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不如歸去

“怎麽回事，不是說東方兄弟要親自來處理任我行麽？難道他在後面？”本來約好是去見東方不敗，但是來的居然只有蘇影和逍遙王，确實讓人意外了些。

“童大哥，我也沒想到啊，好不容易請來了，誰知道都要到山腳了，東方兄弟還是回去了。”

“回去了？”自己之前收到的消息，東方不敗可是離這裏不遠了，怎麽會回去，“這些事都沒辦他就回去了？老哥哥你怎麽也不攔着點！”

“攔？有什麽好攔的，攔住了又能怎麽樣？”逍遙王不耐煩的揮揮手，“我當初也是跟你一樣，恨不得他立刻回來收拾了任我行，重掌日月神教，然後去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岳不群，但是這一路走來，我也想通了，何必要他回來？東方兄弟的性子，你我都沒看透啊！”

“你這都說些什麽？他不回來，真的就在外面瞎晃？”

“不是瞎晃，你是不知道啊，童大哥，這一路走來，東方兄弟是越走越走神，就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回來做什麽？我看他跟令狐沖在一起的時候天天卿卿我我倒也自在，所以他要走我也沒攔，這些年他管的已經不多了，既然他無心再打理神教，我們這兩個做兄弟的，何必難為他呢？”逍遙王拍拍童百熊的肩，語重心長的說，“要是東方兄弟真的歡喜，我們該替他高興才是，何必一定要他回來？你我年紀都不小了，還看不透這些東西？要是争起來，江湖永無寧日，收拾了任我行，他還要與五岳派一較高下，然後一統江湖又免不了要去與峨眉崆峒各派為敵，就算這些都擺平，還有少林武當……不如就讓他放舟江湖，過幾天自在日子。”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可是只是要他回來收拾了任我行也就行了吧，然後再交給聖姑，交給她我們可是沒意見！”

“殺了任我行，你覺得任盈盈能就這麽算了？這次我們跟她說的也是商量，所以她才會答應，要是就那麽殺了她爹，這任盈盈也必須除去，她手底下也是有不少人的！”

“那就這麽放着任我行胡作非為？”想到這些，童百熊還是有些氣不過，當初讓位給任盈盈，教內就已經略有微詞，現在要她爹任意自專，已經有很多人不滿，被殺的長老也不在少數。

“童大哥，你放心，雖然東方兄弟不在，但是我們除掉那個老莽夫還是可以的，你可別忘了我們這幫老兄弟的本事！”捋捋胡須，逍遙王露出一抹算計的笑容。

“小影，東方叔叔去哪兒了，我還真以為被爹撞到了，是不是有什麽法子避開了？”任盈盈拉着小影的手，小聲問到。

“東方叔叔不打算回來了，所以就讓我們來跟你們說一聲，你爹的事情，他也不打算管了，你也叫任教主收斂點吧……”小影握握任盈盈的手，想要勸慰，卻也知道她的無奈。

東方不敗是打算早去早回，解決了任我行再回到令狐沖身邊，只是他沒想到一件事……自己從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就被思念層層纏繞，細細拉扯。

自嘲一笑，何時自己變得這般兒女情長？強壓思念，想要直奔黑木崖，反正解決任我行并不需要多少時間……一路上都是這樣打算，但是心情遠比自己想得要複雜，離開之後，越發的失神，有時候甚至是莫名的心慌，恍惚間聽到令狐沖的名字，便是拿了許久的繡花針也會戳到自己……天下第一的東方教主，幾時這般狼狽？

再三告誡自己，令狐沖就在哪兒，跑不了，他去去就回，但是……越是這麽說着，越是心中不安。

逍遙王看着他，先是勸，說是令狐沖信得住，不用怕。

“可是萬一……”何時起，開始患得患失，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再後來，逍遙王只是看着東方搖頭嘆氣，有時候東方還在神游，沒有注意，有時候看見了自己的老哥哥這幅模樣，怒道，“還不快走！”

等到聽說令狐沖去了華山，東方臉色一變，差點當場發作。

“東方兄弟，你別着急，令狐小兄弟回去怕是有什麽事情要做，不是已經離開華山了麽，我看啊，他回去必定是有緣由的，我們還是……”

“不……這岳不群容不下他，他去了……”咬着蒼白的嘴唇，東方心裏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既然信了令狐沖，他就不會懷疑對方是否是有什麽隐情，只是擔憂他的安危罷了。

“我看你不如回去算了！”半開玩笑的拍着桌子，卻只看見東方怔怔的一問，

“我回去，你們當真可以？”

逍遙王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本來只是一句氣話，誰料到東方竟然當真了，看樣子早就有回去的心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提而已。

“呵呵，我們倒無所謂，只是東方兄弟，這任我行和你之間的帳，你當真放得開？”之前可是因為任我行太過獨斷專行，所以才會特地挑任盈盈接任要他好看，而後任盈盈壓不住，這才勞動一班老臣去請東方不敗，東方自己也是咽不下去這口氣才會跟着自己過來，和教內的兄弟們商量好了，要端了任我行那夥人的老窩，都準備好了，偏偏現在要反悔……

