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原來是這個童童

第32章 原來是這個童童

吃飯的時候，童羽還故意可憐巴巴的問顧溫：“哥哥，我是不是得罪人了呀？周典他會記恨我嗎？要是...要是拍戲的時候他故意找我麻煩怎麽辦啊？”

顧溫為他燙好筷子，以為他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被吓到了，放緩語氣，“別多想，周典不是這種人，有我在，他不敢對你做什麽。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用實力說服他，他說不定還會追着你跑。”

顧溫說着，話裏帶了點兒淡淡的笑意。

童羽只覺得刺耳，胃口盡失，“你很了解他嗎哥哥，你們關系...很好嗎？”

顧溫動作一頓，察覺到他語氣裏的不對勁，淡淡問道：“你想知道什麽？童羽。”

沒等童羽回答，顧溫繼續道：“想知道什麽，就拿你自己的秘密來換，你明白我想知道什麽，童羽。”

童羽沉默不語，氣氛又開始變得僵硬。

郭通海拍戲總是喜歡磨洋工，拍了一遍又一遍，找了無數次感覺，感覺不對就重來一遍，絲毫不在意什麽燒不燒錢，他從不缺投資商。

他拍戲是嚴格按照劇本的進展來拍的，從不為了省錢便打亂拍攝順序，他要演員進入角色，跟着角色進入劇情，一步步發展，直到最後，和角色融為一體。

在這樣高難度的要求下，童羽似乎和孟羲和融合得越來越好，他入戲十分，卻慢慢的出戲越來越慢。

起初顧溫總在拍完戲後陪着他慢慢出戲，可随着劇本的逐漸深入，出戲也變成更難的事...

【在孟羲和以照片要挾吳德聽命于自己後，孟羲和便開始成了吳德的噩夢...同時也是美夢...】

起初，孟羲和只是讓吳德将父母的藏品偷出來，帶去夜市賤賣，吳德再不願，看到孟羲和微笑着拿出照片後，也只能顫抖着将名貴的藏品偷出來。

夜市魚龍混雜，吳德飽受內心的煎熬，沉默地擺着攤，時不時有人來問他價格，在得到價格的回複後，都沉吟着離開了。

誰也不會信價值千萬的古董居然只賣四位數？大半又是騙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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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德松了口氣，如果賣不出去，他就可以原封不動帶回去了。

這樣，既不違背孟羲和的意思，也不會傷害到父母。

他是如此天真的想着，卻完全低估了孟羲和的惡，孟羲和站在拐角的巷子裏，置身于黑暗中，冷冷盯着吳德的身影，如同蛇蠍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不會有任何一絲光落在他的身上。

為了趕走吳德，為了不回到那個令人作嘔的貧窮的家，他無所不用其極，包括他的身體。

吳德的出現，似乎在嘲笑着他所擁有的一切，他本可以潇灑肆意的資本，就算爛到泥裏也有人兜底的底氣，全都因為吳德，盡數消散。

吳德回來後，他偶然路過父母的房間，聽到兩人的話。

“小德真的很優秀，老公，如果一開始就沒有抱錯，這孩子會不會變得更優秀？”

“說到底，是我們對不住他，如果...如果從一開始小德就跟着我們就好了。”

“羲和怎麽教也教不好，讓咱們這些年辛苦成這樣，說不好，也是基因的問題。”

“是啊，你看吳家人那副漫天要價的嘴臉，再看看小德，哪裏像他們了？倒是..倒是羲和..”

“好了，別說了，睡吧。羲和，總不能将他送回去吧？這讓他以後怎麽辦？”

“可是，羲和對小德...如果以後真的到了萬不得已，我不能再讓小德受到傷害了，至于羲和，我自認為，我們已經對他足夠好了，是他自己不珍惜。”

“唉...”

