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分離

分離

面對太蒼院長的保證，清衍靜不置可否，北蒼靈院與龍魔宮的仇恨可不淺，而這次因為她的到來使得龍魔宮損失慘重，如果北蒼靈院連這麽好的機會都把握不住，那她覺得也是時候讓靈溪帶着清珩換地方了。

“你們北蒼靈院那位北溟龍鲲，正在跟人交手吧？那人就是龍魔宮說的什麽無量老祖？九品至尊的實力，也還算湊合了。”清衍靜眸子中仿佛有着光芒流轉，淡淡說道。

太蒼院長無奈一笑，九品至尊的實力在這位眼中竟然還只是湊合，那他這五品至尊，還真是沒臉說話了，不過一想到那被清衍靜随手攆得猶如喪家之犬的黑龍至尊，他又覺得平衡了。這大千世界太遼闊了，藏龍卧虎，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突然間竄出來了一位震動四方的可怕強者。

“閣下……”太蒼院長猶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那肉眼難及的九天之上，欲言又止，他想要請清衍靜出手幫一下北溟龍鲲。雖說他并不認為無量老祖能夠打敗北溟龍鲲，但也擔心出現一些變故，畢竟他們北蒼靈院能夠在五大院中站住腳跟，北溟龍鲲的存在至關重要，一旦北溟龍鲲出現意外，對他們北蒼靈院而言，就會是致命的打擊。

清衍靜看了他一眼，道：“那只北溟龍鲲已經接觸到地至尊的門檻，再修煉一些時間，要突破應該不難，他們的交手持續下去的話，應當還是北溟龍鲲更占上風。”

“不過……”清衍靜聲音一頓，又是一笑，道：“既然塵兒和珩兒在你們北蒼靈院修煉，也算是受了你們的照顧，我這當娘的，自然是要感謝一下。只不過珩兒作為傀儡師，離家甚遠，我也無法為她提供一些幫助，她若是需要什麽靈礦材料，還望北蒼靈院多多支持一下，至于報酬……溪兒與游兒那兩個孩子會給出你們滿意的答複。”

她如今只是一道靈體，本體還被囚'禁在祖塔之下，不能一直停留在牧塵與清珩身旁，故而牧塵以後的修煉、清珩的住所也得倚仗一下北蒼靈院，所以清衍靜也并不介意給北蒼靈院留一份人情。

“那就多謝了。”太蒼院長拱手，聲音中有些感激，他是明白人，知道清衍靜會這麽幫忙，完全是看在清珩和牧塵的面子上。

清衍靜擺擺手，道：“這道靈體所剩餘的力量，應該可以驚走那無量老祖了。”

話音落下，她身形一動，化為一道虹光沖上天際，然後掠過層層雲海，眨眼間便消失在原地。

衆人望着她身形消失的地方，都是悚然一驚，随即明白了她這是要去做什麽，當即暗暗咧嘴，今日可算是大開眼界了。

在清衍靜消失後不久，那九天之上便有着浩瀚波動席卷而開，霎時狂風大作，天地間的靈力徹底沸騰暴動，顯然，在那九天之上，爆發了一場極為恐怖的戰鬥。

“轟！”

驚雷之聲響徹，一道驚怒的暴喝聲響徹天地：“誰？閣下，我乃無量大陸無量老祖……”

不過那道喝聲并未徹底落下便被打斷，天地間的靈力波動愈發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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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量老祖的怒吼聲不斷響徹，無數強者駭然擡頭，那九天之上的雲層仿佛都在此時被撕裂，隐約似乎能夠見到滔天駭浪在席卷奔湧。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那無量老祖有利的局面一下便被扭轉，頃刻間便節節敗退起來。

“你們……你們給本老祖記着，本老祖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種可怕的沖撞在持續了十數分鐘後，無量老祖終于暴怒的咆哮出聲，天際雲層蹦碎，空間碎裂間，黑色的海水奔湧而回，其中一道身影有些狼狽的沖進了破碎空間，然後消失不見。那來自無量大陸的無量老祖，竟然真是被逼退了。

天際之上，兩道流光掠下，清衍靜與北溟龍鲲現出身來，此時的北溟龍鲲正眼神驚異的瞧着清衍靜，道：“閣下是清珩與牧塵那兩個孩子的母親？”

清衍靜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北溟龍鲲眼中掠過一抹恍然之色，他曾經見到過清珩的傀儡與牧塵祭出過九層浮屠塔，那時候的他就猜到了清珩與牧塵應該有什麽血緣關系，而且應該都與浮屠古族有些關系，眼下看見清衍靜，他才徹底明白過來：“原來是……”

清衍靜轉過頭，回到了已經快成為廢墟的聖靈閣，來到了幾人的身旁，伸手拉住牧塵與清珩的手。此時她的身體正散發出細微的光芒，已經出現了消散的跡象。

“娘。”牧塵緊緊的抓住清衍靜的手，有些緊張，他能夠感覺到，清衍靜的這道靈體沒辦法持續太久。

绫慕歌識趣地起身，默默地來到了聖靈閣外，将這片地方留給了他們敘舊，洛璃猶豫再三，也想跟着绫慕歌一樣起身離開，為三個血脈相連的親人騰出空間，但卻被小孩緊緊的拉住，不讓她離開。

“都多大的孩子了，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愛哭呢？”清衍靜輕輕一笑，說，“珩兒都沒你愛哭。”

