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及川徹的高中時期，是他在排球這條路，走的最艱難的時期。

“又輸給了白鳥澤！”

“為什麽就不能贏一次呢！”

“好煩啊，從北川第一開始，已經連續五年輸給了白鳥澤！”

“別說了，隊長比我們更難過吧。”

“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及川徹也會覺得不甘心，但他的不甘心只會維持一天。

超過一天他就會把更多心思會放在排球上。

他會回憶着比賽中哪一些小細節沒發揮他全部的力量。

然後待在一個角落一個人練球。

球在手中抛棄，在手中受力旋轉幾個圈才到空中，随後助跑起跳，揮起胳膊控力擊打在球面上。

【咚——】地一聲，球在靠近壓線處，砸地在彈起。

訓練場內，也會因為他這一聲聲砸地的聲音，從而顯得空曠和冷清。

比賽結束，再次失利，隊內至少三四天都會保持這樣的狀态。

及川徹就會在這個角落，一直發球。

有時會是他們的副隊過來。有時就是他們的經理過來。

果然沒一會兒就在衆人都緊繃着氣氛的時候，他們的經理這個時候就會走過來。

禦木京子會穿過球場，走到角落，過去拉過及川徹。

及川徹情緒再不好也不會反駁，一米八幾的個子，仍由比他低了一個頭的經理拖拽着。

每當這個時候，他們都知道他們的隊長要挨訓了。

為了給他們的隊長留面子。

經理一般會把他拉到活動室。

“想哭就哭出來。”禦木京子看着面前的人。

她知道現在不僅及川徹難過，岩泉一也難過着，總要有人出現，安撫着他們現在的情緒。

“不想哭。”及川徹撇過頭，不承認自己還很難受。

青葉城西的活動室很大，裏面還有大概能容量三四十個人的櫃子，因為人員過多的緣故，為了保持活動室整潔，每天都有人輪流打掃。

活動室還放了香氛，進來的時候一股雪松清香味。

及川徹并不是一個喜歡掩藏自己情緒的人，他和隊內隊友打成一片，喜悅和不甘也大多毫不掩飾。

他在和隊員之間的羁絆可能比其他人想的還要深刻。

他是隊內的領袖，也是隊伍中的定海神針，他的發球傳球和領導力都是隊伍內所有人所信任所堅定的。

宮城縣內第一二傳手這樣的稱號也不只是說說而已。

但即使如此，及川徹也會有不想讓隊友看到的樣子。

對于自己能力極限的不安，對于自己擁有上限的不甘，他清晰的認識到自己瓶頸在哪裏，也知道自己在面對天才選手的時候，自己做持有的經驗和努力好似不堪一擊。

哪怕他知道自己這樣的自怨自艾沒有任何的意義。

可是情緒出來的時候，他也控制不了。

拼命地訓練，成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但是總是做過頭了，要不是禦木京子出現把他拎走，也不知道他打算跟自己的胳膊過意不去到什麽時候。

拎過來了之後，他就坐在長椅上，頭垂着額前的劉海，一句話不說。

禦木京子也不是第一看到及川徹這個樣子，只有她和岩醬知道，及川徹在走在這條道路上，到底有多辛苦。

禦木京子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有用，所以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問他打算和身體較勁到什麽時候。

只是安靜待在及川徹的身側。

告訴他，她一直都在。

這天他們就一直這麽待着，直至及川徹緩過了精神，才問到一直坐在他面前陪着他的禦木京子。

“京子，你說，我應該繼續嗎？”

禦木京子帶着笑，并沒有因為蹲在地上太久産生疲憊，她握住了及川徹的手。

這雙手因為持續的緊張和崩潰還有些冰涼。

“繼續啊！”

“畢竟阿徹打排球的時候，最帥了！”

.

‘最帥’的及川徹，現在正住在‘施懷登·阿德勒’俱樂部給他租的三層大別墅裏。

樓上有着露天泳池，門口是剛請專門的園林師傅給他修建過得花園。

經理說，在他沒有找到自己理想住所時候，可以一直住在這裏。

及川徹前幾天剛從阿根廷意氣風發回來，回到了久違的霓虹，多少帶了點衣錦還鄉的氣勢。

但是相反的是及川徹卻是多少有點感傷，待在別墅裏，待了兩天，一直沒有出門。

即使有來采訪他的人，他也大多都讓自己助理推掉了。

從他離開霓虹不知不覺就已經有了八年，這期間回到霓虹的機會少之又少，有的時候忙起來的時候，父母也只能遠赴阿根廷去看他。

畢竟等排球成為他的職業，加上那個時候他必須從頭開始的時候，他幾乎是一份時間要掰成好幾份用。

時間空出來也就最近一兩年，但也沒有好到哪裏。

原以為走到頂尖的位置就能稍微輕松一點，但是面對不同的壓力，以至于及川徹還真沒覺得自己多輕松。

難得躺下的兩天，及川徹卻并沒有多舒服，輾轉在別墅內，最後撥通了岩泉一的電話。

“岩醬！！！”