那時站在養父母門口的孟羲和，就和現在站在巷子裏的孟羲和一樣，盡管門縫透出一絲光亮，卻完全照不到他。

他待在黑暗裏，好像聞到了腐朽的味道，原來是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啊。

他睜着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咬着嘴唇，眼淚一顆又一顆的掉下來，沒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眼裏除了心寒，還有怨恨。

房間裏的燈被關了，父母睡下了，孟羲和只敢在黑暗中伸手輕輕為父母關上門，正如他青春期不好意思說出口對父母的愛一樣。

可他現在被父母抛棄了，比起恨父母，将仇恨轉移到吳德身上，是一件更容易的事。

時間一點點過去，吳德一件東西也沒賣出去。

孟羲和冷笑一聲，賣不出去的，那就都砸了！

他剛擡腿，便被巷子裏不知何時伸出來的雙手扯了回去，孟羲和瞪大眼睛，吓得渾身顫抖，用盡全身掙紮，手腳并用踢着身後的人。

他聞到了那人身上傳來的酒味。

“啧啧啧，好嫩好漂亮的小孩兒啊。跟哥做一次，兩千塊行不行？”帶着酒味的嘴唇在他脖頸糾纏。

孟羲和不愛運動，細胳膊細腿的怎麽可能掙脫？他拼命往前跑，想跑到有光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吓得他放開自己。

可是無論他怎麽拼命，都被狠狠拽了回去，看着近在咫尺的亮光慢慢絕望。

他張大了嘴拼盡全力咬了捂着自己嘴的大掌一口，身後人一個吃痛松開了手。

孟羲看到了希望，他大聲喊：“吳德！救我！吳德！！！”

遇到危險，他的下意識反應是喊吳德，也許是因為清楚吳德喜歡他，應該還有兩分在乎他吧？

吳德循聲望去，看不清巷子裏發生的事，卻又清清楚楚聽到了孟羲和的呼救聲，他想也不想跑過去黑暗中，終于看清發生了什麽。

下一刻便直直擡腿踢向醉漢的面門，神情兇惡，怒從心起。

醉漢喝醉了，哪裏可能打得過？吳德一身薄肌，從小幹農活長大的他，自然一身蠻力。

很快醉漢就捂着頭倒地，被吳德踹得哀嚎。

這裏的動靜很快便引起了其餘人的注意，很快有人報了警。

孟羲和吓得後退，神情呆滞地看着吳德不停毆打那人，卻久違地感覺到了安心。

在警察趕到之前，他伸手拉住了吳德，“別打了，再打下去，他就死了。”

說完，他不自然地松開手，他不想拉住吳德的，吳德要是能把人打死接着去坐牢，該有多好？

可他沒有這麽做。

父母趕到時警局時，已經是後半夜，他們驚疑未定，将吳德保釋出來後，聽完警察的言論，和吳德的認錯，再看到孟羲和收拾好放在一旁的古董後。

孟羲和沉默許久，他死死攥着拳頭，才開口說是自己讓吳德帶着他們的藏品去夜市賣。

這是他最後一次釋放善意，然而等到的只有被踐踏的自尊。

他不說，父母也能猜得到。

吳德剛從鄉下回來不久，哪裏可能知道夜市在哪裏？也怎麽可能會認識這些古董？

孟羲和話音剛落，迎頭而來便是屬于母親極為用力的一巴掌，将他扇得偏過了頭，茫然地盯着地上，臉上火辣辣的疼。

母親憤怒未平，垂下發麻的手掌，厲聲呵斥：“你太過分了！孟羲和！你平常怎麽胡鬧就算了，你不該，不該帶着小德也一起胡鬧！就算他和你沒有一丁點血緣，但他是我們的兒子！你怎麽能教唆他去做壞事？你想毀了他嗎？”

父親失望地看着他，吳德站在他身邊，猶豫不決該不該上去為他解圍，眼神複雜。

孟羲和一句話都沒說，依舊維持着原本被打後的姿勢。

母親餘怒未消，轉回身去對父親道：“咱們走，帶小德去醫院看看有沒有哪裏受傷，至于羲和，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一家三口轉身離開，離開前吳德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孟羲和，可孟羲和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孟羲和還能聽見母親越來越遠的聲音：“疼不疼啊小德？羲和真是被我們寵得無法無天了，你以後還是少搭理他吧，你別怕，這才是你的家！”

孟羲和看向三人越漸模糊的背影，動了動嘴唇：那我的家呢？

郭通海讓攝像師不停地推進鏡頭，特寫童羽的臉，屏緊呼吸期待童羽給他的驚喜。

孟羲和呆愣愣地站在警局門口，臉上的巴掌印顯眼，眼睛裏盈滿了水珠，卻愣是一滴淚都沒能掉下來，鼻尖顫抖通紅，一直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像是期待他們還會回來似的，委屈得讓人心疼。