牧塵大驚失色，趕緊抹了一把臉：“我、我沒哭啊。”

天地良心，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也就剛剛才見到他娘的時候沒忍住哭了一下好吧！

清珩适時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慢吞吞地伸出食指刮了刮臉頰，比了個羞羞的動作。

牧塵：“……”

被自家妹妹蔑視了，牧塵表示悲憤欲絕。

清衍靜自然是逗他的，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這般難過：“溪兒都與你說了吧？我和珩兒的事。”

牧塵沉默了一下，說：“嗯，靈溪姐跟我說了很多，我大致都知道了。”

還不等清衍靜說話，牧塵就緊跟着說道：“娘，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沖動行事，但是，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将您和妹妹從那個地方接出來，我們一家四口一定可以團聚的！爹也一直在牧域等待您和妹妹。”

清衍靜微微一笑，擡手摸了摸牧塵的腦袋：“娘一直都相信你，塵兒。”

清珩的目光落在清衍靜撫摸牧塵腦袋的手上，面上不顯，但洛璃卻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酸味。

約莫過了十來秒，小孩慢吞吞地伸手，在牧塵驚訝、清衍靜好笑的目光中準确無誤地捉住了靈體的手，然後把它從牧塵的腦袋上挪開，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牧塵：“？？？”

清衍靜倒是噗呲一笑，順着她的意輕輕揉了揉貓頭，笑着說：“你這孩子，從小就像只貓兒，占有欲強，怎麽連你哥哥的醋都吃？”

清珩皺了皺鼻子，挑釁一般地看了牧塵一眼，然後整個人都撲進了清衍靜的懷裏，霸道至極地占了清衍靜的懷抱。

牧塵：“……”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清珩這個幼稚的行為像極了争寵的小貓咪，很可愛，讓人讨厭不起來。

清衍靜憐惜地抱着清珩，擡手為她輕柔地理了理有些淩亂的發絲，對着牧塵說道：“你心裏有數，娘便放心了，珩兒這孩子脾氣雖然怪了點，但确實是個心思單純的好孩子，你身為哥哥，記得多照付一二。”

牧塵趕緊表态：“這是自然。”

他當然也想跟清珩多親近，但奈何這崽子只認洛璃和靈溪，都不願意跟他親近。牧塵有些酸溜溜地想着，他才不是吃醋，他可沒那麽幼稚。

“還要多麻煩你了，孩子。”清衍靜忽然對洛璃說道，“這孩子不願意與旁人親近，就願意親近你，這麽看來，她倒是極為喜歡你。”

洛璃有些緊張：“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也極為喜歡小珩。”

靜姨握住洛璃纖細的玉手，然後看了一眼她手中那柄洛神劍，眼中掠過一抹驚訝，道：“這柄劍……洛蒼穹是你什麽人？”

聽到洛蒼穹這個名字，洛璃顯然微驚了一下，道：“那是我太爺爺，不過他早已經坐化了，靜姨您見過他麽？”

“倒是沒見過，不過在我那地方，凡是大千世界中的頂尖存在，都會有一些記載，我曾經見過洛蒼穹的信息，也見過這柄劍。”清衍靜微微搖頭，道。

洛璃恍然，據她所知，她的太爺爺，實力幾乎達到了天至尊的層次，算是他們洛神族中相當靠前的存在。

“原來珩兒拐來的好朋友，竟然還是洛神族的小公主，還讓人家小公主這般照顧你，真是好福氣。”清衍靜笑吟吟的刮了刮清珩的鼻子，說道，這話倒是讓洛璃俏臉微紅，似乎頗為不好意思，畢竟比起浮屠古族，她們洛神族的确算不了什麽，真要論身份，還是清珩更甚一籌。

清珩吐了吐舌頭，轉頭又投入了洛璃的懷抱。

清衍靜好笑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懷抱，搖了搖頭，看向洛璃的眼神也帶上了些許深度，這倒是讓洛璃不由得更加緊張了起來。

“好了，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清衍靜輕輕一嘆，看向牧塵與清珩的目光中滿是留戀與不舍，這一次的分離，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她才能再度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

牧塵望着清衍靜那越來越淡化的身體，眼睛微紅，緊咬着牙，道：“娘，等着我，不管困住你們的地方有多麽的可怕，那些阻擾我們一家團聚的惡人們有多厲害，我都不會放棄的，等我足夠強大了，我就去帶你們回家！”

“好。”清衍靜眼中有着欣慰的水花在凝聚，旋即她點點頭，“那娘就等着你吧，塵兒，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保護好妹妹。”

知道母親又要離開，清珩情緒也低落了起來，她伸出手，緊緊地攥着清衍靜的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給她些許的安全感。

“珩兒，在外要聽溪兒的話，不要老是欺負你哥哥，知道嗎？”清衍靜柔聲叮囑着，她緊緊地握住清珩與牧塵的手，身形逐漸消去，最終，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牧塵望着那道消散的身影，旋即雙腿跪地，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喃喃道：“娘，放心吧，我們一家，一定會團圓的！”

清珩怔怔地看着清衍靜消失的地方，半晌之後，才重新将頭埋進了洛璃的懷裏，情緒低落至極。洛璃輕輕拍着她的脊背，權當安撫。

輕風吹拂而來，撩動衣衫，略顯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