙介紹男朋友的,這麽帥的,你居然藏着掖着,該不會是想自己捷足先登吧。”朋友半真半假的打趣。
但是聽得出來,她對程令時确實是感興趣。
顧青瓷手裏的蛋糕刀差點都被吓掉了。
可沒等她說話,旁邊另外的朋友也讨論起來。
“原來你也注意到了,他一進門,我眼睛就挪不開了。”
“你們都不許跟我搶啊。”
“那可不行,青瓷跟我關系最好,她肯定給我介紹。”
顧青瓷恨不得舉雙手投降,她哀求道:“幾位姑奶奶,別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了,”朋友不樂意道。
雖然大家都是用開玩笑的語氣在說,可心底的小心思卻瞞不住,顯然是各個都對他有興趣。只不過是礙于面子,還沒開始下手呢。
顧青瓷也看出來,她們真不只是說說而已,于是她立即說:“真別鬧,這是我老板。”
“你老板?”
“這麽帥嗎?”
大家再次異口同聲,明明兩句話,是不同人說的,卻那樣默契。
可見這也是她們最想問的問題。
顧青瓷雙手合十:“真是我老板,你們可別去勾搭,要不然我以後在公司還怎麽混啊。”
“他結婚了?”朋友疑惑道。
顧青瓷搖頭。
剛搖完,她後背被拍了下,就聽到有聲音再次說:“那你怕什麽,要是咱們誰當了你的老板娘,明天就讓你升職加薪。”
“明天?”對面的女生笑了,望着同伴說:“你該不會是想今晚就搞定他吧。”
顧青瓷再也受不了她們的玩笑,正色說:“真別搞,我老板不是一般人能追上的。”
雖然這些是她朋友,可萬一真惹惱了程令時。
到時候倒黴的就只是顧青瓷一個人了。
“瞧不起姐妹啊,”朋友故意拆臺說。
顧青瓷見她們一個摩拳擦掌的樣子,只能使出絕招,她低聲說:“不是我瞧不起你們,其實是我老板有喜歡的人。”
“不會是他旁邊坐着的那個女生吧?”
衆人不約而同望過去,就見他旁邊坐着一個穿着淺綠色連衣裙的女生,精致秀氣的五官在燈光上,漂亮而惹眼。
兩人坐在一起,沒說話。
但有種莫名的和諧,仿佛在他們之間有道屏障,阻隔了別人。
只剩下他們自己。
一瞬間,周圍安靜了許久,沒人說話,剛才借着開玩笑的口吻說出的真心話,這會兒全都變成了酸澀。短短時間內,她們從心底小鹿亂撞到跌入深淵,這滋味,還真夠絕的。
直到有個人嘀咕說:“我就說嘛,這麽絕的男人,怎麽可能沒主。”
顧青瓷心底連連說了好幾個對不起,她知道邬喬和程令時并沒有在一起。
只是為了讓這幫女人死心,她才不得不這麽說的。
*
生日宴的氛圍實在是熱鬧,很快連邬喬他們都被拉着一起玩游戲。
依舊是之前的骰子游戲。
邬喬先前在酒吧裏,被顧青瓷教會,她一貫聰明,這種簡單的游戲,更是不會難到她。于是旁人連連輸,唯有她和程令時兩人穩坐釣魚臺,絲毫不受影響。
輸家的懲罰是真心話和大冒險。
這裏的道具充足,桌子上就有個盒子,只要按下,裏面就會出現挑戰內容。
輸的人抽到的懲罰,簡直是千奇百怪。
終于邬喬喊出十九個六時,被人叫開後,她輸了。
旁邊檀啓興奮說:“喬妹,我可算逮到你了,選什麽?”
“真心話。”邬喬毫不猶豫說道,剛才有個抽到大冒險的女生,居然是讓她到包廂門口,要第五個經過這裏的男人微信。
邬喬寧願選擇真心話。
很快,有人将問題抽了出來,只聽對方笑了下,大聲問道:“你一共談過幾段戀愛?”
