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有希望

“好，三太爺答應你，肯定幫你治好你父親的腿傷！”三太爺慈愛的摸了摸雲霖的頭發。

“走吧，先去你家看看你父親的傷，我心裏好有個大概的數。”

話說完，三太爺牽着雲霖的小手，爺三個就往林雪音家走過去。

對三太爺的到來，林永海和金氏是惶恐的，畢竟平日裏除了誰家生病要去請三太爺外，還從沒見過三太爺主動的去過誰家的。

“三太爺您來了，您坐坐，秀姑快去給三太爺沏茶水去。”本來斜倚在炕上的林永海想要下地，可是無奈腿傷的他也只能坐在那裏來回的張羅，根本動不了身。

“永海別着急別着急，你坐着就好，老頭子我今日來也是雲霖雪音兩個丫頭去找我，想讓我幫你看看。”

這時候林永海才注意到三太爺是一直牽着雲霖的，雖然不知道自家傻小子是怎麽得了三太爺的青眼，不過總歸被三太爺高看是絕對沒什麽壞處的，別的不說，單就是村學這件事就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後梁山村的村學說是公立其實是三太爺出了全資的，各家的娃如果有誰想要去村學念書少不得要和三太爺說一聲的，如果有了三太爺的保薦，那即便是年齡不到銀錢不夠也是能夠進入村學的。

而且，林永海到底是經常外出跑商的，也算是比照普通村民見過些許的世面，他知道三太爺絕對不是他們看到的那麽簡單，所以心裏對三太爺更多些敬畏。

“倆娃胡鬧，三太爺見笑了。”自己的腿傷林永海是知道的，鎮上永和堂的坐堂郎中已經說過自己的腿救治希望微乎其微，其實內心裏已經是放棄了的，之前的話也不過是安慰兩個孩子的玩笑話，卻沒想到這倆孩子竟然還真的去給他叫大夫了。

“永海啊，你這一雙兒女生的好啊，雪丫頭說鎮上大夫說只有一成的希望是也不是？”

“呃，那大夫倒是是這樣說的。”林永海沒想到三太爺會這樣說也只得應了句。

“那就是說還有希望的，永海啊，家裏兩個孩子都知道這有一分希望都不能放棄，咱們做大人的難道還不如兩個孩子不成？”三太爺板起了臉嗔怪的問道。

“三太爺，這樣說是沒錯，可是為了那微乎其微的希望讓咱們普通的農家傾家蕩産這件事永海真是做不來啊，如果說治好了還好，我林永海別的不說，辛勞一輩子也肯定會把債還上讓他們娘仨過的好一點兒，可是這麽低的可能，咱們不敢賭啊，這萬一要是失敗了，永海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安心的啊。”

“混賬！！！”雖然林永海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是響起剛才看到的兩個下家夥為了自己的父親所做的那些努力，三太爺莫名的有些生氣。

“還沒有嘗試就說這些喪氣話，你這是一個當爹的該做的嘛？！你可知道倆娃為了你這個父親都做了些什麽？！”說着就将林雪音和雲霖在他家裏和他說的那些話給林永海學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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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海啊，你這輩子最大的財富就是這一雙兒女了，兒女孝順聰慧，這可是別人一輩子也羨慕不來的。我今天來就是先看看你的傷，老頭子我也有那個自知之明，知道我的這半吊子醫術不足以治療你的腿傷，不過我倒是認得能夠治療這傷的神醫，那人出手的話不說十成十也至少有八成的把握給你治好。我現在先做個簡單的診斷，而後我再幫你們找找他。永海你看這事是成也不成？”

三太爺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永海還能說什麽呢？

“中，那就在這兒謝過三太爺了，永海永海無以為報啊，”想到自己的腿傷有治好的可能，想到一雙懂事的兒女，這個平時謹慎的近乎木讷的漢子在炕上痛哭流涕。

“成了，那我老頭子就先走一步了。”三太爺知道此時林永海最需要的就是靜一靜，他就朝外走去。

林雪音見狀就跟了上去，她覺得，三太爺肯定還有話想要和自己說。

“呦，我們雪丫頭倒是真比你們同齡的女娃子伶俐許多呢，怎麽你知道三臺爺爺有話想要和你說啊。”因為雲霖的關系，不過半天的時間，三太爺對林雪音倒是親善了許多。

“三太爺，”林雪音說着就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的給三太爺磕了三個響頭。

“三太爺，不管我爹的腿治的怎麽樣，雪音都在這兒感謝三太爺的搭救之恩，雪音在此發誓會和雲霖将三太爺當做至親長輩奉養，如違此誓，生，不得幸福，死，不得安寧。”

這誓言已經是很重的了，而且這樣的誓言也比什麽天打五雷轟萬箭穿心來的實際，畢竟誰見過做虧心事的人真被天雷劈死了的。林雪音發誓說的快，三太爺都沒來得及阻止她就已經說完了。

“你這個傻丫頭喂，做什麽發這樣的誓言啊！唉——，都說窮人孩子早當家，你爹遭了大難，最苦的就是你和雲霖了。”災禍卻是會加速人的成長，尤其是對孩子而言。此時的三太爺将林雪音這超出常人的成熟冷靜都歸結為家裏事變刺激的。

“傻丫頭啊，”三太爺彎腰幫林雪音拍了拍膝蓋上沾上的土和雪，此時的他對林雪音倒是多了更多的憐惜。

“回去吧，你爹的腿現在最好多用溫水擦拭，這活兒你做不來，直接說給你娘聽就好。讓血活泛活泛，我動用我的路子去找那個能治療你爹腿傷的神醫。”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每天早午晚三次，金氏都會用溫水沾濕的布巾幫林永海擦拭雙腿。這法子雖然土，但是最起碼這幾天裏，林永海的腿上倒是一直有血液流過的紅潤并沒有因為不過血而變的蒼白。

終于在第四天的時候三太爺來了。

“也算你爹命好，通過我的路子打聽到，神醫剛好這兩天到梁山鎮辦事，那，這是我的推薦信還有信物，你拿着它去找神醫。雖然我和那神醫有些交情，但是并不能用着交情來換治療的機會。這個神醫的性子有些古怪，他想治療的就會治，不想治療的就只能靠求診的人的能不能說出勸服他的理由了。這信和信物算是敲門磚，能夠讓你看到那神醫，到時候切記不能做惹他心煩的事。他不喜哭聲，不喜酸腐，不喜過度的哀求，剩下的就只能看運氣了。”

三太爺走了，一家四口在巨大的驚喜之後倒是陷入了哀愁中。

不為別的，單說到底誰去求神醫才好。從三太爺答應這件事後林永海為了讓老父親開心就告訴了林青山，可是卻得來了一頓批評，不說二哥就連大哥林用水都不贊成他再治療腿傷。那神醫是什麽人，哪裏是他們這種小老百姓能夠請的起的，家裏難道還要為了治療他的腿不過活了嘛？

這樣反對的他們，林永海還真不放心讓他們去，私心裏說實話，他還真怕他們做什麽惹怒神醫的事情，到時候不是白費了三太爺的一片苦心了嘛。

那，到底要誰去呢？？？