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蕭喚要準備的東西不多，但都是需要精細，再加上這個世俗對于天師界，其實在某種方面上，也是一直沒有放開。

除去少數人之外，大部分人都以為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個正常不過的唯物主義世界。

小年輕家裏也不簡單，雖然不能和蕭喚那邊相比，只是準備這些東西還是綽綽有餘的。

只是他看了一眼幾個紙箱子堆積起來的一些紙人、紅色香燭、祭祀黃紙等等，祭祀要用到的物品，

現在滿滿當當都準備齊全。

雖說自己半個唯物主義，小年輕看着還是不免有些心頭發咻。

另外一邊，方澤衡：“什麽，你要的紙人我去幫你拿？”

“行吧，看在一場好友份上，幫人幫到底，蕭喚你可別給我搞出什麽大動靜啊，收尾好累啊。”

方澤衡調侃道，畢竟能搞出大動靜，蕭喚絕對有這個能力。

“知道，我要去古宅那邊，你直接把東西送到那邊。”

不等方澤衡說是什麽古宅，那邊蕭喚已經幹脆轉過來一個地址。

“行，保證給你送到，答應我的事蕭哥你可別忘了。”

“還有你要的信息，都發在郵件裏了，有點多，你注意甄別。”

方澤衡轉而又撥打起小年輕的電話。

“诶，是方哥啊，噢噢，對，那些東西現在已經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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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去拿，發個地址。”

“噢噢嗎，方哥過來是吧，那正好，就在這兒不遠。”

小年輕松一口氣，他确實不太敢去接觸那個古宅，要是這些東西送到蕭喚那邊沒有錯。

可要去古宅，荒郊野嶺的，萬一蹦出個孤魂野鬼，他的命不要了？

屋子裏很冷，本來蕭喚住在這裏，作為短暫落腳點。

這裏本身就是極致的性冷淡簡潔風，看上去都沒有什麽人氣。

再加上女鬼在這裏待久之後，這片房屋都沾染上一股陰冷之氣。

這并非是主觀意願上，任何一個屋子裏有鬼，長期溫度都要外界低那是極為正常的。

“天師，你在做什麽？”

一襲緋紅衣角飄過來，輕盈一片。

微風輕輕，攜過來一縷極為霜冷的淡淡香氣。

入眼便是那女鬼唇角含笑模樣，雪膚花貌四個字在女鬼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若非其漂浮起來的身姿，誰願意相信這樣看上一眼，就久久驚豔不能忘懷的美人，已經成為了陰世鬼物。

生死兩隔，注定無果。

蕭喚無端想到了許久之外看到的孤本一句話。

回想起來莫名其妙，他不動聲色把屏幕熄滅掉。

上面那些信息，他下意識不想勾起女鬼生前回憶。

“等會兒我帶你回古宅，你身上沒有太多血腥，只要好好修煉，我度化你，你來世可以好好投個好人家。”

方澤衡發過來的調查信息，他只是看了個開頭。

後面還為未來得及細看，女鬼就飄過來。

忽略心頭那一絲異樣，蕭喚由衷開口道。

女鬼和夢中那女子到底是什麽關系？

只要去往那古宅或許有答案吧。

江凝輕飄飄坐在一角書桌上嗎，裙角飄下來，墜落了一片如同雲霧一般裙角在蕭喚手臂上。

輕癢癢的觸覺，沒有攻擊力，如同那一份驚心動魄的美貌，惹得心漏跳一拍。

“天師，都說了我不可能放棄報仇，如果你真是想做個大善人天師，現在應該做的是，把那個害我到如今的人給揪出來，我現在被困在那裏百年之久都是他的功勞。”

“你不幫我找出幕後黑手，反而送我去投胎？當真是可笑了，天師。”

女鬼嗤笑一聲道，顯然是不願意接受蕭喚安排。

蕭喚擡起雙眼，“我會幫你找出黑手，但那之後，我會送你投個好人家。”

口吻堅定，沒有遲疑，顯然把這件事蕭喚已經攬在自己身上。

女鬼神色微微一怔，轉而又是笑靥如花。

“好啊，殺死我的人已經沒了，但布置下那個東西的人也不是好東西，”

“一言為定了，天師大人。”

