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還有,你不是我妹妹。”

“不是嗎?”關清和的指關節愈來愈用力,仿佛要掐碎許清江的下巴。

突然他松開手,許清江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放在懷裏的木偶狠狠的磕到她的胸口,疼。

“來人。”關清和喚了一聲,周圍帶着面具的死士從屋檐落下。

他輕蔑的笑,看向她的目光陰涼,吩咐道:“把她關進密室。”

雨淋濕許清江身上的衣裳,頭發墜落在地時便松散開來,加之關清江那張雙髋已凹陷的面,她像一個惡鬼,但是像沒有用,她不是,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希望她是個惡鬼。

她被拖進祠堂,她甚至沒有能力掙紮,疲憊蔓延全身,她癱倒在近乎一片漆黑的密室之中,密室的大門随着最後一個死士出去被鎖上,她無力的敲擊。

嘴裏甚至在也喊不出一句,“放我出去”。

她知道喊了也沒有用,現在的她很确定柳蔓枝那句是關清和殺的她。

“滴答,滴答。”

潮水的岩壁落着水珠,明明早已沒有知覺的雙腿卻在這時隐隐作痛起來,是因為下雨嗎?

從前關清江也會這樣嗎?

她想質問系統,她為什麽成為關清江,但是系統到現在還沒出現,斷了聯系,她一點都沒有辦法。

系統發生了什麽她已經沒有餘力去關心,大概也和她一樣吧。

許清江蜷縮起身子,用手去捏大腿的膝關節,深入骨髓,連着心髒也抽搐起來,疼痛讓淚腺“工作起來”,石頭地板上,冷,很冷。

身體哆嗦着,迷迷糊糊,連着腦袋也變得沉重,她覺得這具身體在發燙,關清江在發燒,她不想承認如今在這具軀殼裏的人是她。

“啊。”她難受地發出聲音,沙啞的聽不清。

她想要自己的身體。

她要她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她看見眼前有一顆白球發着亮光一閃一閃。

是系統,它出現了。

【抱——】

【歉】

他的狀态很不穩定,一副短路的模樣。

許清江突然一陣輕,她的痛感消失了,看向系統,他還是那副短路的模樣,她不知道她是如何存在的,又依靠什麽而存在。

她上手去觸碰它,指尖卻穿過它外殼,它就像一個被投影儀照射出來的一般。

身上痛覺消失,許清江撐着地板,依靠在牆邊,腦袋靠在牆壁後面睡去。

再不知多久的黑暗,她看見恢複正常的系統,出現在她面前。

【抱歉,宿主,此次是我身份安排錯誤,已消除宿主痛感,等過完冷卻期,會給予新身份讓宿主回到自己的身體。】

許清江:“好。”

現在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許清江并不在乎這些,現在想的是得先出去。

【這周圍有許多陣法壓制,導致磁場失衡。】

【柳蔓枝同我都受到影響。】

系統又為她解釋道,表達他的無可奈何。

至于陣法如何來的,又為什麽會被壓制,許清江不問都知道系統也不會知道。

許清江:“扶光呢?”

【無法檢測。】

腦海中浮現那個孩童模樣,他很神秘,許清江也琢磨不透,她感覺的到他不是一個壞人,他的眼睛始終有光亮,說實話第一眼看見時還覺得這孩子冷漠,但看見他一直在她身邊看她雕刻,便覺得他還是有溫柔點在身上,就像世人皆喜歡的“乖孩子”。

看向眼前的系統,在漆黑之中它是一顆燈,在白日的時候她都沒發現,穿越而來的日子都是他在身旁,有它在身旁好像也沒那麽害怕了。

“系統,你有名字嗎?”

許清江本不抱希望地問。

【有,我叫湯圓球。】

“湯圓球?”她初不知其含義,但又看看它的形狀,悟了,挺可愛的,沒想到一個原本認知中未來科技的産物,居然有這麽可愛的名字。

【嗯。】

許清江情不自禁便笑起來,一切好像也沒那麽糟。

“那麽湯圓球,關清和什麽情況現在有知道一點嗎?”

許清江冷靜下來開始分析,現已知關清江是她的妹妹,雙腿無力,味覺失靈,有一雙父母已逝,五年前柳蔓枝來到城主府,關清和殺了她。

殺害柳蔓枝的動機,未知。

柳蔓枝還有一個如今的花魁妹妹。

妹妹,迷。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頭腦風暴。

許清江沒有任何頭緒。

【探測關清和體內怨氣深厚。】

系統提示道。

“他是活人對吧?”

