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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邬喬并未在意說的話,對她而言,離開的那個人早已經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即便重逢,也不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而她必須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原本邬喬的設計進展一直緩慢,程令時并未給她太大的壓力,但是就在這兩天,程令時告訴她,他已經找到了一家極其可靠的贊助商。
但是對方想要看過他們的設計方案,再決定是否資助這個項目的推進。
因為這個項目是邬喬的私心,想要完成柳爺爺的遺願,沒有甲方,必須要靠自己找到贊助商。
否則項目在銀湖鄉政府那邊都無法通過。
所以在公司裏,邬喬幾乎一整天都不說話,完全到達了忘我的程度。
以至于程令時都準備找她聊聊,想要開解她,讓她別這麽大的心理壓力,沒想到反而是邬喬先過來找他。
她直接敲門進了他的辦公室,說道:“程工,我可以跟你聊聊銀湖鄉項目嗎?”
“你有想法了?”程令時見她的表情,忍不住笑道。
邬喬點頭,她說:“之前我一直因為榫卯結構的問題,想要将這個項目做成那種仿古建築,因為只有這樣的建築,仿佛才能體會出中國建築的精髓。”
“但我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一個誤區。”
程令時點了點頭,他說:“不錯,榫卯結構确實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但是不代表我們必須完全按照這個思路來。”
“之前我的想法是,做成一個山水園林式的圖書館建築,就像蘇城博物館,以水為媒,以傳統蘇式園林的建築風格為底,打造出了一個現代新中式的建築風格,”邬喬認真說道:“我不得不承認,大師的建築确實讓人印象深刻,并且得到了所有的稱贊,因為他在古典中選擇了創新。”
讓現代與過去相結合,打造出了一個所有人都驚豔的新中式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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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喬之前就是在這個思路裏進入了死胡同,她知道要是建造一個完全仿古的圖書館,并不是她想要的效果,而且整個建築會顯得格外保守。因此她也想要從古典中突破。
“中國的山水園林建築風格,一直還影響着現在,以至于我在想設計概念時,完全陷入了死胡同,我被自己架在這個框架裏,以至于遲遲無法突破。”
程令時聽着她的話,雙眸直勾勾望向她,輕聲說:“那你現在有新的想法了?”
邬喬點頭,她說:“我選擇正面突破。”
既然自己在古典框架裏出不來,那麽就徹底抛棄這個框架,讓自己站在更高更遠的地方,俯瞰一切,那麽所有的問題自然而然便解決了。
她說:“其實我們這個建築的特點,應該放在木質建築、榫卯結構這兩個特點,特別是榫卯結構才是我們整個建築的核心概念,所以建築外立面的設計概念,并不應該局限于仿古建築。”
程令時問道:“那麽你現在的方案想好了嗎?”
“這是我的概念草圖,我覺得這個圖書館不僅是柳爺爺留給銀湖鄉孩子們的禮物,更是一個老建築師留給全世界的一份禮物。所以我想要以積木為主題,就像小孩子搭建的積木玩具一樣,我們在銀湖鄉也搭建一個孩子們的書香樂園。”
邬喬将自己的概念跟程令時細細道來,經過這大半年的成長,她早已經不懼怕任何目光。
此刻哪怕程令時的目光始終盯在她的身上,邬喬依舊能夠侃侃而談。
“這個方案我覺得,”程令時聽完後,沉思了許久,弄得邬喬的心髒冷不丁被提起來般,直到他輕聲說:“很好。”
邬喬臉上剛露出笑意,就被他一杯冷水潑了下來。
“我覺得好并沒有什麽用,因為這次的決定權并不在我手上。”
“連這麽挑剔的程工都覺得我的方案好的話,那麽我相信,我可以說服任何甲方。”
邬喬自信的看着他說道。
程令時微微蹙眉,禁不住笑道:“我有那麽挑剔?”