女鬼在這一天終于同意了蕭喚的安排。

江凝在遠離男主視線後，微微合上雙眼，拉出系統面板。

上面劇情任務顯示到45%，沒有發生重大偏移。

證明了，無論女鬼最後是被殺死，還是送去轉世，都算完成她這個角色的任務。

讓男主完成下山第一關的歷練。

這樣看來，反正都是一個開場劇情殺的角色，只要不出現在劇情中後期，劇情也不算發生重大偏移。

完美。

江凝睜開雙眸後，又恢複了女鬼以往神色。

沉浸式投入在人設中，是任務者需具備的基礎能力。

荒郊野嶺的一座古宅，若說之前沒有人注意到那是不可能的。

不然之前幾個探險主播也不會來這裏，他們可是按照粉絲留言選取探險地點。

這座古宅，就算有了環山公路，也沒有多少人敢在這裏開車。

早晚起霧，只有中午才能看到外頭的陽光，要是開車一不小心，很容易會撞上欄杆，掉落山頭。

也正是因為有過不少交通事故，這裏環山公路就算是那幫臨近的富家公子哥賽車，選過一次這條賽道後。

後面也沒有人敢再來這裏。

體驗感極差。

反正方澤衡開車上來這裏，對于他來說，這段公路開得不算順心。

平直順坦的馬路，沒有一個人，周圍重複出現甚至高度相似的山體樹木。

都很容易讓人産生，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原地打圈的錯覺。

“鬼打牆。”

一個閃着光的符咒貼在身上，那原先屏障立馬啵——的一聲破碎掉。

原來如此，入眼看到的場景讓方澤衡恍然過來。

“也不知蕭喚怎麽找到這種地方，天然的養鬼之地啊！”

方澤衡看到眼前失去迷霧後，顯露在眼前的光景。

他現在已經到了目的地，只不過那古宅所在地稍顯低窪，從他位置往下面看過去。

中間古宅被坐落在山間，周圍陰槐樹高過一排，隐約圍繞着古宅坐落成一個半月形。

一縷縷常人看不到的鬼氣籠罩在古宅上方，陰氣森森，濃厚得讓人不敢多看一步的地步。

“養鬼之地，那鬼物蕭喚應該已經除掉了吧，不過這些紙人、香燭？”

方澤衡把那些東西搬下來，眉頭一皺，直覺告訴他不簡單。

所以見到蕭喚過來後，他神情沒有以往那種玩世不恭。

眉宇間有些嚴肅，“蕭喚，那鬼你除去了麽？”

雖說人有好人，鬼也未必都是厲鬼。

但單單看着如同黑幕一樣遮住古宅的陰氣鬼氣，裏面不知道被誰養出來的鬼。

肯定不是剛剛死掉的鬼魂。

而且，竟然有天師在這裏養鬼，這件事要大得多了。

方澤衡擔心蕭喚被裏邊鬼物迷惑，想到他之前幫蕭喚找到那些資料。

“天師不允許養鬼，蕭喚。”

等方澤衡目光落在蕭喚手上那一片銅環之後，他聲音已經沉下來，甚至有幾分震驚。

那裏邊有一只鬼，同為天師，即便蕭喚道術水平比他強上太多。

都沒有辦法完全遮蓋住身上鬼的陰氣，特別是越是看過去。

蕭喚身上的陰氣引得方澤衡額頭青筋直跳，“你瘋了？！”

“我沒瘋，也沒養鬼。”

“那你身上的鬼魂陰氣哪裏來的？”

“你不用擔心，我知曉天師界規定，現在當前最重要的是抓住幕後者，至于裏邊的鬼并未沾染血孽，等此事了結之後，我會送她轉世為人。”

蕭喚難得說這麽長一句話。

方澤衡肉眼可見松了一口氣，一些鬼魂由天師送入轉世輪回。

也不是罕見的事。

而且，蕭喚有一點說對了。

養鬼之人，到底是誰？

養鬼術法，早就在許久之前那一次清洗中，被除去。

現在又是那種東西要卷土重來麽？

“我又沒有殺害無辜之人，天師你答應我的事要做到哦。”

女鬼一來到這裏，熟悉的陰氣環境讓她慢慢飄出來，足尖不沾地面，垂落下來的紅裙長長。

方澤衡隐約聞到了一縷香氣，好像那初冬拂曉之時融化的霜冷。

讓人精神不免有些一振。

順着這道聲音看過去。

一抹緋紅身影落入眼中。

女子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最先看到的便是那一雙眼，不冷也不笑意達眼底。

可任何人看到她，都油然生出無比的驚豔。

應當怎麽形容這一種感覺。

方澤衡腦子裏一片空白，以至于完全沒有想到任何合适話語，來表述此時的驚豔。

只能說，這是一張極美、極美的面容。

甚至是足以讓任何人，看見這名女子時，升起了一絲荒謬的想法。

我還是在人間嗎？

不然人間當真有此絕色？

方澤衡腦子愣愣，身軀四肢、包括那英俊眉眼都是一片怔愣，看上去有種傻乎乎的感覺。

女鬼唇角微微彎起，似嘲笑又似譏諷。

“果然不是誰都是天師大人你啊。”

