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分手的原因

第39章 分手的原因

吃飽飯，收拾好一切已是深夜，顧溫第二天還有早戲要拍，他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童羽知道他在等什麽，乖乖跨坐在他腿上。

顧溫有一下沒一下撫着他的背，慢慢又滑落到他的小腿上，童羽很喜歡他這樣碰自己，像是得了只對顧溫發作的肌膚饑渴症一樣。

想了五年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童羽忽然有點兒緊張，“哥哥，你得跟我保證，聽完不會生氣。”

顧溫：“...我盡量。”

童羽咽了咽口水，想着該從哪裏說起，想着想着便想到了楊洪。

怨氣沖天地開口，“我真的很讨厭你以前的經紀人！”

“楊洪。”顧溫陳述着那個人的名字，他并非無所察覺這兩人之前的關系不對付，可是童羽不提，他便以為沒什麽大事，現在才蹙起眉來追問：“他對你做過什麽？”

童羽搖搖頭，一臉厭惡，“他沒對我做過什麽實質性傷害的行為，可是...他總是在言語貶低我，pua我，我以前總覺得他是為了你好，現在想清楚才發現他的私心，哥哥，就在不久以前，他還來找過我。”

“他找你？你們還有聯系？”

“沒有。”童羽提起這個人都是無法克制的不适和陰影，“以前他對我最常說的就是...”

顧溫太忙，剛火不久，還沒站穩腳跟，片約不斷，酒局也不斷，娛樂圈是個名利場，他總在各種酒局去認識各種人，還忙着拍戲，無縫進組，偏偏這樣，也愣是沒能消磨他的演技。

也許有些人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起初顧溫沒有這麽忙的，可是他一歇下來除去看劇本，便只剩圍着童羽轉。

楊洪看不過眼便不停的給他安排工作，讓他連軸轉，直至他再沒精力去與童羽談戀愛。

而每當顧溫在忙時，童羽打電話過來，楊洪說得最多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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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顧溫有多累？你把他當什麽了？你的炫耀品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和當紅明星談戀愛？還是你的提款機？”

“你知不知道他為了這個角色有多努力？他好不容易入戲，你現在找他，是想讓他抛下工作就顧着和你談戀愛嗎？”

“我告訴你，童羽，顧溫是我捧紅的，公司對他期望也很高，你想毀了他嗎？”

“你想告狀盡管告去，我真的煩夠你了，你還是個巨嬰嗎？你沒有自己的生活嗎？你離了顧溫就活不了？你以為我為什麽敢跟你說這些，你盡管去問問顧溫是不是這麽想的吧，真當他沒脾氣啊，他只是不好意思說而已。”

“多少藝人一出道就分手了？我對你已經夠好了童羽，你以為替你們頂住公司壓力的是誰？一旦他有個同性戀人的事情被爆出來，我看他不僅要去喝西北風，還要背上巨額債務。你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商業合作嗎？你賠得起嗎？”

諸如此類的，不耐煩辱罵，恐吓，pua式的話語，深深影響着尚未經歷過社會險惡的童羽，他每一次都是道歉恐慌。

可其實，他明明沒有別的想法，他只是想多和哥哥說說話，他不想再在微信上看到冷冰冰的文字回複，他很想很想自己的男朋友。

他已經一個月沒見過自己的男朋友了，卻連打一個電話都成了奢望，大約是因為許多次他打過去都是楊洪接的電話，然後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他不敢再打過去，而楊洪挂斷之後也将通話記錄删了。

只有顧溫主動給他撥去電話，他們才能短暫疏解思念。

他知道演藝事業對于顧溫而言有多重要，顧溫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他警告自己絕對絕對不能成為顧溫成名路上的絆腳石，也決不能讓顧溫讨厭他。

他知道楊洪讨厭他，可是正如楊洪所說是他捧紅了顧溫，童羽不敢得罪他，更不想讓顧溫和他關系變差，他不知道娛樂圈的那些事，他只是想讓他男朋友好過一點兒，所以在顧溫面前他只字不提楊洪是如何對他的。

于是，便造成了他越來越嚴重的內耗和自卑膽小，他害怕自己真的成了楊洪口中的‘罪人’，他不想被喜歡的人讨厭。

可楊洪總是在他面前提起同性戀人是顧溫身上最大的污點雷點，一旦被爆了出來，顧溫會一落千丈，再也無緣演藝事業。

童羽無數次從顧溫被萬人唾罵的噩夢中驚醒，可就是這樣，顧溫在他夢中也依舊深情地看着自己告訴他，‘別怕，我愛你。’

顧溫這麽好，好到他完全不相信楊洪口中描述的顧溫是這麽想他的，但是楊洪說的話并非沒有道理...

