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糾結

第二十九章  糾結

梅若鴻又一次來到了煙雨樓。連續多日的擺攤失利，他已經完全喪失了信心，只能來找朋友們幫忙。

他走進大廳，大家正在切磋畫技，氣氛相當和諧。尤其是窗邊的子默和芊芊，他們正在畫架前琴瑟和鳴，看的他眼裏一陣刺痛。

“若鴻，你怎麽來了？”舒奇迎了上去。大家回頭望向梅若鴻，眼神中帶着點疏離，尤其是子默，那突然冷下來的雙眸像一道利劍，刺得梅若鴻心裏一陣驚懼。

“我是來找你們幫忙的。”梅若鴻說着，想想翠屏，他還是鼓足勇氣朝子默走去，低聲下氣的說：“子默，你能不能幫我在你們學校找份工作，要我幹什麽都可以。我去西湖邊擺攤畫人像，實在賺不到錢，還弄的一身傷。我實在沒辦法，才來求你幫忙。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這次我是真心實意的求你幫忙。要不然，我就無法幫翠屏買藥治病了，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子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對他的恨意依然未消。但聽到他說要賺錢給翠屏治病，心裏又一陣動容。

舒奇聽到梅若鴻如此說，也上前去幫忙勸說：“子默，你就幫幫若鴻吧。好歹，看在翠屏的份上。若鴻他現在願意承擔責任，賺錢給翠屏治病，我們應該幫助他不是嗎？”

“對呀子默，難得若鴻他想通了，咱們是不是也應該拉他一把。”葉鳴幫腔。

“哥，若鴻他願意賺錢給翠屏治病這是好事，咱們應該幫他。要是你心裏不舒服，你就當是在幫翠屏和畫兒。”子璇也跟着勸解哥哥。

芊芊聽梅若鴻如此說，心想梅若鴻也許真的回頭是岸了，要是他好好工作，自己也不用擔心再被他騷擾了。如果不幫他，說不定他走投無路再去做些什麽喪失理智的事，自己豈不是整日都要提心吊膽？她權衡一番終于開口：“子默，你就答應他吧。畢竟，翠屏的病不能耽誤。”

子默見芊芊也贊成，思量了一會，終于點頭：“好吧，我明天去學校幫你安排一份工作。可能錢不是特別多，但維持基本的生活還是沒問題。放心，我一定會盡力。”

“真的嗎？子默，你真的肯幫我？”梅若鴻掩飾不住興奮，抓着子默的雙肩搖晃。

子默掙開他的手，淡淡的說：“梅若鴻，我是看在大家的面子上才願意幫你，但願你是真心悔過了。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有任何不對，我絕不會再原諒你！“

“子默你放心，不管你給我安排什麽工作，我一定好好幹。我現在只想努力賺錢給翠屏治病，不會再去想別的了！”梅若鴻開心的說。

子默看他仍有些孩子氣的樣子，心裏還是忍不住擔心。梅若鴻他不會是一時沖動吧？等這股激情過了，他會不會又恢複原樣？算了，人總是要慢慢成長，但願翠屏跳湖真的能喚醒他。

第二天，梅若鴻早早的來到學校。子默安排他去做助教，每日只需幫教師們整理下文件。他覺得過于清閑，又攬下了樓梯清掃的工作。他賣力的幹，只想讓自己忙碌些，這樣就沒空去想別的東西，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就無法再來影響他。

有時會碰見芊芊來找子默，二人總是手挽手親昵的漫步在學校的樹蔭下。一位是杭州城最有前途的年輕畫家，風華正茂；一位是杭州首富的掌上明珠，才貌俱佳。他們的愛情一度在學校傳為佳話，多少老師學生為他們祝福為他們喝彩。每當這些聲音傳到梅若鴻耳中，都能讓他已平複下來的心靈再受沖擊。芊芊，芊芊，這個名字就像一根刺一樣紮進他的心裏，每聽到一次就會紮的更深，拔出來則會要了他的命。

這日，梅若鴻又在走廊上看到芊芊。只要看到她的身影，他便無法控制的迎了上去，興奮的叫着：“芊芊，你來了！”

芊芊面無表情的沖他點點頭，接着便繞開她走向子默的辦公室。

梅若鴻無法接受如今的芊芊對他如此冷淡，激動的問：“芊芊，你真的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嗎？”

芊芊頓了頓，平靜的說：“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這裏都是子默的學生和同事，我不想大家誤會什麽。”說完便想離開。

梅若鴻上前攔住芊芊：“芊芊，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那麽沖動了。但是，請你不要對我這麽冷淡好不好？如今我們連朋友都不能做了嗎？”

“芊芊！”一陣響亮的聲音響起，二人回頭一看，子默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只見他大步沖過來，一把摟住芊芊。

子默淡淡的掃了梅若鴻一眼，眼神中暗含着警告。然後他轉過頭溫柔的對芊芊說：“來找我嗎？”

“對呀，你瞧，我今天跟福嫂新學做了一種點心，特意帶來給你嘗嘗。”芊芊一看到子默，立刻變得笑容滿面，小鳥依人，臉頰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哇，芊芊，你真太可愛了。正好我待會沒課，我們去亭子那邊坐吧。”

二人相擁着走開了，完全無視梅若鴻。空氣中似乎還有甜蜜的味道，鑽進梅若鴻的鼻子裏卻酸澀不已。

梅若鴻靜靜的看着他們的背影，才子佳人是那樣相配。自己曾經也想成為子默那樣的人，一直以他為榜樣。奈何努力了這麽多年，卻依然窮困潦倒一事無成。如今只能拼了命的去為病妻掙醫藥錢，重拿畫筆之日遙遙無期。

梅若鴻機械的拖着地，越來越用力，恨不得要把地面磨穿。他瘋狂的打掃着，連從未被人注意的角落都不曾放過。他只想拼命忙碌，沖淡這一切，将自己徹底淹沒在忙碌裏，再也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