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異變

異變

醒來之後沒有看到洛璃，在得知洛璃已經在自己熟睡的時候離開了之後，清珩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去。

但她還是振作了精神，與林歌、绫清竹認認真真地道別之後，就跟着白雉離開了太上古境。

目送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空間隧道中，林歌眉宇間帶上了些許擔心與憂愁，一旁的绫清竹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但并未說什麽，只是擡手攬住林歌纖細的腰肢，無聲地安撫着她。

“我沒事，清竹。”林歌收斂了情緒，她笑了笑，說道。與此同時，她放松了身體，順勢靠在了绫清竹的懷裏。

绫清竹輕輕應了一聲，擡起另一只手，圈住了林歌的腰。

——

白雉身為天至尊，她所開辟出來的空間隧道可不是绫慕歌能夠相比的。僅僅花了一天半的時間，兩人就從太上古境回到了北蒼靈院。

不過白雉只是兩人送到南靈山小閣樓，也沒有驚動太蒼院長或是北溟龍鲲，就離開了。以她天至尊的實力，在北蒼靈院走了一趟，竟然沒有任何人發現絲毫痕跡。

時隔半年多再度回到熟悉的小閣樓，清珩心裏踏實了不少。閣樓非常幹淨，想必是靈溪安排了人來定期打掃。

看着空蕩蕩的閣樓，一想到與她住在一起許久的人已經離開了，清珩的情緒又低落了幾分。但很快，她就從這種低落的情緒裏脫離了出來，然後讓一只傀儡去靈溪的住所看看靈溪回來了沒有。做完這些之後，她就啪叽啪叽地爬上了二樓，高高興興地去看自己離開已久的工作室了。

她從太上古境帶了不少極為稀有的靈礦，足夠她将清壹斷斷續續地升級到地至尊。不過在被林歌提取了些許本源之後，她現在還有些虛，暫時也沒辦法提取靈礦中的能量。

不過不着急，反正她在太上古境已經把清壹升到了四品至尊境，暫時也夠了。

去找靈溪的傀儡還沒有回來，她也沒有在意，正當她準備坐下來安安心心地玩傀儡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浮游痛苦的悶哼聲。

清珩微微一愣，她心中升起幾分不安，然而，還未等她出去看看情況，一道漆黑的霧氣自門縫鑽了進來。

黑霧散發出一股讓人格外不舒服的氣息，極為壓抑。清珩臉色微微一變，從這黑霧身上，她感覺到了一股讓她為之顫抖的氣息。但這顫抖并不是因為害怕恐懼，而是因為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反感厭惡。

這黑霧來者不善，清珩絲毫沒有多想，在它進屋之後，就起身向後退去。

但她并沒有退兩步，那黑霧突然暴起，以快到肉眼無法識別的速度向清珩席卷而來。清珩瞳孔猛然一縮，根本來不及閃躲，就被黑霧完全包裹。

就像是陷入了泥潭一樣，清珩拼了命地掙紮着，卻沒有任何着力的地方，而且她越掙紮，這黑霧纏地就越緊。很快，清珩就聽見了自己的骨頭隐隐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疼痛蔓延而上，但倔脾氣的小孩還是不管不顧地掙紮着。

但是下一秒，一只黑色的手憑空出現，一把摁在了清珩的頭上，手一用力，竟然硬生生地将清珩摁暈過去了。

在清珩暈過去之後，黑霧就松開了她，門也被人打開，兩個高個子的男人緩步走了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們沖着黑霧恭敬地鞠了一躬：“大人。”

黑霧在原地打了個旋兒，很快，就凝聚成了一個人影。這人穿着寬大的漆黑的鬥篷，渾身上下都被鬥篷所遮掩，根本看不清他的本來面目。

“帶走。”黑衣人聲音沙啞地說道。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任勞任怨地上前，将昏迷中的清珩扛在肩上。

“大人，這罪女的影衛……應當怎麽處理？”那人問到。

他話音一落，另一個人就搶先回答說：“那女人本來就是玄脈派出來監視這罪女的人，而且她還是清衍靜撿回來的，留着說不定還能有大用。若是随便殺了，恐怕也會驚動清衍靜。”

聞言，那人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清脈如今式微，清衍靜又被關押在祖塔之下，不過是個什麽也做不了的廢人，驚動了又能如何？如今浮屠古族看似是玄脈獨大，但若不是我墨脈為成大業而選擇蟄伏，這家族誰說了算還不一定。”

“大長老吩咐了，罪女一事，不能驚動清衍靜。”另一個人眉頭微蹙，似乎對于同伴的自大而感到不滿，他冷冷說道：“清衍靜若知道了墨脈私下對這罪女做的一切，你覺得祖塔與長老會能攔得住她？就算最終我們能将她斬殺，浮屠古族也會大傷元氣，其他遠古大族恐怕也會對我們下手。”

