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準備反擊

第76章 準備反擊

童羽又問她，“那你把你的分析告訴紀寶了嗎？”

柳輕竹笑意盈盈：“才沒有！我才不點醒紀寶呢，童哥，難道你不想看高高在上的董哥怎麽低聲下氣求和好，結果對方還覺得他們只是朋友的憋屈嗎？嘿嘿，而且人家兩情相悅，董哥估計也憋不住了，用不着我去說，估計很快也能在一起了。”

童羽一想，那也是，“那你有後續了記得及時跟我講講哦！”

柳輕竹沒想到他這麽感興趣，長發一甩：“包在我身上！”

等童羽又開拍後，柳輕竹才給顧溫發消息告狀！

顧溫那邊回得倒是非常冷靜！

顧溫：辛苦你多幫我照顧他，有人欺負他你就直接怼回去，不用考慮後果。

柳輕竹：我知道的，不過顧哥你也不用太擔心，童哥有反擊回去，他不會任由別人欺負的！

顧溫：你勸勸他，不用演得太認真，混兩天日子先，拍得不舒服幹脆直接請假。順利的話，這部劇至少在這兩個月內都拍不下去，就算後面繼續拍他也不會再拍這部劇了。

顧溫：先別告訴他，就讓他輕松些，不必有那麽重的心理負擔。我怕事情進展得不順利，他提前知道了反而更難受。對了，過兩天我會過來，不要告訴他。

顧溫：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柳輕竹：好的！！！！！

啊！太好了！童哥終于要不用在這個劇組受苦了！垃圾劇組垃圾人，老娘要帶着寶寶和你們永遠say goodbye！

被童羽一頓訓斥後，樊清羽總算是不敢再念數字了，雖然臺詞還是很爛，甚至還記不住臺詞，說得磕磕巴巴的，中氣不足，普通話不過關，但勉強是把一場戲順下來了。

臺詞如此，就更不指望他能接住童羽的戲了，即便童羽覺得自己的演技其實非常一般，可他在這個劇組居然也是上等，輕松碾壓他們。

這實在是一種過于可怕的事，童羽害怕自己也會被他們慢慢同化，因而下了戲有空便越發要努力去學習。

顧溫那日請他們喝的奶茶應該是奏效了，這幾天他們不再找事多事，童羽有時覺得自己演得不好，主動提出再來一條也沒再被反駁。

蘇布等人也沒敢再故意NG給他看，樊清羽見了他就只是翻白眼，不過他們還是一起抱團，不怎麽搭理童羽，私底下沒主動找他說過一句話。

雖然沒有故意NG，但是這導演也不知怎麽的染上了郭通海的‘病’，就愛反反複複的拍好幾遍，有時童羽覺得自己已經完成得很好了，可他還是讓一遍又一遍的拍，就不告訴他怎麽拍，讓他們自己發揮。

童羽只好以為所有導演都喜歡這麽開發演員的靈氣，或者是這導演忽然有了職業操守。

劇本爛歸爛，就算劇組也一樣爛，童羽也還是想好好演的，所以不管導演讓拍幾遍，對面的對手戲演員都怒火中燒了，他還是會乖乖配合，一點兒質疑都不曾有。

主演配角們喜歡抱團不搭理孤立他，導演又是楊洪的朋友，指不定有多讨厭他，其他小演員龍套哪兒敢大着膽子接近他？他和有過接觸地工作人員就只會進行有必要的禮貌交流。

童羽的性格早已不是以前的自來熟了，他知道自己現在自卑又敏感，還懦弱，被這樣孤立的滋味兒不好受，想過改變現狀，不想再重蹈覆轍以前在法國的狀态，可改變哪兒是那麽容易的？

在法國那段灰色的日子，又在這個劇組重演了。

柳輕竹在他身邊陪着他，也并不能減輕他心中的陰影和難過，就算他在片場裝得再若無其事，冷漠淡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又好像陷入了那片沼澤地，漸漸沉淪。

柳輕竹不斷地安慰，讓他得過且過，不用太努力去拍這部劇，反正也不一定會播出。

然而這些只會讓他将她代入奧利維亞，而屏幕中訴說着甜言蜜語的顧溫，則和以前忙碌到無暇顧及他的顧溫完美重合。

他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全身冷汗，蜷縮着身體睜眼到天明，他的病，好像又加重了...

他明明有在按時吃藥的...

清醒時惶恐不安，病發時的無力痛苦，都驅使着他想改變現狀。

他本已開始考慮，要不要找顧溫毀約，退出劇組，就算名聲受損，被黑，也好過在這個劇組眼睜睜看着病情加重。

可現在導演的态度轉變又忽然讓他看到了希望，也許這個劇組并非那麽無可救藥，他應該主動去找別人真誠談一談。

他們對自己的壞印象，都源于不了解而已！

在一次次的NG後，童羽的眼睛越發亮了，演得也更投入，又大着膽子再提出一次看回放，這一次導演沒有拒絕他，甚至面帶贊許。

童羽狠狠松了口氣，果然，沒有導演會不喜歡認真拍戲的演員吧！

他不是沒有能力自己解決困境，何必事事都要麻煩顧溫呢？是吧？

童羽這回拍完自己的戲份後還是選擇了留在片場，觀摩別人的表演，雖然一如既往的毫無價值...

