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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晚剛聯系完教授就聽到了客廳的電話在響,保姆去聽電話,似乎很着急,她就多嘴問了一句:“怎麽了?”
保姆答:“陳秘書來電,說尤先生書房的書桌上有一份文件,他過來的路上堵車了,問能不能找到替他送去淺水灣?”
席晚表示明白了,她又猶豫着問:“席小姐,可以麻煩你替我送過去嗎?我稍等要去接我孫子放學的。”
她問完又覺得不妥,尤千海明明說了不準她出門的。
席晚卻應了:“好,正好我有事找他。”
尤千海雖說不準她出門,但其實也沒有安排人盯着,只要她想,她能大搖大擺從這裏離開。
她為什麽沒離開呢?
陳秘書在淺水灣接到席晚的時候還有點驚訝,但他很有一個打工人的自覺和老板心腹的職業素養,“席小姐,麻煩你了。”
席晚沒廢話:“我要見尤千海。”
熬了幾天的夜,尤千海實在撐不住了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躺着,席晚來時他已經睡得很熟了,席晚沒有喊醒他,就連動作也放輕了很多。
她撐在沙發背上看着他,覺得很神奇,這張臉似乎一直就這樣,沒什麽表情,就連笑容都很少。
席晚都要記不得他笑起來是什麽樣子了,她戳着他的嘴角,強行弄出一個弧度,“好醜。”
尤千海卻在睡夢中,夢到了十八歲的雨季。
十八歲的尤千海戾氣很重,人生是潮濕的,沒有人為他撐過傘,只有十二歲一無所知的席晚對他伸過手。
他其實那天應該對她說“謝謝,再見。”而不是“謝謝。我不會再來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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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瓦娜……”
席晚瞳孔一縮,懷疑自己聽錯了,可當她凝神時,尤千海沒再呓語,一切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尤千海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陳秘書打電話,問他資料拿到了沒,陳秘書說:“拿到了,席小姐親自送過來的。”
“什麽?”他一轉頭就看到席晚坐在他的位置上翻看材料,視線對上,他有點愣地說:“好,忙去吧。”
席晚放下材料本,問他睡得好不好?
他應了聲,“你來找我做什麽?”
她很難得這麽主動。
席晚起身道:“為了告訴你,我後天回倫敦。”
“下次再見,說不定是兩年後了。”
尤千海一顆心突突跳着,她向來獨斷專行,只要她願意,她甚至可以不把他放在眼裏,想走就走。而現在在這方天地等着他,只是為了親口告訴他,我要離開你兩年。
他想說服自己,這何嘗不是一種在乎呢?
席晚經過他,一股淡淡的花香漂浮在空中,尤千海清醒了不少,她忽然駐足,問:“你做什麽夢了?”
“什麽?”
“你在喊希瓦娜。”席晚的神色是困惑的。
太子港夏天是熱烈的,電車和雙層巴士會從這裏穿插而過,港口浮動的船只上會有很多游客,一點風吹就會漾開片片金粼,再映射到太子雙廈的黃金牆,每個人擡頭看的時候都會忍不住驚呼,會很坦然地表達自己的欲望——要是這是我的東西就好了。
尤千海擡頭看席晚的時候,就是這種想法。
要是席晚是我的就好了。
他問:“你認識?”
席晚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露骨的欲望還有絲絲懇切,他好像篤定她認識,又或者說明知故問。
席晚在自己的腦海中搜索關于尤千海的記憶,實在少得可憐,“你去過格雷梅嗎?”
尤千海沒說話,只是看着她,眼神逐漸溫柔,她終于要開始回憶他了。
09
格雷梅是土耳其的一座旅游小城,席晚在英國學新聞,大一的夏天,教授布置了一個暑假作業,三人一個小組,要求所有學生以城鎮歷史為主題完成一篇采訪報告。
那一年的席晚熱情洋溢,最終選擇了格雷梅為目的地。
她和同學在卡帕多西亞乘坐熱氣球俯瞰整座城鎮時,會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人類智慧的文明。
石山如荒原,寸草不生,可人間煙火遍布,石山之下的住宅每到傍晚就會亮起暖黃的燈光,映照得這片土地安靜祥和,像天堂。
這裏不像香江有随處可見的高樓,也沒有太子雙廈那樣奢靡的建築,有的是灰白高聳的石窟教堂。
這裏同樣孕育着千年文化,被譽為世界最美城鎮之一。
她在這裏做采訪,向導是第一個目标人物,他盡力贊美自己的家鄉,得知她是中國人時豎起大拇指,指着一條瀝青公路說:“這條路,會一直蜿蜒到山腳,是中國人合資修建的。雖然還沒有修建完成,但我們很感激。”他伸出手,“再次歡迎你們來到格雷梅。”
席晚覺得很神奇,甚至驕傲,走在那條公路上,頭都會高擡幾分。
她後來還去采訪了承建公司的兩方項目領導,她對土方領導介紹自己時,用的名字就是希瓦娜。