頓了頓，他繼續說到：“為确保計劃實施，不如将浮游帶回去。我們将罪女囚禁在幽室，也需要有人給她送飯，确保她能活到儀式開始那天。”

那人皺了皺鼻子，輕哼一聲，雖然不想承認，但同伴說的話确實沒錯，即便他不把已經算是自斷羽翼的清衍靜和茍延殘喘的清脈放在眼裏，為了儀式能夠順利進行，他也不能做多餘的事。

“一道帶走。”終于，黑衣人似乎是不耐煩他們的聒噪，冷冷開口說到。他的聲音極為沙啞晦澀，就像是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一樣，如同卡殼的機器。

黑衣人一開口，兩人就停止了讨論，他們同時朝着黑衣人微微欠身：“是。”

于是，兩人一人扛着清珩，一人帶着浮游，在沒有驚動北蒼靈院任何人的情況下，消失在了南靈山小閣樓。

整個南靈山小閣樓再度陷入了沉寂。

——

昏暗的房間內，一個蒼老如同枯木的老者靜靜地站在一座小巧的黑塔面前，這黑塔看上去只是一座模型，似乎是由極為珍貴的寶物鍛造而成，整座塔身都散發着隐隐的壓迫氣息。

老者原本只是閉目站在那裏，在房間中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之後，他就睜開了眼睛，一轉頭，果不其然，看見了突然出現在房間裏的幾人。

兩人将扛着的清珩與浮游扔在地上，其中一人還伸腳踢了踢清珩，将她一腳踢開。

做完這一切，兩人看向老者：“大長老，人帶回來了。”

大長老極為淡漠地掃了一眼清珩，眼中浮現出幾分嫌惡與輕蔑，他的視線并沒有在清珩身上多逗留，就像是看到什麽肮髒的東西一樣，多看一眼似乎都是自己眼睛的一種折磨。

他将視線放在了為首的黑衣人身上：“你打算如何處置她？先說好，她還不能死。而且……”

大長老皺了皺眉，繼續說道：“而且清衍靜在她身上下了禁制，如果她傷的太重，清衍靜會知道的。”

黑衣人動了動，目光似乎是掃了掃清珩，他沉默了片刻，沙啞說道：“放心，在儀式開始之前，不需要對她多做些什麽，只要依舊每個月抽血就行……”

聞言，大長老眉頭皺地更深：“既然與之前沒有區別，又為何要突然把這罪女帶回來？像以前那樣通過母蠱取血不可以嗎？”

黑衣人道：“出了一些小意外，如今，只有讓她待在眼皮子底下，才能确保萬無一失……母蠱已經有半年多沒有發作過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的計劃會徹底失敗。”

大長老皺起的眉頭微微松開，确實，黑衣人說的也沒有錯，母蠱第一次取血失敗後，他也曾派出過玄烨查看情況，但不知為何，玄烨并沒有回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大長老清楚，玄烨恐怕死在了外面，就是不知道是誰做的，跟這罪女有沒有關系。

這之後母蠱就徹底失去了作用，再也沒有取血成功過，他也再次派人去北蒼靈院找過，但并沒有找到人，而他們也失去了對方的行蹤。本來想捉住靈溪拷問罪女的下落，但誰知靈溪居然也不在北蒼靈院，他們打聽了許久，這才知道，原來靈溪作為北蒼靈院的帶隊長老，跟着學生一起進了秘境。

他本來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但黑衣人卻不知為何神經緊張了起來，竟然親自前往北蒼靈院，一直在那裏待着，直到清珩返回，然後直接将人捉回來了。

“既然如此，那便将她關在幽室。”大長老道，“儀式還需要多長準備時間？”

“還需要五年時間。”黑衣人淡聲說道。

大長老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衡量利益，最終，他說道：“五年時間……好，我再給你五年時間，希望你能兌現你的承諾，否則，我想你不會願意承擔一個遠古大族的怒火。”

“當然。”面對大長老的威脅，黑衣人并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他的語氣依舊平淡至極：“儀式成功後，浮屠古族将成為大千世界最強大的家族，無論是岐山還是太上古境，亦或者是武境，都只不過是浮屠古族墊腳的存在。”

大長老冷哼一聲，只是擺了擺手。兩人心領神會，重新将地上的清珩抱起來，最後沖着大長老鞠了一躬後，就離開了房間。

所謂的幽室，其實就是浮屠古族囚禁重要犯人的秘密之地，位于浮屠古族最深處，普通族人都無法靠近那片區域。

兩人将清珩扔了進去，鎖上了門，确保幽室的禁制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才離開。

“還以為這次将她帶回來，就能直接處理掉她。”

“沒想到大長老會将她關在幽室，難不成還擔心她在浮屠古族的地盤上還能逃掉？”

“算她好運……”

聲音越來越遠，很快，這裏就恢複了幽靜，只餘下清珩一人，蜷縮在冰涼的地板上，依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