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抽血

抽血

任川他媽是個很細致的女人,一聽任市長吩咐,雖然心裏發酸,但是也立刻按照任市長的話做了,吃早飯的時候就開始問小虎,喜歡什麽顏色的窗簾,吃蔥嗎,吃姜嗎,床喜歡軟的還是喜歡硬的。

“要不然一會兒跟阿姨上街吧,阿姨帶你去買喜歡的東西?”任川他媽笑道。

小虎還沒有說話呢,任澤一邊無邊自然的把小虎從椅子上抱下來,一邊拉着小虎的手向樓上走。

小虎站了沒動,他不知道該聽誰的,任澤皺了一下眉頭,對着任市長解釋,“我今天準備帶着小虎去買衣服,小虎的房間随便弄弄就好,以後他跟我睡!”

“咳咳……”任川直接給嗆住了,要是他記得不錯,他哥的房間可是從來不讓任何人進的,保姆收拾房間,拿髒衣服還要先請示呢。

任市長一向覺得任澤孤僻,這個消息倒是讓他高興了,半響才聽不出是喜怒的問了一句,“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嗎?”

“我喜歡……”任澤沒說喜歡被打擾的生活,還是喜歡小虎這個人,但是聽得人都明白了。

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被當了一晚的抱枕的小虎有些抱怨的心道,可是他卻不能說出來。

小虎看着任市長有些高興的側臉,任川他媽在賠笑,他的心裏就有點難受,因為從頭到尾都沒有人來征求他的意見,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卻沒有人問他一句,他願不願意,他在來任家之前,就知道自己在任家是什麽,但是這一次卻是是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他于任家一副依附着者的身份。

他的心裏十分的發堵。

小虎畢竟年紀還小,等到了樓上的時候,臉色就臭了。

“……我會尿床。”

任澤正在往浴盆裏放洗澡水呢,沒聽清楚,“什麽?”

“我說我現在還在尿床呢。”小虎聲音提高了一點,說的煞有其事,“我已經告訴你了,偶爾我是會尿床的,不是每晚都尿,但是在家的時候,一個星期總會尿一次的,我們家最破的那個褥子,才會給我睡呢,咱們先說好了啊,是你要和我睡的,如果我尿了床,或者我尿在你身上,你可不能打我。”

任澤抽了抽嘴角,手裏頓了一下,轉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道,“你知道哥今年多大了嗎?”

“我今年十七歲了。”任澤自問自答,然後伸手開始扒小虎的衣服,直接就扔進了浴盆裏,看着小虎在碩大的浴盆裏,就好像一個濕漉漉的小貓似的,才笑道,“而你,你好像才十一歲吧,毛都沒有長出來呢,居然還想騙我!”

“我的真的會尿床。”小虎惱羞成怒。

“尿吧,尿吧,反正咱倆是一張床!”任澤吹着口哨,拿着澡巾在小虎身上使勁的揉搓,不一會兒浴盆裏就有了一些泥團。

小虎畢竟是從農村出來的,就是皮膚白,也不用指望他身上太幹淨,兩個星期洗一次澡就不錯了,小虎看着挽起袖子在他身上使勁擦,連他腳趾頭都沒有放過的任澤,又看浴盆裏的水慢慢的變得渾濁了,也不覺得羞愧,他應該像村子的其他的孩子,兩個月都不洗澡才對,惡心死他!

任澤卻不想不平常似的覺得惡心,把小虎周身洗了一遍,把小虎浴盆裏拎出來,還有心情逗小虎,“你看你髒的,抱着你睡了一晚,這我都不怕,我還怕你尿床啊,你要是敢尿,咱倆就一起睡上面。”

就沖你這一句話,今天晚上我肯定尿床,小虎被任澤氣的磨牙。

小虎被從浴盆裏弄出來,抹好了香噴噴的浴液,在噴頭下沖了一下。

“看我給你洗的,都白了一圈了。”任越面對白了一圈,臉蛋被熱水蒸的白裏透紅的小虎,十分的有成就感,不過,任澤的衣服也濕了,他拿了一塊浴巾給小虎,自己脫了衣服,準備自己給自己沖個涼。

“衣服給你找出來了,放床上了,自己去穿,啊。”

小虎裹着浴巾出來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任澤,你偷偷地養了一個小美人啊,我告訴你,戀童癖可比戀母更精神病,猥=瑣兒童是犯法的!”

“蔣延,你他娘的才是精神病呢。”任澤在浴室裏伸出一顆頭來,對着蔣延吼道。

蔣延已經笑眯眯的對着小虎做自己介紹了,“我是你蔣大哥,來,叫聲蔣大哥,一會兒蔣大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虎直接就喊了一聲,反正喊聲蔣大哥而已,又不吃虧,相反還占了便宜呢,蔣延送了小虎兩盒巧克力,小虎喊得更痛快了,他不知道巧克力多少錢,更不知道蔣延拿的巧克力是進口的,但是他準備抽空的時候,就把巧克力給寄回家去。

等任澤洗完了澡出來,小虎已經下去給蔣延倒水去了。

“他還沒給我倒過水呢。”

“就你那霸王性子,沒把人家孩子吓跑就不錯了,比讨人喜歡,你還真比不了我。”蔣延手裏玩着一個蘋果,他來找任澤是有事情的,他轉眼挺嚴肅的問道,“你還真準備把這麽小的孩子當成血庫用啊,你壯的好像一頭牛似的,三天兩頭的沒事就放血玩,你也不怕把那孩子弄成人肉幹,簡直就是缺德啊,小心生了孩子沒□□,啊。”

“謝謝,你說的太對了。”任澤贊嘆了一聲,祝願他爸再生孩子的時候沒□□。

“我給你說真的,你可別說你不知道你上次輸的血是那個孩子身上的,你這幾年,前前後後的進過幾次醫院啊,估計輸的血都是那孩子的。”蔣延把蘋果像玩球似的沖着任澤扔了過去,任澤利索的在空中把蘋果接住,卡卡卡的咬了一口。

“老子輸血之前可不知道,就是你媽,你媽給我輸的血,你媽知道這血是從哪個地方來的嗎?”

