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到了傍晚,燕婉躺得腰酸背痛。

原先出門游玩的新鮮感一過,她現在開始後悔,以前坐車時間久了都會不舒服,怎麽就想不到坐馬車會更難受呢?

早知道就不來了。

難怪趙姨娘都不鬧上一鬧!

好不容易熬到了客棧,燕婉問冬梅累不累,人家說不累。

後面就是她癱在床上讓冬梅幫按背捏腿,連晚飯都沒吃上。

即将就寝時,燕婉休息夠了,讓冬梅去點了兩碗面。

小二把面條送上來,燕婉問他:“我們少爺住在哪間房?”

冬梅也好奇,同樣豎着耳朵聽。

店小二剛想說宴少爺自己住一間,忽然想起,剛剛上樓時那位姑娘說讓送一壺酒并小菜去宴少爺房裏。

舌頭一轉,他說:“和他的姨太太一起呢。”

正經夫人誰會扭腰擺臀那麽妖嬈,指不定是花樓裏出來的。

冬梅不可思議地看向身邊這正牌的姨太太,被燕婉回了個白眼。

等小二出去合上門,冬梅滿臉複雜,有心想安慰一下燕婉,但燕婉臉上可瞧不出一絲一毫的傷心。

“面條再不吃就坨了!”

心裏嘆氣自家姨娘不懂後宅生存之道,身邊也沒個管事媽媽教她,老夫人可真是厚此薄彼,又何必非得把燕婉擡成姨娘?

燕婉想不到這麽多,八卦一下心情又好了,開心地吃面。

面條味道還行,有點像現代的蘭州拉面。

可惜吃飽了又不能出門,兩人只好在房間裏溜達消食。

轉得頭開始暈了,正好聽見隔壁房間開門聲。

有個小丫頭喊, “小二,擡兩桶熱水上來!”

聲音有點耳熟,像是那個大美女的小丫頭聲音。

剛才小二說宴南歸和大美人在一塊,現在要熱水,兩種信息湊在一起,那不就是小說的經典畫面“日後梳洗”嘛!

燕婉悄摸摸地把房門打開,還招手讓冬梅一起。

二人同時把頭探出去,若是外邊沒人,燕婉打算假裝經過,聽聽牆角。

兩人剛伸頭出去,立時又縮了回來。

冬梅還不忘把門也鎖好了。

“他怎麽在那裏?”

剛才探出頭,燕婉看見宴南歸和大美女一齊站在隔壁房間門口,大美女衣衫不整,肩膀都露在外面,宴南歸還拉着她的衣衫。

想不到他玩得這麽花,怪不得上回趙姨娘敢當着老夫人的面蹭他呢。

敢情這在古代算不得什麽?還真是豪放!

冬梅和燕婉的關注點不一樣,她剛才瞧見少爺似乎往她們這邊看過來,怕是明天會怪她們不自重,不懂規矩。

二人一個內心激動的腦補各種為愛私奔的劇本,一個憂心忡忡怕惹了少爺的忌諱。

到了第二天早上,兩人盯着黑眼圈,匆匆吃了兩個小包子就上了馬車補眠。

馬車走走停停,後面兩晚都是在樹林裏過的。

周邊都是連綿的高山,官道上除了兩行車輪印,中間都長滿了雜草。

燕婉想不通宴南歸為何非得拉上她一起出門,她自己也是蠢,好好的日子不過,來這荒郊野嶺喂蚊子。

她幾次掀開簾子,都沒看見宴南歸的身影。

問如柏,如柏支支吾吾,後來才往後面的馬車指:“夭娘姑娘心疾犯了,少爺過去給她配藥。”

夭娘?一聽就是小名。

燕婉來了興致,繼續問如柏。

“夭娘姑娘是哪裏人啊?和少爺什麽關系?”

這簡直是送命題,如柏深知宴南歸不喜身邊人嚼舌根,但他又不敢拒絕回答燕姨娘。

他狠甩馬鞭,馬兒一激靈往前沖,燕婉被帶得往後摔倒。

腦袋撞上車框,疼得她龇牙咧嘴。

冬梅心疼她,忙找了藥膏給她揉開。

“姨娘何必去問這些?”

少爺那兩個小厮是出了名的嘴巴緊,不然也不會被少爺選中。

當時候少爺身邊跟了五六個小厮,倒是從嶺南回來崇州,其他四個都被分給各大管事跑腿去了,唯獨留下如松如柏,特別是那個如松,別人跟他打聽事,反被他誘着把自己的事情倒個精光。

如柏穩重,更不會亂說。

燕婉悻悻然:“我這不是太無聊了嘛!”