“程工,我覺得你應該适時的傾聽一下,普通員工的心聲,”邬喬誠心誠意的提出建議。
誰知程令時絲毫沒有因為她的話氣惱,反而輕笑道:“也是,看我找女朋友的眼光,就該知道我有多挑剔。”
邬喬一怔。
“我只喜歡最好的。”程令時靠坐在椅背上,明明整個人是坐着的姿态,卻有種格外的壓迫感,連帶着這句話看似笑言的話,都格外的擲地有聲。
我只喜歡最好的。
所以,你就是最好的。
*
邬喬在定好概念圖之後,程令時便給她配了兩個實習生,還有一個助理繪圖員,專門幫助她搞定這次設計的平面圖、剖面圖這些,畢竟他們要盡快将全部圖紙畫完,要在十一月底之前,拿給甲方過目,說服對方投資。
顧青瓷他們也知道邬喬最近忙的這個項目,是純粹公益性質的。
衆人雖然幫不上什麽忙,但是偶爾也會給點意見。
不過這種木結構建築還是全榫卯的結構,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範圍。
顧青瓷說:“我之前去故宮看過,我去過之後,就覺得自己此生學建築,只怕比不上我們前輩先生的頭發絲,看看我們現在畫圖靠什麽,電腦軟件,只要輸入一個參數,很快所有數據都會出來。”
“你這樣說,顯得我們這些做結構的,很沒用,”高嶺忍不住念叨。
他是公司最資深的結構師,這些年他跟程令時配合,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經典的建築,之前在洛城竣工的一個純鋼結構的藝術中心,最近剛入圍全球的一個建築師大獎。
顧青瓷:“那倒也沒有,現在的這些鋼結構也是老祖宗們沒見過的,不過我覺得喬妹這樣的設計,能夠保護老建築。畢竟鋼筋混泥土建築已經太多了,這樣的木結構設計更加困難。”
“行了,行了,你再這樣替我吹噓下去,我覺得明天我就該領普利茲克建築獎。”
邬喬被顧青瓷逗笑,難得輕松的說道。
顧青瓷正襟道:“喬妹,茍富貴勿相忘。”
“放心,當我站在領獎臺上的時候,我一定會把你們每個人的名字都念一遍,我一定會感謝大家的。”邬喬笑道。
顧青瓷立即說:“我要放在第一個。”
高嶺:“我第二個。”
于是其他幾個人趕緊不落人後的搶着要排名,好像邬喬明天就要站在建築設計大獎的領獎臺上了。
十一月中旬過後,邬喬突然發現一件事。
那就是程令時的生日居然快到了。
他生日是十一月二十二,踩着天蠍座的尾巴,但是邬喬覺得他是挺典型的天蠍,面黑心更黑的那種。
雖然他這陣子忙着這個木結構建築的事情,但是也絲毫沒落下其他建築。
每天公司大大小小的會議,都有他的身影。
越是靠近這個男人,邬喬就越明白他身上有着多麽巨大的能量,仿佛永遠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眼看這要到程令時的生日,邬喬越來越緊張。
她一直在想該送什麽樣的生日禮物。
那天正好是周末,邬喬借口跟郝思嘉出門逛街,從下午開始就去了蛋糕工坊。
這家蛋糕店還提供學做蛋糕,邬喬專門在網上查詢過,因為從一個月前她就開始過來做,不知道是不是她還挺有天賦,居然半個月将翻糖蛋糕學的有那麽點像樣。
因此她今天正好過來,準備做一個蛋糕。
蛋糕模型是她早就準備好的,就是讓他爆紅整個網絡的H城美術館的模型。
她在公司拍了照片,又找了數據,自己偷偷搞了個一比一的縮小模型。她帶到了蛋糕店這邊,請蛋糕店的師傅教她怎麽做這個模型。
好在翻糖蛋糕現在的技術格外厲害,之前邬喬在網上查過國際上得獎的那些翻糖蛋糕,基本上連頭發絲都能做出來。
所以這個建築并不難做,對于蛋糕師傅是不難,但是邬喬這個初學者,可就費工夫了。
她學了一個多月,不知道做壞了多少翻糖。
光是學習和這些損壞的錢,都夠買十幾個翻糖蛋糕了,但她還是想要親手做一個蛋糕給他。
眼前着生日到了,邬喬下午早早就過來,跟着師傅做最後的準備。
師傅看着她系好圍裙,一臉嚴肅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我覺得你這麽用心,哪怕做的不是很好看,你男朋友也一定會感動的。”
邬喬盯着面前的翻糖笑了下,說道:“那您可說錯了,你都不知道他是多挑剔的人。”
要是師傅聽到他那番他只喜歡最好的宣言。
只怕就不會這麽說了。
好在經過三個小時,在蛋糕師傅的協助下,邬喬看着面前這個完美複原了H城博物館造型的蛋糕,突然有些感動。
就連蛋糕師傅都忍不住讓她拍張照片留念。
等邬喬拎着蛋糕回家時,剛到小區那棟樓的門口,沒想到就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隋寧仰頭望着程令時,似乎在跟他說什麽。
程令時依舊滿臉嚴肅的模樣,但是很快,隋寧将手中的盒子遞了過去。
邬喬盯着他的手掌,心底默默念着,別接,別接。