任澤和任市長不對付,除了對着任市長一張冷臉,最喜歡的做的就是打架鬥毆,小時候帶着蔣延一群人在大院裏打,等大了,他姥爺幹脆托了關系,把任澤弄軍營裏去了,那真的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偏偏他血液特殊,把任市長折騰的啊,業餘愛好就是滿天下的給他找血。

大概在兩年前的時候,才找到了張小虎,之後,小虎的血液都彙聚到了任市長手裏,都給任澤存着呢。

于是,任澤上半年的時候,在一次訓練之中不小心摔破了頭,那些血正好用光了救了任澤的命,當時的醫生的就是蔣延他媽。

經此一事,蔣延他媽對任市長的态度也有幾分緩和了,甚至還有幾次勸任澤,沖他爸對他這麽用心,就別鬧騰了。

“我可不敢告訴我媽,要不然我媽連你一起罵。”

蔣延聳了聳肩膀,蔣延他媽是一個非常有正義感的人,不說是她,就是蔣延也知道,哪怕任市長知道血是從一個孩子身上抽出來的,買過來給任澤用了,這也不算是什麽事情,換一個角度講,小虎賣血,那是救命用的,總會要賣的,如果不是任市長,說不定還賣不出去呢。

但是從一個孩子身上得到的血,和從一個成人身上得到的血,卻是不同的,後者是理所當然的,前者不免會帶了幾分的愧疚。

蔣延又道,“你爸打的主意,就是從那小孩身上每個月抽點血,給你存着吧。”

任澤啃着蘋果點了點頭,他爸打的主意他一清二楚,就像蔣延說的,如果供血的人是一個成年人,他們給點錢,一買一賣,他用血用的心安理得,但是換成一個孩子,頻繁的抽血就是對一個大人的健康都是有影響的,更何況是一個孩子,稍微底子虛一點,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弄成一個病秧子也不是不可能的,稍微有點良心的人,用血不會心虛嗎,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他知道了,更況且,那個人還是個挺讨人喜歡的孩子。

想到這裏,任澤的臉陰沉了一下,只聽得蔣延嘆息了一聲,“你說你爸是什麽意思啊?”

如果沒有見過那個孩子,他們還能說那個人倒黴,但是任市長把人弄到了眼皮子底下,這性質就不一樣了,他們都認識了,得多硬的心腸,才能讓一個孩子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抽血啊。

更況且……

“我覺得比起那個孩子,在你身上放血比較容易。”

蔣延的眼神晦澀不明。擺明的事,如果不算親疏的話,一個十七歲的大小夥子,和一個十一歲長個的像個豆丁似的孩子,要抽血當然是抽任澤的,更何況用血的是任澤哎,任澤血氣方剛的,沒事就去折騰一下自己旺盛的精力,完全可以沒事的時候,去給任澤放點血。

像蔣延他們這種人,甭跟他們提放血有利于血液循環,造血功能再生,能放別人的血,肯定不會放自己的血。

但是,蔣延還是半開玩笑的道,“你說,你爸爸這是做的什麽事啊?”

當然任市長愛子心切是不容否定的,還讓人挺感動,但是把人弄到眼皮子底下和任澤朝夕相處,那個孩子到底是讓任澤喜歡呢,還是不喜歡?還不如,相隔千裏,素不相識的買賣關系呢。

任澤直接給冷哼了一聲,“也許他根本就不在乎,也許他只想讓我看看,他為了我是多麽的用心良苦。”

任市長的為人,勉強能說得上一聲正直,但是不做壞事,但是并不代表他會做好事,哪怕是做好事,他做的也是對自己有用的好事,為了自己的兒子,不管缺不缺德,但在小虎這件事身上,雙贏的同時,他也充分的體現了對任澤的父愛,他把自己的父愛表現的淋漓盡致。

或者,這就是任市長想要對任澤說的。

任市長只是想要任澤領情,他根本就沒有想過,任澤能不能背負心靈的愧疚,能不能像他一樣恨得下心來,把一個人當成血庫。

“我不會讓小虎去抽血的,與其這樣,還不如取我的。”

蔣延一愣,“你說真的啊?要不然咱們再看看,也許能再找到一個呢。”

“你當是找蘿蔔白菜啊,我爸找了這麽多年,可才找到一個。”怎麽找啊,登報啊,現在這個年代,一個人輕易的連自己的血型都不知道,連他,也是在八歲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血型是如此的稀有。

任澤不排斥自給自足,當然能不用自己的就更好了,找其他的人這個以後再說吧。

“那你準備把那個孩子怎麽辦啊,再送回去啊?”蔣延皺着眉頭問道。

“你丫的怎麽這麽缺德啊。”任澤翻了一個白眼,“當然是還留在我家,我覺得我爸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把小虎送到了我身邊。”

“喜歡上了啊?”蔣延樂了,“可惜那孩子是個男孩,要不然養大了當媳婦也不錯,就你這臭脾氣,哪個女孩能受得了給你當媳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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