【是。】

他那走火入魔的模樣,不會是在修煉什麽邪術吧。

石門發出響聲,密室的門驟然打開。

關清和披着黑袍,一旁的死士提着燈,整張臉在晦暗的光線下隐約。

“你果真不是尋常人。”他低頭對着許清江輕蔑道。

時間過了多久呢?她不知道。但是如果是尋常人至少現在不會有生命體征了,關清和說的沒錯,她不是正常人。

真是看見他就覺得糟糕,也不知道他做過多少陰暗事,內心一陣嘆息。

他接過死士手裏拿着的一副金邊面具,周圍昏暗,許清江看不清上面的花紋,他輕柔的帶在她的臉上遮住她全部面容。

“第一眼就知道不是她了,但是我不敢相信,你知道嗎?”

“你為什麽不是我妹妹呢?”

“你怎麽能不是我妹妹呢?”

關清和情緒上來,他掐着許清江的胳膊,一聲聲的質問着,卻又無法對她下手,理智在告訴他這是他妹妹的身體,他沒辦法去傷害這副軀殼。

她也不想做他的妹妹,她為什麽會成為呢?她也想問問。

許清江沒有回應他的話,她現在的狀況很危險,她會死嗎?她還是不知道。

【不會的,宿主,我會讓你活着。】

好,許清江願意相信它。

總歸痛覺已經被消除,再痛,再苦,也能熬吧。

但是許清江想錯了。

關清和拿了鐵铐把她困的死死,她被侍衛一丢鎖進棺材裏頭,上邊的封印讓系統又一次受到限制。

真的會謝!許清江放棄掙紮。

木頭棺材把她所的死死的,她隐隐聽到周圍有聲音,在他們都看不見的狀态下,湯圓球系統努力發微弱的亮光,讓她內心安寧。

它說過自己不會死的。

許清江願意相信它。

封閉的空間比稍微寬敞的密室更為糟糕,在關清和沒有出現的情況下,她就像處于孤獨實驗中的試驗品,被限制住的系統發不出聲音給她,她也沒有辦法和它對話減少孤獨,她只能看着那道忽明忽暗的亮光證明自己的存在。

又不知過多久,有一陣腳步聲傳來,許清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妹妹會回來的對吧,祭司。”關清和激動道。

“城主請放心,我定然把這不幹淨的東西滅掉。”那位祭司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蒼老。

随後她聽見一句有一句她從未聽過的語言,祭司的聲音交雜着關清和的聲音,她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總歸不是什麽好事情。

聽着這些聲音她竟覺得有些困了,當然她只有困這種感受,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感受,不知道是系統消除痛感的原因還是其他原因。

祭司甩甩手上的浮沉道:“待到十日後,三月十五,我便在來除去這髒東西。”

三月十五?十日後,那今天是三月五,已經過去三天了啊,柳蔓枝還剩多少時間?

“有勞祭司。”關清和畢恭畢敬。

他們的聲音漸漸遠去,空氣也為之寂靜。

黑暗之中春柔的胸口血紅,關清和拎着匕首朝她走來,她在噩夢中又一次的驚醒,淚水不知覺潤濕眼眶。

“這什麽時候多了個棺材?”是小淮的聲音。

他不知道關清和的事?

他似乎在擺弄祭品,燒香味道從棺材縫中透出來。

他為什麽會來這裏?

只聽見小淮虔誠道:“老爺,夫人保佑城主平平安安。”

她算是明白為什麽柳蔓枝去世五年,沒人覺得關清和有問題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連他身邊的人都不清楚他。

“大小姐早日歸來。”小淮又補充一句。

早日歸來?關清和在外面說了什麽?

伴随着小淮離開的腳步,“哐當。”有什麽貼着棺材掉落在地上。

小淮走後她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熟悉的簫聲響起,是前些日子聽見的曲調,她下意識的想尋找柳蔓枝,發現她并不在她身邊,依舊沒辦法出現。

“走水了,走水了。”外面的聲音混雜。

着火了?許清江好似看見光明。

她掙紮起栓住她的手铐,熱氣拂面而來,外面的棺材被燒毀,周圍一片火海,格外亮堂堂。

“許清江。”

她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不是關清江,是她的名字許清江。

是扶光的聲音。

“我。”在這,許清江張口想回應,喉嚨被熏得沙啞的說不出話來。

有一只手抓住她身上的鐐铐,試圖幫她解開。

面前的火焰迎面而來,系統照射出一道異常亮的光。

她世界再一次一片漆黑,她又一次失去意識,她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體了嗎?

在她的眼眸之中,小女孩身着粗布麻衣,伸手往火焰中伸,好像是要抓住什麽。

她想在看的仔細一些,小女孩轉過身來,是她小時候的模樣,但是她從來沒有過這一段記憶,這真的是她嗎?

她不确定。

女孩的嘴裏在呼喊,撕心裂肺,許清江聽不見聲音,甚至開始看不清她的模樣,周圍的一片都是黑白兩色,原來色盲就是這種感受嗎?

失去顏色的世界,陰陰沉沉,是死寂的,沒有一絲絲光亮。

天上下起瓢潑大雨,女孩面前的火随着大雨消失,女孩跪在地上去觸碰火焰的殘害,随着雨水消失不見。

“許清江,許清江。”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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