可他還是坐了一整天，筆記上滿滿地都是對于影安劇情的梳理見解，想等導演空閑時能與他讨論一番。

劇組收工得很快，下午六點就拍完了，童羽回過神時，早就已經不見導演的身影，不死心地問着工作人員，“請問你有看到導演去哪兒了嗎？”

工作人員搖搖頭：“不知道，都下戲了可能吃飯去了吧？”

“好吧，謝謝。”

童羽一腔熱情無處宣洩，只好嘆了口氣往回走，第二天再找導演好了。

忽而迎面遇上負責他妝面的化妝師小姐姐，正提着工具箱準備離開片場，擡頭看見他神色有些古怪，還是扯出個笑來跟他打招呼，“童老師。”

童羽：“下班了嗎？”

化妝師點點頭，欲言又止，“是啊，剛剛給幾位老師卸完妝，今晚就沒活幹了。”

“那，明天見，拜拜。”童羽笑着和她揮揮手。

化妝師看着他沒有回應，忽而像是鼓起了勇氣一樣，走近他，小聲道：“童老師是在找導演嗎？”

童羽：“是啊，我在劇情上有些疑問想找他探讨一下。”

化妝師：“導演他們在化妝間，還有幾個人也在，他們在聊天，童老師...你可以去聽聽。”

她神色複雜又糾結，随後擡手拍了拍童羽的肩膀，“你真的是這個片場最敬業的演員了，童老師，加油！自信點兒！”

她話裏有話，說完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就怕跟童羽待久了會暴露自己似的。

化妝間并不遠，童羽心裏一沉，思忖着她剛剛的暗示，只怕他們聚在一起聊天正在興頭上，內容八成和自己有關，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

去偷聽嗎？

童羽眸光泛冷，拿出手機，打開錄音，随即黑屏，揣在口袋中，往化妝間的方向走去。

片場的人該散的也散了，就剩保潔和後勤在打理，忙忙碌碌，童羽經過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化妝間的門緊閉着，挂着個使用中的牌子，剛一走近化妝間，就聽見裏面傳來幾人的嬉笑聲。

“哥，你這麽耍他，就不怕他告狀給顧溫啊！？”是樊清羽的聲音。

“我怕他？怕個屁！他顧溫真有本事就把童羽從這個劇組弄走啊，真是偶像劇看多了，他顧溫生氣也只能說點兒好話畫個大餅哄哄，能幹嘛？笑死！”是導演的聲音。

裏面又是一兩聲嘲笑。

童羽渾身顫抖，捏緊手掌，剛剛的一腔熱血都被一盆冰水驟然澆滅，成了一番笑話，讓他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還有蘇布的埋怨聲：“哎呀~導演~你也真是的，你搞他就算了幹嘛搞我們？你一場戲NG個十來次，他演個十來次，我也得跟着演十來次，累死我了，臉都僵了！”

導演故作高深地啧啧啧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他演技吧，也還行，又愛琢磨，就想演好這個角色，前幾次我給你機會了，你倆都沒把握住，還被他壓了一頭，這不是來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了嗎？”

“他不是剛從郭通海的組殺青嗎？郭通海聽說就最愛每場拍個十幾二十遍，打磨到最好的效果。那我也讓他演個十來次，演死他，累死他！你也不看看，他現在看着我的眼神，都快拿我當郭通海來崇拜了，啧啧啧！”

蘇布還是不滿，“那我也累死了啊！而且他就像是怎麽演都不累一樣，越演他越來勁怎麽辦啊？那播出後他再買個通稿踩我呢？”

樊清羽不滿道：“我也是，現在天天背臺詞快累死我了，知不知道我有多忙啊！楊哥說這部劇就是為了用他來捧我們的，現在他倒是越演越來勁了！”

導演又神秘道：“你們懂什麽？他拍那麽多遍有什麽用？那到時候怎麽剪，不還是我說了算？”

“你的意思是？”

導演解釋道：“反正你們倆穩定發揮就行，我就挑着他最差的一遍剪出來，讓你們狠狠碾壓他！到時候再發發通稿說他演技不行，被你們秒成了渣渣，他還不被罵死？那火的不就是你們了？這還是你楊哥教我的，你怎麽這都不懂？”

樊清羽哈哈大笑兩聲，“牛！真牛！楊哥點子還挺多，不錯，誰讓他以為有個影帝男朋友就能橫着走啊？有本事讓他影帝男朋友帶他勇闖好萊塢啊！”

“就是，裝什麽清高啊？躺男人身下，還躺出光榮了，鬧得互聯網人盡皆知，真惡心。”

“诶诶诶，你們說他晚年是不是得随身帶着屎兜子啊？”

“咦！你別說了，太惡心了！”

裏面的人笑做一團，童羽動了動僵硬的手指，也許是氣過了頭就只剩麻木，他現在竟出奇的平靜。

擡手敲響化妝間的門，裏面的笑聲戛然而止。

“誰啊？”

童羽提高聲音，故作正常，“導演在嗎？我是童羽。”

門被人從裏面打開，是蘇布開的門，裏面三人看着他的神情都有些奇怪以及心虛，大約是背後說人壞話，被正主撞見的心虛。

也不知道他聽去了多少...

童羽緩緩勾起一個僵硬的笑，“真巧，原來導演在和蘇布，清羽聊天啊...”

蘇布輕嗤一聲，扭頭就走了，“導演，我先回去了啊。”

他背影繃得緊緊的，看起來也沒有那麽平靜，不過是落荒而逃罷了。

導演輕咳一聲：“找我什麽事？”

童羽捏緊了手中的筆記本，淡淡道：“我身體難受，明天的拍攝可能要缺席了。”

“嗐，小事，你回去休息吧！”導演正是心虛，不敢挑什麽刺，擺擺手就讓他走。

“嗯...”

離開後，童羽拿出手機，終止錄音，保存傳上網盤備份。

他剛剛之所以敲門，也不過是為了叫出他們的名字，好讓錄音錄下，聽得清清楚楚，一個，也別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