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離人淚

“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臺上還在咿咿呀呀的唱着,秦軻回過頭,伸起手來想要打斷。

“就聽這個纏綿點的吧。”東方出口阻止了,總覺得這調子聽着舒服。

“難得請二位來,不用換個喜慶點的?”秦軻笑笑,這些調子雖然優美,卻總帶着惆悵的味道,不大适合給客人聽,當然,要是客人喜歡,秦軻也無所謂。

“娘子喜歡,就這個吧。”令狐沖倒是不怎麽在意,反正聽着也不錯。

“那好,二位,請先用飯菜吧。”剛才的女子見三個人都坐下,已經吩咐後面的人陸陸續續的把各色菜肴端上來了。

“令狐公子,多謝你的琴譜。”雙手遞出,令狐沖連忙接了過來,總覺得秦軻太過重禮,只得說道,“不敢當,只是接你抄抄罷了,我一直覺得,這琴譜碰到會彈得人是它的幸事,當年曲劉二位前輩把這個譜子交給我,也是叫我覓到合适的人選,以免笑傲江湖成為絕響,姑娘能彈,倒是更好不過。”

“好是好,但我與這個曲子,并非真的有緣。”秦軻笑得有些無奈,也有幾分痛苦,卻也只是一閃而過,對着令狐沖說到,“既然你自己也在學,不妨自己彈出這首曲子,你生性灑脫不羁,正适合這曲調。”

令狐沖依舊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畢竟是初學,也不見得學的多好,只是秦軻執意不肯收下這個譜子,他才只得來拿,回過頭看看小娘子,依舊在慢慢夾着菜,偏着頭,似乎依舊在聽臺上的曲子。

“東方教主,你若是喜歡,不妨送給你?”秦軻也注意到東方的注意力有些分散,“只是這個班子,雖然曲藝尚可,只是會越來越不入眼。”

“不必了,帶着一群戲子,麻煩。”注意到自己失态,東方連忙收回注意力,秦軻今天請他們來絕不會只是還個琴譜。

“看樣子,我要注意一下。”秦軻看着東方,眼裏露出些許狡詐,“是該叫東方教主,還是該叫令狐夫人?”

“當然還是令狐夫人好聽!”東方還沒回答,令狐沖就笑呵呵接到,順帶着邀功般看向小娘子,可惜只收到一個鄙視的眼神罷了。

“秦姑娘随意吧,怎樣都好。”東方沒有啰嗦,只是也看着秦軻笑,“今夜請我們來,秦姑娘可是頗費了一番心思。”

“算不上。”秦軻聳聳肩,“從我來這裏的半個月,這裏每天都是這樣,晚上自己搭起舞臺,合着歌樂,舞娘在臺上跳,你們要是喜歡,以後也可以常來看看。”

“你打算以後就住在這裏?”明顯是已經住了一段時間了。

“我倒是想,可是最近想去華山派湊湊熱鬧,”眼裏染上幾分狡黠的神色,“五岳派的掌門在華山找到了寶貝,邀着其他四個劍派的人都去參觀,師傅叫我代表恒山派去一下。”

“華山?”令狐沖不自覺的皺起了眉毛,師傅又想做什麽?

“令狐夫人,要是不介意我說些日月神教的事情,我就講給你們聽聽?”秦軻抓起一把瓜子,似乎心情不錯。

“日月神教已經跟我沒多大關系了。”東方冷笑一聲,又看向秦軻,“怎麽秦軻姑娘在日月神教也插一腳?”

“日月神教的事情,向來我也只是聽別人說說,”秦軻笑得并沒有不自然,繼續說道,“只是五岳掌門岳不群最近辦的事,與日月神教不無關聯。”

“五岳劍派與日月神教争鬥數百年,不休不止,現在并派,當然更要休整一番去對抗日月神教。”令狐沖說着,眼裏滿是厭倦。

“呵呵,争鬥?在江湖中,總是免不了,就算沒有日月神教和江湖,只要有人,就免不了争鬥。”秦軻感慨一句,随即轉了回來,“但是這一次可不簡單。”

“據聞在華山派的石壁上,留下來五岳劍派之前各位前輩的劍法,所以岳不群叫其他四岳都派人前去觀摩,令狐公子,這事你可知曉?”

“我知道,”令狐沖低下頭,有些痛心的說到,“那個石壁,我當初見過,只是以為堵住了洞口便沒有再管,但是沒想到現在還是躲不過。”

“石壁上的那些劍法是怎麽來的,令狐公子可有聽聞?”問到這裏,卻依舊看着東方不敗。

“這……”令狐沖擡起頭,眼裏一陣迷茫。

“那便是當年神教圍攻華山派時留下的。”東方一語點破,未必是想不到,只是不願承認。

“岳不群此次傳言,五岳劍派同氣連枝,百年同盟,今日并為一派,當竭心盡力,更加團結,将石壁上的那些劍法與其他幾派共享。”

“真有這個心思,并派大會之前怎麽不拿出來!”東方冷嘲一句,說完才注意到令狐沖臉色更差。

“岳不群的私心誰都知道,可是,誰又能忍住不去呢?賭徒貪財,書生愛書,令狐公子嗜酒,而更多地江湖人,則對武林秘籍高強武功求知若渴,就算是出家人,恒山派除了派我之外,也另外派了定逸師太和儀和前來,莫大先生親至,其他兩派也派了長老前來,可見聲勢之浩大。”秦軻看着杯中灑下的月影,飄飄渺渺,“誰都知道岳不群的居心,但是誰都受不住誘惑。”

“哼,那些武功,學了也未必有用。”集結五派之力,不外乎是想對付日月神教,但是那些武功,又能怎麽樣,當年不是一樣被十大長老破去。

“東方,你要小心,五岳派掌門,并非善類。”一直在華山派長大,令狐沖很清楚,自己師傅的武功,其他幾派也差不到那裏。

“我知道,只是現在任我行在黑木崖上,怕他是早有準備。”東方嘆口氣,現在的日月神教,自己已經有些指揮不到了,再拖下去,只怕都給那任我行收了去。

“令狐公子,你要不要去湊個熱鬧?”秦軻眯起眼睛,非常期待令狐沖的回答。

“我?”令狐沖飲下一大白,“我倒是無所謂,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只是,秦姑娘,你也是沖着那些劍譜去的?”