女鬼頗為無聊地說了一句。

如果是眼前這個天師，她想要逃走那豈不是輕而易舉。

只可惜遇上蕭喚這一個石頭木頭。

真正的天師心态，

對方說送她去轉世投胎不似開玩笑。

這麽堅定的意志，還有那樣的術法，沒準還真能夠找到幕後者。

一想到自己被困在這裏寸步不離，生前死後都沒有離開過古宅。

那幕後者卻能逍遙天地，好不快活。

女鬼眼瞳中又泛起了血色。

“這是上等香，可凝神。”

蕭喚聞言，眼眸微閃，不是誰都是他麽。

一縷如同幼芽的欣喜悄然埋進了心田。

手指動了動，把一縷香燃燒後。

女鬼瞳孔血色悄然淡去。

面孔冷峻的青年把東西弄好，瞧見女鬼恢複原樣後，眉宇放下來，遮住了方才一閃而過的異樣。

此時被動靜驚醒的方澤衡，才終于把腦子轉回來。

只是目光依然沒有敢往那片緋紅身影看上一眼，嘴巴快過腦子。

“蕭喚，她、她、”

“你叫什麽名字啊？”

話一說出來，方澤衡差點沒咬住自己舌頭。

太糟糕了，太僵硬的問話了。

方澤衡，你之前靈活的腦子去哪兒了。

一想到自己先前态度，他內心暗想太糟糕了，

同時看向蕭喚，心頭掠過了懷疑。

他不太相信，蕭喚沒有任何感覺。

只要是個人，見到女鬼額容貌，都不可能內心毫無波瀾。

而方澤衡不知道的是，在他問出來之後。

蕭喚看了一眼女鬼，她叫江凝。

但他知道江凝不會說出來。

“不記得了。”

蕭喚垂落下來的眉睫裏快速閃過一絲情緒。

說不清楚是什麽感受，可天大地大，如今這世間，唯有自己知曉女鬼姓名。

并非不知，實屬不願。

至于為何蕭喚會知曉，便是為了那個轉世為人的安排。

方澤衡不知道兩人之間還有過這樣溝通。

他只是略帶狐疑地看向蕭喚。

正常來說，作為天師，如果要送鬼魂轉世，那相應的天師自然也要承擔一定的因果。

“先布置好陣，這裏煞氣多，困煞陣布置下來，古宅這邊就不不會影響到正常人。”

蕭喚快速給方澤衡安排了事務。

“可，”方澤衡嘴巴一張，女鬼視線朝他看過來。

不過是簡單一眼，方澤衡腦子一糊，稀裏糊塗答應下來。

“行行，我現在就弄。”

在在意的人面前，每個人都想要維持自己體面。

至于方澤衡，純粹是因為不想被女鬼看低。

即便現在能夠看到女鬼的确是女鬼，可大概是第一眼太過驚豔。

以至于方澤衡內心始終有一絲淡淡的、不着痕跡的幻想。

女鬼和正常女生也沒有什麽不同嘛。

全然有些忘記先前自己，在發現蕭喚疑似想要養鬼的面色沉重。

如果、如果是她的話，方澤衡小心地往江凝瞧去，完美無瑕的側顏映入眼簾。

又是一陣心髒砰砰跳動。

蕭喚手指靈活無比，加上自身術法高超，

很快，那原先一個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紙人，一點點金光非常不科學地落入了紙人眼睛上。

驟然間，那些紙人仿佛被畫龍點睛那般，一個個自動從紙箱裏面跳出來，随後手牽手快速飄落在空中，形成一個極為巨大的圓形圈。

飛到離古宅上空三四米的高度。

蕭喚面色沉着，左手掐訣，右手執着一支主香，煙霧缭繞，“天靈赦令！見我如心，見我明心！”

“赦令！起！”

方澤衡在旁邊同樣雙手結出一個法印。

“困煞赦令！去！”

江凝目光看向那邊，古宅方向幾乎是在赦令剛剛生效那一刻！

一陣鬼哭狼嚎驟然之間，從古宅中傳出來，一陣陣聲音波動直直插入人耳中，仿佛要把人的腦子攪碎！

這股動靜之大，聲音凄厲得要啼血！

江凝蹙眉。

但下一秒，蕭喚手上動作快到極致，分明沒有多少動作。

可他一出手，那股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要害那般。

轟隆——

盤踞在古宅上方的鬼氣陰氣煞氣等等，全部被那紙人圈給包圍起來，一縷縷黑氣不斷在金光紙人包圍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