岩泉一在電話的另一頭，正在和‘施懷登·阿德勒’俱樂部的主理人商量及川徹最近的訓練習慣。

他現在是及川徹的個人專屬訓練師，要忙的事兒可太多了，誰知道在他忙着的時候，這人打電話又不知道幹什麽。

“幹什麽？”岩泉一只得先暫停溝通，看待在家的及川徹又搞什麽幺蛾子。

“岩醬！我渾身難受！”

“難受就去跑步。”

“可我不想跑步，訓練不是剛結束嗎！”

“那你就去外面走走。”

“不想走~~~”說完就是滾來滾去的聲音。

要是按照以往，岩泉一一定劈頭蓋臉的罵一通及川徹。

難得這次他沒有，反而是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那你在家待一會兒，晚上花卷他們會喊你出來吃飯。”

“花卷他們也在東京嗎？”及川徹這話問的有點氣虛的，雖然剛回來的時候，幾個在東京發展的隊友們，說好要聚一聚的。

但是及川徹因為有些煩躁的情緒，早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嗯。花卷是在東京工作，做什麽的我也沒問，松川來找花卷玩的。另外幾個學弟現在還在東京打球，所以知道你回來後，怎麽也要拉你吃吃飯的。”

這些事兒在他們回阿根廷前，就已經在他們以前的群說過的，但是及川徹根本沒空看，也許看了也不太記得了。

畢竟他現在思緒算不上多清晰。

“哦。”及川徹繼續蔫蔫的回應了，明顯對這件事情也不能說提不起興趣，只是可能知道了，就也不知道回些什麽。

岩泉一在那邊看完合同，簽完手續，才繼續對着電話內的及川徹随意的說着，“到時候我直接過去，還是帶你一起？”

“你把地址發我吧，我自己開車過去。”

岩泉一不再繼續說這件事，“嗯。馬上發你。”

說完還是有些不放心，在解決完手裏的那份文件，他把手機換了另一只手還是不放心的問道，“又想了？”

“沒有！”及川徹被這句話點炸毛一般，直接從床上彈跳起來，用身上的每個器官都在否認岩泉一的這句問話。

“就嘴硬吧你。”岩泉一被他氣笑了，直接挂了電話。

又看了一眼手機才放下，繼續完成着自己手裏的工作。

但最後也跟着還是有些心不在焉，只得把部分工作放下，回到了及川徹現在所住的別墅區。

.

《你愛上體育了嗎？》欄目最新的節目直接定下，跟拍人氣球員21天，剪輯出他的日常生活，一共七期。

這是非常适合禦木京子周三晚間時期的一個題材。

雖然周三可以說是非常冷門的時間段，但是他們欄目也是有一定的受衆的，更是有一批忠實觀衆的。

人數上還又能熱度上自然是比不上其他平臺的，但是既然排協選擇了和他們合作，禦木京子也不希望讓排協的人失望。

“你的意思是網絡聯播？”黑尾鐵朗這幾天主要活動幾乎就是往東京電視臺跑，畢竟落實排球普及活動，有時候娛樂宣傳是最有效的。

而他想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選擇和東京電視臺體育頻道合作。

“嗯，我們電視臺旗下有網絡平臺，在衆多平臺中日活量很不錯，這樣的話，能夠讓更多的人看到，加上及川徹的粉絲大多年齡層分布在12-18歲之間，網絡平臺考慮進來的話，也能夠提高招商的份額。”

黑尾鐵朗看着面前的人，認真的和他分析這次節目的詳細後續，一直提着笑意認真地聽着，選擇《你愛上體育了嗎？》欄目自然也不是如此簡單就定下來的。

來這之前，其實排協有意合作的就是‘愛體育’，畢竟排協不少人都是這檔節目的忠實觀衆。

不論是活動內容的吸引，還是鏡頭內表達的感覺，給人一種愛上排球真的太好了的感覺。

他們在相比較時間段的選擇，還是更喜歡導演想要表達的核心是他們想要的。

黑尾鐵朗本人也是這檔節目的粉絲。

裏面曾今也有他的熟人在這檔節目裏面露過面，總體來說評價都很不錯，現在聽着她能夠把熱度這點也考慮進去，他就知道，拍出向上運動主題的禦木京子，果然讓他很是驚喜。

“嗯，我贊同。”黑尾鐵朗沒什麽好說的，畢竟禦木京子确實是一個非常靠譜的總導演。

兩個人一直在咖啡廳聊着這次節目的事情，聊得非常的愉悅，從禦木京子給他的大體方向來說，他非常滿意。

随後聊起了關于邀請及川徹的事情，“現在及川徹可是炙手可熱的球員，剛回國就很多人都聞聲而去，商業活動，商業比賽，品牌代言，新聞采訪，禦木小姐有什麽想法呢，能從這一衆對手中脫穎而出？”