童羽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就成了顧溫身上最大的污點，為此總是半夜哭醒，或者在國外上着課就流起淚來，隐隐浮現出分手的念頭，這個念頭撕扯着他，讓他難以入眠。

或許，從那時起，他就已經開始生病了。

說到這裏時，童羽小心翼翼隐去了生病的部分，斟酌着開口，又看看顧溫已經鐵青的臉色，頓了頓，“哥哥，你生氣了嗎？”

顧溫搖頭，手放到了一邊攥得生疼，沉聲道：“不是生你的氣。”

他氣楊洪，更氣自己，氣自己忽略了多久，居然讓童羽遭受了這麽久這麽大的委屈。

童羽慢慢靠在他的肩上，被他抱着，接着道：“可是，我雖然想到了分手，但我一直沒舍得說，我其實...也是個很自私的人吧，想等你，想留在你身邊，真正讓我提出分手的是..”

話還沒說出口，童羽便紅了眼眶，他故意趴在顧溫地肩頭上不讓他看見，咬着腮肉努力做出輕松的模樣，“哥哥，我提出分手的前兩天，接到了國內警局的通知，我爸媽...出車禍了，兩人都當場死亡。”

一滴淚隐沒在顧溫肩上，顧溫驟然收緊攬着他的手臂，“夠了，我不逼你了，如果你不想說，那我就不聽。寶寶，都是我不好...”

他被童羽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重擊到無法喘息，心口一下子就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緊，他疼，可又覺得童羽該比他更疼，一想到這裏，痛楚便又加深一分。

這哪裏是什麽童羽的秘密，明明就是童羽的傷疤。

顧溫攬着他的手臂微微顫抖，他無法想象之前，自己一次次逼迫童羽說出分手的原因時，對童羽而言究竟有多狠，多過分？

他在逼着童羽每一次都回想起失去雙親，愛的人還不在身邊，孤立無援的痛苦。

這對童羽而言，何其殘忍？

“我錯了...”

童羽聽出他聲音裏的哽咽，退出他的懷抱，便看到顧溫地臉上滑落着悲傷地淚，像困獸般被愧疚和心疼困在籠子裏，無聲落淚。

在一起那麽久，童羽幾乎從沒見過顧溫哭，可是今天，顧溫在他面前掉了兩次淚，全是因為自己。

童羽吸吸鼻子，湊上去親掉他的眼淚，捧着他的臉安慰他，“我沒有怪你啊，哥哥，別難過，都過去了。”

顧溫握住他的手，哽咽着無法開口，說不出話來，可他過不去，他怎麽可能過得去？他想象不出來當年還稚嫩的童羽是怎麽過來的？

童羽盡量用着簡單，輕松的口吻将事情帶過去，“其實我那天也給你打過電話的，只不過很可惜，還是楊洪接的。”

童羽當時六神無主，驚吓過度緩不過神，下意識就撥打給顧溫求助，可是，接電話的還是楊洪。

連續打了五通電話，才接通，電話一接通，他便忍不住哇的哭出了聲，“哥哥，我...”

“顧溫在參加頒獎典禮。”楊洪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哭聲，“怎麽，他沒跟你說嗎？”

童羽懵了，呆呆地沒有出聲。

楊洪不耐煩的‘啧’了聲，“這是顧溫第一次被這麽重量級的獎項提名，你別來煩他了，說真的，童羽，我從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優點，你甚至連情緒價值都不能提供給他，你整天只會給我們的工作找麻煩。”

“你們的步調根本不同頻，以後差距只會越來越大，我是為你好，才跟你說這麽多，我從頭到尾就沒看好過你們，分手是遲早的，與其被甩不如主動離開，起碼顧溫現在還對你有點感情，還會念着你的好。”

“算了不管你有沒有聽，都不要再打來了，現在正是顧溫最關鍵的時候，你幫不上他也不要來添亂。”

“嘟...嘟...嘟...”

童羽看着手中被挂斷電話的手機，無聲落淚，一種瘋狂自厭自毀的情緒湧了上來。

後來他不再敢打擾顧溫，強忍着悲傷申請假期，辦理好回國的手續，給顧溫發去了分手短信，在顧溫來找他的同時，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童羽牽強笑笑：“大概就是這樣啦，其實還是我傻，人家說兩句話就信了，不怪你，你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