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同門

一群尼姑看着餘滄海從倒掉的草棚裏掙紮出來，頭上衣服上到處都是草屑紛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好在定閑師太輕輕一聲咳嗽，女尼們也注意到了失态，不再作聲。

餘滄海氣哼哼的走過來，定閑師太依舊坐在位置上，淡淡開口，“餘掌門，昔日結下的孽緣還需自己一一化去，何必再添新業？”

“既然定閑師太都這麽說了，我也不為難你們，從今以後，大家各走各的路，誰也別盯着誰！”

“師傅，可是我想看那林公子的劍法怎麽辦？”秦軻笑呵呵的開口，脆脆的語音頗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那你不如加入青城派，到時候林公子會一招一式的使給你看。”定閑語氣平淡的說到，似乎無意卷入這場争鬥。

“好啊，餘掌門，不如你就收了我，如何？”也不害羞，直接就問向餘滄海。

“秦姑娘這話說的過了，恒山派乃五岳劍派之一，我小小的青城派怎麽敢收恒山派的弟子，這不是辱沒了恒山派的門楣麽！”餘滄海當然看出來定閑對着秦軻也不敢太過為難，料想也不是省油的燈，既是說不清來歷，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秦軻扁扁嘴，似乎有些不滿，看了看恒山派的師太，“可是我倒是很像再看看這辟邪劍法啊！”

“秦軻，這趟出來，你也費了不少心思，這幾天就在外面游玩一番，許你晚歸無色庵。”定閑看出秦軻是執意要把這個熱鬧看到底了，也不反駁，要是她不回恒山派倒也是件幸事。

“好，謝謝師傅。”對着自家師傅微微一笑，然後看着餘滄海，又看看大路“那我就跟着餘掌門看個熱鬧咯，保證兩不相幫！”

餘滄海打量了一會兒秦軻，轉身回自己的弟子中，不再與她糾纏，倒是随同的弟子注意到了一件事，剛剛與她一同坐在茶棚外的三個人，現在只剩下秦軻一個了。

跟着令狐沖回到鎮子上，一路上陸大有都在觀察自己大嫂，怎麽看都覺得別扭。

“大有，沒事去鎮上給我買壇酒回來。”不是不知道這裏不方便，只是這裏閑人太多，令狐沖也不好把話挑明了，只好先把他給支開。

“那個，大師兄，我怎麽覺得大嫂怪怪的……”還是不長眼的問了一句，果然令狐沖的表情立刻就冷了下來。

“別管太多，我就認定他了，你也別說了。”

“哦。”既然大師兄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陸大有也不好再問，只是還有件事放心不下，“大師兄，秦姑娘說小師妹會有危險，你不管麽？”

“啰嗦什麽，不是還有林平之在麽，別說廢話，快去買酒。”不耐煩的轟走陸大有，令狐沖忽然覺得有些心煩，東方的身份，他們的關系，還有他對小師妹……恐怕遲早會被外人知道。

“沒告訴他？”東方忽然出聲，令狐沖頓時一驚，然後點點頭，“是啊，現在為時尚早，我想等到離開嵩山派的範圍內在跟他說，到時候他要是接受不了，就随他去好了，他這麽大個人，照顧好自己還是可以的。”

“你不怕他告訴別人？”明明那麽擔心這件事被宣揚。

“大有不是那種人。”令狐沖搖搖頭，又想想到什麽一樣對着東方嘿嘿一笑，“真要是人盡皆知，那也沒什麽，大不了我們找個地方隐居起來，誰也找不到！”

“就知道瞎說！”不滿意令狐沖得過且過的态度，也不好意思去想真的到了那一天又如何，幹脆給他一拳。

“這可不是。”抓住錘過來的手，令狐沖神色溫柔帶着幾分期待的說到，“小娘子，你說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你我隐退，不再過問江湖事該有多好！”

“哼，難不成就讓那幾個小人僞君子大行其道！”想起來最近這些所謂的江湖豪俠，東方不敗多少有些在意，一群武功平平使盡陰謀詭計的人居然也敢稱“俠”？明明沒有多少力量，也敢說踏平“魔教”，道真應該讓他們瞧瞧他們不屑的日月神教是什麽樣！

“你啊！”有些不滿的點點東方的面頰，令狐沖有些心疼的說到，“要天下都都順着你的意，就算是皇上也未必做得到，何必強求太多呢？江湖多少風風雨雨，今天這個稱俠明天那個登頂，人就一世，可是這天下第一卻在不停地換。何必計較這些虛名，當日你在黑木崖上做着女紅豈不比這些來的有意思？”

“就算天下不能全如我的意，至少你要。”臉色一沉，說出這句話，卻沒有看向令狐沖。

“小娘子這話說的，我幾時頂撞了你，讓你不如意了？”令狐沖一臉委屈的看着他，似乎真被冤枉了一般。

“你從一開始就是！”不滿的瞪了一眼回去，令狐沖卻從眼裏看出幾分朦胧，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麽，轉念一想，可能還是念着先前在崖上沖撞了他。

“這不是你喜歡麽！要是我真那麽聽話，你還未必看得上我呢！”

“就你嘴硬！”