而果然,程令時低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隋寧雖然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還是仰起頭勉強笑了下,緊接着她又說了句,邬喬離的太遠,并沒有聽到。
“令時哥,我知道我之前錯的很離譜,我不應該因為嫉妒邬喬,就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我真的很想說聲抱歉,你能原諒我嗎?”隋寧低聲嗚咽了下。
她的眼睛很大,蒙上眼淚時,變得格外楚楚可憐。
“你對邬喬做的事情,你不應該問我原不原諒,因為我的原諒并不重要,”程令時低頭看着她,神色依舊挺冷淡的,“真正重要的應該是邬喬。”
隋寧輕輕抽泣了下,小聲說:“我可以跟她當面道歉的。”
“以我對邬喬的了解,她應該不需要,”程令時垂眸望着她,“她應該只希望你以後遠離她便好。”
隋寧臉色一白,她實在沒想到,程令時會對自己說話那麽不客氣。
“令時哥,我知道自己錯的很離譜,可是你忘記了嗎?我媽媽去世的時候,只有你陪在我身邊,你說你能懂得我的難過,你願意一直陪着我。”隋寧擡頭望着他,這一次眼淚真的從他眼角落下:“為什麽連你都說話不算話呢。”
“不是我說話不算話,是我們都長大了,你不是也不記得,我不過生日這件事。”程令時垂眸望着她手裏的蛋糕。
隋寧臉上的楚楚可憐的表情,徹底僵住。
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別生氣,”隋寧立即解釋,她說:“我就是太亂了,你一直不理我,還把我電話都拉黑了。我想跟你道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最起碼我還是你的妹妹,你從小到大都對我那麽好。”
隋寧越來越急,聲音裏透着倉惶。
“真正對你好的人,是你的家人,”程令時語氣冷淡,他望着隋寧低聲說:“其實我對你态度的改變,從來不是因為邬喬。”
這句話讓隋寧不解起來。
她說:“那是為了什麽?我到底哪裏做錯了。”
“你不該學建築的,”程令時盯着她,眼底透着一種複雜的神色。
他不可否認邬喬确實影響了他的一部分态度,但是從一開始,在隋寧還沒針對邬喬時,程令時便已經對隋寧的态度有了改變。
只因為隋寧在建築上的态度,程令時一直覺得一個建築師,可以平庸可以無能。
這個世界上能夠功成名就的建築師畢竟在少數。
但是用盡一切手段,踩着別人的血淚上位的設計師,是他所無法接受的。
或許在他還把隋寧當成一個天真的小女孩時,她早已經學會利用自己的身份和特權,壓榨那些走投無路的設計師,将他們吃幹抹淨成就自己。
隋寧這幾年來所做的事情,特別是她爸爸幫她做的事情,程令時多少有些了解。
這也是當初他全力反對她進入時恒的原因。
他不希望自己一手創立的事務所,被這樣的烏煙瘴氣行為所污染。
隋寧緊緊咬着嘴唇,低聲說:“說到底,你是看不起我。”
雖然程令時的話并沒有說透,但是隋寧卻聽懂了,她知道程令時指的是她買稿的事情,她之前畢業設計的那份優秀作品賞,就是買了一個中國留學生的作品。
對方走投無路,她給錢,最終她得了名利,對方拿到了錢。
“你以為邬喬就一定會比我成功嗎?”隋寧望着他,眼底不服輸的眼神。
程令時低聲說:“我不知道你和邬喬的未來誰會成功,或許你可以靠着你的家世和你所謂的手段,比邬喬收獲更大的名聲,但是在我心中,她依舊是最出色的那個。”
隋寧再也聽不下去了。
她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驕女,哪怕踩着別人上位又如何,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誰讓對方沒有資本呢。
隋寧從來覺得自己錯了,直到這一刻也是。
她本來是抱着最後一試來跟程令時求和,她習慣了在程令時的身邊,追随着他的腳步,可是現在這個人将自己擋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讓早已經習慣了他的一切的隋寧,措手不及。
當她聽到程令時對自己的評價,她就徹底明白,他們兩個人注定是無法回到過去。
既然是這樣,她倔強的仰着頭說道:“我會讓你知道,我才是更出色的那一個。”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邬喬一直站在遠處,看着他們兩人交談結束,隋寧氣憤離開,程令時站在原地。
本來邬喬是想等程令時上樓,自己再回家。
畢竟這樣好像顯得自己在偷聽他似得。
但是很快,她手機響了起來,她伸手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一條微信。
程令時:【不回家嗎?】
邬喬正要回複,又收到了第二條。
程令時:【過來。】
啊?