這個名字的由來也沒什麽特別,英國的同學說中文口音太重,漸漸就叫她希瓦娜。
席晚有自己的英文名,除了授課教師會喊她之外,大部分人還是選擇叫她希瓦娜,就像在喊她的中文名。
她不知道,尤千海是如何得知的。
他們生活在天各一端時,幾乎是互不幹擾的。
她不記得自己在格雷梅有遇見過尤千海,或是看到什麽與他相關的東西。
席晚竭力回想着那個夏天自己是否錯過了什麽。
尤千海沒有奢望過她會對自己留有印象,也不會說明那只是一個巧合。
格雷梅的瀝青公路,他有作為乙方一員參與其中。
那個夏天就是那麽巧,他去出差視察,遠遠就看到她在做采訪,格雷梅的夏天讓人覺得清爽,或許是因為這裏環境太美,連帶着工作的心情都變得心曠神怡。
她認真記錄着每個人的話,和同學坐在咖啡店裏整理資料時,手邊的咖啡已經續了好幾次。
尤千海買了幾份甜點讓服務員送過去,就說是免費贈送。
席晚當然不會信,她擡頭看向四周,尤千海在她的視線死角。
他永遠背對着席晚。
他聽見服務員問她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席晚說會去國家公園看看,她說,這裏的石頭很神奇,又說,中國有個省份叫甘肅,那裏的石窟也很壯觀,是國家級的文化遺址。
她就跟當地的人一樣,盡力贊美着自己的國家讓人興致高昂。
服務員說有機會會去看看的,席晚就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說随時歡迎她來,來了一定要聯系她。
然後服務員給她們介紹了幾個游玩路線,甚至畫了一幅簡陋的城鎮地圖給她們。
尤千海不禁彎了嘴角。
席晚是一個外放的人,只有在他面前時,她會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冷漠的人,會将自己的厭煩化為冷嘲熱諷的利刃刺激他。
尤千海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
大概是察覺到當年的小公主不再稚嫩卻仍舊有一顆免費且善良的真心之後。
她永遠都會對陌生人伸出憐憫的手,她的共情太強了。
在格雷梅感受到震動時,每個人都坦然應對,震感不是很強。
席晚第一次感受到地震,在意識到的時候就帶着同學躲在床底下,三個姑娘瑟瑟發抖,一個乞求上帝,一個乞求真主。
席晚在做什麽?她在念二十四字核心主義價值觀。
一分鐘之後,震感消失,除了打碎的玻璃杯之外,什麽事都沒發生。
席晚試探地爬出來,确定安全之後便把另外兩個同學也拉了出來,三個人抱在一起互相安撫。
後來她們自發當起了志願者,幫助清查有無人員受傷。
那個時候的尤千海瘋狂趕來她的酒店,跑得襯衫濕透,滿頭大汗,卻在見到她安然無事後,扶牆笑了起來。
那時候他就知道,席晚的人生可以更精彩。
他為席晚做過什麽呢?
托人轉送的免費甜品、盡心推薦的旅游景點、還有震感之後低價買到的登山鞋。
席晚這趟出行總共一雙鞋,每天外出,鞋已經開膠,小鎮的人發現之後就送來了一雙鞋,席晚堅定必須要付錢,最後以6美元的價格買下那雙LOWA的登山鞋。
席晚很識貨,但對方說這只是個仿品,不值錢。可是這雙鞋尤千海花了近六千人民幣買的。
他看着席晚穿上它四處奔走,穿着它走過石窟教堂,走過愛情谷,在那裏他們曾一起看過日落,但席晚并不知道。
席晚只是感嘆日落很好看,沒有發覺,在另一邊的游客裏,尤千海隐匿其中。
她在觀賞日落的時候,尤千海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她半分。
異國相遇的緣分似乎占據了命運這個詞百分之九十。
席晚回英國時,他曾驅車在後面緊緊跟随,制造的很多瞬間都讓他慢慢意識到,他愛上了席晚。
那短短半個月是尤千海愛情的另一個秘密。
但是今天,這個秘密被席晚親手砸破了防窺鏡,露出的一點點縫隙都足夠讓席晚滿腦子都是他。
尤千海第一次品嘗到這種滋味,有點快活,有點興奮,就像是玻璃落地的那個瞬間,砸碎的聲響變成了心跳的聲音。
他說:“我去過。”
那個靜谧的對視,心事藏無可藏,仿佛一切幸運的事情都變的有跡可循,赤裸裸地沖擊着席晚。
他在隐晦地告白。
他在說我喜歡你,或者我傾慕你,或者我愛你。
但席晚無法做出回應。
尤千海收回視線,本來打算送她回家的,但陳秘書先一步過來,提醒他新的數據已經出來了,需要他盡快過目。
那個氣氛似乎有些低沉,陳秘書有些忐忑,但他的第一任務是自己的工作而不是老板的愛情。
尤千海似乎橫了他一眼,但很快他就點頭,先一步出門,不忘讓人送席晚回去。
在車上,經過冗長的沉默之後,席晚突然問:“陳秘書,你老板有喜歡的人嗎?”
“不就是席小姐你嗎?”他理所應當地反問。
外界對他倆的戀愛傳聞已經到了情有獨鐘,情定三生的地步了,但席晚清楚并不是這樣的。
“除了我呢?”
陳秘書沒有挖掘自己老板戀愛隐私的愛好,他只是個秘書,雖然有些時候不得不任勞任怨,為老板的愛情稍稍做點事。
陳秘書看了眼後視鏡,說:“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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