禦木京子沒有立即回答，畢竟她也沒有勝算，如果她是一個普通的體育頻道總導演，說不定她還能有把握。

但以她和及川徹實質性的關系，她覺得可能還沒開口就被人喊滾了。

即使如此她也不能在合作者的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心虛，“我會想辦法的。”

黑尾鐵朗聽出了她口中的心虛，但也沒有繼續問，畢竟這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

聊的差不多了之後兩個人就在店內待了一會兒。

“一會兒禦木小姐可以和我一起吃飯嗎？我打算吃完飯再回去呢，但一個人吃飯實在是……有些可憐？”黑尾鐵朗決定邀請禦木京子一起吃飯。

“好啊。作為接下來要一起共事的同事，要不我請黑尾先生吃飯吧。”這說法實在有些讓禦木京子沒辦法拒絕。

“作為紳士，怎麽能讓女士請客呢。”黑尾鐵朗笑着說。

禦木京子也不打算推辭，“那先謝過黑尾先生了。”

兩個人從咖啡廳走了出來，去了他們電視臺對面的那條步行街。

這裏有很多好吃的，各種類型的餐品都有。

禦木京子沒什麽挑食的，所以一切喜好尊重着黑尾先生。

兩個人一路上有聊着，禦木京子這才發現黑尾鐵朗曾今也是排球部的一員，當然能從事這一行的，多少都是對排球有興趣的。

“黑尾先生以前也是打排球的嗎？”禦木京子也不是意外，從黑尾鐵朗的氣質來說一看就是常年運動的。

“嗯，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呢，雖然幾次進軍全國大賽了，但是名次都不是很好呢。”

“哪所學校？”禦木京子好奇的問道。

“音駒高中。”黑尾鐵朗回道。

“音駒？我記得上次我們節目邀請的有個球員就是畢業于音駒，說不定和您前後輩關系呢。”上一個節目去二級俱樂部做采訪的時候，遇到過很多隊員，其中一名就是音駒高校畢業的。

“山本猛虎吧。嗯，他是我學弟。”黑尾鐵朗看過那一期。

“诶？居然是黑尾先生的學弟？”禦木京子有些驚訝，可能有共同認識的人，兩人之間還有的剛認識的生疏一下子蕩然無存了，“冒昧的問一下黑尾先生是哪一屆？”

“我應該和牛島若利還有及川徹是一屆的，只可惜那些年全國大賽上我們并沒有對上。”

“居然是這樣嗎？”禦木京子是真的沒想到。

當然沒和這幾位對上也是正常的，沒進入全國大賽的，進入全國大賽不在同一組隊伍競争的，這些都很常見。

說到那年的全國大賽，禦木京子其實沒多少話，畢竟青葉城西三年都沒有進入過全國大賽。

“之前就挺想問的，禦木小姐是因為什麽契機喜歡上排球的呢？畢竟我從禦木小姐的節目中還是能看出禦木小姐對于排球不同的那種情感，這也是我們排協很需要的。”黑尾鐵朗問道。

“有朋友喜歡，很小接觸的。也就跟着喜歡上了。”

“那對方一定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吧。”黑尾鐵朗在這點上還是很有共鳴。

“嗯。”禦木京子也不否認。

“不過和排球相關的工作有很多，禦木小姐怎麽偏偏選擇了新聞類呢，畢竟做節目這件事還是很辛苦的。”黑尾鐵朗做過活動策劃，自然知道做這類有多累。

禦木京子垂下了頭，過去的思緒好似一下子湧上了心頭，“可能是不希望再有人，因為不被人看到，而失去機會了。”

當然電視臺能做到的有限，但她還是希望更多的球員被世界看到。

“禦木學姐？”

突然一道聲音攔住了禦木京子，禦木京子停住步子，擡眸看向了聲音來源處。

“京谷？”禦木京子有些意外，盡在這裏看到了京谷賢太郎。

京谷賢太郎現在隸屬于仙臺FROGS的俱樂部，上一次節目也邀請了他，是他們青葉城西曾經的主攻手，外號‘狂犬’。

“你怎麽在這兒？”禦木京子想着人應該在仙臺的。

“及川前輩不是回來了嘛，花卷前輩舉辦了歡迎會。”京谷賢太郎似乎也想不明白。

停頓了一下，“禦木學姐沒收到通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