邬喬這才明白,人家早發現了自己,于是她從小區的景觀灌木叢後面,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剛走到他面前,她立即解釋說:“我沒故意偷聽你們,我只是走到這邊,發現你們站在樓下。”
“要不然,你想讓我帶她去樓上坐坐?”程令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邬喬立即說:“當然不行。”
這下邬喬才明白,為什麽程令時會跟隋寧站在樓下。
她不管隋寧是什麽樣的心情,但是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跟別的女人這麽明顯的劃清界限,邬喬心底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愉快。
邬喬挽着他的手臂,直到程令時的眼睛落在她的另外一只手:“那是什麽?”
一個很明顯的盒子,雖然外包裝什麽都沒有。
但是看起來就是蛋糕盒子。
程令時眸色一深,就聽邬喬說:“沒什麽,我們趕緊上樓吧。”
邬喬心底有些無奈,她本來還想給程令時一個驚喜的。
誰知道在樓下就撞上,蛋糕盒子這麽大,她藏都不好藏。
程令時還想說話,邬喬已經拉着他直接上了樓,而不遠處一個并未走遠的身影,站在路的盡頭,看着邬喬拉着程令時的手,進了單元大堂內。
隋寧在看見邬喬的一瞬,心底猶如徹底寂滅。
曾經所有的期望、歡喜和小雀躍,都在這一刻消失,她喜歡了這麽多年的人,從來沒将她放在眼中,就連他說的話,也不過是針對她而言。
隋寧望着邬喬手裏拎着的蛋糕盒子。
原來他不是不過生日,他只是不想要她的蛋糕而已。
幾分鐘後,樹枝上的落下随風飄落,最後落在被摔爛在地上的蛋糕上,原本精美的蛋糕,此刻與泥土還有落葉混合,徹底成了一團垃圾。
就像被徹底抛棄的真心。
*
邬喬到了樓上,準備将盒子先偷偷放起來,結果還沒等她找借口,就聽程令時問道:“這盒子裏的東西是給我的?”
“什麽給你的呀,”邬喬有點兒結結巴巴,還想要把盒子藏起來。
但程令時已經伸手直接拿了過去:“藏着掖着,難道就真不指望給我了。”
等他拿過去,放在桌子上,一打開,一個跟博物館一模一樣的模型出現在了眼前,這個博物館的設計,是程令時日日夜夜熬出來,房梁結構,建築造型,每一根線條,他都銘刻在心底。
透明的塑料盒子下面,大大的淺藍色蝴蝶結系在頂端。
下面便是博物館造型的翻糖蛋糕。
程令時彎腰将盒子緩慢的轉了一圈,發現雖然眼前只是個翻糖蛋糕,但是造型真的做到了跟博物館的一比一複刻縮小。
“你找人做的?”程令時輕笑。
邬喬眨了眨眼睛,低聲道:“瞧不起人是吧,第一次送給男朋友的生日禮物,你覺得就不能是我親手做的?”
這次輪到程令時驚訝,他眼尾輕勾,那雙幹淨而淩厲的淺褐色眸子,在暖黃色的燈光上,蒙上了一層特別的溫柔,他的聲音低啞:“你自己做的?”
不得不說,哪怕是他自己親眼看到,都驚嘆過這個翻糖蛋糕的完美。
終于他看見旁邊擺着的小卡片。
上面寫着小小的一行字:獻給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建築師,程令時。
他盯着那行字看完,終于輕轉視線,那雙淺褐色的眸子在她臉頰上掃過,頭頂依舊是那束溫暖的光線,客廳裏走廊內,平日裏尋常的燈光,在這個夜晚都被染上了一絲暧昧與溫柔的氣息。
周圍靜谧異常,只有他的視線那樣深情而炙熱的望着她。
終于邬喬像是從他的眼神裏找到了勇氣,她忍不住問道:“哥哥,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什麽事?”程令時嘴角微揚。
邬喬雖然頓住了,但是那個問題早已經在心底徘徊了許久,或許從很多年前,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想要問。
“為什麽你從一開始就對我那麽好?”邬喬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只是因為同情嗎?
程令時低頭,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那股熟悉的氣息萦繞在她的周圍,空氣裏明明那麽安靜,卻又仿佛漂浮着什麽東西,讓她的血液漸漸灼熱,心跳也随之劇烈躍動。
直到他的聲音響起:“邬喬,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是我要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的真心話。”
邬喬的心髒瘋狂而熱烈的跳動着,而她也仰頭望着他的眼睛。
“因為你是我的小太陽。”
你或許永遠都不知道,曾經的你,對我意味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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