她又趴到軟被裏,拿了話本子翻。

中午車隊沒停,只發了幹糧,燕婉沒胃口,沒吃。

到了晚上,終于到了驿站。

常年戰亂,國庫空虛,各處的驿站都是又老又破。

除了接待官員,平民百姓是不被接待的。

但宴南歸有錢,也願意花錢。

方圓百裏也只遇到這家驿站,往前走上百裏才能到城鎮。

驿站殘破,只有兩間房勉強能住。

如何分配房間成了問題,镖師們自覺得很,早就安排好夜間巡邏站崗,一半人擠在邊上的柴房裏。

宴南歸讓如柏跟着镖師一起。

兩間房夭娘主仆一間,燕婉主仆一間。

選好了房間,燕婉讓冬梅早點關門睡覺。

好幾天不得睡床,燕婉等冬梅鋪了自家帶來的被褥,等不及就要躺下。

然而這時候門開了,宴南歸進了燕婉的房間。

夭娘咬牙跺腳,站在門外好一會兒,後面被小丫頭拉進屋裏。

進了房間,小丫頭就被踢了一腳。

白日裏假裝心口疼,夭娘好不容易引了宴南歸上她的馬車,可他也只坐在簾子外面,仔細問了她的症狀,然後從兜裏拿出兩顆藥丸給她,就又下了車。

想到以前在花樓裏,他哪裏會這樣避嫌,她的身子他也是看過了的,現在卻裝出這樣清高。

裝過病,現在不好再裝第二次。

沒辦法,只能按耐住。

隔壁房間裏,冬梅在宴南歸進來時就想出門,被燕婉死死拉住手腕掙脫不得。

宴南歸發話,讓她在門口打地鋪。

小房間裏門口距離床鋪最遠,冬梅背對着床鋪躺好,緊閉雙眼希望自己耳聾目盲。

蚊帳被放下,宴南歸疲累,脫了外衣就躺在床的外側。

驿站的床小,原本冬梅和燕婉剛好夠,宴南歸體型大,他占了大半位置,以至于要是燕婉躺下來,像是主動躺進他懷裏似的。

倒不是把貞潔看得有多高,上輩子她好歹也看過不少港灣小說,裏面應有盡有。

況且,他要是饑不擇食,願意在不隔音的破驿站裏睡她,她也沒道理反抗。

不能享受了妾的待遇然後拒絕妾的義務。

她今年十九了,到了可以享受男人的年齡了。

不然哪天又死了,兩輩子都沒經歷過,多虧。

燕婉心裏建設做好了,便也躺了下來。

她甚至和宴南歸面對面。

從外貌上看,燕婉也不吃虧。

常年出差應酬的人,也不懂是用了什麽護膚品,臉上的皮膚竟然這麽細膩,不算白,是健康的膚色。

她盯得肆無忌憚,宴南歸最終睜開眼睛。

他的視線先是落在燕婉粉嫩的嘴唇上,而後微微低頭。

他的手被一團柔軟壓着。

燕婉後知後覺,等明白過來時,臉騰地紅了。

她急忙側身,面對牆壁。

身後的人不緊不慢地也跟着側過身。

床咯吱咯吱響了幾下,冬梅往門口又挪了挪。

然而接下來卻又沒了動靜。

夭娘自己不睡,也不給小丫頭睡。

原先她在花樓裏,媽媽給了她一個丫頭,十分伶俐,日常她心裏剛起了想法,那丫頭光瞧她的臉色就能猜到她想要什麽。

可惜花樓裏的人身價都不便宜,她沒舍得把那丫頭贖身帶出來。

眼下這個臨時湊數的,木呆呆的只懂低頭,喚她一聲才動一下,着實是呆頭呆腦,那宴南歸怎麽會給她配這麽一個人來?

心裏又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被那三姨娘比下去了?

叫那小丫頭拿鏡子來,仔細瞧了又瞧,又長了自信。

扔了鏡子,夭娘嫌棄那床有怪味,不肯睡,讓那小丫頭去敲宴南歸的門,跟他三姨娘借新被子。

大半夜的,去敲少爺的門,豈不是壞少爺的好覺?

小丫頭不肯,夭娘氣得狠了,連摔三個茶杯。

夜深人靜,這動靜惹得柴房裏的幾個镖師起來查看。

還是如柏機靈,起身去敲那夭娘的房門,問她:“姑娘是不是渴了?我給姑娘燒水煮茶嗎?”

見過夭娘陪客的樣子,如柏覺得她配不上自家少爺。

今夜少爺進了燕姨娘的屋子,實屬天經地義。

這房子隔音差,剛才她的話旁人聽得一清二楚,如柏也不想讓其他人議論少爺的是非。

屋子裏靜了好一會兒,夭娘才回話:“不用了,小丫頭手笨,不小心摔了東西。”

也不知後來小丫頭如何過了一夜。

反正冬梅也跟着熬了一夜,待外邊傳來镖師整理隊伍聲音時,她也跟着起身,站到門外。

如柏也在門外候着,二人對看一眼,均看出來對方眼裏的尴尬。

屋子裏,宴南歸一手摟着燕婉的腰,貼緊她的後背。

光滑白嫩的肌膚上都是紅痕。

許是嫌棄這裏不衛生,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宴南歸才從床尾扯過睡衣,幫她擦汗。

然後又拉着燕婉的手,教她幫他擦。

一番動作下來,燕婉耳朵尖紅了個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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