而後，他拉開袖子，那裏有一道血淋淋的傷口，血還在緩緩流着，是他在掙紮地時候被那流氓手上不知什麽東西劃的，痛得很。

他低頭看着傷口，忽地一滴淚砸在上面，融入鮮血中。

孟羲和倔強地擡手擦去眼淚，深呼吸将淚意和委屈都壓回去，臉上的神色逐漸從委屈轉為陰郁，被強壓下去的難過和委屈轉為瘋狂的恨意，全都向吳德湧去。

他一步步，走回了家，卻睡在了家門口的花園旁。

“很好！過！”郭通海激動地大喊，讓攝影師給他回放再看看。

童羽起身，面無表情任化妝師給他卸妝，擦去手上的血。

顧溫拿着冰袋走過來，溫柔誇贊他，“好厲害，一條過。”

說着，将冰袋貼到童羽的臉上，剛剛的那場戲，是真打，童羽現在的臉是真的腫起來了。

童羽沒有回避，當着許多人的面讓他給自己冰敷，擡眸看着顧溫默默落下淚來，委屈又怨恨。

化妝師眼觀鼻鼻觀心，依舊沉默地給他擦着手上的鮮血妝。

童羽悶悶開口，“我讨厭你！”

他像是孟羲和，可他又是童羽。

孟羲和絕對不會這樣說話，只有童羽才會大膽對顧溫訴說自己的委屈，童羽卻難以忽視被吳德搶走父母後孟羲和嫉妒扭曲地情緒。

顧溫拿出紙巾為他擦淚，微微笑道：“讨厭吳德還是顧溫？”

童羽：“吳德。”

顧溫問他，“那喜歡顧溫嗎？”

童羽沉默不語，撇過頭去不看他，化妝師都笑出了聲，将手上的鮮血擦完後才返回化妝室。

飾演母親的女演員走過來對他道歉，“抱歉抱歉，剛剛打得太重了，我帶了冰袋...”

聲音戛然而止，只因為看見顧溫手上的東西。

童羽看見她後，哭得更兇了，淚如雨下，哭到打嗝。

“你不是...嗝...不要我了嗎？”

顧溫接過女演員的冰袋，“沒事，他入戲太深了，您不要放在心上，謝謝冰袋。”

女演員看着眼淚不斷的童羽，擔憂又愧疚，“好，好的。”

周典看完攝像機裏的回放，這回是真的無話可說了，這童羽就像是忽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演技靈得很，被頂掉角色的周典是真沒什麽意見了。

雖然他不待見這人，但是周典一向對演技好的人有着別樣的濾鏡。

看見一旁顧溫身邊的童羽，想也沒想的上前去，神色不自然，別扭道：“那個什麽，你剛剛演得...”

沒等他說完話，便看見顧溫将人扯進自己懷中，不停撫着頭，溫柔地安慰：“沒事，只是拍戲而已，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周典就站在顧溫的身後，清晰聽見他說，“寶寶，別哭...”

伴随着還有童羽抽泣打嗝聲，童羽埋頭在他懷中，這兩人誰也沒發現一旁站着個電燈泡。

周典：我擦...這是什麽驚天大瓜？

算了，本來也不算是新瓜，周典頭一次見這麽會哄人的顧哥，聽得他牙都酸了。

不好意思再聽下去，周典轉身離開，忽然想到幾年前在私人聚會上喝醉了的顧哥。

一向克制且有極高自制力的顧溫，周典幾乎沒在私底下見過他喝酒，那一次喝醉也是周典認識他這麽多年第一次。

喝醉的顧溫安靜不吵不鬧，只是一個勁的打着一通已經注銷的電話，周典看見他眼神茫然無措，喃喃着：“童童...”

一直在重複這兩個字，周典和他說什麽，他都沒有反應，周典才發現他已經喝醉了。

在看到熱搜時，周典還沒反應過來，可等到了片場，他才發現，原來童童是這個童童...

戲的進度很順利，郭通海拍得身心舒暢，靈感大發，找編劇磨了一整夜的劇本後大手一揮，加了個新角色，恰巧請的人還是童羽大學時的同班同學。

而同時，劇組的進度也快要到了，周典和顧溫親密戲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