邬喬松了一口氣,回答:“沒有。”
幾乎所有人都嘁的噓出聲,顯然是都不信。
邬喬認真說:“真的沒有。”
大家還是不信,顧青瓷趕緊出來打圓場,說道:“喬妹剛大學畢業,她是真母胎單身,下個問題,下個問題。”
“這個不能算她過呀。”有個女生起哄說。
“就是。”說話的都是女生。
還有人盯着顧青瓷,顯然是在指責她前後不一致。剛才不是還說程令時喜歡的是邬喬,本以為這兩人是一對。
結果人家姑娘說自己沒談過戀愛。
這會兒顧青瓷也不敢解釋啊,她哪兒有膽子說程令時是單戀邬喬。
這種話說出去,她怕自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好在有個人又問:“換個問題,沒談過戀愛,總有過喜歡的人吧?喜歡的人是怎麽認識的?”
原本一直坐在邬喬旁邊,神色懶散的男人,終于緩緩擡起眼睫。
他偏頭看着邬喬,顯然是對這個問題,也挺有興趣。
邬喬微舔了嘴唇,她能感覺到程令時在看她。
喜歡的人是怎麽認識的?
是那年夏天,她送醋去他家裏,然後給他泡了一杯糖分過量的咖啡,就這麽認識了。
“網上認識的,我剛讀大學時,對建築一竅不通,多虧有了他,我才能熬過來。所以我才慢慢……”
包廂裏都在聽着她的聲音,微帶着笑意的聲音,說到最後,似乎被染上了一絲羞澀。
邬喬知道自己沒辦法,在這裏說出實話。
慌亂之下,她居然把素未蒙面的T抓過來當了擋箭牌。
或許就是因為從未蒙面,她才能說的這麽坦然自若。
說完,大家總算勉強放過她。
邬喬伸手去端面前的酒杯,她确實是故意這麽說的,剛才那一瞬間,她想起了和郝思嘉說的那些話,與其猜來猜去,倒不如去釣一下。
她将杯子舉到唇邊,微微轉頭,想要偷瞄一眼程令時的反應。
然後,四目相對,彼此都直直的盯着對方。
邬喬望着程令時臉上,确實是震驚,但好像又不止是驚訝,更多的是複雜到叫她看不清的表情。
他的表情越是這樣不對勁,邬喬的心跳越快。
難道真讓郝思嘉說中了,他的心思讓自己釣了出來??
終于,程令時起身,順帶着将邬喬從位置上拉了起來,“我們不玩了,你們繼續。”
大家面面相觑,誰也不敢說話。
随後邬喬被他一路拉着往外走,雖然心底緊張,卻并不害怕。
兩人到了外面,一直走出去好遠,遠到周圍靜悄悄的,空無一人,程令時這才松手聽了下來,他轉頭看着邬喬。
只是這處的燈光比較暗,他的臉頰半掩在光影裏,表情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邬喬安靜等着他開口。
“你喜歡的人,”程令時語氣平靜的開口,說了一半,他又沉默了幾秒,這才繼續問道:“叫什麽?”
邬喬:“……”
這要怎麽回答,她都沒問過T真正的名字。
想到這裏,邬喬聲音溫柔說:“我喜歡叫他T。”
這語氣暧昧的,讓程令時不由往前跨了一步,此刻他臉上表情一目了然,依舊是那種古怪到,讓邬喬根本猜不透,他到底是吃醋呢,還是沒吃醋。
她故意說的暧昧,好像T是他們之間的親昵稱呼。
邬喬有些心虛的低頭,她把這輩子都沒吹過的牛,在今天一晚,都吹完了。
程令時:“你喜歡T?”
邬喬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點頭,她怕自己真的弄巧成拙。
沒等她回答,程令時再次輕呵一聲,極其清楚的呵笑,帶着一絲不可思議的語氣:“你居然喜歡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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