吃過晚飯，令狐沖照例又拿着劍在院子裏練習，東方看了一會兒，退回房中，一旁的丫鬟看狀連忙進去服侍。

“怎麽，有什麽事麽？”看出來是日月神教的教衆，東方估計是嵩山派上出事了。

“教主，今日有人給寧中則遞了一封信，然後她就下山了，好像在找些什麽人。”丫鬟壓低了臉面，盡量讓自己顯得不被注意。“岳不群依舊留在嵩山上，華山派派了幾名弟子下來采購食材，似乎還要休養一番才回華山。”

“陸大有呢？”

“去了鎮上酒鋪，但是沒有直接回來，蹲在茶棚裏和幾個地痞在一起厮混。”

“盯緊他。”

“大師兄，酒給你拿來了。”陸大有眼睛左看看一開口，似乎在确定什麽一樣。

“找什麽呢，沒錢了？”注意到陸大有神色緊張，令狐沖接過酒壇順口打趣道。

“哎呦，你就別騙我了大師兄，明明心裏還念着小師妹，我知道你怕大嫂不高興，沒事，我是誰啊，我陸大有的嘴巴是帶鎖的，不該說的話絕對一句都不會對外說！”

“大有，胡說什麽呢？怎麽扯到小師妹那裏去了？我讓你出去買酒你就喝多了？”看着陸大有若有其事的說着，令狐沖心中升起一股子疑惑，自從上次跟秦軻分開，自己就一直待在小娘子身邊，也不曾提過岳靈珊的事，今天陸大有怎麽就開始胡說八道了？

“大師兄，不是你給師娘送信說小師妹有危險讓她趕快下山救小師妹的麽？據說現在師娘要帶着小師妹和林師弟回華山呢。”陸大有想起來自己中午聽到的消息，專程給師娘送書，也只有令狐沖了吧？“大師兄……”

“閉嘴！”有些煩躁的打斷陸大有的話，“這是聽誰說的？”

“唉？外面好多人都在傳，說你心念華山派，暗地裏一路護着華山派子弟呢！難道不是？”陸大有也覺得奇怪，怎麽大師兄和自己一直隐蔽的很好，下山就開始傳一行人的事情，連遇到林平之岳靈珊夫婦的事情也傳開了。

“沒事，大有，怕是有人盯着了，他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你別出門了，免得出事。”令狐沖拍拍陸大有的肩膀，讓他回過神來，提着劍就要出去。

“大師兄，他們不會也是要殺我吧？這辟邪劍譜不是都沒着落了麽？他們……”

“大有，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別多想。”不願意再做解釋，令狐沖只覺得自己是落入了彀中。

“大師兄，你去哪兒啊？”

“出去轉轉，一會兒回來。”令狐沖只是想出去看看，既然陸大有能聽到這些奇奇怪怪的流傳，那麽這裏被人盯上也不奇怪，雖然日月神教的暗樁隐蔽的都不錯，但是還是小心為上，所以忍不住繞着屋子轉了轉确保沒有人盯梢。

陸大有撓撓頭，真是奇怪，要不是大師兄，還有誰知道小師妹有難還特地給師娘送信？疑惑着回房就看見走廊下站着個人，大紅衣裳，垂着頭，看不清面容，發髻上的金步搖輕輕浮動着。

“大嫂？”想來在這裏做這幅打扮的，也只有她了。

淡淡掃了一眼，轉身回房了，陸大有想了想，大嫂會不會是聽見了什麽不高興了？

想要解釋，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沒什麽吧，大師兄都說了不是他，當初二人在華山派人人都認定了是對神仙眷侶，将來共掌華山派，一如現在的師傅和師娘，伉俪情深……不，師傅已經不是昨日的師傅了。

想着這些，陸大有撓撓頭，回了自己的房間，大師兄向來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小兩口之間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令狐沖看了看游走在大街上的人，還都算平常，只是目光犀利了些，日月神教的人不都是散去了麽？難不成還有些參加并派大會的人留了下來？何以各個都易容示人？

心下疑惑，卻又擔心小娘子的安危，雖然他武功高，但是雙拳難敵四手，要是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圍攻的話，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因而回到院子裏看着小娘子安然無恙釋然一笑。

“小娘子，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別有深意的笑着，想看看令狐沖是如何反應。

“沒事就好，小娘子，沒事我們早點離開吧，這裏是嵩山，免得時日深了麻煩。”

“你急着走？”淡淡一斜眼，“不和那些師弟師妹們敘敘舊？”

“小娘子，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還計較什麽？”覺得小娘子話裏有些不痛快，令狐沖索性看着小娘子，想聽他把話說清。

“沒，沒什麽。”抹開臉，搖搖頭，又像放下什麽一般說到，“吃飯吧，我吩咐廚房多做了幾個菜，吃飯明天早上有力氣趕路。”起身進屋，看樣子是打算用了晚飯，令狐沖笑呵呵跟上，也不再計較先前那些，只說到，“小娘子，你可是知道的，我是無酒不歡，這菜嘛，倒是無所謂。”

“喏，給你準備的！”将準備好的酒壺遞給令狐沖，對方沒接，直接用鼻子湊過來聞着，“好酒，好酒！小娘子，今夜一醉方休？”

令狐沖倒是真的醉了，趴在酒桌上就睡了，小娘子用沾了水的帕子輕輕試着他的臉，将他扶到床上歇息。

“我說過，唯有你，一定得順着我。”東方最後看了看令狐沖的身影，關上門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為嘛看着留言有種越寫越冷的趕腳，親們……好歹說一聲要看啥內容啊，最近卡文卡得很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