“我是最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但是,師門有命,不得不去。”秦軻苦笑。

“秦姑娘要是真不想去,恒山派誰又敢說些什麽?”東方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軻,只要秦軻不願意,誰又敢指揮她?

秦軻低着頭,一時不語,令狐沖正覺得奇怪,小娘子便握住了他的手,有敵襲?

良久,秦軻擡起頭,“人在江湖,誰能只為自己活着!”說罷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酒菜杯盞一陣晃動,等到令狐沖注意到的時候,桌布已經被抽走,飄在自己面前……

後面一陣喧嘩,令狐沖扭頭去看,臺上花粉蝴蝶驚慌失措的亂走,但是被黃衣女子一聲呵斥,立刻安靜了下來,被安排着慢慢退去,等重新回過頭……

桌布丢到地上,東方也站了起來,只看見秦軻伸着手,另一旁的粉衣女子遞過來杯子,在重新倒滿酒。

“有不速之客前來,二位受驚了,這杯算是賠罪。”秦軻笑呵呵的飲下,似乎剛才并沒有發生什麽大事,令狐沖看了看地上,剛才那塊淺色的桌布已經變成一團褐色的破布堆在地上,淅淅瀝瀝發出被腐蝕的聲音。

“恐怕這酒菜也不能吃了,二位,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秦軻作揖轉身,而後身形急去。

“好厲害的輕功!”

“好厲害的暗器!”

一同開口,說的卻不是一件事。

“小娘子你看出來是暗器了?”令狐沖也知道剛才那塊桌布上沾了毒,沒想到居然和暗器有關。

“還記得秦軻拍桌子的聲音麽?”小娘子的回答很奇怪,令狐沖想了想,“還有……雨滴?”

“不,是五毒砂。”東方解釋道,“這是秘制的毒砂,揚起來如同一陣沙塵,卻粒粒都是劇毒,也虧得她知道用桌布先擋住。”語氣裏頗有幾分贊賞。

“那我倒是沒在意,只是她的動作确實很快,剛才一轉身,片刻就蹿了出去,我卻連她是什麽輕功也沒看出來。”令狐沖想了一下,秦軻安安靜靜敬完酒才遠去,但是速度之快,他盡然沒有看清。

“不是一種。”東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慢慢說道,“秦軻的武功很雜,輕功也是,轉身的時候已經開始腳下發力,然後先用五步蟬蹿了出去,然後是一瀉千裏的輕功遠去,一瞬至少換了兩種功夫,你對輕功知道的本就不多,不難怪看不出來。”

“啊呀呀,小娘子好生厲害,竟然都看到了,我可就看見她身影一滑就走出去,那裏知道這裏還有這麽多事!”

“行啦!”令狐沖總喜歡找着理由誇他,心裏知道是有意贊美,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笑。

“二位,外面風大,也不知小姐幾時回來,可要去內屋歇息?”剛才的黃衣女子走了上來,微笑着說道,“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吩咐。”

“暫時不用。”東方揮揮手,看看已經空掉的臺上,想起剛才的一整喧嘩,雖然還想再看看,但是沒了就沒了吧,也虧得那些舞女歌姬知道逃跑,而且這個黃衣女還能鎮住那群慌亂的舞女,看樣子秦軻這次帶出來的,都不簡單。

兩個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臺上的花燈還亮着,在風裏輕輕飄搖着,可惜臺上已經無人,這些花燈彩綢也只是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感覺。

“二位,你們還要看麽?”黃衣女子笑呵呵的開口,似乎以為兩個人還想再聽什麽曲子。

“不用了,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罷了。”令狐沖搖搖頭,“對了,今晚來的人,你們知道麽?”

黃衣女子搖搖頭,說到,“也許是來找小姐的,這些事,小姐從來不跟我們說。”

令狐沖跟東方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前幾次,都沒見過你,為什麽你要叫秦軻小姐?”

“呵呵,小姐就是小姐,下人不能壞了規矩。”黃衣女子淡淡回答到,“今天這種事,之前也見過。”

點到即止,令狐沖總覺得黃衣女很想說些什麽,但是又不敢說,東方走到臺前,仰頭望着舞臺上的布置,仔細打量一番,這裏也已陳舊,只是秦軻帶人收拾了一番,所以看着也還華麗。

“不好意思兩位,沒想到突然有客人來訪,半途失陪。”說話間秦軻已經回來,對着兩個人道歉,“要是不介意,我們換個地方繼續談?”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哈,因為意料之外的事情最近更文怠慢了……果然好基友坑起來就是往死裏坑……某澤堅決不會承認被好基友誘惑到火影的坑裏了……五百多集啊……讓我哭會兒先……但是大家可以放心,某澤寫文向來不坑,可能慢點,可能偶爾不規律,但是絕對絕對會寫完……而且某澤最喜歡HE了~都是自家孩子,某澤怎麽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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