“他不喜歡這些。”回過神來，東方悶悶的答了一句，那個“他”當然指的是令狐沖，都知道他素來不愛江湖争鬥，也不喜歡争權奪利，這句話一出，逍遙王也愣了會兒。

“那你走吧。”

“那我走了。”語氣裏仍是猶豫，但是下車之後卻連頭也不回的翻身上馬揚長而去……走的幹淨利落，徒留逍遙王一個人抓着花白的頭發嘆氣。

不是不能理解，當年逍遙王見到小影的時候便是這樣，不顧一切的向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東方請辭，理由用盡，甚至不惜去讨好楊蓮亭，為的也只是能與小影朝夕相處遠離是非之地，兩個人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剛剛東方的樣子，讓他想起了當年的自己，既然當初東方成全了他，現在他何不成全東方？

沒有太多理由，也沒有太多對話，僅僅是微微的确認，便已決定了今後的路。

逍遙王把這件事說給小影聽的時候，年輕的女子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小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逍遙王摸摸胡須，當初自己去勸東方的時候，這丫頭總是笑而不語，似乎不抱希望，看着東方跟着自己回來，也沒什麽表示，看上去毫不意外，但是現在卻笑了，笑得還很開心。

“我想現在不走，也許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就會後悔。”小影翻了一頁醫書，嘴角卻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後悔？”這些事，逍遙王隐約能感覺得到，但是卻說不準，感情方面的事情，也許女人家更懂些。

“也許現在已經後悔了。”小影擡起頭，望着東方離去的方向，手指抵住自己的下颌，“既然決定了想要的東西，從開始就不該放手吧。”

“你的意思說，為了令狐兄弟，東方他可以什麽都不要啦？”東方不敗是何等驕傲的人，當年囚禁任我行，撫養任盈盈，排除一衆雜議對教內進行革新，而今，為了一個令狐沖，連任我行和日月神教都不要了？

“也許是為了他自己。”小影笑得有些古怪，“他只是自己想要個歸處，也說不定。”

說完逍遙王也沉默了，自己不是不懂，畢竟，自己當初也是這樣，小影也許算不上最好的女子，卻是最能讓他平靜安心的女人，令狐沖也許不是什麽完美的人，但是他對東方的情誼，足以讓東方與之相守一生。

“小影，你知道有沒有那種毒，讓人暴斃卻查不出原因。”既然東方要回去，那麽這些事，還是自己來吧。

“這種毒，太多了。”聳聳肩，表示無壓力。

“可你是解毒療傷的聖手。”她是醫者而非下毒者。

“會下毒的未必會解毒，但是會解毒的卻一定會下毒，解毒比下毒難得多，所以你不用擔心。”當然知道逍遙王在想些什麽，但是小影也不反對，她并不喜歡東方不敗，但是也不讨厭，所以要是逍遙王想幫着東方不敗解決後顧之憂，她還是願意搭把手的，這對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

紅衣加身，鬥笠遮面，良駒飛踏……

這一段的官道并非十分繁華，現在也太晚，沒有多少行人，但是這一騎，确實在太快太急，見多了的小店老板也沒注意，知道馬蹄踏來，停在自己的門前，老板連忙起身，想要招呼張望着的客人進店休息，卻發現自己剛起身那客人又執缰而去，天色就要暗了，還不下馬歇歇？

聽着馬蹄，老板有些疑慮，這麽急，應該主人是急事吧，既然是急事，又為什麽要聽？

為什麽要聽？東方也有些疑惑，自己看見客店，就不自覺的停了，向裏張望，總覺得，也許和自己分別不久的人就會在裏面拿着酒壇仰頭大飲……

每次落空，都有幾分失意，帶着自嘲暗自說到，他怎麽會在這裏，從華山回來，也不走這條路！

不知不覺，馬兒便慢了下來，東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走了一天了……滴水未進，卻心情亢奮，也不覺得累，只想快些趕回去，可惜人這樣想，馬兒卻不知道，只是累的連走也是慢吞吞的。

散漫的畜生！心裏罵了一句，随即覺得自己太無聊，只是一匹馬兒，累了也正常，自己怎麽和馬兒較起勁來了？早知道應該在前面的驿站換匹馬，可惜現在不知道還要向前走多遠才能再見到客棧，天色也暗了，他是不介意走夜路，但是不換馬，怕也撐不到天亮。

遠遠地以串燈籠挂在風中搖搖擺擺，讓趕路人不禁欣喜過望，小二看見客人，也是笑臉相迎。

換馬，備糧。卻不休息。

在管道旁，見過了趕路人，也不多問，收了銀子幹幹脆脆的按照客官吩咐做好自己的事情，就連客官在夜晚戴着鬥笠有意遮面的事情也不關注，管他來者是誰，給錢的就是大爺。

正巧又來了一批人，後來的一群倒是有七八個大漢，一股子汗味兒，人不多，卻把大廳給擠了個滿滿當當，正是夜裏，守夜的人手不足，小二只好兩頭跑，大漢們坐下就扯着嗓門點菜，中氣十足的聲音擾得樓上都聽得見。

作者有話要說：呦嚯嚯嚯~終于交代完雜事了~~！下一章兩個人見面~為嘛今天有一更呢……因為今天是某澤的農歷生日所以更新攢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